第69章
第69章
岸上的拍攝足足有三天,在水裏吹風還好,在岸上全身濕透吹三天的風……離發燒肯定不遠了。
加上肖佛利覺得全身濕透的樣子不需要維持太久,久了也沒什麽意思,所以上岸之後,祁臨淵就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只頭發滴着水。
因此劇本裏章家夫婦“仿佛見到了水鬼”的表現,比起靠造型,更多的是靠祁臨淵的演技。
可即使換了濕透的衣服,因為劇情中時間推進得不多,所以祁臨淵的頭發不能幹,一直維持着濕漉漉的狀态,三天時間,直到殺青,他都是這樣的造型,最後也是用這個造型走到季宇辰面前。
季宇辰眼睛裏都是他,哪怕一開始沒有發現,等人走到面前,說完“殺青快樂”之後,注意力便被祁臨淵狼狽卻又不算狼狽的造型吸引。
他看了一會,看着一滴水珠順着發絲劃過祁臨淵的側臉,接着劃過他的下颌,晃晃悠悠了一會,這才滴落到空氣中,不太自然地轉了下視線,開口問道:“冷嗎?”
季宇辰的聲音很沉靜也很關切,但嚴格說來,這話并不暧昧。
可祁臨淵心裏有鬼啊!他總覺得這不是朋友之間的對話,視線也游移了一下:“不冷,這幾天沒什麽風。”
這話說完,兩個人不約而同心虛的人視線都飄忽了好一會,之後才重新看向對方。
祁臨淵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季宇辰手裏抱着的花吸引,後者看他盯着瞧,便把花束遞給了他:“我聽說殺青的時候你們都會收到花……”
祁臨淵也沒解釋是劇組準備這個,毫不遲疑地接了過來。
今天的匿名花盒并沒有送過來,祁臨淵以為“匿名的送花人”記錯了自己的殺青時間,或者幹脆就是自己猜錯對方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不曾想一天過去,他還是收到了一束花,一束并不是來自于“匿名的送花人”,而是來自季宇辰的花。一時間,祁臨淵感覺那大膽的猜測,似乎也不是那麽大膽了。
當然,這束花裏花的種類和之前的花盒花籃裏花的種類并不相同,但完全不相同何嘗不是一種欲蓋彌彰?畢竟除了那位“匿名的送花人”,又有誰能完全規避開之前送過的花的種類?
況且……祁臨淵認真看着懷裏的花。
這段時間他認真研究過,之前花盒花籃中用的“需要預訂,有些還是國外空運回來”的花到底來自哪裏,那些地方又還有哪些花有名,好巧不巧,這個花束裏用的花的種類正好和那些地方剩餘的有名的花吻合……
巧合得太多就不是巧合了,祁臨淵心裏基本确定,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笑容,但他心情實在太好太過雀躍,這笑容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住。
“你在笑。”季宇辰看着他,突然說道。
祁臨淵否認:“沒有,我沒有笑。”
祁臨淵完全睜着眼睛說瞎話,但那又怎麽樣?反正他說沒有就沒有。
季宇辰看他這個樣子,好一會,也跟着笑了起來:“我知道了。”
祁臨淵好奇地擡頭,撞進對方的視線裏。
對方的眼神熠熠,當中仿佛有光在閃。
祁臨淵晃了會神,情不自禁地問道:“你知道了什麽?”
就像祁臨淵一樣,季宇辰哪怕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的臉上再明顯不過的笑意:“你猜我知道了什麽?”
他留下的線索不多也不少,一般情況下,祁臨淵就算懷疑,也不可能那麽懷疑,除非……自己收到的那束匿名花是祁臨淵送的。
因為這是祁臨淵自己的操作,所以當他看到同樣的操作的時候,才會更加地懷疑他。
不僅如此,他現在笑成這個樣子,顯然是确認自己就是那個匿名送花人,什麽情況下,一個收到花的男性,在确認一直送自己花的人是自己“朋友”之後,會笑成這樣?
祁臨淵知道自己那掩飾不住的笑暴露了太多,但熟悉之後他在季宇辰面前本來就挺理直氣壯的,現在确認了某些事,他更加理直氣壯地耍賴:“我怎麽知道你知道了什麽?我不猜。”
季宇辰看祁臨淵這個樣子,眼中的笑意仿佛要化成星光跳出來。
他也不勉強,反而說道:“好,不猜。”
得到這個答案的祁臨淵反而不滿意了,他看向季宇辰,卻發現對方正看着自己,還接着說了一句:“等到正式的那天……你再猜。”
祁臨淵心想這個人生來就是克自己的,什麽正式的那天,他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麽。
當然,如果他臉沒那麽紅,臉上的笑容沒有更加燦爛,他的這個腹诽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祁臨淵的心情就這麽晃晃悠悠,仿佛在雲端飄蕩了好一會,大腦才有餘力思考別的事情:“季……宇辰,你最近不是很忙嗎?還跟我說沒時間過來探班,怎麽突然過來了?”
他本來想喊的是“季總”,但因為一些心照不宣的原因,這個稱呼到了嘴邊,變成了直呼其名。
發現對方看着自己,祁臨淵眼神游移,假裝正在看天空:“怎麽了?你的名字不能喊嗎?”
季宇辰依然沒有移開視線,語氣又認真又溫柔:“沒有,當然可以喊。”
他聽祁臨淵小聲嘀咕了一句“那就好”,心情更加不錯,好一會才想起祁臨淵問的上一個問題:“你說探班,我确實沒時間來探班啊!”
祁臨淵再次好奇地看向他,聽他接了一句:“我只是知道你殺青,來接你回家。”
眼前的人聲音很好聽,笑容很好看,說的內容更加的、更加的……會撩撥人。
祁臨淵看着又聽着,油然而生出自己根本不是對方對手的感覺。
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他們又不是對手關系。
“那我就大發慈悲,跟你一起回家。”祁臨淵說的時候并沒有暧昧的意思,但說完兩個人都發現這話似乎暧昧得不行。
祁臨淵留下一句“我和肖導說一聲”,撒腿就跑,感覺自己實在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遲早被這個人搞得大腦宕機。
祁臨淵選擇性地忽略了道別的話說完,自己和季宇辰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的事實,他和肖佛利說了自己有點私事,一會不參加殺青宴,要和朋友提前離開。
肖佛利雖然遺憾,也想在殺青宴上和祁臨淵碰杯三百,但對方拍戲幾個月從沒請假,更沒離組,如今拍完有事……他再怎麽遺憾,也同意了。
于是祁臨淵就這麽抱着花束,和劇組其他人拍完殺青照,再次跑回季宇辰身邊,和對方一起離開了。
肖佛利看着兩人并肩離開、偶爾對視的模樣,不由得輕啧了一聲。
真的是和朋友離開嗎?感覺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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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臨淵并不知道肖佛利的想法,也
不知道目送他們離開後,盛潼威盛贊“導演威武,導演有眼光”,他和季宇辰一起回了酒店,吹幹頭發,收拾行李,然後……
換了一個酒店。
畢竟他和肖佛利說的是“有事”,如果這個“有事”是在劇組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和季宇辰吃飯,未免太不給劇組面子了,因此就算裝,他也得裝得像樣點。
季宇辰之前就很配合他,現在更加配合他。兩人去了新酒店放完行李,便出門找了個有包間的飯店吃飯。
等上菜的時候,祁臨淵一如既往、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大結局的劇情,季宇辰認真聽着,聽完還問了:“所以那個信物到底存不存在?”
祁臨淵沒想到他一下就發現了重點,不過想想他是季宇辰,又覺得非常合理:“這個拍了兩版,肖導還沒想好最後用哪一版。”
季宇辰若有所思:“第一版應該是并不存在這個信物,只是謠傳,這樣崔家慘案的悲劇性會更足;第二版應該是确實存在這個信物,也确實被章哲柳找到了,但最後他可能會把信物扔到海裏,也可能會帶着信物出國。”
祁臨淵重重點了頭:“對,第一版結局對應的故事是并不存在信物,章家夫婦誤信謠言,并為此雇兇殺人,換了親生兒子,多年後‘我’為親人複仇,這樣‘我’、張楊青、崔家人都是兇手利欲熏心下的悲劇受害者;第二版結局對應的故事是确實存在這個信物,章家夫婦換孩子的策略并沒有錯,多年後确實是‘我’找到了這個信物,但有什麽用呢?‘我’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是個複仇者。最後的最後‘我’把信物扔到了海裏,因為崔家人的骨灰也被灑到了大海,這個做法算是無聲的祭奠。”
按照肖佛利的現有計劃,大結局片尾曲前的最後一幕就是今天拍的、落日餘晖下張楊青看向章哲柳的一幕,這兩版信物真相,将選擇一個附在片尾曲的後面,算作彩蛋。
季宇辰覺得這兩個設計都不錯,聽完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你的眼光向來很好。”
祁臨淵好不容易因為演戲的事,稍稍把注意力從那些花上轉移了出來,結果季宇辰這一句話,他又感覺自己被拉回到了下午的狀态。
他的眼神飄忽,臉頰發紅,季宇辰看着,好不容易才忍下了湊上前親一口的沖動。
“臨淵,”季宇辰緩了一會,等心态平複下來,才開口問道,“你想來探我的班嗎?”
同樣好不容易平複心态的祁臨淵一怔,不等他問,季宇辰已經接着說道:“來風啓總部,看看我工作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