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第一章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M"每每品讀葉梓翔的詞作,總有一股氣流湧蕩在五髒六腑之間,讓人心潮澎湃,心境激憤。
激憤者,比如: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
悲壯者,比如: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傷懷者,比如:寒水依痕,春意漸回,沙際煙闊。
慷慨者,比如:鬥垂天,滄波萬頃,月流煙渚。
越來越覺得他的詞作有味道,因此,每每見他又寫了新作,我便要過來細細品讀。
反複吟誦着他的詞句,我慢慢了解了他的內心與抱負、他精忠報國的意志。
假若六哥重用他,許他以兵權,相信他一定不會辜負六哥的期望,保家衛國,驅除金兵,收複失地,為大宋鞠躬盡瘁、肝腦塗地。而且,以他治軍嚴謹的作風,宋軍一定會越來越強。
過了兩日,葉梓翔帶來兩個侍女伺候我的起居。
這二女眉清目秀,年約十七八,身量卻比我高,身骨也比我大,不像雪兒和霜兒纖瘦柔弱。
“見過長公主。”他示意二女行禮,接着含笑看我,“這二人名為漠漠、輕寒,是末将葉家的侍女,自小習有一些拳腳功夫。”
“奴婢漠漠、輕寒見過長公主。”二女恭敬地下跪行禮。
“不必多禮。”
我心中一暖,他擔心我再次被完顔宗旺擄走,便找來兩個會武藝的侍女貼身保護我,以防萬一。我打量着身着粗布衣衫的二女,“你們比劃一下給我瞧瞧。”
二女聽令,立即拉開架勢,對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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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腳沉穩而又具有女子的輕靈,招式有板有眼,一瞧便知不是三腳貓的功夫。
下一刻,漠漠從腰間抽出軟劍,輕寒手握一截馬鞭,互相招呼攻擊,煞有介事。
軟劍雖軟,劍招卻極為淩厲,寒芒閃爍,宛若靈蛇,噬人骨血。
馬鞭雖柔,使起來極其霸道,簌簌有聲,如影随形,嗜血駭人。
劍追擊鞭,鞭纏繞劍,二女鬥得精彩紛呈,難分勝負。
我拊掌,“好!”
二女收勢,合掌拜謝,“謝長公主誇獎。”
葉梓翔沉聲吩咐道:“你們二人往後聽從長公主吩咐,仔細伺候,不可出任何差錯。”
我含笑對她們道:“你們先下去歇着。”
她們躬身退下,他劍眉一揚,笑問:“這二人,長公主還滿意嗎?”
“很好。”我笑眯眯道,“如此,葉将軍便可全心全力為六哥辦事了。”
“護長公主安然無虞是末将首要職責。”葉梓翔略有尴尬。
“逗你的。”
他笑得風光霁月,望着我,朗目炯然。
泰州歷經多次金兵洗劫,滿目瘡痍,到處斷井頹垣,城中大戶富室多已南下避難,再無昔日繁榮。不過,眼下暫無金兵來犯,又有鼎鼎大名的葉将軍坐鎮在此,市井街衢恢複了些許生機。
葉梓翔忙得整日不見人影,通常入夜了才回來。在官衙悶了幾日,我再也憋不住了,便想上街逛逛。漠漠輕寒說街上人雜,勸我在苑中賞花,或者看她們舞劍,可是,她們的舞劍,我已看了幾日,膩了。
八名護衛随我出門,漠漠輕寒一左一右地護着我,雖然有點興師動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可不想再次見到完顔宗旺。
街上也沒什麽好玩的、好看的,商市蕭條,不過出來走走到底不一樣,也算舒展舒展筋骨。
輕寒比較機靈,道:“據說泰州最大的一家酒樓開着呢,長公主要不要去嚐嚐當地的點心?”
這主意不錯,我贊許地拍拍輕寒的肩膀,讓她帶我去那家酒樓。
見我浩蕩進來,酒樓掌櫃立即趕過來親自招呼。
“把你們酒樓最好、最有特色的菜肴和點心各來一份,還有,來一壺清酒。”
“公子稍等。”掌櫃笑眯眯地去了。
我讓漠漠輕寒坐下來陪我一起用膳,她們不敢,經我一聲喝令,這才乖乖地坐下來。
八名護衛筆直地站着,真是礙眼,我笑道:“你們也找張桌子走下,今日我請客。”
一護衛道:“卑職不敢,卑職職責在身,不能掉以輕心。”
漠漠道:“長公主莫為難他們,若将軍知道了,他們會受軍法處罰的。”
罷了,不為難他們,我讓他們站遠一點。
菜肴和點心一道道地端上來,我與漠漠輕寒一道用膳,談笑風生。
她們說起葉梓翔小時候的糗事,我樂得滿口酒水差點噴出來。
我勸她們飲酒,她們說不會飲酒,而且要保護我,不能飲酒,我便作罷,自斟自飲。
菜肴吃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一半點心,我讓她們包起來帶回去給葉梓翔當夜宵。
付賬後,剛走到酒樓門口,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疼痛,若要忍到回官衙再上茅廁是不可能的了。
酒樓夥計帶我來到茅房,我神速進去,漠漠輕寒和八名護衛守在外面。
這茅房還真幹淨,沒什麽臭味,還有一股淡淡的木香。
系好衣帶,我忽然發覺,這木香有點怪異。
果然,一陣暈眩襲來,我正想揚聲大喊,口鼻卻被一只大手蒙住。
那香味與窒息感,令我軟倒,再無知覺。
即使有漠漠輕寒貼身保護,即使有八名護衛保護,我仍然再次被完顔宗旺擄劫。
他狂妄地對我道:“你可以逃,但我會不遺餘力地、一次又一次地捉你。”
他還說,我的侍女和八名護衛被綁在酒樓,不會回官衙向葉梓翔禀報。此次,葉梓翔想救我,也不知道從何救起。
自他随大軍渡江,一直留在江北,伺機渡江擄我。沒想到我會來到江北,自動送上門,他便在泰州部署,終於等到我上街的這一日。
照他這麽說,他的眼線無時無刻盯着我的動向。
我懊悔不已,真不該出門,讓他逮到機會。不過,即使我不出門,他也會尋機擄我。
此次逮到我,完顔宗旺不做任何停留,即刻北上。我被他擁在身前,飛馬疾馳,後面的二百精騎策馬随行,揚起漫天煙塵。
泰州城,很快遠離了我的視線。
前路漫漫,我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葉梓翔,期待他的到來。
上次我躍江逃脫,此次他一定會時刻防備我,不讓我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我如何自救?
本想徹夜疾行,子時時分,天降大雨,便在道旁的一間大廟避雨。
金兵扯下廟中黃幔,隔出一方自在天地給他們的皇太弟享用。
二百精騎席地歇息,或坐或卧,竊竊私語慢慢消失,到最後,只有廟外的秋雨潺潺。
燭火已滅,完顔宗旺擁着我躺在一張随身攜帶、用於外宿的虎皮上。
廟中鼾聲大作,此起彼伏,掩蓋了外面的秋雨聲。
我很困,卻怎麽也睡不着,想着葉梓翔是否猜到我再次被完顔宗旺劫走,想着他是否親自領兵北上追擊,想着自己終究太任性、以致讓完顔宗旺有機可趁。
他的胸煨燙着我的背,黑暗中,他的手挑開我的衣襟,久違的觸感與親密讓我全身一顫,旋即僵住。
若可以拒絕,我一定會推開他。
可是,在他懷裏,我從來沒有推拒的機會。
衣帶終於滑落,他的大掌從我側腰滑下大腿,就像以往那樣憐柔地撫愛我。
我一動不動,緊緊咬唇。
最先受不住的,不會是我。
果然,完顔宗旺扳平我的身子,覆身而下,吮吻我的唇。
“很想你,怎麽辦?”
我冷笑,不語。
他熾熱的唇舌,滑至我鎖骨。
手指深入我頸下,下一刻,抹胸被他拎起,擱在一旁。
“你可知,有時太想你,骨頭會痛。”他的聲音低沉得只有我聽得見。
“湮兒,男人鐵骨柔腸,而你的心是鐵做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啞,飽含欲念。
我的心不是鐵做的,只是在他懷裏,心充滿了仇恨,并以鐵築起心防。
我繼續冰封自己的身子,側首,不看他。
他低嘆一聲,複又吻我,從娥眉,到眼眸,再到鼻尖,最後是唇。
唇舌交戰,金戈陣陣。
他的火熱一直壓迫着我,唇舌糾纏着我的唇舌,正如他這些年來對我的糾纏。
即使我逃回六哥身邊,他也追到江南,不放過我。
正如我對他的恨,我也從未擱下對他的恨。
“我迫切地想要你,怎麽辦?”他粗噶道,蓄勢待發。
“你想要我放浪的叫聲與喘聲讓你的部下都聽見嗎?”
他低嘆一聲,仍然吻我。
只是吻我,直到天亮。
以完顔宗旺神速的行軍速度,我們很快抵達楚州(備注:今江蘇淮安)。
葉梓翔還沒有追來。
楚州守将叛亂,降於金兵。因此,對於完顔宗旺來說,楚州是安全的。
這夜,我們歇在楚州城郊的一戶富室別苑。
我清楚地知道,今夜他不會放過我了。
他将我鎖在寝房,房外、窗外都有重兵把守。
沒多久,他端着晚膳進來,一口一口地喂我吃飯,溫柔得不像粗犷的金國男人。
“湮兒,多吃點,路上辛苦,不能餓着了。”他的口吻仍如以往那般寵溺。
我默默地吃着。
我要積蓄體力,待葉梓翔來救我的時候,我便有力氣逃跑。
他笑道:“回到會寧,我會派人送國書給你六哥,以和親大計,修兩國之好。”
我咽下米板,掩飾着心中的驚恐與憤怒。
強取豪奪,便是和親嗎?
無恥!
吃完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抱我到沐浴的小房,親自伺候我沐浴。
浴桶足夠大,容得下一男一女。
羅帶輕解,完顔宗旺解下我的衫裙,雙掌緊貼我的側腰,緩緩上滑。
他的掌心越來越燙,滑向後頸,抹胸飄落。
下一刻,他抱着我下水。
溫熱的水令我略微放松。
“湮兒,還記得嗎?那年剛回到會寧,我也是這樣伺候你沐浴。”他以布帛擦着我的後背。
我點頭。
今日重來一次,他有何目的?讓我回憶着我與他曾經的親密美好而不再排斥他?
他想錯了,那段屈辱的日子,只會讓我更加憎恨他!
“湮兒,今年你二十了吧。”完顔宗旺忽然說起我的年紀。
是啊,自從十六歲那年在金營被他毀去清白,這四年來,我一直無法逃脫這個惡魔的糾纏。
他攬我坐在他的腿上,“雖然我比你年長,但是我們合得來,在淩致苑,我們度過了快樂的兩年,日日恩愛,夜夜歡愉。”
他又道:“我從未那麽快樂過,是你讓我感受到男女之間的愛的美妙與刻骨銘心,湮兒,我希望你能伴我一生。”
他是入侵者,自然是快樂的,我是亡國奴,當然是屈辱的。
心中狂笑不止。
“我希望你能在我身邊,看着我成為金國皇帝,看着我為你消弭宋金戰禍。”他品嚐我的唇,卻淺嚐辄止,“我答應你,我會盡一生努力,保住你六哥的皇位,保護大宋子民。”
“是嗎?”我冷冷反問。
一個未來的異族皇帝,一個入侵大宋國土的未來金國皇帝,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保住六哥皇位,保護大宋子民。
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他是強者,完全可以這麽說,也許,日後他成為金國皇帝,真的可以做到。
擦幹身子,完顔宗旺以一件幹淨的外袍裹住我,攔腰抱我回原先的寝房。
将我放在床上,他立即覆身下來,給我一記綿長的熱吻。
葉梓翔,為什麽你還不來救我?
滿心悲怆。
眼角癢癢的,是什麽滑落了?
他想做的事,我真的無法阻止。
反抗,終究是徒勞的。
因為,我已逃過一次,他絕不會那麽蠢地放過我。
“湮兒,不要恨我,好不好?”他抱我坐起來,為我拭淚,“我承受不起你的恨。”
我一愣,他的話音竟然這般悲怆、悵然。
他虎目耀火,眼中似有細密的哀傷。
裸身相對,他揉撫着我的身體,“只要你不再恨我,你要我做什麽,我無不應允。”
為了消弭我的恨意,他願意付出一切?任何事都可以?
四目相對。
他的眼中堆疊着深切的情意與欲念,“你不信麽?”
我默然。
“你随葉梓翔東征西讨,無非想學習如何行軍打仗,想讓宋兵不再文弱。”
他總能猜中我的心思,我不得不佩服。
他一邊吻我,一邊道:“我不想讓你這麽辛苦,只要你信我,我會在登基後,不再令大金進犯大宋。宋金兩國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以我一身一命伴他左右,又何嚐不可?關鍵是他何時登基為帝?還有金國那些好戰的将帥會遵他的旨意嗎?
“你覺得如何?”完顔宗旺撫着我的背,眸光火熱。
“這是你給我的承諾?”我啞聲問。
這樣親密而難堪的時刻,他說出這樣的話,好像是敵我雙方的談判。
他颔首,“只要你不再恨我,成為我的皇後,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如此承諾,的确很誘人。
我暗自思忖着他的承諾的可信性與真實性。
他狂熱地吻我,似巨浪淹沒了我。
即使不愛他,為了大宋,為了父皇和六哥,我可以舍棄所有,成為完顔宗旺的皇後。
可是,他的承諾是真的嗎?即使是真的,他做得到嗎?完顔峻、完顔弼等金國宗室、大臣會讓他一意孤行嗎
“湮兒,不要分心。”
“我爹爹呢?”我知道,已經無法阻止他了。
“待我擺平那些反對我的人,我讓你爹爹南歸。”完顔宗旺濃眉飛揚,嗓音卻低厚,“湮兒,我們會很開心快樂。”
他知道我已經動搖,正是攻陷我心房的好時機,便一鼓作氣地攻城拔寨。
分別一年餘,他以他的強勢與深情,再次寵我。
他悶哼一聲,悠長而舒适,濃欲雙目分明有笑意。
也許,被他占有,已經不重要了,我對他的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宋、父皇與六哥。
我問:“你如何逼你皇兄退位?”
他抱我越緊,“湮兒,專心點,眼下你的夫君需要你的愛。”
然後,完顔宗旺封住我的唇,抵死纏綿。
一室旖旎,一床熾情。
完顔宗旺伏在我身上,發生一聲低啞綿長的嘆聲。
而我,也從缥缈的雲端墜落,從恍惚裏回到清明。
他粗重的喘息慢慢平穩,在我唇邊道:“湮兒,我相信你也感受到快意與歡樂。”
我窘迫地避開他含笑的眸光。
半晌,他翻身下來,靠躺在大枕上,将我攬在胸前,“自我知道你南歸,每個夜裏,我總是想着何時才能擁你在懷。”
我眯着眼,昏昏欲睡,适才的激烈與這兩日的不眠不休,我又累又乏,不想動。
“很累嗎?”他擡起我的臉。
“嗯。”我輕聲道。
“還早,先別睡。”他揉着我的手臂,想把我弄醒,“你不是想問我何時才能登基嗎?”
這句話果然驅散了我的睡意,我睜眼,等候他的下文。
完顔宗旺無奈地笑起來,“我能否認為你急着當我的皇後?”
我想說:“我急着接父皇南歸。”
但是,我不能這麽說,即使他已經猜到我的心思,“你如何讓你皇兄退位?”
他的臉上不見倦色,反而神采奕奕,“你給我半年時間,我會逼皇兄退位。”
我沉吟半晌,道:“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懼怕皇儲、武将、大臣謀逆篡位,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也不會自動退位,除非他真的不想當皇帝了。”
他不語,昏暗的燭影輝映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面色晦暗不明。
我繼續道:“你皇兄繼位為帝不到十年,擄我大宋二帝與宗室北上,囚禁在韓州,他必定覺得自己神武英明,怎會甘心禪位?”
完顔宗旺仍是靜默,隐於暗夜中的鷹眼慢慢陰沉。
“你皇兄一旦察覺你有篡位之心,你便有殺身之禍。”聽李容疏講述過前朝皇權争奪的事,我并非危言聳聽,“或許,根本無需篡位之心,只要他覺得你不再是他心目中的皇太弟,就會處處防備你,甚至架空你的兵權。”
“湮兒,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終於開口,嗓音冷硬,“你想要我弑君奪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王爺明白,讓你皇兄自願禪位,是癡心妄想。”
他低笑出聲,道:“果真長進不少,就連皇權争鬥的事也看得這麽透徹,不愧是我聰慧無雙的湮兒。放心吧,我自然知道讓皇兄自願禪位是不可能的,我會布置好一切,讓皇兄不得不禪位。”
我道:“可是,即使他在被逼無奈之下退位,必定心有不甘,還會伺機反撲的。”
只有死人才不會反撲,成大事者,必須心狠手辣,不留禍害。
完顔宗旺放下我,凝視我,眸色深沉,“你所說的,我都想過。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狠辣、不堪的一面,畢竟那是我的同胞兄長。”
“你想過弑君奪位?”我應該想到,精明如他,怎會不知他皇兄的心思。
“此事兇險,必須一舉成事。”他目光冷厲。
“你想宮變?”
“這些事,你無須費心,你只須想着如何愛我,嗯?”他的掌心摩挲着我的小腹。
“我不能不想啊,若你……功敗垂成,那我怎麽辦?”我握住他的手,“你別亂動。”
“因此,在舉事前,務必部署精密,萬無一失。”完顔宗旺勾吻着我的唇線,“湮兒,這一年多來,我沒碰過別的女人。”
我想起他曾說過的話:自從有了你,其他女人都是塵土。
他愛我,為了我遣散所有侍妾,為了留我在身邊不惜一切代價,這份濃烈的愛,我該接受嗎?即使不愛他,我也應該舍棄一切,心甘情願地當他的女人?
我不知該說什麽,垂下眸光。
他粗糙的手指撫弄着我的腮,“你不信麽?”
我搖頭,他嘆了一聲,“假若餘生沒有你,你道我會怎樣?”
我再次搖頭,他低笑,“我不會怎樣,但我會無數次地捉你回來。”
“那王爺就該好好籌謀,當上金國皇帝。”
“你如何鼓勵我呢?”
“你要我如何鼓勵?”
“嗯……”完顔宗旺賊笑,吻我,“這樣鼓勵。”
“我乏了。”我閉上眼睛,裝模作樣地打嗬欠。
“不許睡。”
他用勁地撫蹭着我的側腰,驅散我的睡意。
不一會兒,我便在他的引逗下繳械投降。
眸光燃燒,欲念如火,他馭風馳騁,好比他精湛的弓馬騎射,娴熟而迷狂。
缱绻至半夜,我在他的臂彎裏沉沉睡去。
陡然間,我被一聲突兀的巨響驚醒,完顔宗旺也驚得彈身而起,緊皺眉頭。
這巨響距離我們很近,應該就在這座別苑裏。
緊接着,巨響不斷地炸開,好像四面八方都被引爆,震得整個屋子都在搖晃,在死寂的午夜顯得異常的驚心動魄。
他火速起身穿衣,也讓我快快穿衣。
很快的,整個別苑沸騰起來,喊叫聲,腳步聲,金戈聲,亂哄哄的響成一片。
穿衣時,我忽然想起,這種巨響,應該就是霹靂炮和震天雷。
我一喜,葉梓翔追到這裏了!他終於來了!
可是,他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