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私事
第70章 私事
“我有一點小的想法, 既然是奇幻作品,為什麽非要走感情線?”沈屹舟解釋道:“劇本的很多創意非常出彩,我很好奇為什麽不以此為據延展更深入的角度, 而要拐回到庸俗的層面上來?難道主旨不能将尋愛之旅深化成更牢固且深刻的精神融合之旅嗎?”
這番說辭很有另辟蹊徑的意思, 朱點墨對此嗤之以鼻, Bruce卻似乎有了點興趣,只是聽的不是太明白, 于是示意他說清楚。
“主線裏面,顧長康是顧恺之的化身, 拈花仕女是他的女神, 後來通過畫作穿越, 兩人共同經歷了東晉時期和羅馬帝國時期的兩段不同歷史。現有的劇本側重點在追尋女子的身份,鋪陳了很多的懸念,誠然很吸引眼球, 但不夠有深度, 很多歷史事件的還原也只是作為背景設定出現, 你要想這部作品載入中西合作的史冊, 恕我直言,恐怕缺點火候。”
“大言不殘!你知道我寫這部本子的時候考證了多少的史實資料嗎?裏面的所有線索安排, 都還原了東晉時期和羅馬帝國時期的歷史原貌, 每一處細節都有跡可循,我倒不知道這樣的嚴謹到了你的口裏竟成了缺點火候, 你未免也太自大狂妄了!”朱點墨難以忍受沈屹舟對他嘔心瀝血作品的惡意诋毀, 激動的站了起來。
“何必狗急跳牆, 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裏沒點B數嗎?幾個還原歷史的畫面堆砌在一起就叫有底蘊, 這和空架子有什麽區別?就說你寫兩人在東晉街頭閑逛那一段, 為什麽不用最具代表性的“修禊”場景?歷史的還原重點是靈魂, 不懂瞎瘠薄寫什麽寫!”在打擊情敵這件事情上,沈影帝從來都獨占鳌頭,尋常人難以與之匹敵。
朱點墨劈頭蓋臉遭了他一頓羞辱,還是在自己最擅長的專業領域,當下氣的失去了理智,抄起袖子就打算掄他,好在被周圍幾個人攔住了,一貫自诩風度的他,居然被逼的一連串英文版舌燦蓮花,火氣可想而知。
沈屹舟自然懶得搭理他,輕飄飄的對Bruce說:“這個B是有點才華不錯,但他這個純搞藝術的,整不出深刻的文化底蘊來,你信我的,東晉這一塊兒改幾個地方,大場景放在重陽祭杜康等民俗盛會裏,歐洲歷史我不是很懂,可以請個專家來給他上上課,如此潤色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Bruce被男神的魅力徹底征服,忍不住頻頻點頭,在他的故意渲染下,徹底放棄了所謂“庸俗”的男女感情主線,開始琢磨着在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上下死功夫了。
沈屹舟三言兩語解除了家庭危機,狡猾的沖着陸留白擠了擠眼睛。
陸總心如鹿撞,感覺又愛上了他一回。
要論文化底蘊,放眼整個娛樂圈,恐怕也無人能和沈屹舟匹敵,畢竟他是從初中起就被父母逼着背下了《中國通史》的正經學霸,朱點墨的文采再出色,一旦牽扯到嚴謹且精深的歷史細節,自然難逃沈屹舟這個行家的眼睛。
這位可是曾經因為360度無死角diss某部歷史雷劇而攬獲數十萬死忠粉,并得到業內專家肯定的狠角色。
想當初得到陸留白父母的認可,也是多虧了他這點博學。
那時候陸留白作為沈屹舟的助理兼實習經紀,兩人一直住在一起,他和姚星彤分手之後打算換個地方,就臨時在陸留白父母給他買的三居室婚房裏借住了一段時間。
沒想到老兩口上門看到兒子和一個男人同居,義無反顧的認定了他倆已經有了不正當關系,原是陸留白的性向父母早就知道,和朱點墨雖然沒修成正果,但卻含糊其辭的在父母面前默認過自己有男朋友,誰知道後來預備男朋友跑了,陰錯陽差之下,陸家二老就誤會了。
鄭蕊女士還比較通情達理,陸召卻是十足的老古板,自以為窺破了真相,根本不聽解釋,見天催着陸留白結婚,陸留白苦不堪言,最後見了父母都繞着道走,沈屹舟那時候正心灰意冷,忽然又仗義心起,便主動提出了協議結婚的主意,他還記得當時陸留白的表情,那時只覺得他恐怕真是被逼急了,居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如今細品,才砸摸出當中的羞赧來。
如今他更是對當初的英明深表欣慰。
最後這一幕被簡化,改成了親吻女主的眼睛,也算是對顧恺之“畫眼點睛”轶事的致敬。
沈屹舟勉強滿意,回了住處,怕陸留白多想,還是“身體力行”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忠誠。
幾天後到了陸留白回國的日子,相比之下沈屹舟倒更顯得心事重重。賀飛章早就被他收編,他自然知道陸留白回去是想做什麽,當然他并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會跟回去的現實。
這幾日他嘗試了多次旁敲側擊,陸留白卻固若金湯,一點點松口的跡象都沒,也是令沈屹舟深感挫敗,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打算正面會一會那個在大衆眼前消失了很久的劉俊成。心忖當面解除了隐患,回來再向陸留白負荊請罪不遲。
于是前腳送走了陸留白,後腳沈屹舟就假借回國請教專業人士以便豐富劇本之名向Bruce請好了假,就等着相隔不到十二小時的另一趟航班起飛了。
陸留白早上落地,不顧一晚上的颠簸,立刻把電話撥給了賀飛章。
“和劉老爺子說好了嗎?就約在今晚。”他要确保赴約前的一切準備都在掌控之中。
“今晚?有必要這麽着急嗎?”賀飛章驚了一下,穩住心神勸道:“還是先歇一天吧,你剛回來,狀态也不好,先休息一天調整一下?”
陸留白:“我沒事,速戰速決,我已經和劉俊成确定了今晚碰面,你抓緊聯系吧。”
賀飛章心裏一沉,急忙回道:“我這就去打電話。”
出門看看時間,才真有些亂了陣腳,這個點兒沈屹舟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但如果是今晚......真不知道他是否能及時趕到。上次談過話以後,也許是心理暗示的原因,賀飛章現在對劉俊成充滿了高度警惕,心忖如果沈屹舟沒到,晚上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和陸留白一起赴約才行。
片刻後賀飛章又撥給陸留白彙報情況:“我剛和管家通了電話,本來想親自派人上門去接,但老爺子似乎精神不錯,說是下午要先見幾個朋友,晚上再過去。”
陸留白想了想,稍稍安了心,劉幕的管家是他多年的心腹,對他的情況最為熟悉,從前見劉幕,也是通過他這條線,前段時間得知劉老爺子身體不适,陸留白十分擔心會出問題,花了重金打點,一直通着消息,得知劉幕最近已經基本康複,就立刻着手開始布局。
陸留白閉了閉眼,交代道:“那也好,省的晚上動氣了扛不住。我吩咐的醫療隊安排好了嗎?”
“随時待命,一流的專家團隊,真有意外,人也救得回來。”賀飛章說道:“不至于的,劉幕還不到八十,以他的身份地位,養尊處優慣了,沒那麽不堪一擊。”
“不過你到底是打算給他什麽大刺激?還要考慮的這麽周全?”賀飛章佯裝随口一問,試圖從他口中套出一點線索。
“私事。”陸留白只回了兩個字,冷硬的像是深山岩洞裏挂的冰碴子。
賀飛章便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了,自此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心裏暗暗祈禱希望沈屹舟能及時趕回來。
“監控裝好了嗎?”陸留白又問。
“威斯汀酒店3層餘晖包廂是吧?放心,早就弄好了。”賀飛章答道。
他夾着電話倉促走進辦公室,沒看到拐角處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下午六點,陸留白準時來到威斯汀酒店門口,五分鐘前他已經得到消息,邀請他赴約的客人,此刻已經坐在裏面。
這張無形的網折磨了自己這麽久,該是時候,将它挫骨揚灰了。
陸留白握了握拳頭,那些屈辱的,殘酷的,扭曲的過去,蝗蟲過境一般蠶食着他的心田,那裏曾經被摧殘的一片荒蕪,如今卻蠻橫的長着幾株不規矩的雜草,像足了某人狂妄微笑的模樣。
他已不再是受制于人的陸留白,如今他是麥田娛樂名副其實的當家人,現如今娛樂圈最有身價的沈影帝的合法伴侶,他背後早已有了千軍萬馬,更有能讓他望梅止渴,并且殊死一搏的精神源泉。
他不會低頭,更不會再給這些肮髒的雜碎任何機會,在他的面前為所欲為。
陸留白昂首闊步,執一盞心燈,向着深不見底的黑暗,義無反顧的紮了進去。
推開包間的大門,劉俊成第一時間鎖定了他的眼睛,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小白兔,你終于來了!”
“少廢話,你該知道我不是來和你敘舊的。”陸留白拉開凳子坐下,偌大的包間裏只有兩人隔空對峙,陸留白稍顯文弱,氣勢卻分毫不遜。
“呦呵,混的好了到底是不一樣,這些年陸總當慣了,倒是有了幾分威嚴的樣子,只是不知道陸總還記不記得曾經在我面前搖尾乞憐的時候?不如,我讓你回憶回憶?”劉俊成猥瑣的笑着,眼裏閃着興奮的光。
“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如今不過是陰溝裏的爬蟲,別忘了自己見光死的處境。”陸留白強迫自己別去理會他的挑釁,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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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點墨:裝的什麽都懂似的,你特麽真見過?
沈屹舟:原先收藏的古籍裏有,你想看嗎?
朱點墨:那就......看看吧!
沈屹舟: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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