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第081章
楚亦瑤讓賴小菜他們在垃圾場好好呆着, 不要亂跑，這幾天賴小菜就沒怎麽出門。
一眨眼七間過去，楚亦瑤再次去給賴小菜送食物。
到了垃圾場, 才發現整個垃圾場都安靜不少，平時白天出來拾荒的人不見了，到了賴小菜居住的小樓, 才發現他們所有人都在。
楚亦瑤将新的食物交給賴小菜，問道：“最近這邊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賴小菜很發愁：“沒發生什麽事, 你不讓我們出門，我們就待在家裏, 但前幾天, 我聽葛大虎他們說，黑市好像關門了。”
黑市關門這事兒，楚亦瑤知道, 她輕輕點點頭：“這事跟你們沒關系，不用管。”
賴小菜卻一臉欲言又止, 楚亦瑤看出他有話想說, 就問：“還有什麽事一并說了吧。”
賴小菜道：“就……他們說, 這幾天街上的人變少了。”
“什麽意思？”楚亦瑤皺眉。
賴小菜道：“就是，前段時間工廠不是招工嘛？他們招了很多很多人, 以至于小鎮上的人越來越少, 現在去外面，都碰不到幾個人了。”
有楚亦瑤不許出門的命令在前，賴小菜更覺得不對勁, 更何況, 不光是他，垃圾場的其他人也感覺到了。
“而且, 黑市不光關了門，連中心區的垃圾場都開放了，他們為了搶東西打了好幾仗了，我聽說，葛二虎還受傷了。”
豈止是葛二虎受傷，垃圾場大部分人都牽扯進去，白天的中心區變得十分混亂，唯有賴小菜和錢柳那邊，得了楚亦瑤的命令，沒有參與其中。
可垃圾場還有很多沒組織沒地盤的散人，就光這些散人打起來，也夠嗆。
這兩件事越發讓賴小菜感受到風雨欲來，他更害怕，從那天去看過葛大虎後，就沒再出過門，在家這幾天，把小樓圍牆加固了一下，還在樓裏準備了不少“武器”。
賴小菜把他們準備的那些武器拿給楚亦瑤看，都是弓箭長槍之類的冷兵器，在這個時代，就好像小孩玩具一樣，真出了事，估計也。排不上用場。
楚亦瑤也從賴小菜的描述中聽出不對勁，她頓了一下，說：“外面太亂就不要出門，我們不缺食物，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出頭，這段時間我會暫時住在這裏，有事你們去我之前住的地方找我就行。”
她想看看工廠到底在搞什麽鬼。
聽說楚亦瑤要住在這裏，賴小菜明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回來我就放心了。”
跟賴小菜聊完，楚亦瑤就帶着沈必語走了，這垃圾場不大，以兩人現在的速度，不到兩分鐘就能回到楚亦瑤之前住的小院，不過，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他們還是用正常的速度往回走。
路上，楚亦瑤特意打量了一下垃圾場，發現自己之前沒有看錯，垃圾場的人确實少了很多。
楚亦瑤的人雖然去了基地，但這邊的小院也沒有廢棄，她時不時會回來住兩天，房子裏放了被褥和簡單的家具，屋裏的土竈也修了起來，裝了鐵鍋，想做飯也不用再去外面。
楚亦瑤還鎖了門——雖然這鎖根本沒有用，其他人不進這院子，只是因為她在垃圾場的地位，而不是因為這把鎖。
但楚亦瑤就喜歡這樣，俗稱，儀式感。
到了小院門口，楚亦瑤用鑰匙開門，讓沈必語先進去。
這房子沈必語也來過很多次了，輕車熟路地進了屋，将窗戶打開通風。
在外面時，他都不怎麽說話，回了家才開口道：“姐姐，你覺得工廠那邊想幹什麽？”
楚亦瑤神色凝重：“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他們好像在故意把人群凝聚起來。”
她招招手，示意沈必語過來坐下。
“我們理一下現在的頭緒。”
“藍花花星球封閉多年，跟外界沒有溝通途徑，但艾陽也提起過，他們是知道外面還有別的星球的，而且據說只要存夠了錢，就能離開……這不用說也知道是騙人的，就跟學校的學費一樣，船費也是一輩子都做不起來的。”
但藍花花星球上的這些人，就被這根吊在前面的胡蘿蔔吸引着。
有些來了垃圾場，想靠撿垃圾賺錢，有些進了工廠，以為工廠是出路。
可不管哪邊，工廠都不會允許他們離開，因為只要走掉一個人，外界就會知道這封閉星球上發生的事情。
這樣的前提下，外面卻來個檢察官，工廠開始大規模招工……楚亦瑤抿進了唇，但願是她想多了，總覺得他們是刻意要把藍花花星球上的人都召集起來。
工廠那個大圓盤，上去的人就沒見再下來過，那些被帶去上頭的人……還活着嗎？
楚亦瑤有點煩躁，起身繞着桌子轉起圈來：“我曾經問過岳姜，他在外面時，完全沒聽說過藍花花星球的事，但聯盟那麽大，他們又整天在太空飄蕩，也許對信息有所遺漏。”
楚亦瑤看向沈必語：“你是在帝都星生活過的，你也沒聽說過嗎？”
經過這些年的相處，沈必語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避諱他的來歷，看出楚亦瑤的煩躁，沈必語很慎重道：“我沒有聽說過，這邊的消息封鎖得很嚴實，不光普通的民衆不知道，聯盟的高層……”
他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微妙：“高層以前應該是不知道的。”
“以前？”楚亦瑤道：“你仔細給我說說。”
之前不問是暫時用不着，但現在外面都來人了，楚亦瑤覺得自己也有必要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了。
沈必語頓了一下，轉身去把家裏收着的，從垃圾場撿來的黑色木板拿了出來，跟它配套的還有一盒粉筆。
他在黑板上劃了一條線，道：“聯盟表面是君主立憲制，但因為精神力和精神網的存在，內閣的權利并不大，軍部被單獨分裂出來，由皇帝直接擔任元帥，皇帝也不是世襲的，而是通過基因評測，挑選出精神力天賦最高者擔任……當然，資源累計下的天賦壁壘，不是那麽容易被打破的，這個公選皇帝只能算個口頭承諾，從來沒有被實施過，我來到藍花花星球那年，聯盟的皇帝叫沈遇寒……”
說到這裏，沈必語抿了一下唇，顯然對這個人的感情不太一樣。
但他仍舊用那種平靜的口吻，講述着外面的故事：“我來那一年，正好是皇帝遇害，他死後，皇位應該會被他的兒子或者兄弟繼承……我離開帝都星時，皇帝公選還沒結束，我也不知道最後結果如何。”
“沈遇寒在位時，聯盟高層肯定是不知道藍花花星球存在的，至于現在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他說完便垂下了頭，過于濃密的眼睫在眼睑處投下淡淡的陰影，讓這個五官過分精致的孩子看上去有些悲傷。
楚亦瑤聽到他說“沈遇寒”三個字時，就明白了外界這場驚天動地的政變跟沈必語之間的關系。
她卻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你說你媽媽還活着。”
沈必語陡然捏緊了掌心：“是，她還活着。”
皇帝身死，兒子遠走他鄉，被困囫囵……那皇後呢？會面臨什麽？
“所以。”
楚亦瑤敲了敲桌子，把沈必語游離的思緒叫了回來：“我們來猜猜，工廠裏在做什麽，需要這樣大規模封閉一個星球，絕對不能被外界知道？”
沈必語：“……”
他沉默了，這一定不是一件小事，工廠上頭的人，有很大的權勢，能在聯盟衆人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一個工廠，牽扯出來的是無數條絲線，錯綜複雜，卻又清晰明了。
只要有利益牽扯，一切都太清楚。
沈必語的臉色有些灰敗，到了這種程度，他難免會懷疑自己是否能回去，能救出自己的母親。
楚亦瑤卻在這個時候笑了一下，道：“你得感謝聯盟不是單純的君主立憲。”
“為什麽？”沈必語不懂。
楚亦瑤道：“政治的盡頭是軍事，經濟的盡頭是民生，不管他們在上層做多少煙霧彈，但終究只有兩件事最重要，大地上種出糧食，才能養活人類；手中的武器夠硬，才能服衆。精神力可以碾壓很多東西，精神力天賦很重要，它甚至可以讓你越過階級和眼花缭亂的障眼法，孤膽英雄改變世界。”
“你該慶幸，這是一個擁有力量就可以絕對碾壓的時代，只要你夠強，就能做成所有你想做的事，精神力天賦會把你和其他人的距離拉開。”
而不是像楚亦瑤之前的世界一樣，不管異能如何強大，都只能跟喪屍平分秋色，人們想要迎來和平，只能用自己的命去填。
沈必語聽得似懂非懂，什麽精神力碾壓，什麽孤膽改變世界……但他好像又明白了楚亦瑤的意思。
楚亦瑤卻揮手：“先不看那麽遠，只說眼前，他們忽然派一個檢察官來這裏，十有八九只為了一個目的……他們的利益已經達成，藍花花星球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他們想徹底毀滅這個星球，掩蓋他們在這裏的罪行。”
所以，被叫去工廠的人，根本不是去工作，而是被集中起來，方便滅口。
難怪他們那麽好心，還在大街上發什麽營養液，人們被圈養在這裏時間太久，對工廠的信任和依賴程度都超出想象，連反抗都很難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