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已修改
第42章 已修改
楚亦瑤僵了一下, 最終沒有擺脫沈必語的手。
他只是個孩子。
還會叫她姐姐。
她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別人叫她姐姐了。
從末世開始後，她與家人走散開始。
兩個人手牽手去找賴小菜，路上遇到葛大虎家的老二, 被楚亦瑤暴揍過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臉上近乎溫柔的表情，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
楚亦瑤卻沒理會他，拉着沈必語走過去了。
沈必語對這四周的環境十分好奇, 他在帝都星時，從來沒見過這種地方。
小孩子的心中, 等級觀還未完全成型，排除了垃圾場滔天的臭氣之後, 他竟然覺得這個地方有點酷, 身邊一座座綿延的大山，山由破碎石料和木板堆砌而成，間或藏着些破損的器皿、衣服, 又或者是晦暗不清的東西，竟然有點夾縫尋寶的感覺。
還有不少人在垃圾山上翻翻找找, 偶爾找到什麽東西, 會小心翼翼地揣進兜裏。
真的像是一個尋寶場。
身旁的小孩兒忽然高興起來, 眼神發亮地望着四周的垃圾山，楚亦瑤微微一頓：“你在看什麽？”
“看他們。”沈必語一指遠處的人, 道：“像是在尋寶一樣。”
楚亦瑤一愣, 片刻後失語而笑，他果然是個孩子，完全不懂垃圾場的生活意味着什麽, 竟然将撿垃圾這個行為……當成尋寶。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 沈必語的這個說法很對，如果排除垃圾場生活的艱難, 以及能否撿到垃圾跟自己性命挂鈎的話，撿垃圾這行活動本身，确實就像是在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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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大片荒蕪廢墟中，發現還有用、有價值的存在。
楚亦瑤先覺得這個說法孩子氣，又覺得有趣。
她想了一下，道：“我們晚上可以留在這邊，我帶你去尋寶。”
回去也是住樹洞，沈必語就兩眼發亮地答應了。
楚亦瑤帶他去了賴小菜家，他們倆去的正好，賴小菜五兄弟沒出門，正在家裏休息。
看着楚亦瑤又帶了個孩子過來，賴小菜瞬間警覺起來，圍着沈必語轉了兩圈——這孩子跟垃圾場的孩子完全不一樣，又漂亮又白淨，衣服洗得幹幹淨淨，甚至還能聞到上面清爽的陽光的味道。
楚亦瑤雖然也是這樣的，但她是個小女孩，經常去河邊收拾自己，賴小菜也習慣了，可她什麽時候又撿了一個同樣幹淨的孩子？他應該不是垃圾場的人吧？！
從之前楚亦瑤說了不要他們主動去家裏找她後，她就神秘失蹤了，賴小菜當然也偷偷潛入過楚亦瑤的家，卻發現她家空無一人，被褥什麽的也搬走了。
這讓賴小菜有些恐慌。
楚亦瑤是幫他們的人，自從認識她，他們才擺脫了那種饑不果腹的窘迫境地，楚亦瑤要是抛下他們的話，他們豈不是會變得像以前一樣？
可他們需要楚亦瑤，楚亦瑤卻不太需要他們，她人搬走了，又帶了個幹淨漂亮的小男孩回來。
賴小菜皺眉道：“你該不會是被鎮上的人收養了吧？”
能在鎮子裏生活，一般都是有家人在工廠打工的，工廠雖然不給錢，營養液給的卻很多，多養活幾個人不成問題。
鎮上也有人會專門來垃圾場收養孩子，但一般都是挑長得漂亮的小女孩，收養之後用來做什麽，不言而喻。
賴小菜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楚亦瑤很漂亮！還整天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
可他知道被收養不是一件好事，不然的話，艾陽也不至于到現在還藏着他的妹妹，一直不肯讓她露面。
就是怕她被鎮上的人“收養”走。
一想到這種可能，賴小菜頓時慌了，上前拉住楚亦瑤，道：“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的那些謊話，他們收養你，都是為了長大後把你賣掉！我聽人說，藍花花星球上是有紅燈區的，女孩子進去以後會生不如死！”
“哦？”這倒是出乎楚亦瑤的預料，人類的欲望真是可怕，都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會互相迫害。
看楚亦瑤一點也不上心，賴小菜着急：“你怎麽一點兒也不當回事兒呀！真的不能相信他們……”
楚亦瑤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被收養。”
“那你……”
這事不好解釋，楚亦瑤想了想，決定把楚英才拉出來頂鍋：“而且我有父親，我不會被收養的。”
“哦。”賴小菜這才想起前段時間現身的楚英才，低頭不說話了。
他們聊天時，沈必語就在旁邊站着，很乖，不吭聲，也不打擾他們。
從楚亦瑤和賴小菜的對話中，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這個地方……跟他以前生活的帝都星……不對，應該說，跟他認知中的其他星球，都不太一樣。
聽上去是個非常亂的地方。
許多東西都是違背聯盟法律的，比如說遺棄孩子，随便收養女童用作不良途徑等等……因為精神網的存在，聯盟雖大，但信息卻是共通的，觸犯聯盟法律的星球，可能會被吊銷自治資格。
可這裏的人們似乎已經将眼下的生活當成常态，絲毫沒想過要舉報星球球長，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
那麽很有可能，是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難怪這麽多天，那些人都沒有找過來，他還以為是自己藏得好，擺脫了那些人呢。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大膽猜測，這個星球上的人都不認識他呢？
自從降落到這個星球後，沈必語就切斷自己個人終端的網絡連接，就是怕被系統追蹤。
而此時，他卻擡起右手，調出了自己的個人終端界面。
他試圖聯通精神網。
界面緩沖将近一分鐘後，顯示“連接失敗”。
果然。
精神網是人類戰力的基礎，不僅關聯到各種機甲和蜂窩戰艦，還深入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小到家用電器人工智能，大到個人信息等等，每個地方都要使用精神網。
而精神網遍布整個星際，但凡是聽說過聯盟名字的地方，都可以連接精神網。
但這地方卻連不上。
沈必語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把個人終端關掉，仍舊一臉乖巧地站在旁邊，仿佛什麽都沒有做過。
楚亦瑤在這時回頭看了他一眼。
沈必語回給她一個無辜的表情，跟楚亦瑤坑人時的天真無邪有着驚人的相似。
楚亦瑤：“……”
葉崽崽幸災樂禍地趴在旁邊，宿主，你也有被人這樣對待的一天。
楚亦瑤給賴小菜解釋了半天，終于解釋清楚自己不是去給別人當養女了。
賴小菜卻還是狐疑地看着沈必語，道：“那他是誰？”
垃圾場的孩子就那麽些，不是垃圾場的，難道是鎮上的？
楚亦瑤想了想，自己把沈必語帶出來的，還是有責任為他遮掩一下身份的。
便道：“他是我弟弟，叫小語。”
“楚小語？”賴小菜道：“我叫賴小菜，這是我二弟、三弟、四弟五弟……”
他挨個介紹了身邊的人，勉強算是跟沈必語認識了。
大概是沈必語跟這垃圾場太格格不入，他總對他有種淡淡的敵意。
小孩之間的勾心鬥角，楚亦瑤無心關注，開始拉着賴小菜說正事。
來之前，她跟岳姜商量了一下，岳姜那邊其實還需要很多零件，光靠着從垃圾場尋找是不可能修完飛船的，但自己創造零件又沒有條件，想來想去，要麽只能慢慢等，要麽就要借助藍花花星球上的其他力量。
垃圾場的人還有很多，賴小菜他們幾個找，也找不到多少東西，現在楚亦瑤搬進了基地，眼看麥倫草種子馬上就要成熟，他們的食物會迎來一個大豐收。
楚亦瑤道：“最近這段時間，除了在垃圾場裏找零件之外，我還希望你做一件事，把一個消息散播出去。”
“就說……我們這裏回收更多的零件，可以用事物來換取。”
“啊？”賴小菜懵住：“我們哪裏有那麽多食物啊？”
楚亦瑤卻道：“我說有就有，到時候就有了，這個你別操心。”
楚亦瑤幹過的奇跡般的事兒也不是一件兩件了，賴小菜自然很快接受，只不過，他還是有些憂慮的：“可是，這不是搶黑市的生意嗎？”
黑市也是置換物品的。
其實楚亦瑤對黑市這個存在挺在意的。
可她之前詢問過岳姜，岳姜也說不清黑市背後的人是誰，只說，這個地方可能跟工廠內部有關。
真是有趣。
工廠作為一個巨大的幽靈，懸挂在所有人的頭頂上，每個人提起工廠，總覺得它是個龐然大物，是不可戰勝的。
但對楚亦瑤來說，再強大的存在，也是人類構成的，把一個強大不可戰勝的整體解剖成一個個小的個體後就會發現。
所為的強大，只不過是一個假命題。
不管是工廠的工人，還是決策者，都是普通人類，跟垃圾場的人并沒有什麽兩樣。
只是看如何解體他們。
楚亦瑤垂眸輕聲道：“搶黑市的生意？我可沒有什麽興致跟他們玩過家家游戲。”
她想做的，是摧毀工廠。
就在楚亦瑤這個念頭形成的瞬間，她聽到系統“叮咚”一聲。
葉崽崽道：“系統發布新任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