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裝
裝
半小時後,算算看程放星應該還在寝室,餘也給趙佳銘分享了一條微博。
【T大bot:化學系的程放星同學,你的飯卡被我撿到了哦,請加一下我的微信,好方便還給你~
[圖片]】
這個微博號算是T大的學生信息互動讨論bot,平時會幫同學們匿名發布各種選課、閑置買賣等內容,以及屢見不鮮的撿到飯卡這種零碎瑣事。
餘也附帶的一句話是:「麻煩認識的同學幫我告知一下。」
趙佳銘:「可以啊,你怎麽拿到他飯卡的。」
「真是撿的。」
趙佳銘:「OK,馬上去。」
在等着程放星的好友申請發過來的時候,餘也又點進那條微博确認了一遍,她沒想到,才短短的半小時,底下已經有了上百條的評論。
這條微博起了反效果,評論裏都是要程放星聯系方式的。
【再也不吃辣:化學系竟然還有這種驚天帥哥!果然是學校太大,我見識太少。】
【三九:嗚嗚嗚加到微信的同學能不能給個機會!我有個朋友想加!】
【草莓草莓:求一份大三化學系的課表,想去看帥哥(不是),想去聽聽課。】
……
一條一條翻着舔狗發言的評論,餘也感到後悔,開始覺得程放星的微信也不是那麽非要不可,至少不該通過這種方式來要。
Advertisement
更後悔的是她原本想給有照片信息的地方打個碼,轉念一想反正程放星長得這麽好看,打碼了他還可能不高興,就挑了沒打碼的圖片發過去。
一念之間。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
其實趙佳銘有點忐忑,程放星一回來給了他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就不再搭理他,就好像他的叛徒行徑被發現了一樣。
轉過頭偷看,程放星正擡手,手臂呈一道骨感的線條,他從側面的書架抽出了一本化學題冊。
再不說,等程放星一做起題目,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說。
“程放星,”趙佳銘咬咬牙,問了一句,“你飯卡丢了啊?”
程放星指尖翻着題冊,眉眼透着幾許不耐:“這又是餘也和你說的?”
“她和我說這個幹嘛,我又不管你吃飯的事。”趙佳銘站起身走到程放星邊上,把手機遞給他,“你看這條微博。”
程放星粗略掃了一眼微博內容,拿過桌上自己的手機解鎖,他點點頭:“行,那我加一下這個微信,本來還打算什麽時候有空了去補辦一張。”
“而且你看這條微博的評論,都是問你要聯系方式的。”趙佳銘将手随意地搭到程放星的椅子靠背上,笑嘻嘻讨好道,“看不出你這張臉還挺能騙到人。”
程放星挑挑眉,桃花眼有了些溫度:“得了吧你,以後少賣兄弟。”
他将手機還給趙佳銘,并不怎麽在意微博底下的評論。
趙佳銘心虛地笑了一下走開,程放星合上題冊,放到一邊,垂眸看手機,微信裏剛發過去的好友申請立刻就有了回應。
Yee:「程同學,我把飯卡放你寝室樓下的儲物櫃,你自己去拿一下可以嗎?」
「好的,麻煩了,謝謝。」
正好在寝室,程放星就發過去一個定位,不用有見面的交集,少些麻煩,他還挺樂意這樣拿回飯卡的。
想放下手機,卻又收到一條新消息。
Yee:「你也是陵安的啊?」
「是的。」
Yee:「我也是。」
「嗯。」
Yee:「那張照片沒給你打碼,是因為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不打碼也沒關系。」
「沒關系。」
Yee:「程放星,我知道你,聽說你在化學系很厲害,每年都能拿競賽金獎。」
Yee:「然後我最近也在準備十月份的化學競賽,要是有不會的可不可以問你呀?」
說到化學競賽,又看到這個微信昵稱,程放星留了個心眼。
「你是化學系的嗎?」
等了一會兒,程放星眸色漸漸加深,幾乎可以确定了心裏面的想法。
Yee:「對呀,說不定我們還見過面呢。」
Yee:「但是我們兩個班也沒有合在一起上過課,所以應該沒見過。」
Yee:「我叫葉虞。」
不是餘也嗎?
程放星沒看出來這蹩腳的欲蓋彌彰,只回了個「好。」
-
好在沒被程放星看出什麽端倪,餘也松了口氣,轉而點開趙佳銘的對話框——
「阿也,我星哥真的是T大柳下惠,那條微博底下要聯系方式的評論,他看也沒看一眼。」
還好程放星一眼也沒看,稍微補救了餘也心裏的後悔。
意料之中,程放星并沒有對她開放朋友圈權限,餘也只能看見一條無情的分隔線,怎麽刷新也沒起變化。
餘也放下手機,拿起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書,開始認真看起來。
只是沒一會兒就遇上了問題,餘也拍了個照片發給程放星。
「程放星,這題怎麽做呀,你和我說思路就行。」
那邊的程放星看着這句話,總覺得不太對勁,思考的時間比解題花的時間還長。
這語氣,就像個熟人一樣。
程放星松了松指關節打字:「餘也。」
Yee:「是誰?」
「別裝。」
Yee:「不知道不認識。」
餘也整個人緊張兮兮的,手機都拿不穩了,她試圖轉移話題。
「我今天下午把飯卡給你送過來,你看行嗎?」
程放星:「行,我去找找化學系大三的年級名單,看看有沒有一個叫業餘的。」
“業餘”這兩個錯別字,怎麽看都像是故意打錯了嘲諷人的,餘也甚至能想象出屏幕那邊程放星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她完了。
餘也組織措辭,準備先道歉再說。消息框已經打出一大段情深意切的文字,程放星卻先她一步發來了道歉。
程放星:「對不起啊,葉虞同學。」
程放星:「我認錯人了,還以為你是耍我的。」
難不成化學系還真有一個叫葉虞的?
餘也抿抿唇,果斷地将一大段文字删掉。
「那個叫餘也的,你很讨厭嗎?我聽過她的名字。」
「餘也很野。」
程放星:「讨厭談不上,偶爾有點煩。野不野的不清楚,反正不太聽人話就是了。」
大概是認錯人的歉意讓程放星說了些實話,餘也不介意這番評價,好歹她也陰差陽錯騙了程放星一場。
程放星:「不熟,我瞎說的。」
餘也沒來得及多套些話,程放星随即發過來一段解題思路,巧妙地掌握了話題主動權。
餘也揉揉眉心,然後認真地研究起程放星的解題思路。
不能因小失大,還是先把化學競賽搞定了再說。
-
這段時間,程放星的生活重歸于平靜,賭約在先,餘也忙着準備化學競賽,沒怎麽來煩他。
少了亂七八糟的事,同樣也平靜得無波無瀾。
每天有交流的倒是微信上那個叫葉虞的陌生同學,她似乎很認真地在準備這次的化學競賽,程放星自己花在競賽上面的時間都沒有給她解答題目來得多。
有這麽一個對手,就算自己疏忽了一些,餘也也不容易贏得賭約。
程放星盡心盡力地教葉虞,想着有備無患,多留條後路。
好在葉虞很有天賦,程放星補習過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裏面,相比之下,只有江念念是個笨蛋。
可是這麽個笨蛋,卻有個和他一般厲害的男朋友。
十月份,化學競賽前的幾天。
餘也正在圖書館為還沒弄透的知識點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趙佳銘告訴她,程放星感冒了。
趙佳銘是這樣形容的:「程放星在寝室的垃圾桶裏丢滿了用過的紙巾,咳起來要死要活的,半點也對不住之前微博下面問他聯系方式的妹妹們,發燒的時候倒是人面桃花的。」
餘也不解:「大熱天的,怎麽會感冒?」
趙佳銘:「大熱天的,空調打太低了。」
說程放星嬌弱,半點沒錯。
「吃藥了嗎?」
趙佳銘:「大老爺們,吃什麽藥。」
「?」
趙佳銘開始甩鍋:「不是我說的,是程放星原話。」
餘也嘆口氣,把桌面上的東西全收進書包,抓緊時間去最近的藥店給程放星買藥。
向藥師轉述了趙佳銘描述的狀況,出門時,餘也拎了小半袋藥,每一種她都清楚地寫明了用藥規範。
沒問趙佳銘,程放星什麽時候會下樓。
餘也在程放星寝室樓下,從書包抽出本競賽習題,一邊等他,一邊看兩眼學一學。快到飯點了,他總不能不下樓吃飯。
瞥見一道難解的題目,餘也蹙眉,打算再從書包拿出支筆來打打草稿。
伸過手時,頭頂傳來一聲不太正經的呵笑:“還挺認真。”
擡眸,程放星就站在眼前,面容帶着病态的蒼白,顯得淺棕的瞳仁似琉璃琥珀,桃花眼微彎。
餘也舔舔唇:“好久不見,怪想你的。”
程放星的嗓子發啞,說出話來沒什麽氣勢:“餘也,你少說些這種話,說不定我還能考慮和你正常地打個招呼。”
餘也合了書本,眉眼彎彎:“我不介意你不正常地打招呼呀。”
比如現在這樣。
“什麽事?”
“你怎麽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不是嗎,哦。”
程放星擡腳就要走,餘也馬上攔住他,将裝了藥的袋子遞過去。
“喏,拿去。”
餘也有點兇:“別再說什麽不吃藥的廢話了,快點把你的感冒給治好。”
程放星挑眉:“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吃藥了?”
“大老爺們,吃什麽藥。”餘也模仿着程放星慣常的懶散語氣,吊兒郎當。
程放星不怒反笑,閑閑開口:“嗯,模仿得挺像趙佳銘的。”
餘也窘迫之際,程放星指尖勾過她手中的袋子,掃了一眼。
“這麽多藥,不怕我病好了,你贏不了啊?”
“不怕,”餘也搖搖頭,“我也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程放星俯下身,壓着尾音:“就這麽肯定你能贏?”
餘也望進他泛着溫潤光澤的桃花眼,糾正道:“是肯定你得當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