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脫身
脫身
包廂內，店小二将最後一道菜端上來，笑着對兩人說：“菜都上齊了，兩位客官請慢用。”
穆纭看着面前整整一大桌的菜，心裏十分舒坦。
她特意把陽春樓所有的名貴菜系都點了一遍，就是要慕容俊出出血。
“穆小姐，怎麽樣？你可滿意了？”慕容俊看着桌上的菜，絲毫沒有肉疼的表情，反而大有随她繼續的意思。
穆纭見他這樣，頓覺無趣，拿起筷子夾了面前的菜放到碗裏。
“欸，光吃菜怎麽能行。”慕容俊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攔住了她繼續夾菜的手。甚至還想借機摸一把她的手背，被穆纭不動神色地躲開。
慕容俊見沒占着便宜也不惱，朝外喊了一聲：“小二，再給我們上一壺酒來！”
穆纭看着桌上多出的酒壺，淡淡笑了下：“我喝不了酒，恐怕要讓慕容公子失望了。”
“喝不了酒沒事，那就喝點茶。”慕容俊又讓小二端了茶水上來。
看他這個樣子，是非要她喝點什麽了。
穆纭放下手裏的筷子：“這些菜我都不想吃，讓小二都端下去，重新做一份上來。”
慕容俊見她這樣，也知道她是不想配合的意思了，方才殷勤的語氣瞬間變冷：“穆纭，我是看得上你，才給你面子，陪你在這裏胡鬧。別以為我真的沒有脾氣！”
他半是威脅半是引誘地說：“今天你只要乖乖地陪我吃完這頓飯，我就原諒你家丫鬟先前撞着我的事。不然，可別怪我對她不客氣。聽說怡春樓的老鸨那還缺人，我看你那丫鬟姿色也還不錯......”
“慕容俊！”穆纭喝斷了他繼續脫出口的污言穢語，“小竺是我的丫鬟，你就算要教訓，也得先問過我。”
“問你？”慕容俊突然逼近她，貪婪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氣，淫丨邪地看着她，“你難道想要代替你家丫鬟去那怡春樓？要是這樣，也不是不行。到時候我肯定第一個去給你捧場。”
Advertisement
穆纭唰地站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側，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怒氣：“慕容俊，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我還有更過分的還沒做呢！”
慕容俊踱着步子，朝她走過來。瞧他樣子，應該是想直接動手。
穆纭見情況不妙，轉身往門口跑去。慕容俊對她的舉動似早有預料，擡高聲音喊了一句：“畢虎。”
隔壁包廂的畢虎瞬間走到門口，擋住了想要跑出門的穆纭。
小竺也很快跟了過來，只是被擋到了門外。她滿臉擔心地喊了穆纭一聲：“小姐。”
“穆小姐。”慕容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穆纭轉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麽？”
慕容俊看她都到這個時候了，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樣子，忍不住想撕破她的僞裝，語氣陰狠道：“我想做什麽？穆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就不信你跟我過來，就真的以為我只是單純地跟你吃一頓飯而已。”
穆纭只冷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慕容俊看她這樣，還以為她是被自己威懾到了，愈發自信起來：“穆小姐，我勸你識相一點。如今你已經不是徐府的少夫人了，乖乖跟了我，我說不定還會對你溫柔一點，把你納回去做妾什麽的。”
穆纭看他用一副施舍的語氣說出這段話，就有些好笑：“做妾？你也不想想你夠不夠格？像你這種人，放到人群中，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穆纭！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在這裏動手嗎？”慕容俊被她刺激得面目都猙獰起來，“你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破鞋，除了我，還有誰會再娶你進門？你不會以為你現在還跟之前沒出嫁前一樣吧？你出去問問，現在誰還會要你！”
“這就不勞慕容公子你操心了！”穆纭冷聲說完看向擋在門口的畢虎，喝道：“讓開！”
畢虎被她的眼神一吓，還真縮了一下，但還是牢牢地擋在門口。
慕容俊得意地笑着。
就在兩邊都僵持不下的時候，穆府的家丁帶着一個身形高大的人趕了過來。
“小姐，你要的人到了。”家丁喘了口氣，露出他旁邊的壯漢。
穆纭看到人，頓時安心不少。正準備說點什麽，慕容俊卻直接搶在她前面開口：“這就是穆小姐新招的打手嗎？我看也不怎麽樣嘛。”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那壯漢一陣，突然饒有興趣地往門口走：“畢虎，讓開吧，我要跟穆小姐的這位打手說說話。”
畢虎聽話地移到一邊。小竺趕緊走到穆纭身邊。
慕容俊擡腳走出門，停在那壯漢面前，問他：“穆小姐一個月給你多少工錢？”
“一兩銀子。”壯漢答。
“喲，穆小姐還挺大方。”慕容俊聞言看了穆纭一眼，然後伸手搭上那壯漢的肩，用商量的語氣跟他說，“我出雙倍，你跟着我怎麽樣？”
壯漢猶豫地看了穆纭一眼，只想了一會就同意了：“好，只要你給錢，我以後就跟着你了。”
雖然他先撕下了穆纭招人的告示，但是兩人連契約都沒簽，也就作不了數。現在有人願意出更多的錢，他自然更樂意跟這個新的雇主。
“哈哈哈。”慕容俊得意地大笑，重新看向穆纭，“穆小姐，你找來的人已經變成我的人了。現在你再準備怎麽辦呢？”
穆府的家丁似乎覺察出來了不對，也走到穆纭身邊問：“小姐，要不要我回去幫你喊人過來？”
“不用。”穆纭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穆府離陽春樓太遠，等家丁喊人過來，她早就被慕容俊抓走了。
她看向慕容俊，腦中将各種脫身辦法都想了一遍。最後對家丁說：“你幫我去報官，就說有人在陽春樓聚衆鬧事，讓他們多派點人手過來。”
“好！”家丁應下後就馬上往外跑。
慕容俊拍了拍他身邊剛“招”的壯漢，指着往外跑的穆府家丁：“到你表現的時候了，去把那個人抓回來。”
壯漢小跑兩步，在家丁跑出陽春樓的瞬間就追上了他。他一把将其抓住，提溜着往慕容俊這邊走。
家丁想要掙紮，但是壯漢力氣極大，根本掙脫不了。
“穆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呢？還想讓人去報官？”慕容俊見壯漢把人抓回來，一挑眉，得意地看向穆纭。
穆纭臉色微沉，就連她旁邊的小竺都有些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幾人站在廂房門口有一陣了，慕容俊見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擔心等會又出什麽岔子，于是對站在旁邊的畢虎說：“畢虎，‘請’穆小姐去我府上賞花！”
“穆小姐，走吧。”畢虎搓了搓手，走到穆纭身後，做出一副請的手勢。
穆纭拍了拍小竺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示意她不用太過擔心，然後就率先往樓下走去。
慕容俊見她識趣，招呼着剩下的兩人也跟了上去。
就在穆纭走到樓下大廳的時候，她突然将旁邊路過的一個人用力一推。
那人撞到柱子上，哎喲叫了一聲，捂着痛處，朝穆纭怒罵道：“你幹什麽！？”
穆纭沒有理會他的罵聲，又繼續跑到旁邊的飯桌前，一把将桌子掀翻。小竺看出了她的目的，也跟着一起在陽春樓的大廳裏面鬧了起來。
霎時間，原本整潔的大廳變得混亂不堪。
被波及的食客，都站在在旁邊怒罵，要她們給個說法。而沒被波及的人，都站在旁邊看起了熱鬧。
店裏的小二見此狀況，趕緊過來阻攔：“哎喲，兩位姑娘，你們這是做什麽！”
穆纭收了手，看向周圍怒氣沖沖的一群人，一叉腰，瞪着他們：“看什麽看？有本事報官去！”
聽她說報官，立馬就有人跑出去喊人。
慕容俊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更沒想到穆纭原本一個知書達理的小姐，竟會像是潑婦一般在這裏打砸。
他臉色瞬間變黑，氣得牙齒咬的咔吱作響。
在官兵帶着人過來的時候，他一甩袖子，惡狠狠道：“畢虎，我們走！”
穆纭見他走了，頓時就松了口氣。也沒了方才的氣焰，被人群圍在中間又罵又指。直到官兵過來，才把她們解救出去。
黟縣縣衙。
孟安和端坐在高堂之上，看着下面烏泱泱的一群人。拿起案桌上的驚堂木一拍，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他官威十足地問道：“究竟是何事驚擾本官吶？”
經他這麽一問，底下那群人又吵吵鬧鬧地訴起苦來。
孟安和按了按眉頭，從他們七嘴八舌的口中，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
啪——
驚堂木再次拍響，人群再一次噤聲。孟安和看向站在旁邊的穆纭：“他們說的可是真的？你可知罪？”
“民女知罪。”穆纭下跪拜倒。
孟安和見她态度良好，語氣也和善了不少：“既如此，那就罰你打掃東市三日，再把陽春樓損壞的物品一應賠償了，你可有何異議？”
“民女并無異議。”穆纭低頭。
“你們呢？”孟安和又看向場上的其他人。
那些人原本就是氣不過而已，現在見穆纭認罪如此果斷，也都沒了話說。
“我們也沒有異議。”
孟安和滿意地點頭：“那就這樣吧，退衙！”
一群人馬上就走了。
小竺扶着穆纭站起身，往縣衙門外走，有些擔心道：“小姐，你真的要去打掃三天東市嗎？”
賠錢事小，東市那麽大，打掃起來，直接能要了人半條命！
“孟縣令他又沒說要我親自打掃。”穆纭只簡單一句話就将她點醒。
小竺頓時就眉開眼笑：“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小姐你真聰明！”
但是她很快就又皺了眉：“慕容公子他們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我們，小姐，我們以後該怎麽辦？”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總能想辦法應付的。”穆纭倒是淡然許多。
今日她望孟安和辦案的方式，倒确實還算公正。只希望日後處理慕容俊的事也能如今日這般順利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