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暈倒
暈倒
醫館的西側都是給病人居住用的，一共有三間房。一間給秦山住着，剩下的兩間就閑置着。
因為平時都沒有人住，為了方便打掃，裏面的東西都是收起來的。
小竺扶着穆纭走到隔壁的屋子裏的時候。床上沒有鋪褥子，只有床板。這樣肯定是不能躺人的。
她見狀只能先扶着穆纭去旁邊的椅子上坐着。然後到旁邊的櫃子裏取出褥子和棉被，鋪在床上。
穆纭見小竺在床邊忙活，扶了一下有些昏沉的頭，聲音有些虛弱地說：“小竺，你別收拾了，扶着我回去吧。”
剛剛宋鈴清的話，還有徐賀煜的反應，讓她只想趕緊離開這醫館。
她以為徐賀煜對她應當是有一點情分在的。但是沒想到他竟會讓其他的女子，當着她的面說出這種話。而他更是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且不說她會不會同意徐賀煜娶宋鈴清進門。如今宋鈴清直接當着她的面，說了這是徐賀煜的意思，無疑就是在打她的臉面。
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夫人，不過是一個擺設罷了。
想到這，穆纭只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兩人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成的親，沒有情分也是應當的。
而徐賀煜待她這麽好，一半是他性格如此，另一半也不過是徐老爺不讓他休妻的承諾罷了。
“這怎麽能行！”小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回徐府還有好長一段路呢，小姐你還是先在這裏躺一會吧。這裏好歹還有大夫在，等會要是感覺有什麽不舒服，還可以再喊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穆纭現在只覺得頭昏腦漲，根本聽不清小竺說了什麽。她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緩緩地朝門口走去。
小竺沒聽見她說話，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她拖着歪歪斜斜的身子，都要走到門口去了。
“哎呀，小姐，你可當心着點！”小竺趕緊丢下褥子，跑過去扶她，“你要是真想回去，我就先回府喊兩個人擡轎子過來，擡着你回去。你自己這麽走，萬一摔着了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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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小竺是在她旁邊說的話，穆纭聽得還算清楚。她直接搖頭拒絕，“算了，不過才一條街的腳程，讓人擡轎子過來倒顯得我矯情了。我撐一會，就走回去了。”
如今朝廷忙着戰事，朝下面征收了幾波銀錢。上面還特地下旨，勒令所有官員不許乘轎出行，縮減開支。
徐老爺是官，徐夫人自然也要求下面的人節儉，每個院中的月例都減少了許多。
原先備在府中的轎子早就都被擡了出去，小竺現在就算是回去喊人，也喊不來轎子。
這也不是穆纭不想坐轎子，是根本就坐不了。
小竺也是說完了才想起來，如今府中是沒有轎子的，于是只好扶着穆纭慢慢地往外走。
宋大夫出來的時候，恰好碰上出門的穆纭。他看到穆纭明明一副都快倒下去的模樣，還強撐着往外走，有些不忍地走上前說：“夫人不如留在醫館休養幾日再回去，你現在不宜四處走動。若是你怕住不慣醫館，可以喊人帶些府裏的東西過來。”
之前他為穆纭把脈的時候，就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些虧空，像是大病初愈之後的模樣。
但他這幾日看穆纭來醫館的狀态，倒是極為正常。若不是給她把了一下脈，還真看不出這些問題。
“小姐......”小竺自然也是不贊成穆纭回府的，現在聽宋大夫這麽說，就更加不想穆纭折騰自己了。
“多謝宋大夫好意，但我留在醫館确實不太方便。”穆纭一刻都不想多留，“小竺，我們回......”
話還沒說完，她就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小姐！”小竺一個人有些吃力地撐着她的身體。也幸虧小竺一直扶着她，才沒讓她直接倒在地上。
“這是怎麽了？”好在這時徐賀煜也從屋子裏出來了，他看到已經徹底昏迷過去的穆纭，有些擔心地大步走過來，“小竺你怎麽扶着你家小姐在外面？宋大夫不是讓你扶着她去隔壁屋子裏休息嗎？”
他說着，從小竺的手中接過穆纭。然後一把将她抱了起來，走進剛剛那間鋪好床榻的屋子。
“是小姐不想待在醫館，想要回徐府。”小竺也很為難，她自然是想穆纭留在醫館的，但是她也無法拒絕穆纭的話。
她跟在徐賀煜身後，一起進了門。
跟徐賀煜一起出來的宋鈴清見此狀況，恨恨地咬了一下嘴唇，打算也跟着往屋子裏走。
她在路過宋大夫身邊的時候，宋大夫突然出聲喊住了她，“鈴清。”
宋鈴清停住腳，沒有立馬轉頭看向他，而是站了一會，才轉過身。表情有些不自然，語氣生硬地說：“你喊我做什麽。”
原本是父女的兩個人，在這個時候，卻像是半熟不熟的陌生人。
宋大夫嘆了口氣，說：“你還是別跟着進去了吧。他們畢竟是夫妻，你跟着進去反倒惹人不待見。”
“不待見？誰會不待見？就算她們主仆不待見我又怎麽樣，我又不需要她們待見，只要賀煜待見我就行了。”宋鈴清語氣有些嗆，“你不是說好了不管我了嗎？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
她說完，就直接進了屋，也不管宋大夫還有沒有話想跟她說。
宋大夫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轉身，腳步緩慢地去了前廳，一瞬間又像是蒼老了許多。
徐賀煜把穆纭放在了床榻上，小竺在旁邊幫她脫了鞋和外衣，然後又蓋上了被子。
“姑爺，要不要我去喊宋大夫進來看看？”小竺看着床上昏迷的穆纭，始終有些放心不下。
“無妨，我看看就好。”徐賀煜坐在床邊，為穆纭把起了脈。
小竺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忘了徐賀煜也是大夫。
“阿纭她之前可是有過什麽舊疾？”徐賀煜收回手，把穆纭的手放進被中，詢問小竺。
小竺一臉茫然，“沒有啊，我家小姐身體一直很好的。”
“我記得之前她不是還生過病嗎？”徐賀煜有些奇怪。
之前他想跟穆纭同住的時候，穆纭總說自己身體不太好，以此來推拒他。所以他便一直以為穆纭需要休養，平時也不大去打擾她。
小竺立馬就反應過來徐賀煜說的是什麽，趕緊補救道：“我家小姐之前确實一直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來着。但是她又說不要緊，就一直沒看大夫。”
她說完，偷偷看了一眼徐賀煜。見他神色如常，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猜忌，頓時就在心裏松了口氣。
“你之前怎麽沒勸着她看一下大夫？”徐賀煜有些不太贊成道。
上次他給穆纭把脈的時候，就察覺出她身體有些虛了。現在又仔細診看了一番，發現她不僅是虛，身子還有些虧空，顯然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當時小姐說她沒什麽事，不讓我去喊大夫過來。而且當時小姐看上去确實不像是有什麽大問題的樣子，所以我就沒喊。”小竺原本以為穆纭的病是假的，但是現在看徐賀煜的神情，就突然感覺到了不妥。
“姑爺，小姐現在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她問完就回想起了之前穆纭同她說話時的狀态。當時穆纭因為被逼着嫁到徐府，整日郁郁。小竺只當她是心裏還記挂着之前的教書先生，所以才會如此。
現在想來，當時她應當是真的生了病。什麽編造的生病借口，其實也都是真的。
想到這，小竺又是着急，又是自責。她當時早就應該看出穆纭的不對，然後找大夫來看。說不定那時候她早早回心轉意，現在姑爺也不會在外面又有了別人。
“也不算什麽大事。”徐賀煜也知道她向來聽從穆纭的話，并沒有責備她，說了句安心的話先讓她放心。
随即認真叮囑道：“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一定不能光聽你家小姐的意思，生病了不看大夫。晦疾避醫可不是什麽好事。有很多要命的病，都是這麽被拖出來的。”
他故意把話說得嚴重些，好讓小竺用點心記住。
小竺一聽說不定還會危及性命，哪敢再馬虎，一個勁地點頭，“姑爺，我記住了，今後我肯定不讓小姐這麽拖着。有什麽事，也第一時間去醫館裏找大夫。”
“嗯，你就留在這照看好阿纭。我出去處理完剩下的事，就過來看她。”徐賀煜見她記住了，也不多言，起身打算出去。
宋鈴清這時也恰好從外面進來，徐賀煜看到她有些不悅，但是并沒表現出來，“你來這裏幹什麽？醫館耽擱了這麽久才開門，你怎麽不去前廳幫忙？”
“我來看看還不行嗎？”宋鈴清一過來就聽他這麽說，愈發地不快，聲音也就大了點。
徐賀煜立即就皺了眉，“有什麽事出去再說，阿纭還睡着，你在這裏吵吵鬧鬧成什麽樣子？”
“我......”宋鈴清還想說什麽，但是觸及到他有些冷意的眼神，突然就噤聲了。她一跺腳，咬咬牙，轉身又出了門。
徐賀煜跟在她身後出來，輕聲說：“鈴清，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反悔。但是阿纭是我的結發妻子，你對她的态度應該好一點。”
宋鈴清恨不得讓徐賀煜休了穆纭才好，一激動差點脫口而出，但又忍了回去。
語調委屈地說：“你答應了是答應了，可是我看她似乎并不想我進門。你确定等我以後嫁進徐府，她不會為難我？”
“阿纭不是那樣的人。”徐賀煜自認為還算了解穆纭，他只對宋鈴清的脾氣有些無奈，輕嘆了口氣，“只要你不故意去針對她，她不會為難你的。”
宋鈴清不爽，“什麽叫我針對她？我明明......”
“好好，你沒有。”徐賀煜很快就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宋鈴清的表情也松快了許多，瞬間有了愉悅的神色。
兩人邊說着邊往前廳去。
小竺從屋裏探頭出來看了一眼，然後關上了門。她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床上的穆纭，眼底是抹不開的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