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長路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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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爾媽媽按照電話裏的地址過來接走了小爾，兩人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往前走，等着在附近吃飯的池旭開車來接他們。
簡席言一手牽着一只狗，在不算寬的人行道上，兩人并排走顯然有些不方便，過了一個胡同口，随手把一個牽引繩給她，問：“過來領一個？”
光遙有些猶豫，不安的咽了下口水，迎着他的目光，還是硬着頭皮點了下頭。
手伸到一半，順着繩子看到蹲在地上搖尾巴的二花，一下又收回手去：“我想牽着大花。”
想到二花那動不動就炸毛的暴脾氣……她實在是管不住……
所以還是大花好，溫和又安靜，善解人意的好狗。
簡席言好像根本沒注意自己給她的是二花還是大花，聽她這麽一說才下意識看向手裏的繩子，勾了勾唇，眸底漾開一抹笑意，也不為難她，換了個手把另一個牽引繩給她。
自己換到她那一邊。
兩個人就這麽一左一右各自牽着一只大狗，走在路上虎虎生風。
大花在前面領路，光遙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它身上，大概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再加上大花向來溫和內斂的好脾氣，一改從前的第一印象，看着它威武高大的背影，非但沒有了多少恐懼，而且竟然隐隐的生出一分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來。
走在後面時不時還能扯扯繩子互動一下，一人一狗，相處融洽。
簡席言全程看在眼裏，眼底的驚訝一點一點擴大，想起第一次在電梯裏她被狗吓到的模樣，先前簡月和他說起來的時候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還真是。
“進步倒是不小。”
聽見他忽然開口，光遙愣了下，半響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
小聲“嗯”了下，心虛的解釋：“最近經常和簡月一起去……看醫生、培養感情，時間長了還是有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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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有鞭策我的巨大動力，所以必須要有效果。”說完，覺得寓意不明顯，又補充了一句。
二花在一棵大樹前停下，被地上破了的氣球吸引住，簡席言拽了下繩子拉回來，擡頭看向她時微眯了眯眼，有些似笑非笑：“你想說什麽？”
那語氣分明有些故意。
光遙假意撇開眼看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流，心裏“哼”了聲，難道她會把“現在可以随時随地去你家了”這句話給說出來？有她這麽實力出賣自己的？
默默在心裏吐槽了句，擡眼看見他抵了抵唇，越發促狹的笑意：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臉“唰”的一下開始泛紅。
簡席言居高臨下看她一張青白交加的小臉，低笑一聲，終于決定不再逗她。
斂下眼角，低聲：“聽簡月說你拿着票進去的，你從哪弄的票？”
一聽到“票”，恍惚了一瞬，終于找到臺階下：“那個票是我編輯給的，本來是讓我來看展之後寫稿的……”
對了，要寫稿！
差點忘了這事，主角正在眼前啊，大好的機會，別人可是求不來的……
“簡老師，就今天的畫展，我能采訪你一下嗎？”
簡席言挑了下眉，有些意外：“采訪我？”
嗯，當然，反正都是“熟人”了，必要的渠道該用還是要用的，她要是能做個專訪什麽的，那點擊量還不得蹭蹭的往上漲？
“比如說……你最滿意的作品，或是最喜歡的是哪個？”
簡席言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他這麽一說，光遙還真的認真想了：“我最喜歡……偏廳東邊牆上的那個，幾號我不記得了，就是蘭盛裏挂在大廳一進門就能看見的那個。”
上半部分是夜空星辰，下半部分又像是白天傍晚時候的黃昏日落。
那幅第一眼就被吸引到的畫，被他用來當微信頭像的畫。
“那一個？”
簡席言聞言好像在具體回憶：“那是好幾年之前我還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在英國北部的一個小鎮叫皮特洛赫裏畫的，不過當時沒畫完就離開了。”
皮特洛赫裏……這個有幾分熟悉的地方，光遙以前去英國的時候空閑時間也去過一次，只不過都是白天，晚上也沒出去看過那裏的夜景。
“那下半部分呢？”她好奇的是這個。
“回國後，就在A市補畫的。”
兩個地方的拼接？
“你畫展之後是不是有的畫要賣出去？”她想起上午在畫展上偶遇到的那個曾經想買走那幅畫的人，試探着問道。
簡席言點了點頭：“有的有可能，但也不一定。”
“那……剛才那個你會賣嗎？”
話音一落，本來牽着東竄西跑的二花随意往前走的簡席言好像忽然聽出了什麽，側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妙，笑得有些促狹：“你想買？”
“……”
被噎了下，光遙別扭的撇開眼，領着大花率先走在前面。
關鍵是，她想買也得買得起啊，白花花的銀子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還記得簡月說的那話：“等你把我小叔拿下，他什麽不是你的，連人都是。”
……
現在只能希望那幅被她看上的畫真的能堅持到“連人都是她的”那個時候……
光遙默默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把握好時機，好巧不巧被後面的人逮了個正着，簡席言本來因為久等都等不到池旭有些郁悶，乍一看到她對着他縮頭縮腦，好像幹了壞事生怕被抓包的樣子，郁悶不自覺消散了一半，心情莫名就變得輕快起來。
擡手招了招，示意她過來。
光遙沒領會，站着不動，換了個手牽着大花，等着他走過來，低頭摸了摸鼻尖，假裝盯着安靜蹲在一邊的大花看。
簡席言看她刻意的躲閃也不點破，沉吟了片刻：“池旭有個朋友在B市周邊開了一個竹林山莊，池旭打算一起去玩一玩，你想不想去？”
她摳着繩子上的搭扣，聞言倏然擡頭：“什麽時候？”
“明天就走，大概後天回來。”
“那我也去！”
要去，當然要去，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之後才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點，尴尬的咳了聲，再擡頭又像沒事人似的，情緒變化之快看得簡席言冷不防抽了抽嘴角。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下一個路口，因為堵車而繞了一個大圈兒的池旭過來正好能路過這裏，忽然就看到差點讓他闖了紅燈的滑稽一幕。
簡席言去對面小超市裏買礦泉水，光遙暫時牽着兩只狗等在原地。精神緊張的盯着二花這個不安全分子，唯恐一個看不住又要作亂。
等了一會兒，隔着馬路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小超市裏出來，尋着望了眼過去。二花同樣看見對面的人，“汪汪”急躁的叫了聲，忽然扯住繩子拔腿就往馬路對面跑。
她拉不住它，身子被往前一帶，踉跄了一下，另一只手還領着大花，一前一後仿佛拉鋸戰一般。
成年大狗的力量巨大，尤其還是兩只，她卯足了勁兒都拉不回來，又不敢放手，只能被帶着往馬路對面跑。
于是，馬路口兩只狗一前一後拉着一人轟轟烈烈的往前跑，滑稽之極。
……
有驚無險的通過馬路，光遙徹底堅持不住了，兩手一松放開繩子任由兩只狗奔上前去。
簡席言一出門口就看到了眼前一幕，只是還不等他過去二花就已經撲了過來，率先蹲下拉起拖在後面的牽引繩，阻止它悶頭亂竄，對着大花命令了一聲，大花立刻聽話原地站好。
……
這場猝不及防的“鬧劇”恰好被開車過來的池旭看見，驚得目瞪口呆，啧啧嘆聲：“光遙，我們拍電影都沒你這麽生猛的，下次絕對應該讓你去拍，連特效都省了。”
光遙坐在副駕駛座上，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揉了下剛才快被拽斷了的小胳膊。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尴尬的餘光瞥了眼後排照看大花二花的簡席言，後者大概才喝完水，微微仰頭閉着眼擰上礦泉水瓶蓋。
……
還算寬敞的越野車廂後排，體型碩大的兩只足足占據了三分之二還多的空間，只剩出一點空餘留給他。他本就身高體長的，顯然有些坐不開，蜷着的腿夾在角落裏，有些別扭。
有點過意不去，還有些微感動，其實本來她可以坐在後面，但簡席言為了照顧她，直接上了後排，給她留出副駕駛的位置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也感覺得到，他是故意為之。
心間一股暖流悄然湧動，稍稍往前彎了彎腰，手伸到座椅下面摸到調整座椅的把手，擡了擡腿，盡量往前滑動了下。
然後伸開腿，再往前滑一下。
動作太過聚精會神，一時沒注意了旁邊有人說了句什麽，直到池旭再叫了她一聲，才“啊”的反應過來：“什麽？”
“我是問你，”池旭古怪的看她一眼，無語的重複了一遍，“我有個朋友在B市開了一個民宿度假區，正好先讓簡席言去那兒給他們畫幅畫什麽的幫忙宣傳一下，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一起。”
B市？
忽然想起剛才簡席言和她說的竹林山莊的事，原來是為了讓他去給畫畫？
“啊，B市哪裏？什麽時候去？”
她故意裝着不知道，難道她能告訴池旭這事簡席言早就和她說了，而且自己還迫不及待的答應了？
當然不可能！
話音一落，坐在後面閉目養神的人聞言動了動眼皮，半睜開眼眯了眯，望着前面露出來的半個後腦勺，微微勾唇，左手從二花頭頂摸下去，在屁股上無聲的拍了下。
二花立刻撲騰着“汪汪”一聲叫，把前排的人吓了一跳。
池旭握着方向盤的手一抖，車身急急轉了個彎兒，又及時拐回來。
靠！
擡頭從後視鏡裏瞪了眼一臉閑散的人，神情隐忍，順勢往旁邊副駕駛一瞅，回想到什麽瞪時又有點心虛：“咳……我說錯話了？”
簡席言手摸着二花脖子安撫它，聞言涼涼的睨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好好開車。”
“……”
晚上，飯後一小時，孟小秋在自己小公寓卧室床前保持着頭下腳上高難度的瑜伽動作，喘着粗氣打電話。
光遙聽着她斷斷續續大喘氣似的說話聲，莫名有些糾結：“那啥，這麽晚了，我是不是電話又打的……不是時候？”
“不方便你跟我直說沒事，要不先挂了，你該啥幹啥我明天再說？”
“……”
“你給我回來！”孟小秋對着電話吼了聲，氣得差點一頭歪下來，穩了穩才說：“你以為我在幹什麽，要不給你開個視頻看看？”
光遙：“……”
“不用”兩字還沒說完，直接一個視頻接過來就看見手機裏頭發散亂，一張臉倒着被放大的畫面。
嘴角抽搐了下，她最近絕對是被蘇格那貨給洗腦了，竟然動不動就自發浮現出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把手機倒過來放着，看着孟小秋有些別扭的正臉，光遙清了清嗓子：“我們明天去B市玩，你一塊去不？”
“我表哥和我說過，我太忙了不去。”孟小秋幹脆利落的拒絕，“哎，聽說那兒的風景不錯，而且風水還好，你還是好好把握機會争取把你夢中情人拿下，沒準兒換換水土就能事半功倍啊。”
省的在這兒叽叽歪歪，三天兩頭YY我。
孟小秋唾棄的挂斷通訊，想到最後光遙那扭曲的表情，沒忍住笑得抖了下，身子頓時失去平衡，維持了十分鐘的“倒立”動作，“嘭”的一下以屁股磕在床沿上宣告終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