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Ch54.蠢貨們
Ch54. 蠢貨們
《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系田
吧臺後,景光耐心地教琴酒該怎麽炸薯塊——
“哇,說真的。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能把馬鈴薯切成那麽标準的正方形。”
景光邊小心拿起一個個大小相同的正方形在手裏端詳邊說。
“既然已經切好了,我們就先焯一遍水。焯過水後,把薯塊撈到旁邊涼五分鐘左右。”
景光像道牆插在琴酒和安室之間,有條不紊地操作着。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
餐桌上的松田陣平左等右等都沒等到自己的薯塊,又看景光在吧臺裏眉飛色舞,終于沒忍住,氣勢洶洶走過去。
正好聽到——
“現在提問,炸薯塊最重要的步驟是什麽呢”
沒等琴酒回答,松田先一步插話: “卧槽諸伏景光,你以為給小學生上課呢還有閑情逸致互動,我都快餓死了好吧”
話音剛落,琴酒冷冷地瞥松田一眼,那雙狹長的眼眸似乎蘊含千斤威壓,讓松田後背的汗毛倏然立起。
松田的氣勢猛地落了,改為低聲嘟囔: “幹嘛,我催個單都不行大家都快吃完了,只有我……”
他一頭卷發,再加上眼睛比較大,很容易僞裝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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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光尴尬地握拳咳嗽一聲: “抱歉抱歉,我太好為人師了。其實炸薯塊的關鍵是薯條裹粉。”
直到此刻,他才像記起身邊還有個活人似地轉身看向安室: “請問薯條粉在哪兒能找到呢”
沒想到,這個簡單的問題卻把安室難住了,猶豫了一秒沉着臉開始翻箱倒櫃。
琴酒見狀狠狠皺眉,當機立斷朝餐桌上的降谷投去一瞥,降谷似有所感,光憑安室的動作就猜出對方想要什麽。
他正打算上前幫忙,一直旁觀的麗子先一步繞到吧臺後的櫃子,拿出沒拆封的薯條裹粉,笑容可掬道: “不好意思啊,昨天是我買的,好像忘了告訴小安室了。”
聽到這話,景光和松田臉上的狐疑散去,降谷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又過了會兒,安室端着熱氣騰騰的炸薯塊出現在餐桌旁。
“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啊!讓我嘗嘗這東西到底有多好吃。”
阿航邊開玩笑,邊夾了兩塊往嘴裏塞,不意外地被燙得直哈氣。
“呼,燙,燙死我了。但還挺,好吃。真的,你們快,嘗嘗。”
景光溫柔一笑: “慢點吃班長,不夠的話我等會兒再炸就是了。”
阿航把薯塊吞下去,緩了會兒笑道: “沒想到景光你的廚藝這麽好啊早知道我就不報班,直接拜你為師了。這年頭,不會做飯的男人哪兒有姑娘能看上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桌上的安室皺着眉若有所思。
面對阿航不着調的感慨,服部用叉子敲敲玻璃杯道: “看看你餓狼撲食的樣子。說了多少遍,你們在外面代表的不是自己,是整個警隊的形象。想讓群衆認為警校沒給你們吃飽飯嗎”
服部越說越覺得找到為人師表的範兒,調子高亢,直到旁邊的麗子輕聲提醒: “不用那麽嚴肅吧,警察先生”
他立刻咧嘴一笑: “是啊,麗子小姐說得有道理。大家一起吃,反正食物還有很多。”
衆人落座,松田仍舊在琴酒右手邊,左手邊是安室,再過去依次是景光,降谷,阿航,萩原,服部和麗子。
“說起來,麗子小姐店裏的東西那麽好吃,為什麽客流好像不太多的樣子這麽久了,只有我們幾個人。”
聽到這話,琴酒和降谷的動作同時一頓。
麗子擱下刀叉,若無其事告知幾天前發生在店裏的劫持案,技巧性隐藏了開槍的人。
“……雖然那個人非法持槍,但如果沒有他,麗子小姐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服部話鋒一轉, “不過我也能理解顧客的憂慮,說到底還是我們警察處理得不夠及時。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幫忙的。”
琴酒眼裏閃過訝異,沒想到他在場的情況下,麗子選擇了隐瞞。
旁邊的松田會錯意,故意用他能聽到的音量吐槽: “服部教官老這樣,看到好看的人就特別積極。”
琴酒瞥他一眼,他欲蓋彌彰夾了塊早涼透的薯塊放進嘴裏……
*
聚餐後, “降谷”借故跑到廁所, “安室”在隔間等候多時。 “安室”摸索到臉頰邊緣的面具接縫, “唰”地扯下,露出張尚顯青澀,英俊的臉——
這就是琴酒所謂的“游戲”,讓安室和降谷互換身份。
真正的降谷眼神倔強: “是我輸了。‘他’有沒有說輸的人會有什麽懲罰”
“別那麽急,你不一定會被人認出來。”
這也是琴酒立下“判斷輸贏”的方法。
降谷充耳不聞,他或許不了解其他人,但對景光的敏銳了如指掌。他剛才表現那麽差勁……
『而且景光那家夥對黑澤是不是太殷勤一點』
一想到這兒,降谷竟莫名有些不舒服。
廁所外傳來好友的呼喚: “你好了嗎Zero,大家準備走了。”
片刻,安室和降谷換好衣褲,一個朝店外,一個徑直走上二樓。
降谷回頭注視安室的背影,身旁的腳步聲也跟着停了。等安室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轉頭撞上景光複雜的目光。
降谷: “……你很在意黑澤嗎, Hiro”
景光面色通紅,局促地笑笑: “你不也是剛才一直往吧臺的方向瞟”
『……雖然但是,那個并不是他!』
*
二樓的房間內,琴酒在等安室。
背後傳來關門聲,他頭也沒回地問: “人都走了”
“嗯。除了服部副教官。他在跟麗子交換聯系方式。好像要通過社交賬號幫麗子恢複店裏的人氣。”
服部是個網絡達人,建立的“警校教官日常”的賬號擁有超過一萬關注者。
“沒想到他還有點用。”琴酒嗤道,肩膀倏地一沉,安室兩只手不輕不重按上來。
“謝謝。如果不是你推一把,我沒有機會這麽光明正大出現在他們周圍。”
或者,起碼沒那麽快。
自從意外回到過去,安室一方面渴望見到摯友,一方面又害怕身份暴。露,被問到“那我以後怎麽樣啦”這樣很可能的問題。
“只是讓你嘗一次甜頭,以後看到他們更夜不能寐而已。說到底,人的貪念永無止境。”
聽到這話,安室啼笑皆非。他知道琴酒不夠坦誠,而且逼得太緊很容易像貓一樣炸毛。
他很貼心地沒有拆穿,不過琴酒的後半句說得對——
『人的貪念永無止境。』
就像他,明明昨晚才跟對方有過親密接觸,今天卻又差點控制不住。
他原來是欲。望這麽強的人嗎
安室抿了下唇笑道: “好吧,所以游戲失敗的懲罰是什麽你應該感覺到了,剛才在餐桌上我也沒忍住一直在偷看你。”
琴酒思考一秒, “你來幫我剪頭發。”
“什麽”
*
安室擅長很多事,但很遺憾地不包括“剪頭發”。
他知道警校對發型嚴苛的規定,剛想拒絕,琴酒已經自顧自脫了風衣扔到一旁的椅子上。
“啪嗒”,那頂藏藍色的帽子順勢從口袋滑出,安室定睛一看,這玩意兒完全被壓扁了。
他的心髒被毫無征兆撞了下: “你怎麽不直接戴在頭上這樣多麻煩。”
琴酒僅穿襯衫往浴室走, “和風衣不搭,我又沒有休閑裝。想看的話,就再借一件上衣給我。”
安室失笑: “你好不容易來我這兒一趟,打定主意掃貨是吧”
琴酒沒有回答,冷淡的目光從浴室穿過大半個房間落在安室身上, “你到底剪不剪不剪我去找降谷零也行。他現在一定願意幫忙。”
安室聞言,不禁用力咬咬牙。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要防着自己,但不得不說,琴酒這招很管用。他大步流星走進浴室,反手鎖門。
“事先說明,不能嫌我技術不好。”
琴酒透過面前的鏡子,注視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忽而挑唇一笑,漫不經心道: “無所謂,反正也不止這一件事技術不好。”
安室: “……”
*
安室雖然嘴上擺爛,實際還是認真研究了好幾遍網上的示範視頻。
他學什麽都很快,幾分鐘後基本掌握了剪發的精髓。
他搬把椅子讓琴酒坐在鏡子前,打濕對方銀色的長發,又把自己平時用的洗發水倒在掌心揉搓開,正準備抹在琴酒頭頂時,突然想起什麽似地開口:
“要不……你還是把襯衫脫了。免得一會兒弄濕。”
安室邊說邊臉紅,這話聽上去真的很像在圖謀不軌。
“不用,這樣正好。你就不得不借我衣服穿。”
安室默然,臉愈發紅了。
更窘迫的還在後面,因為琴酒拒絕了提議,淨水摻着潔白柔軟的泡沫順着他的頸部曲線下滑,很快弄濕了單薄的襯衫。
那些安室該看,不該看的地方被洇着若隐若現,不斷沖擊安室的視覺——
通常,沒有完全顯露的東西最能調動人的想象力。
安室的呼吸不由急促,體溫也跟着升高,他意識到琴酒是故意的,同時也慶幸剛才按對方說的“脫下了僞裝來接吻”,否則琴酒真的有數不清的手段吸引大家注意。
正當安室對這種刺激又愛又恨,琴酒冷不丁開口:
“你為什麽沒把那幾個人的死訊告訴降谷零”
這話像隆冬的一桶冰水,瞬間把安室從數不盡的遐思中澆醒。
他默了下: “因為想讓他至少度過一段快樂的警校生活。”
安室說的是真實想法,潛伏在組織的日子裏,他無數次用這段短暫的幸福激勵自己撐下去。
沒想到,話音剛落,琴酒嘲諷道: “說得好聽,我看你是忘吧畢竟是這麽久以前的事。”
“怎麽可能!”安室想都不想駁斥道。
“既然這樣……”琴酒猛地睜眼,寸步不讓地透過鏡子,和身後的安室對視, “那就說來聽聽,蠢貨們一個個都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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