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Ch49.不是好老師
Ch49. 不是好老師
《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系田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在比賽前就被人打暈了。”
說完這話,降谷立刻卷起自己的袖子和褲腿。他解綁的時間還短,對方又很用力,小麥色的皮膚上留下明顯的紅痕。
衆人見狀,倒吸口冷氣。
景光走上來,抓着降谷的手腕仔細打量,清澈的貓眼裏滿是心疼。
“說起來,諸伏确實提過,覺得賽場上的你有點奇怪。”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我。”降谷用陳述語氣,但目光灼灼,看得萩原率先移開目光,尴尬地摸摸鼻子。
“你留什麽證據嗎比如綁你用的東西”阿航在旁邊提問。
降谷聞言,從口袋裏掏出那條麻繩。他沒有随身帶證物袋,僅用毛巾包裹。
“應該會粘上我的指紋,等會兒我去留一個,好在對比的時候排除。”
大家三兩下進入推理狀态。
“嗯好,今天周末,學生不多,但人員流動也大。我們要盡快找到嫌犯,避免出現第三名受害人。”
聽到“三”這個數字,降谷下意識瞥一眼緊閉的醫務室,想了想說: “我先進去看看他。”
他正要打開房門,一直沉默的松田冷不丁開口: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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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循聲望去,想到松田剛才對他的無端指責,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有什麽事嗎”他語氣不善。
松田繃着臉走來,景光和阿航暗自戒備,要是兩人打起來,他們會第一時間拉開。
出乎意料地,松田整個人突然矮下去,掏出手機拍了幾張降谷的傷痕,邊拍邊說: “凡事要留證據,否則等會兒痕跡消了,有你哭的。”
他拍了好幾個角度,确保痕跡被全方位記錄。拍完後,松田起身對上降谷的眼睛,抿了抿唇: “對不起,剛才誤會了你。主觀臆斷是我的問題。”
聽到這話,包括降谷在內的三人都面露詫異,唯獨萩原一臉然。他上前猛地勾住好友的脖子笑道: “知錯能改,小陣平還是很好的嘛”
松田被摟得一個踉跄,面紅耳赤吼道: “都說了別用那麽肉麻的方式叫我。”
景光和阿航會心一笑的同時,暗松口氣。降谷進入醫務室。
床上,琴酒正在眺望窗外的烏鴉,只用一頭泛光的銀發對着降谷。
降谷順着望去,烏鴉嘴裏叼着條毛毛蟲,長長的身體扭曲,拼命争取一線生機。
『他居然喜歡看這種東西。』
降谷皺了皺眉,收回視線。
恰巧琴酒神情冷漠地轉頭看來,兩人同時開口:
“聽說你傷口崩了,我來看看。”
“你們剛才在門外吵什麽”
話音落下,醫務室一片詭異的寂靜。
降谷沒想到醫務室的隔音那麽糟糕,他本不想把自己被打暈昏迷的事告訴黑澤,對方卻挑眉“嗯”了聲。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在狡辯,但我被人偷襲了,不是我把你打成這樣的。”
出乎降谷意料,琴酒朝他招了招手。他猶豫幾秒走過去,對方擡起他的手,卷高袖子,眉眼平靜地審視已經淡了少許的紅痕。
電光火石間,之前被忽略的細節沖入腦海。
“等等,我記得你結束射擊測試後,眼睛一直盯着門外。你也覺得有人偷。窺”
琴酒聞言,把降谷卷起的袖子慢慢放下,擡頭問: “你說‘也’是什麽意思”
降谷心跳一頓: “我……”
“是不是表示,你早就察覺了異常,但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為什麽因為當時各班教官和校長都在”
一連三個問題連珠炮似地射向降谷。他覺得荒謬,下意識反駁: “如果按你說的,只因為覺得異常就采取行動,那警察們永遠都不用下班了。”
“是嗎”琴酒嗤一聲,盯着他靜靜地說, “但手冊裏也寫了,警察的職責不僅是事後調查,還要防患于未然。”
“……”
降谷啞口無言,憋了好一會兒回答: “你等着,我會把襲擊者親自提到你面前。”
對于降谷的承諾,琴酒不置可否,懶散地揮揮手: “沒事的話麻煩你出去,我現在傷口痛得要死。”
說完,琴酒閉上了眼。
降谷站在原地,見琴酒毫不掩飾地趕客,一股無名怒火從胸口竄起。他垂在褲縫的手緊握成拳,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砰”地關了門。
過了幾秒,琴酒睜眼,注視震顫的門板重歸平靜,冷漠地轉移視線。
窗外,烏鴉嘎嘎亂叫,那條可憐的毛毛蟲已經完全被吞了。
*
降谷等人把襲擊事件彙報給鬼冢,鬼冢聽罷,立刻把他們帶到校長室。
校長沉吟片刻: “沒想到校內居然會發生這種情況。我建議先私下調查,等會兒也會打電話給保衛室,方便你們調監控。”
他說着,環顧下五人,嘴角噙一抹慈祥的笑: “我可以相信你們能做好嗎”
“當然。”阿航作為代表斬釘截鐵地說。
他們也是警察,雖然還沒畢業,但碰到案件絕沒有坐視不理的想法。不過校長這麽輕易放手,出乎他們的意料。
片刻,幾人離去,站在一旁的鬼冢背着雙手,眉頭緊蹙: “那個黑澤陣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吧不是他主動要求和降谷零比拼嗎”
大島起身,随意披了件外套: “嗯,那就去問問好了。”
*
當醫務室的門再度打開,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現在視野,琴酒已經做好被興師問罪的準備。
大島慢悠悠走進來,搬了把椅子在琴酒床邊坐下,關懷道: “你傷怎麽樣啦”
“還行,死不了。”
雖然琴酒語氣不太恭敬,大島還是若無其事笑笑, “那就好。”
他開始給琴酒削蘋果,但技術糟糕,果皮每隔一段就會斷掉。琴酒面無表情地盯他,他有所察覺,擡起頭坦然一笑: “不好意思,刀工有待改進。”
琴酒看不下去,直接搶過蘋果自己削。蒼白的手緊握刀柄,熟練地把皮削成連綿的一圈又一圈,大島眸光微動: “你上次說在等人,等的該不會就是降谷同學吧。看你和他很熟的樣子。”
琴酒聞言,手裏的刀并不停頓,頭也沒擡地回答: “還行,就是睡過一次。”
“……”
大島自诩見慣大風大浪,冷不丁聽到這話還是不知作何反應。
和同性上。床不稀奇,但會直白地說出來就很稀奇,而且還涉及自己的得意門生之一。
大島再看琴酒時,眼神不自禁帶了探究。
他刻意清清嗓子: “其實,這是你的私事,不用和我說得那麽……”
“打暈降谷的事不是我做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讓自己鮮血直流。”
大島不予置評,拿起琴酒落在地上的果皮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黑澤同學,你的刀工很不錯,什麽時候可以教教我。”
琴酒本來打算再把蘋果切片,聞言改了主意,蘋果被啃得咔嚓作響,些許汁水飙出來,濺到大島臉上。
大島不在乎地用手擦掉,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問過降谷君, ‘你為什麽能成為綜合Top’。你想知道他怎麽回答的嗎”
琴酒不假思索: “沒興趣。”
大島裝模作樣地慨嘆: “看來你和他真的只是簡單的身體關系。哎,是我不懂現在的小年輕了。”
琴酒皺皺眉瞥大島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
大島察覺了,并不拆穿,繼續自顧自說: “降谷君的回答是‘他讨厭被輕視’。聽到這句話我思考很久, ‘誰還會輕視第一名呢’現在我知道了答案。”
“是嗎那挺好的。”
大島微微一笑,起身拍去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塵,打算轉身離開時,琴酒在背後驀地開口: “蘋果太酸了。”
大島腳步微頓,從善如流地轉頭答應: “行,下次找到甜的給你留着。作為交換,方便的時候讓我見見你等的人,怎麽樣呢”
他呆了會兒,沒等到琴酒的回答,搖搖頭開門走了。
*
門外,等待的鬼冢只瞥見床上銀白色的剪影。
他迫不及待問: “怎麽樣是黑澤做的嗎”
大島閑庭信步似地往前走了段,走得鬼冢本就不多的耐心徹底告罄,壓着嗓子叫了聲: “校長……”
“我說過好多次了,老八。你要沉住氣。”
鬼冢在大島身後撇撇嘴。
“算了,我問你。如果你有個很在意別人眼光的學生,會怎麽做”
鬼冢隐約察覺校長在指向誰,但不很确定,吶吶道: “引導他不那麽在意吧”
“嗯,是成熟老師的做法。”
但“他”明顯不是個成熟的老師,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和人相處。
大島吐出憋在胸口許久的濁氣: “降谷被襲擊的案子不好查,他們步驟對就行了,別太勉強。”
“啊那您剛才還說相信他們……”
大島回頭瞪鬼冢一眼。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如果案件裏包含超越常識的東西,還能輕易破嗎』
*
另一邊,五人的調查有條不紊地展開——
松田陣平負責采集麻繩上的指紋;
降谷和景光分析從服部那兒拿到的擒拿比賽視頻;
萩原和阿航調查監控裏可疑的人。
降谷親眼見了,才不得不承認視頻裏冒充的人不僅外形和他一模一樣,連擒拿時的習慣也很像。
他的內心湧起股不安,到底誰在暗處偷偷觀察,又觀察了多久
這時,萩原打來電話: “我們在門口的監控裏發現了個戴鴨舌帽,黑頭發的男人形跡可疑,很可能就是嫌犯。”
降谷和景光對視一眼,彼此臉上都露出振奮的神色,聽筒裏的萩原猶豫幾秒又說: “但有個奇怪的地方……”
“什麽”
“……我們只找到他進大門時的視頻,沒發現他是怎麽離開的。”
這有兩種可能,要麽他是本校的學生,脫去僞裝後毫不違和;要麽他就是故意被看見的。
至于究竟是哪個,只等松田完成指紋采集,幾人再找個借口和今天在學校出現過的學生做對比即可,本該是這樣……
*
晚上十點。
“你是說繩子上只有降谷一個人的指紋”
“嫌犯可能戴手套了。”松田頓了幾秒問, “現在怎麽辦”
衆人冥思苦想好一會兒,景光突然說: “對了!黑澤的訓練服上可能有那個人的指紋!不是對戰了嗎”
“還抱他了。”松田說這話時表情有點微妙。
降谷想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和黑澤保證會把嫌犯拎到他面前,現在卻要向對方求助,不由喉嚨發幹。
景光發現他的不自然,自告奮勇: “要不我去找黑澤問問”
降谷看好友一眼: “不用,我自己去。說到底,這是我和他兩個人的事。”
*
今天是周末,教官不用查房。
琴酒回到自己寝室,洗漱完畢準備睡,突然感應到什麽,徑自走向陽臺。
他開了窗向下眺望,果然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麽來了”琴酒邊問邊往旁邊讓出通道。
過幾秒,戴着藏藍色鴨舌帽的安室透利落地從窗戶跳進來,笑道: “來看看你的傷。”
琴酒攏着睡袍邊往房間裏走, “少假惺惺,我這樣還不是被你打的”
安室在背後靜靜凝視會兒琴酒的背影,勾唇淺笑: “但我只是配合某人這麽做而已。”
琴酒轉身,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安室沐浴在銀白的月光裏,整個人格外溫柔。
他皺皺眉: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安室一步步走過來: “剛開始,我也不懂。不懂你為什麽給我閃送安眠藥,為什麽每次行動都會被你識破。直到你說,你對我有通感。”
“所以這次,我把你送到醫務室後就一直想,到底Gin的目的是什麽我想啊想,總算做出個大膽的假設——如果他是故意受傷呢”
“我又不是s虐狂,有什麽必要讓自己受傷”
安室臉上的笑容不變: “我也不清楚。事實是,你不僅受傷導致擒拿比賽提前中止,還鋪墊了很長一段,讓警校的學生都知道你的厲害。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喜歡炫耀”
琴酒幾不可見往後退一步: “人都會變。”
“是嗎也有這種可能。我嘗試回憶了下22歲的自己,那個時候,我好像很在意別人的眼光,為了得到認可才不斷地努力。”
琴酒漫不經心地笑笑: “原來如此。”
安室看他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禁咬了咬牙: “所以,如果22歲的我一直被質疑,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琴酒重複着,又往後退一步。他的後腳跟抵住了牆。
他看似退無可退,其實只是一種誘敵深入的方式。安室也察覺了,在他面前站定,呼吸可聞的距離,忽而笑道: “我不知道,因為我已經29歲了。但前幾天我碰到了22歲的你,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麽樣子”
琴酒皺皺眉,預感對方要說什麽,先一步打斷: “做嗎”
本來還勝券在握的安室瞬間愣住, “你說什麽”
琴酒戲谑地笑笑: “我剛才嘗試回憶了下22歲的自己,應該就是這樣。”他望進安室的眼眸,吐字清晰地重複一遍, “做,還是不做”
話音落,安室只覺心律失常,面紅耳赤,口幹舌燥: “我不……”
沒等他說完——
琴酒嗤一聲: “別忘了,我對你通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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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段評啦沒設啥條件,想留的姐妹可以随意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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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想看教父這部電影,然後今天日推正好推到它的主題曲。我一開始覺得“真巧”啊,後來反應過來,可能是它記住了我的搜索。但我不經常看日推,還從好幾首歌裏選中了這首,不也是命中注定嗎
——
我又感覺零琴這章和上面的經歷很像。
琴的行為看似沒有理由,但零願意花時間去思考後面的“有跡可循”,所以他們也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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