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Ch39.暗藏
Ch39. 暗藏
《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系田
七年前,過去,米花中央醫院。
琴酒聞言,仔細打量起降谷。對方的右臂好端端的,不存在任何因中彈造成的扭曲。
保險起見,他還是用力捏了捏,手下的肌肉瞬間緊繃,降谷漲紅了臉, “你……”
“抱歉,認錯人了。”
琴酒的話像桶冰水兜頭澆下。
越過降谷的肩膀,琴酒看見走廊盡頭懸空的大屏幕,上面顯示的時間居然是他所處時代的七年前!
“……”
琴酒渾身有傷,沒傷的地方驀地痛起來。
他捂着肚子往回走,盡管腳步踉跄,周身卻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降谷沉默地跟在後面,不明白對方突然發什麽火。被認錯成別人的明明是他好吧
兩人回到病房,皎潔的月光從窗戶投射到地上,有種寂寥的美感。
“你和人打架贏了嗎”琴酒突兀地問。
“嗯”降谷下意識思考對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然後回想起自動販賣機的玻璃上倒映過他臉上的腫脹, “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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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得意地笑了下。
話音剛落,琴酒一言不發地撩起他的衣服下擺,小麥色腹肌上巨大的烏青露出來。
琴酒狹長的眼眸眯了下: “這樣可不能算‘贏了’。原來你還有這麽廢物的時候。”
起先,降谷在奇怪對方怎麽知道他肚子上有傷,接着注意力被最後半句話吸引過去。雖然琴酒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也沒能逃過降谷敏銳的聽覺。
一股無名怒火從他胸口陡然升起,降谷臉色驟沉: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從剛才開始你就在說些冒犯的話。難道我們費勁千辛萬苦救了你的命,你不該說聲謝謝嗎”
琴酒檢查降谷傷勢的目光慢悠悠轉到對方臉上,看了幾秒,蒼白的嘴唇輕啓一條縫,勾唇笑道: “是我求你救的嗎”
“……”
排除小時候因為混血長相欺負他的那幫孩子,降谷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從沒遇到過這麽無恥的人。
他咬着牙憤憤地盯了琴酒一會兒,沉默地轉身出去。琴酒扶着門,看他不知從哪兒借來的抹布,正蹲在地上盡責地清理罐裝咖啡留下的污漬。
『果然善良,有原則之類的無聊詞彙更适合波本的底色。』
琴酒獨自回到病床,旁邊的椅背上挂着件天空藍的警服,上面沾滿的血污已經漸漸轉暗。
“切。”
*
降谷擦完地板,心情也跟着平複。他不該因為銀發男人的三言兩語憤怒,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做,比如“查清對方的身份”和“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警校”。
他調整表情,走回病房,床上又一次空空蕩蕩。
『不會跑了吧』
降谷正想着,房內自帶的洗手間門打開,琴酒一臉冷漠地出現在視野,說的話卻讓降谷一點兒都“冷漠”不起來。
“地擦完了那幫我脫下褲子,我要上廁所。”
“……”
饒是降谷那被無數人盛贊的大腦也宕了下機, “你說什麽”
“我說,幫我脫下褲子。”
“……你自己不會脫”
琴酒的表情很不耐煩: “你沒看到我右手成這副鬼樣子了而且我背上也有傷。”
這倒是真的,幫男人做手術的醫生說他背後中了三槍,幸虧搶救及時,否則兇多吉少。
但幫一個成年男人脫褲子也太……
降谷勉強定了定神: “所以你現在是在求我”
琴酒一下聽出這家夥是在call back自己剛才說的話,狠狠皺了下眉: “你想幹什麽”
降谷勾唇,笑容是不加掩飾的惡劣: “我覺得求人不該用居高臨下的語氣,你覺得呢”
“……”琴酒閉了下眼又睜開, “請你,幫我脫下褲子。”
短短一句話,琴酒說得無比生硬。降谷懂了,面前的男人平時習慣驕傲,心裏因此升起股微妙的成就感。
好像有點趁人之危,他趕忙收斂,若無其事和琴酒進了洗手間。
嘴上答應是一回事,真正做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降谷和松田之前合力幫琴酒換了病號服,但是……
他思考一下,示意琴酒直接面向小便器,他站在身後,雙手伸過去幫忙解開松緊帶。他的身高略矮于琴酒,低頭時為了看得更清楚,下巴正好抵在對方的肩窩,金色的發梢有一搭沒一搭紮着琴酒的側頸,很癢。
琴酒忍了會兒說: “你能不能快點”
“別催,要催你就自己弄。”
說話間,白色的布質松緊帶解開。降谷拽着琴酒裏外兩條褲子往下拉,期間不自覺緊閉雙眼。
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他故意語氣嘲諷地說: “接下來你總會自己解決了吧還需要我扶嗎”
至于扶哪裏,降谷不說,琴酒也懂。
琴酒沒回答,側過頭,降谷緊閉的雙眼和濃密顫動的睫毛躍入視野,他輕嗤一聲,大發慈悲放過對方。
不一會兒,降谷的耳邊水聲潺潺。他視覺受限,聽覺就格外敏銳,這聲音不斷敲擊他的鼓膜,令他面紅耳赤,想催促對方快點,再快點。
“你一直這麽閉着眼,不怕被我偷襲嗎”
降谷本來很快的心跳驟然漏了半拍,他欲蓋彌彰地轉移話題: “我們在你身上發現了警官證,那個不是你的嗎”
“是。”
“騙人,我剛叫你濑戶,你過了幾秒才有反應。你的真名是什麽”
琴酒默了下,不得不承認波本選擇的問話時機很巧妙。他現在從表面被對方圈在懷裏,實際也是種制約,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很難逃脫。
“我的名字是……”
琴酒的話剛起頭,門外傳來松田疑惑的呼喚: “降谷零,你在哪兒”
原來這是波本的真名,還挺朗朗上口。琴酒饒有興致地想着,降谷長臂一伸, “啪”地關了燈。
狹小的空間頓時陷入漆黑,寬厚的手掌用了點力捂住琴酒的嘴: “不想被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就別說話。”
琴酒其實無所謂,但背後說着威脅的降谷好像很驚慌。他很驚訝,即便轉換了時空,該死的通感依舊如影随形,像剛才他肚子痛,現在的心跳也遠超正常的頻率。
黑暗裏,琴酒的嗅覺被擴大數倍,降谷手心殘存的咖啡味鑽進鼻腔,這些刺激神經的分子讓他快速興奮,比起安分守己更想把事态搞糟。
他順從本心,張嘴狠狠朝降谷的虎口咬下去,耳畔掠過聲壓抑的痛呼,對方反射性松手。
這稍縱即逝的聲響照樣也被松田捕捉, “降谷,你在裏面嗎”
松田邊問邊朝房間裏走,廁所的磨砂玻璃上映出個模糊的影子。
正當降谷猶豫要不要回答時,嘴被突然堵住,上面的觸感潮濕而滾燙。
“!”
銀發的男人在親他!
這個駭人的認知讓降谷的頭一下炸開。他降生于世二十二年,別說戀愛,連手都沒牽過,現在居然被一個陌生男人強吻!
降谷下意識想推開琴酒,混亂中或許碰到了對方的傷口,耳畔掠過很輕的吸氣聲,門外的松田明顯也聽到了,此刻已經開始嘗試轉動門把。
“咔咔,咔咔。”
“降谷,你在裏面的話吱個聲啊”
降谷置若罔聞,他不敢推了,免得對方又搞出什麽動靜。不知是被親的,還是眼下的情況過于驚駭,他大腦有些缺氧,恍惚中甚至覺得這樣也行,正好有個借口不搭理松田。
不知過了多久,一秒或一個世紀,得不到回應的松田嘟囔着走了。一等對方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降谷立刻推開琴酒,他“啪”地開燈,滿臉愠色: “你剛才什麽意思”
琴酒的臉泛着微紅,不在意地擦擦嘴,表情淡漠:
“沒什麽,你的心跳聲太煩了,我需要做點事來轉移注意。”
“”
降谷狠狠瞪了琴酒一眼,轉身出門。
“等等。”男人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麻煩你幫我穿下褲子。”
“……”
*
片刻後,松田無功而返。他回到病房,意外看見琴酒和降谷,一個躺着,一個姿勢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你剛才去哪兒了,降谷”
降谷瞥了眼雙眼緊閉的琴酒,面不改色說: “他說傷口痛,就陪着一起去問醫生能不能在點滴裏加止痛藥。”
“啊”
『這種事你去不就好了還要拖這個中槍的人一起』
“那麽說,他已經能醒了”
松田進門,嘴角挂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他低頭打量幾秒床上的琴酒,對方的嘴唇似乎比他之前見到的要紅潤不少,看來醫生的藥很有效。
『看來今晚就能問清自己“死沒死”的事。』
降谷看松田一直盯着琴酒的臉,腦海中閃過對方病號服下又白又直的雙腿和他之前刻意避免去看的部位。
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很可能在松田身上重演,降谷不太舒服,大義凜然地梗着脖子說: “算了,看你哈欠連天。今晚都我守吧。我喝過咖啡了。”
“啊”
松田表情呆滞,他進門到現在打過哈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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