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鼠游戲

第21章 品質買賣局

品質買賣局

許銘思索，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在這關游戲裏，‘看不見的魔鬼’，可能指的就是好品質、壞品質之間那種微妙的感覺，打個比方，按照這個游戲的邏輯，那個男人身上很多好品質都沒有出賣，反而因為這樣受到周圍人排擠，生活得不如意，只能躲藏着，而躲藏的時間太久了，等他又重新回歸的時候，他身上的好品質就像是‘變質’了，朝着另外一個很詭異的方向發展。”

林哲皺着眉頭，“是什麽東西讓他變成這樣子了？”

“是一種畸形的大環境，比如說這座城市，之前整體大環境所認同的價值觀，就比較畸形，好人受到鄙視，好的品質，也因為不能馬上變現，或者不值錢，就被人們看不起。”

說着說着，許銘面上又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但也不是說，只有好品質就可以了，有些壞品質，可能放在個人身上是壞，但是放在整體的大環境裏，它又是必須得存在的。”

聽到許銘這麽說，林哲的大腦思考得有些痛苦，擺了擺手，“你說得太抽象了，能說點我聽得懂的不？比如什麽樣的壞品質，放到個人身上是壞，但放在整體大環境又是必須的？”

“我說的必須，是對推動這個社會正常的運轉，以及和諧的發展，是有好處的，人性不光是只有亮的一面，也有暗的一面，既然它們同時存在于人身上，那就有共存的理由，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林同學你應該聽過吧？”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隐隐約約懂了點什麽，”林哲聳了聳肩，“但是我這個人吧，很懶，不想去思考那些，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度過每一天就好了。”

他伸了個懶腰。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張很普通的臉。

正是那個躲藏了多年的中年男人。

雖然已經通過了這一關的游戲，但是林哲還是有些關心對方的下場，說起來也是有點諷刺，當男人身上只有好品質的時候，他被社會給抛棄了，只能孤獨地躲藏在陰暗處，只有在一個沒有人心險惡的社會中，才能夠作作威作福，翻身做主人。

重啓鍵按下去之後，代表的是所有人身上好品質、壞品質全部都回歸。

而那個中年男人，因為之前就沒有賣掉好品質，所以對他來說，重啓鍵是沒有什麽影響的。

那他如果生活在一個好品質、壞品質共存的社會，是會像之前一樣躲躲藏藏，還是也能夠勉強生存下去了呢？

當然，這個問題——

林哲已經無從得知了。

……

*

他們在臨時休息區裏待了2個小時後。

系統的聲音再度響起。

【下面請玩家離開休息區】

【請自行前往下一個組隊點】

【請勿逗留，否則視為消極參與】

【消極參與者，會受到嚴厲處罰】

……

……

林哲想，在這個游戲，真的很被動。

自己永遠沒有權利選擇，只能是被推着走。

很快，這個區域的空間某處，開了一道門。

門後面豁然開朗。

從他們這個角度往前看過去，前方是一條很寬，也很長的馬路，長到一眼望不到盡頭，而在那盡頭處，到底是有着什麽東西，他們是未知的。

馬路上，陸陸續續能夠看到有些車輛正在通行。

那是其他玩家們以上一組的組隊形式為單位，在向前行駛着，人數少的開着小轎車，人數多的，甚至開起了大巴，估計起碼也得二十來個人吧。

這些玩家都是從其它關游戲裏順利通關後來到這裏的。

許銘看向林哲，“你準備好進入下一關游戲了？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

林哲聳了聳肩，“怎麽辦，就是沒準備好，也得出發啊。”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許銘看向周圍，想找一輛小轎車之類，卻聽到林哲喊住他，“等等，別着急啊。”

以前林哲每去到一個地方旅游，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拍照，不過他倒不是喜歡自拍，或者拍那些什麽一看就很明顯是顯擺的內容，發到朋友圈去炫耀。

他會拍那些，真正值得記錄的，如果僅是用眼睛看過，保留在記憶裏，記憶哪一天不記得了，就會覺得很可惜的事物。

這時候他掏出手機。

試了試，拍照功能還是可以用的。

于是興沖沖地對着周圍拍了幾張照，最後又将手機鏡頭湊到自己跟前——他可不是想自拍，身體往許銘旁邊靠近，“許同學，咱倆這麽有緣，拍個合影留念呗。”

許銘只是用眼角瞥了一下林哲屏幕裏兩個人的身影，馬上就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拒絕，“不拍。”

“咋了？已經嫌棄我到這種地步了，連同框照相都不願意了……”

林哲的語氣有些哀怨，但也不是真的很受傷，他想，或許許銘不跟他拍照，也不是因為嫌棄他，只是有的人天生就不喜歡拍照，男生嘛，大家都懂的，不是每一個都那麽自戀。

自拍的人有。

不自拍的同樣大把。

嗯，反正，他就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

他們找到了一輛小轎車。

還是由林哲駕駛。

而這個時候，林哲這個直男終于發現了許銘的暈車，于是刻意把車速放慢了，還把車窗打開了一點，讓許銘吹吹自然風，對緩解暈車會好一些。

“這游戲裏，會有很多需要開車的時候，我教你吧，反正在游戲世界，自學是可以的，不用去考駕照，也不需要你去考。”

“……我暈車。”

許銘這時還不是很舒服，身體靠向窗外一邊側着，林哲看了他一眼，“就是暈車才要學，許同學，你知道不，開車的人一般都不暈車，真的，就很神奇。”

“……我知道，這裏面是有一些原理的。”

“嗯嗯，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開車的時候，是自己自主決定“運動狀态”，耳朵跟眼睛兩者之間不會産生分歧，耳朵無條件聽從眼睛的，就不太會暈車了。”

聽到林哲一知半解的解釋，許銘想更詳細地跟他就這個話題讨論一下，沒辦法，這是學霸的條件反射，不過實在是很不舒服，不是很想開口講很多話。

車上氣氛有些沉默。

林哲試了試，把車上的音響系統打開，發現是有一些歌的，聽着也不土，也就放出來了，這樣兩人一路上，不說話也沒什麽。

*

這條路自然不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半個小時後，他們開到了終點。

終點是一個圓形的大廣場，上面已經站滿了一些玩家，粗略一看，得有200來號人，通過一些人的對話，林哲、許銘能夠知道，有的人跟他們一樣，是剛進來，剛剛成功通關的，而有的人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

系統開始播報——

【現在是重新組隊環節】

【原有小組原地解散】

大家互相看了看對方的後腦勺，原來的組名在一閃一閃幾下之後，已經消失了，他們又成為了一個個“自由人”，擁有了無限重新組隊的可能。

【接下來，被念到編號的就是隊長，隊長可以有選人權利，當被選中玩家不被其他組選擇的時候，他就只能選擇加入，反之，可以有反選的權力，而不被任何隊長選擇的玩家，将自動消失。】

自動消失。

自動消失？

林哲頭頂冒出了三條黑線，這是什麽個意思，原地被什麽激光之類的射擊，然後氣化？然後被風一吹，什麽痕跡都不留下？

我靠，他自己是只弱勢的老鼠，要是不被選擇的話，豈不是很危險？

老鼠只有在一個時候會很搶手。

那就是當一組人員裏，只有貓的時候。

必須得需要一只老鼠。

而目前現場的情況是，老鼠比貓多。

當然貓也不是高枕無憂，他們也需要推銷自己，畢竟這種組隊形式有太多種可能性了，所在的隊伍裏，又必須要有老鼠，所以當組長的貓，偶爾也會需要積極争取老鼠的。

可總體來說，在組隊環節，最該擔心自己命運的，還是老鼠。

正當林哲很頭痛的時候，系統開始念起了隊長的身份編號，他分明很清楚地聽到了【……Jerry22022號成為隊長，Jerry22022成為隊長……】

頓時就松了口氣。

林哲想自己運氣還挺好，兩次都有自主權，不過再一想，沒啥好開心，自己能選又怎麽樣，別人不一定答應加入啊。

他第一個想選的人——

肯定是許銘許同學啊。

從剛才原有組別解散後，許銘就一直留在原地，也就是留在林哲身邊，他也沒有走動到其它地方，這在林哲看來，就是某種“暗示”了。

嘿嘿，看來許同學還是念舊情的。

畢竟他們已經攜手走過了一關，兩人之間還是有點感情的嘛，林哲正要開心地向許同學發出組隊邀請，那只伸出去的友好熱情之手，卻有點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大家互相都能看到對方後腦勺的編號。

許銘的後腦勺是【Tom666】。

所以他很搶手。

隊長們紛紛向他抛出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