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鼠游戲

第16章 品質買賣局

品質買賣局

“害，照顧一下我這位半殘疾人士啊……”

林哲好不容易跟了上來，與許銘一起站在天臺扶手邊上，同樣往下一看——

立馬閉嘴不說話了。

他們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人口很多，但也是在這時，才有非常直觀的認識，意識到人到底多到了一種什麽樣的程度。

在他們的視角裏，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就像是一群一群螞蟻一樣。

人當然是有各種各樣不一樣的人，男女老少，長相不同，職業不同，行為舉止，外表行為模式也不同。

但在此時此刻，突然之間。

他們都變得相同了起來。

盡管你一眼看上去，就會知道他們是有所區分的，是不同的人，可他們又如此的相同，這種感覺，就……很詭異。

“在你昏迷這段時期，那個中年男人肯定對這座城市做了些什麽，現在人們都從室內走出來了。”

林哲昏迷之前，時間是早上八點多，這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在接近六個小時的時間裏，外面發生了巨變。

“走，下去看看。”

許銘當機立斷，馬上又從天臺離開，可苦了行動不便的林哲，依然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後面，他目前身上還有一股酸痛感，也不是疼，也不是累。

就是沒辦法很自然地行動。

得非常賣力才能邁開腳步往前走。

他本來還想着許銘或許會扶他一把，但人許同學非常潇灑地走在前面，絲毫沒有要幫扶他的意思，他就只能咬緊牙關，盡量跟在許銘身後了。

不過等到了大廳門口，要下那幾百層階梯的時候，林哲犯了難。

現在這個腳，根本都不能彎曲，他不能正常走下去，難道要滾下去？那還不滾個半身不遂？

就在這個時候，走在他前面的許銘停下了腳步，他沒有轉過身，卻把自己的一只手伸了出來，意思還挺明顯的：扶着我吧。

林哲喜出望外，當然是趕緊靠了過去。

在許銘的幫助下，他勉強從臺階上落到了地面。

*

為了照顧行動不便的林同學。

許銘找來了一輛摩托車。

這座城市的單車、摩托車就像是專門提供給玩家以備不時之需的，反正都沒有上鎖，感覺都沒有原主人的樣子。

“許同學，你還會騎這玩意？”

林哲有些意外，在許銘的幫助下，跨腿坐上了後座。

“以前做過跑腿的兼職，工作需要。”

許銘簡短解釋了一下，他還沒有考駕照，但是摩托車是會騎的，騎得還挺麻溜，在大街上像魚在水裏一樣穿梭。

通過觀察，兩人終于明白這座城市發生了什麽。

市民們就像中了邪一樣，動作一致，在大街上排成了一排一排，一列一列，然後又像閱兵一樣，邁着整齊的步伐，通通朝着一個地方走去。

那個地方正是這座城市的一個超級大廣場。

廣場面積之大，可以同時容納這座城市的所有人。

而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行為，是因為中年男人在廣播裏讓他們全都聚集到那裏。

是的，通過廣播。

至此，林哲、許銘也終于知道了。

為什麽這座城裏會遍布廣播喇叭了。

人們從城市四面八方湧了出來，從各個街道彙集到了一條主幹道，再由主幹道，浩浩蕩蕩朝廣場方向走去，到處遍布的廣播，确保了隊伍當中不管是處于哪個位置的人，都能夠清楚地聽到中年男人的聲音。

他開啓了一方激昂的演說。

“……我忍耐了多年，堅守了多年，沒有讓自己受到壞品質的污染……我的堅持是值得的！……終于等到了迎來曙光的這一天，現在，我有機會解救你們了……我要将你們通通都變回一張白紙，不受到一絲壞品質的污染，再将最好的，最純潔的好品質教給你們……這樣你們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林哲“呃”了一聲。

是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他不知道。

但他感覺這個中年男人很偏激啊。

而且很瘋狂，怎麽感覺前後判若兩人呢，之前不是一個哀怨的，悲傷的，躲在角落裏不敢出來見人的社恐嗎，怎麽現在一被解放出來，就放飛自我了？

“跟過去看看。”

許銘發現，市民們對外界其他事物，比如他們，是沒有反應的，所以他将摩托車開在距離大隊伍之外一段的距離，跟着他們行進的方向行駛。

最終，來到了那處廣場。

廣場的中央，是一座高臺。

男人就站在高臺之上。

他之前躲在山洞裏，見不得光，好像地底下最晦氣的一種東西，但這個時候出來了，腳踩大地，面朝最烈的太陽，甚至于置身于全城市民們的中心，以一種仰視的姿态看着他們。

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形，他不是應該怕得要死？因為太光亮了，不過林哲見他好像非常适應，而且相當喜歡這種被萬人擁護的感覺。

源源不斷，源源不斷——

終于，城市裏所有人口都聚集到了這裏。

男人又通過廣播，開始說話了。

這次他說的，也不是話，而是類似于念經，在林哲、許銘聽來，完全沒有意義，只是“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聲而已。

林哲有了一股熟悉感，這不是第一次遇到中年男人的黑暗空間裏，那群攻擊他的“小東西”發出來的？

“嗡嗡嗡嗡嗡嗡嗡”聲——

對市民們有讓人目瞪口呆的影響。

場面，非常壯觀。

之前剝離壞品質的過程，人們都還處在城市各個地方，是分散的，但現在他們全都集中在這個廣場裏，接受這股男人“念經”的力量，全體再次集體性發生軀體異常化情況。

那動靜，那氣氛。

林哲永遠不想再看到第二遍。

好像整座城市的人，突然之間都變成了僵屍——不對，是還沒有變成，快要變成，所以人們在與體內某種邪惡力量做鬥争時的那種扭曲感。

不好，林哲又有了頭暈的感覺。

他的身體力量迅速弱了下來，要不因為還坐在車後座上，整個人就倒下去了，許銘發現了他這種情況，馬上駕駛摩托車迅速離開了廣場範圍。

距離廣場越遠——

林哲就感覺越舒服。

這說明剛才那股“念經”聲。

就是讓他惡心犯暈的源頭。

為了不讓林哲的身體情況再度惡化，許銘選擇暫時先不去了解廣場那邊發生的事情，雖然他大概也能推測出來個七八：中年男人，正通過“念經”，在對市民進行他口中所謂的“改造。”

距離廣場二十多公裏之後。

林哲沒有再感到任何不舒服了。

他們兩個下車，看着周圍空蕩蕩的城市街景，還挺不适應的，為了活動一下筋骨，讓身體行動更快恢複，林哲有意識地來回走動。

“那些人該不會真的全都往一個地方聚集了吧，就沒有不聽話的，留守在原地的？”

他一邊吐槽，一邊東張西望，這裏跑過去看看，那裏跑過去瞅一瞅，看看還有沒有人。

結果一個人影都沒發現。

這座城市的市民們，在聽到廣播以後，全都往廣播中提到的廣場方向行進了，壓根就沒有一個不聽話，還留在原地做自己事情的。

如果不去想那正走在街上的一大波人。

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空城一樣。

而原本，這座繁華的城市街道上，是很幹淨的，不管你往多遠去看，或者往多細節的地點去看，壓根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垃圾的，可現在呢？

遍地都是。

寫字樓裏廢棄的文件、紙張，奶茶杯子，各種商店的傳單，塑料袋，還有很多明顯并不是垃圾，但應該是從人身上掉落下來的物件，像鑰匙，打火機，錢包，手機等等。

林哲真不知道那個中年男人想要給市民們推行的，是一種什麽樣的洗腦，他說，要将他們像一張張白紙一樣，重新灌輸好品質——

但最基本的品質，不是愛幹淨，不随地亂扔東西？

看看這城市現在都變成什麽鳥.樣了？

連這一點幹淨都維持不了。

談什麽建立良好品質？

他還想繼續吐槽，肚子裏傳出來一陣叫喊，是了，都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這會身體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們去覓食吧。”

*

之前，還有人在工作，兩人去到餐館可以直接點單，現在市民們全都集中在廣場那裏進行再教育了，壓根就沒有人經營餐廳，也沒有人做飯。

他倆只能自給自足了。

超市裏的罐頭食品不想吃，反正餐廳雖然人沒了，食材和烹饪工具是有的，兩人走進了一家看上去環境還不錯的餐廳，再進入到後廚房，利用能利用到的所有工具和食材，許銘動手，打算給自己還有林哲分別做一大盤子炒飯。

林哲對于做飯一竅不通。

他很自覺地沒有幫倒忙。

不過呢，餐廳裏的後廚房裏，還有榨汁機等工具，這些只要切好水果，通上電，按下按鈕就可以完成的操作，他還是可以試試的。

于是拿了一些水果。

給他倆也分別榨了一杯果汁。

最後，炒飯做好了，果汁也榨好了，兩人走出後廚房，許銘掃了一眼整個餐廳的所有位置，指了個方向，“我們去那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