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林允升像是看出葉落歸的百般糾結一樣，替葉落歸拒絕了白之林的請求。
“目前機關近處也布置了許多火藥發射口，使用時或許會有産生火花。” 林允升有理有據地借着黑漆木板上的設計圖朝白之林解釋，“如果讓葉姑娘的苔藓機關附着其上，可能會自燃。”
“而且目前的機關體量過大，葉落歸姑娘的植物機關生産速度上應該應付不過來。”
“因此說認為可以先出了這一版機關去守住榜單第一，留給葉機關師多一些時間先适應一下白府。”
“葉機關師為難的原因也許是不知如何将自己的想法與這機關結合。”
“以及，請白大人不要忘記我們設計這個機關的初衷。”
周圍的機關師也表示同意。
雖然沒有明擺着，但葉落歸明顯感受到了周圍機關師在白之林向自己問意見後，表現出的敵意。
就連剛才的讨論中，她同樣體會到周圍人的火藥氣味。
林允升幾句分析後，白之林臉上并沒出現被否認想法的不适感，而是繼續笑着說：“也可以，也是需要給新來的機關師一點時間适應。”
“在白府，每個機關師的意見都會被參考，都會被聚集在一張張像上面一樣的圖紙上。”
“這就是我白家機關經久不衰的原因——集百家之長。”
“在這裏，每位機關師的智慧都會被聚合在一個機關産物上。”
白之林越說越激動，如同這種方法如同他獨創一樣。
在這雨林關內百家争鳴的機關造術，白之林這種方法确實算是頭一遭。
可無論是寧城，還是湖城池，機關其實也是集衆人智慧，葉落歸總覺得白之林的做法很別扭。
就好像剛剛的讨論中一樣，每位機關師提出的意見，不像是為提升機關的防禦性能作考慮，而是為了将自己的主意硬生生地嵌入到機關裏一樣。
很別扭，很奇怪。
又說了幾句，大家便散了會。
“三位辛苦了，我帶三位回房間歇息吧。” 葉落歸三人剛走出房間，前些時候從房間帶他們過來開會的下人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
“落歸姐，你有沒發現，剛才那些機關師就是想在那個林允升的機關上，凸顯自己的貢獻啊。” 孫武出了門，走出走道時候和葉落歸談論。
何見風表示同意：“我也有一樣的感覺，比起胡家兄弟他們兩家的合作關系，這裏的合作更像是競争。”
“因為，他們都是為了錢。”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下人突然加入對話，“因為，他們的報酬是按照貢獻度去分的。”
白府每次獲得榜單第一後，白之林都會抽走其中的三成，剩下的七成留給在白府名下的機關師去分。
比如說這次機關的主要設計者是林允升，如果這次機關再次獲得榜單第一，林允升獲得其中的獎勵占比自然是最多，其餘的機關師這是按照參與的改造度，去瓜分獎勵。
所以在大會上，那些機關師都絞盡腦汁去突出自己的貢獻。
并不是為了防禦本身，而都是為了自己。
“那他們設計機關的初衷，是有什麽特別的說法嗎？” 何見風和葉落歸換了身位，自然而然借着剛才的話題問了下去。
何見風任務林允升剛剛在大會上說的“請白大人不要忘記設計這個機關的初衷”這句話記憶尤其深刻。
感覺往下問問，說不定會有白之林機關在比拼和真實防禦時候的時長不匹配的線索。
“啊，你們沒聽說嗎？” 下人表現得很驚訝的樣子，好像葉落歸他們本應該知道，“進來的人不都是為了這一筆買賣？”
什麽買賣？
葉落歸順着下人的話繼續聊。
“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聽說的。” 下人見面前三人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強烈的傾訴欲油然而生，“如果說的什麽地方出了差錯，不能怪我啊。”
“不怪你。” 葉落歸說道，“你說便是。”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八卦。
“我聽聞。” 下人的聲音壓得更小了，“白大人和祈國做了一個買賣。”
“說是祈國每次攻打的時候，白大人的機關都會在合适的時候潰敗，然後就會換上當時機關比拼最新的機關，繼續此操作。”
“但往深了去，奴才就不清楚了，大家都在傳白大人做了買賣，讓進來的機關師，都能撈上一筆。”
進來這裏，只要有貢獻，就能有收入，聽起來的确比在外頭造機關做比拼來的強。
雖然不一定每次都是大筆入賬，但聊勝于無。
對城外的想要撈一筆的機關師來說，的确是個誘人的選擇。
聊着聊着，就走到了房間。
“三位好生休息，晚些時候林大人可能會帶各位去參觀一下我們白府的機關造坊。奴才先退下了。”
葉落歸關上門，坐下和何見風三人商量道。
“我們要怎麽查這件事情呢？”
查案的事情葉落歸不擅長，三人裏面唯一和查案沾邊的便是何見風了。
只見何見風節骨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敲着，沒說話。
看來是還沒頭緒。
在這白府，每個人都暗藏心機，也尋不到什麽外援讓自己更靠近白之林一步。
“我看那個林允升，就和白之林走的挺近的，我們可以先和他套近乎，也許會有線索。” 何見風從思考中脫身說道。
正好晚些時候林允升也會過來。
葉落歸點頭，目前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突然，葉落歸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轉頭看正在翻着機關手記的孫武。
“孫武，你有防禦機關的設計想法嗎？”
“怎麽突然這麽問？” 孫武被葉落歸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整得不知所措。
葉落歸想的是和孫武合作做一個機關，作為林允升的機關替補，說不定就可以和林允升一樣，和白之林有多一點的接觸機會。
“有是有......但只是個大概想法。” 孫武支支吾吾，撓着腦袋，“可能還需要落歸姐的苔藓機關。”
葉落歸答應道：“好，到時候和你一同看看。”
感覺如果只是在機關大會上殷勤獻計，應該還不能夠有機會走進白之林，畢竟機關大會上那麽多機關師都是在獻計謀，出了林允升外，沒人能夠和白之林直接了當地對話。
所以抓準白之林對自己的植物機關的期待還未消退，葉落歸覺得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份期待，和孫武設計一個機關出來，作為林允升的接班。
根據方才和下人的聊天，白府為了保證機關師的設計不被壟斷，內部每次大型設計，都是會換人，因此無論林允升怎麽強大都好，都只能乖乖輪次。
于是，接近白之林探尋機關真相的方案就這麽定下來了。
晚點借着和林允升的接觸，獲得多一些信息，然後孫武和葉落歸就制造新機關去争取下一次的主要設計權。
“葉姑娘，在嗎” 門外傳來敲門聲音，是林允升。
葉落歸答應道，讓孫武收好機關手記後，起身去開門。
“白大人讓我帶你們去白府的機關造坊看一看。” 林允升在門外，畢恭畢敬說道。
葉落歸點頭道，和林允升出門。
“白大人讓我給你們帶一句話。” 路上，林允升和葉落歸三人閑聊起來，“如果他在大會上的嚴肅模樣吓到你們，讓我替他給你們說一聲抱歉。”
葉落歸連連擺手，說道：“沒有沒有。”
“林大哥，白府的機關造坊不在三層嗎？” 孫武發現林允升雖然說着是去機關造坊參觀，但并沒有任何往外走的意思。
而是走向樓梯處一直往上走。
“在三層。” 林允升見孫武一臉新奇模樣，笑着說，“只是我們要從專用升降梯下去，不走外面的公用升降梯。”
不愧是家財萬貫的白府，就連升降梯也是有專門的。
走到升降梯處，葉落歸看見前面有兩位機關師也在等候。
“下一次內部遴選，我定拿下。” 其中一位機關師語氣高昂，“我不想再給別人的機關添磚加瓦了，沒意思。”
旁邊的機關師卻擺着一副佛系模樣，語氣平淡說道：“哎呀，每次都有貢獻，那就有收入，何樂而不為，你撞破腦袋要往前沖，沖上去了上怎麽樣，不還是給其他人對你的設計心血指指點點，改到後面說不定只有個骨架還是你設計的。”
林允升在後面咳嗽了一聲。
“小心隔牆有耳。”
當然林允升說的“耳”就是他自己。
見林允升從後面走上來，前面兩位機關師瞬間閉嘴，剛才還拉高着音調說話的機關師耳朵“唰”一下就紅了。
林允升繼續說話，手上示意面前兩位機關師趕緊坐升降梯下去，他要坐下一趟。
兩個機關師灰溜溜地進了升降梯，眼神幽怨。
“三位不要誤會。” 進了電梯，林允升垂眸朝葉落歸三人說道，“我并非強行霸榜之人，若有人的機關精妙絕倫，自然會被白大人看上，不會因我而左右。”
“方才說話只是想要告誡那二位不要到處嚼舌根。”
葉落歸回了一聲，沒繼續說話。
林允升同樣沉默了一會兒，不經意說了一句：“白大人很喜歡葉姑娘的植物機關，他很期待你們的表現。”
“謝謝白大人擡舉。” 葉落歸客氣回應，下意識看了一眼何見風，“意思是我們也可以作為下一次機關的主設計人出場嗎？”
“不錯。” 林允升說道，“但我們的機關遴選機制和機關比拼不一樣，我們是通過圖紙進行遴選。”
“做好設計後，你可以直接上五層，提交你的方案，如果白大人過目後覺得尚可，會邀請諸位去進行最後審核，審核通過即可作為當期出場的機關方案。”
林允升對葉落歸他們貌似沒有任何戒備感似的，将白府的規則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們，并在最後還鼓勵葉落歸三人加油，設計出可以更好保衛雨林關的機關。
升降梯停在了一條長長的走道前，栅門緩緩打開。
“機關造坊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