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三葉草圖案？” 胡淼若有所思，“昨晚我倒是沒留意。”
“具體是什麽樣？”
葉落歸只記得是三葉草模樣，但具體樣式卻沒記住。
孫武也說只記得是三葉草模樣，具體樣式沒留意到。
“看來只能回去武器師那邊查看一番了。” 胡淼說道。
“不用過去。” 何見風此時推開門進來，拉開葉落歸旁邊的椅子坐下，一副剛睡醒沒多久的樣子，“我昨夜記下來了。”
“我先叫馬大娘加點菜上來。” 見飯桌上要多一雙筷子，胡淼起身出門叫人。
何見風掏出他随身攜帶着的本子，翻了幾頁，用手按了一下，放在桌子上。
三個半圓圍繞着一個圓圈的圖案赫然紙上。
确實形似三葉草。
“就是這個！” 孫武的記憶被喚醒，“我記得岸上的馬牛機關頭上都帶了這個标記！”
此時胡淼加完菜回來，看到桌上何見風本子裏記錄的圖案。
“這圖案好生眼熟。”
胡淼蹙眉，坐下來又泡了壺茶，一邊泡茶一邊思索道：“我好像五年前在胡炎那裏見過。”
五年前，胡炎和胡淼還是湖城池機關學府裏的學徒，還剩下最後半年就可以出師。
機關學府是湖城池用于培訓機關學徒的學府，在學徒臨近出師的前半年，會在湖城池機關陣附近舉辦比賽，武器師和載具師會從中挑選優秀的機關學徒收入門下，被選中的學徒将會學習武器師或者載具師的機關造術。
當時胡炎和胡淼兩兄弟分別被武器師和載具師選中。
胡炎當時憑借改進的投石機關，成為武器師的重點培育對象。
“本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 胡淼倒了杯茶給何見風，又給葉落歸和孫武補了茶，“可不料當時武器師裏面有位兄臺一直盯着胡炎不放。”
武器師的培養機制是每年都會進行一次機關評估，每一年的難度都會比前一年增加，直到通過第三年的機關評估，才能正式成為武器師的前線機關師，為湖城池守衛外敵的機關陣添磚加瓦。
“和胡炎同期的進去的學徒有一位，名叫陸重，無論大小考核，基本都被胡炎壓着一頭，有些時候會超過胡炎。” 胡淼嘆了口氣，表示不解，“但其實這兩人的成績在同期裏一直都是前一二名。”
說白了就是想要第一，不甘心第二。
“可無奈胡炎和陸重的脾氣是同樣的沖，當時他們師傅可愁壞了。”
為了擊敗胡炎，陸重每次考核的機關，基本都是針對着胡炎機關的弱點去設計。
偶爾幾次贏了，但大多數時候都被胡炎預判了設計，在自己機關基礎上又加了一碼。
後續的考核就變成了兩人的博弈場。
“湖城池的機關師都喜歡在自己設計的機關上附上特殊的标志，表示這是自己設計的機關。” 胡淼喝了口水，接着娓娓道來，“這三葉草标志，我沒記錯的話，就是陸重的标志。”
“所以，陸重是因為機關術不敵胡炎，叛離師門投靠外敵，造了馬牛機關？” 葉落歸說道。
“按照上述發展來看，确實如此。” 胡淼停頓一下，嘴角微微揚起，好似一個說書人成功誘導聽衆走進自己設計的邏輯裏一樣，“但陸重如今在載具師，是我的得力助手。”
“啊？” 葉落歸一下沒還沒接受這個轉折。
陸重直到武器師考核第三年，還是被胡炎的機關以微小優勢勝出。
當時陸重見自己努力造了好幾個月的機關，難得可以和胡炎的機關平起平坐，可還是敗下陣來，挫敗感油然而生。
“那之後，陸重就消失了近一個月。” 胡淼說，“武器師的人尋了許久沒尋到，甚至叫上載具師的人一同尋找。”
“當時的陸重和胡炎一樣，都是靠考核的成績來取悅自己，一次失敗，他們都能難過許久。”
“某種程度上，他們挺相似的。”
葉落歸沒說話。
武器師和載具師前前後後尋了又快一個月，終于在湖城池機關陣一側的山洞裏找到了陸重。
“找到陸重的時候，陸重已經在山洞裏待了近兩個月。” 此時店小二端着後加的菜上來，胡淼謝過之後，朝何見風說道：“何公子抓緊吃，我接着說。”
當時胡炎胡淼還有各自的師傅都在。
胡炎師傅見到陸重，沖上去給陸重就來了一耳光，心疼道：“糊塗徒弟！怎麽就這麽一走了之！”
陸重見到師傅，眼淚止不住地流，說着他只想好好贏一次。
“當時我師傅當場和胡炎的師傅要了陸重。” 胡淼語氣依舊平緩，“說要把陸重收到載具師門下。”
胡炎的師傅在尋找陸重的過程中，仔細翻看陸重過去三年做的武器機關設計圖，以及陸重的制作機關的方法。
結果是發現陸重的自研的機關模具造術特別适合載具師一側去制造大型運輸載具，而且造出來的載具質量比載具師原先的制造法要好。
胡淼的師傅也看了下山洞裏陸重自己搗鼓的模具，确實和胡炎師傅所說。
因此這件事情，就以陸重歸入載具師隊伍結束。
“本來呢，以陸重當時的水平，進入載具師之後可以和我同期出師，進入載具師前線。” 胡淼夾了塊肉到自己碗裏，“但規定在先，中途更換隊伍是需要再學習一年才能出師。”
陸重一到載具師，他設計的模具方法讓載具質量更上一層樓，配合着胡淼的載具設計法，才有今日人人稱贊的湖城池載具。
胡淼說完過去，話題又重新回到何見風放在桌子上的三葉草圖案。
“自從陸重歸入載具師後，他就再也沒用過這個圖案了。” 胡淼盯着圖案，停頓了一會兒，“說是要告別過去。”
“有人盜用了陸重的模具技術去造馬牛機關。” 何見風和葉落歸異口同聲。
胡淼點頭：“确實有這個可能。”
葉家的馬牛機關，身軀的設計不難實現，難就難在牛頭盾的制造上，需要将剛石融化，倒進模具裏整體成型。
因此需要碩大的模具，才能制造出完美的牛頭盾。
而以往的機關制造法，都會把大部件分解為幾個小部件，分別制造後再組合起來。
如今看來，有人盜用了陸重從前的機關模具去研究，可能性極大。
“陸重從前的模具可能從何處洩漏？” 何見風抓住重點問道。
胡淼搖搖頭：“這在下便不清楚了，得問問陸重本人。”
葉落歸蹙眉，又開始自言自語。
“葉小姐有不同看法？” 胡淼留意到葉落歸的神情，輕聲問道。
“那武器師發黴木頭的事情......” 葉落歸呢喃道。
“會不會是湖城池裏面的有奸細同外敵內外勾結。” 孫武手扶下巴說道，“一邊用陸重的機關模具術制造馬牛機關，一邊在給武器師的機關零件做手腳？”
在場衆人一致同意孫武的說法。
商量之下，衆人決定何見風前去調查武器師機關零件頻頻發黴的幕後黑手，而胡淼去載具師找陸重詢問三葉草之事。
“落歸，跟我去調查吧。” 何見風當下立斷，要了葉落歸和自己一起調查機關零件發黴事件。
胡淼答應，笑着看孫武：“那孫武小兄弟就跟我去找陸重啦。”
孫武點頭。
見自己被如此随意地分配到何見風門下，葉落歸嚴聲抗議：“我對發黴的東西感到不适，何見風你自己去吧。”
葉落歸沒說謊，她來到湖城池後，适應了快一日才習慣了這裏的潮濕天氣。
可能是湖城池鄰水的緣故，格外地潮，比起葉落歸原先世界的潮濕相比于此都算得幹燥。
何見風沒說話，一臉不懷好意地看着葉落歸。
得瑟的表情像是在說：“你不想完成任務了？”
潮濕困境，字字指向發黴機關零件。
葉落歸無奈屈服于任務所需，語氣委屈道：“我去，我去。”
“那就這麽定啦。” 胡淼笑道，“現在夜色已晚，三位好生歇息，好好恢複體力，我回去胡府同胡炎大聲招呼，明日你們直接前往山頂暸望塔初找他即可。”
說完便起身離開，走前還不忘和孫武說明日來客棧找他。
上樓梯回房間時，葉落歸故意拉着何見風走在孫武後面，讓孫武先回了房間。
“你是不是故意的？” 葉落歸走進何見風房間，關上門，“明明孫武和你一起去也可以。”
葉落歸不是抗拒調查發黴機關，而是不想和何見風單獨行動。
同何見風出現在一個空間裏還有其他人的時候，葉落歸可以轉移注意力，減少和何見風的接觸。
但如果同何見風一起行動，自己上句下句都會搭着何見風的話來說。
這會讓葉落歸想起過去被冷落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曾一度變成葉落歸的夢魇，揮之不去。
葉落歸往後過了一年，以為自己跨過了這一步，結果這時候和何見風相遇，就又開始發過去的夢。
她認為自己不能同何見風兩個人一起行動，否則這種情況會更加嚴重。
“是因為過去的事情嗎？” 何見風也不含糊，直接問道。
葉落歸不打算逃避，直接點頭：“如果是道歉的話就免了。”
道歉，也阻止不了午夜夢回。
何見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引得葉落歸看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