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紛飛時

第51章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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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解釋, 項憶涼淡淡一笑：“那還真是巧了。” 靈隐派前往天聖門需要經過雍州，三人确實有遇見的可能。

這時，柳絮清甜地聲音響起：“我也沒想到你會是修仙門派的弟子。”

皇甫億見她态度認真, 淡笑問：“為何？”

柳絮在心裏組織了一些說辭, 才開口：“因為你長得很樸實呀, 沒有那種超然脫俗的感覺，更像是一個世家子弟。”

皇甫億聽到這樣的評價, 呵呵笑了起來，笑彎了那雙柔和的眸子, 這樣的話不止一個人說過, 就連他師父都曾說過他修煉十幾年身上還是有那種世俗的氣質。

“他笑什麽？”柳絮凝眉眨眨眼睛, 她只是闡述事實而已，有什麽可笑的？

一旁趙安之聽聞這仿似呢喃的疑惑，輕哼一聲：“笑你蠢。”

“… … ”柳絮扯動嘴角, 不知該如何反駁。

皇甫億終于笑夠了, 這才吩咐身後的師弟去要幾間房與吃食, 他自己則走過去, 在柳絮他們那一桌坐下。

何景潤他們幾人因逛累了，于是匆匆打了招呼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皇甫億自坐下起便看着柳絮似笑非笑。

趙安之蹙眉睨了他一眼, 不動聲色地挪了挪, 擋住了他的視線。

但皇甫億似乎不識趣，他也側身挪了挪, 再次把目光放在柳絮身上。

柳絮被他看得不自在, 不解問：“你看我做什麽？”

皇甫億倒也直白：“我覺得師妹長得很合我眼緣, 不知師妹可有仙侶？”

柳絮立刻嚴肅搖頭拒絕：“雖然我沒有仙侶, 不過我并不想有仙侶。”在趙安之說過雙修是不好的事情之後, 她後來抽空在《六界萬年錄》查了一下, 才知道雙修是仙侶之間才會做的事情。

而趙安之在聽到皇甫億這個問題的時候卻黑了臉，他眼神冰冷看向對方，面無表情。

皇甫億覺得對方眼睛裏就差射出刀子了，心裏也明白了過來，于是讪讪笑着轉頭和項憶涼攀談起來：“十年不見，項師弟成熟了不少。”

項憶涼呷了一口茶水，假裝唉聲嘆氣：“歲月不饒人，皇甫師兄不如說我老了許多好了。”

“哈哈哈… … ”皇甫億笑的前俯後仰。

… … … …

這兩個愛客套的人湊在一起，更加讓人聽得頭疼，柳絮捏了捏膝頭的衣擺，而後默默起身離開了。

秦如雪也不喜歡這個皇甫億，總覺得有些油膩，她見柳絮起身離開，也忙裝作姐妹情深的樣子跟了上去。

趙安之見靈隐派其他弟子也都陸陸續續坐到了旁邊，他也驀然起身離開。

一時間，便只餘了項憶涼應對皇甫億，他掃了一眼三人的背影，含笑接下話茬。

翌日一早，兩派弟子便結伴出了城。

前方是大家的嬉笑追逐聲，柳絮與趙安之禦劍跟在最後面，她悠閑站在斬魂劍上，嘟囔了一句：“他們可真幼稚。”

趙安之淡淡瞟了前方衆人一眼，自從知道身世後，他好像已經喪失了那種幼稚。

兩日後，一行人順利抵達堯山。

堯山，此時山腳下很熱鬧，因附近的居民知道近日天聖門将要舉行弟子之間的考核比試，于是便有人穿着道袍假扮道修在山腳擺攤賣修行的假靈藥。

柳絮一眼望去眼花缭亂，那些靈藥不止形狀各異，顏色也是花花綠綠，她從未服用過什麽修行的丹藥，從前在太華山，那裏最不缺的就是充沛的靈氣，她在呼吸之間就可以增加內力。

現在感受着這堯山稀薄的靈氣，她不是很懂，起初創立這門派的掌門為何會選在這裏，若是她定不會選擇這麽一個地方。

“小仙者，要不要看看老道這些丹藥？”一個滿臉褶子的老人喊住了路過的柳絮。

柳絮聞聲停下腳步，拉住身旁趙安之的袖子。

趙安之停住步子，也看向那年過六十的老人。

柳絮看看攤位上的丹藥，又看看老人臉上的褶子，不解問：“你都老成這樣了還沒有修成駐顏術，确定這丹藥有用？”

“這… … ”老人老臉一紅，垂下了腦袋不準備再搭理她。

饒是一向一本正經的項憶涼，也忍不住想笑，他抿了一下嘴巴這才忍住沒有失态。

而秦如雪性子直接，當即就接了一句：“雖然做人要尊老愛幼，但您也不能仗着年齡大就欺騙人！”

老人更加尴尬，擺擺手想要趕人。

秦如雪還想再說什麽，項憶涼的大掌卻按在了她的肩頭：“得饒人處且饒人，走吧。”

感受到肩膀處溫暖的手掌，秦如雪抿唇一笑，收斂了性子。

兩列弟子穿過熙熙攘攘的攤位，來到山石鋪就的石階前。

柳絮望了一眼沒有盡頭的階梯，施法喚出斬魂劍，準備禦劍上去。

皇甫億出聲喊住她：“诶，為了表示虔誠，所有弟子必須徒步上去。”

剛剛喚出法器的秦如雪聽到這話愣住了，她看看沒有盡頭的階梯，又看看自己的雙腳，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男弟子們還好，一衆女弟子頓時一片哀嘆聲，特別是靈隐派，十一個弟子有七個都是第一次參加考核的女弟子，且個個都一副嬌柔的樣子，那纖纖玉指上連握劍的繭子都沒有，可見平時也沒吃過苦。

柳絮默默收起斬魂劍，她不明白大家都是修煉之人，怎麽這點苦都不願意吃？還沒等她想明白，其中一位看起來年齡最小的女弟子不滿道：“我們修習術法本就是為了方便，為何要制定這種規矩？本來眨眼之間便能到達的地方，非要浪費這麽多時間的意義何在？”

聽到這樣的質問，柳絮突然恍然大悟，确實，既然大家修煉都是為了方便，為何還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皇甫億有些無奈，最後只得出聲安慰：“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自然是哄騙不了人的，但大家也只能認命遵守。

秦如雪她們四個雖然也不想徒步爬上去，但畢竟平時經常出島做任務，還是能承受這點累的。

一個半時辰後，一行二十二個人終于見到了天聖門那氣派的玄鐵大門，大門之外的石階之上正站着四名迎接他們的弟子。

四人見到他們，立刻擡起雙臂虛于身前行了一禮。

皇甫億朗聲一笑，第一個上前，寒暄道：“十年不見，許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

許莫鳳參加過上一屆的考核比試，與皇甫億項憶涼他們也是舊相識，他也回以笑容：“好久不見，皇甫師弟，項師弟。”說着他又看向衆人，含笑颔首之後，這才道：“諸位裏面請。”

柳絮與趙安之跟在最後面，她好奇打量着，那個許師兄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的模樣，與其他三位弟子一樣都穿着青藍色袍子，想必是天聖門統一着裝。

天聖門的房屋構造與禦玄宗不同，這裏倒是跟人界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府邸差不多，走進去可以看到許多精致整齊的院落，想必是門內弟子的居所。

他們剛走進去，就有兩位天聖門弟子迎了上來，親自為他們帶路。

男弟子郎業轉身帶着皇甫億他們走向了北面的長廊。

女弟子青黛則帶着柳絮他們走上南面的石子小路，邊走邊跟幾人解釋。

“負責此事的師叔早已事先交代了我們，前來的各派弟子都有一處獨立的院子，八處院子都已經事先收拾妥當。目前已有四派弟子住了進去，分別是雲霄宮、天道宗、青雲門以及赤霞谷的弟子，加上今日你們兩派的弟子，便只剩風雲山莊與無極峰了，你們禦玄宗的弟子所住的居所位于十四裏的楚岚苑。”

項憶涼客氣攀談：“不知負責此事的可是天玄長老？”

青黛腳步不停，點頭道：“正是，因掌門苦于修煉，甚少管理門內之事，是以大多數事情都是天玄師叔在打理。”

趙安之聞言挑眉，看來這次應該不會與公孫山川見面了，想來也是，他老人家今年已經一百七十歲了，雖然駐顏術讓他容貌維持在了四十歲上下，但一直沒有修成半仙之體，想必他比誰都着急。

一路上都是項憶涼在與那青黛閑聊，其他人均都沉默跟在後面。

柳絮落在最後，一路打量一路思索。早在山腳下看到賣假藥的老者時，她就已經後悔了，與其懷疑那首名的獎勵能不能提升修為，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落星殿裏修煉呢！

說是幾大門派之間的考核比試，現在看來真是如趙安之曾經所說的一樣，只不過是門派之間的攀比，拿門下弟子來做的攀比。

幾人這時經過一處院子，裏面正有三名女弟子握着法器在練習術法，三人聞聲看過來，其中一名身着勁裝的女弟子把目光在趙安之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而後轉身繼續練習術法去了。

柳絮順着她的目光看了趙安之一眼，小聲嘟囔：“能第一眼吸引到人目光的果然是顏值。”

趙安之耳朵很尖，聽到這句話輕笑出聲：“于人而言，感官意識永遠比主觀意識搶先一步。”

柳絮撇撇嘴：“當時我看着鏡中自己的少女模樣，其實是很驚喜的，我覺得這幅皮囊還不錯，至少是我見過的所有女子中最好看的，可後來我才發現與你站在一處，她們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你！”

趙安之挑眉，側目看向柳絮：“這個世上有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叫做異性相吸，怪只能怪你不是男子。” 其實，他雖然很享受被人奉承，但他并不喜歡被女子虎視眈眈盯着。

柳絮贊同點頭：“說實話，我有些後悔，早知道當時選擇做男子了。”

走在兩人前方一步的秦如雪聽到這樣的交談放慢步子擠到兩人之間，冷哼一聲：“四師叔五師叔，我雖然承認你們長得比別人好看了那麽一點點，但能不能別這麽自信不要臉？”

柳絮一本正經質問：“你确定是一點點？”

“… … ”秦如雪面無表情看看兩人，深刻領會了深受荼毒的含義，三師叔說得對，五師叔跟着四師叔別的沒學會，這份自信真是學了十乘十。

“到了。”這時，前面青黛的聲音響起：“諸位裏面請。”

“有勞了。”項憶涼颔首道謝。

“不必客氣。”青黛同樣颔首：“諸位請随意，我還有事，便先離開了。”

青黛離開後，一行人才轉身走進楚岚苑。

院內的十一個房間打掃的一塵不染，每一間門都大敞着，門口左側都挂有一個小木牌，木牌上寫着他們的名字。

中間三個房間分別是他們三個掌門弟子的，秦如雪挑眼看去，突然就笑了，她的房間竟然緊挨着三師叔的房間，她很滿意這樣的安排，果然一切都是天意。

魏蘭喬與汪涵月那幽怨地眼神在柳絮看來就是幼稚，入禦玄宗以來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碧海峰女弟子為了項憶涼争風吃醋。

“趕了那麽久的路，大家就先回房歇息吧。”項憶涼适時出聲提醒。

“是，三師叔。”何景潤率先開口應答，然後走向自己的房間。

另外幾人也都紛紛應和一聲回了各自的房間。

轉瞬間，時間很快到了考核比試這天。

天聖門祭壇之外每十丈有一只旗幟，上面分別标識着各派的名字，這也是天玄長老事先安排好的。

柳絮仰頭看了一眼那随風飄揚的紅布片，覺得有點搞笑，她偶爾也會夢見從前仙界舊事，這樣兩番對比之下，這裏着實充滿了傻氣。

天玄長老此時正在祭壇中央宣讀比試規則：“為了保證公平，本次比試抽簽決定對手，勝出者進入下一輪… … … ”

原來所謂的考核比試是弟子與弟子之間的切磋，柳絮更加覺得沒有意義了，她最不喜與人動手。

一刻鐘後，天玄長老講述完全部規則，巡視周圍九十九名弟子之後，這才雙手合十凝聚法力，頃刻間那些擺在桌案上寫有衆弟子名字的竹片漂浮于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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