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花稱王 (18)
可以把各城大牢裏那些犯人也都送來種田,這就叫用勞動來洗刷罪孽,改造成一個有用的好人!”
魏将軍聽了,臉上帶出笑意,道:“聽說廣原縣氣候極好,一年三熟不是問題。只要多派些人去,今後軍糧就能有個穩定來源了……甚好!”
菜花也笑着點了點頭,道:“只是這些人來了以後,必然還要南疆派人看守的。臨來前,王爺還囑咐我們,廣原縣今後恐怕會人口繁多,這教化之事必須做在前面。所以,還請将軍幫忙,不拘文人或是匠人,都搜集些,一同派到廣原縣來才好。”
魏将軍琢磨了會,覺得此事對他不但沒有害處,反倒隐隐還對中原有些好處,于是就痛快地應下了。
三人遂将細節問題再明确了一下,才算是把正事談完了。
原本魏将軍還想請穆昇他們多留兩日,但聽說他們還要去接幾個南疆分支歸宗,也就不再挽留了。臨走前,魏将軍又送了兩輛馬車來,既可拉貨,也可載人,确實非常方便。
南疆沒馬,只有王府養了幾匹,在傳遞緊急消息時,才會動用。
因此穆昇一行人出門全靠兩條腿,如今得了馬車,自然不會推辭。于是蘭毅和石大勇家的婦孺就都被送上了馬車,其他人繼續步行。
除此外,大家還順帶采買了點九恩縣的特産,這才向唠叨和傻喽所在的埠安縣趕去。
一路邊問邊走,還算順利地找到了傻喽所在的孫塘村。把馬車和阿意等人留在了村外,穆昇、菜花與騾子、蘭毅四人進了村。
他們剛進村,就看到一個兩畝左右的大池塘幾乎已經幹得見底了。
就這樣,塘邊還有不少村民一瓢瓢舀那渾濁不堪的泥水。塘底的小魚泥鳅也被幾個少年手腳麻利地撿了起來。
騾子在岸邊找了個六、七歲大的小娃問路:“小娃兒,孫卅祿家可是在這兒啊?”
守着個木桶的小娃有些驚懼地看着穆昇這一夥人,半晌才道:“不,不知道……”
騾子還想再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塘底爬上來,皺眉看着衆人道:“你們是什麽人?來我們村作甚?”
衆人聽了這很不客氣的話,倒沒誰真的生氣。畢竟一路上他們可見過太多慘事,經了大難之人若是再沒點警覺性,可真是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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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毅自從回家後,臉上就沒再塗什麽黑圈圈了。因此在四人中,他看着最正常。此時他攔住騾子等人,自己走上前道:“我們以前和孫卅祿在一起從過軍的,如今因護送人路過這裏,就來看看他。”
那少年看了下這四個人,另外三個臉上還塗着黑圈,與祿哥剛回來時一模一樣。于是他面色緩和下來,道:“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喊祿哥來。”
“啧,這小子戒心還真重。”騾子說道。
“嗯……不把陌生人随意帶到別人家去,是個腦子清楚的。我看啊,等下來的人,恐怕不會就傻喽一個……”大仙嘴角一翹,笑意一閃而過。
果然,不多時,七八個漢子就在那少年的帶領下朝他們走來。
還沒靠近,就聽有人大喊了起來:“昇哥?華、華哥?騾子!蘭叔!你們怎麽來了?!”
傻喽開心地跑過來,挨個抱了抱,輪到菜花時,他剛張開手,就被穆昇按住臉推到一邊去了。衆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跟着孫卅祿一同趕來的,是他的族親兄弟,見狀都松了口氣。雖然他們人多勢衆,可誰憑白無故地就想與人争鬥呢?
“你們怎麽跑這裏來了?可是專程來看我的嗎?”傻喽見到昔日戰友,興奮不已,一邊拉着人往家走,一邊問個不停。
“嗯,我們之前先辦了些公事。然後就想着順路來看看你啊、唠叨啊、老孫啊。如今我們在南疆的廣原縣住着,那裏氣候可好了,一年三熟,地肥得冒油……你家日子過得下去不?過不下去的話,就跟我們去廣原縣好了,如今我和你華哥可在那裏當着官呢,嘿嘿。”穆昇也不藏着掖着,把來意說了,端看傻喽自己選擇了。
可他這話一說完,跟在周圍的一位三十來歲的村民突然開口道:“一年三熟?那田要多少銀子一畝啊?”
菜花打量了下他,道:“現在那邊人還不太多,縣令為了鼓勵大家耕作,就給落戶的人家按人頭免費分了田。”
“哦?一人能分多少啊?”那漢子眼睛又睜大幾分,期盼地問道。
“男子十畝,女子八畝。一年三熟,足夠大家過日子了。”菜花微笑着答道。
“一年三熟,那人家一畝就能當三畝啊,還是按人頭發,那一戶若是人口多,豈不是……”周圍的孫塘村村民頓時就激動起來。
要知道,除了這兩年天災不斷,他們附近的田價才暴跌以外。以前這裏誰家想要多買一畝地,那都很不容易的。田少人多,大頭都被那些鄉紳官員占去了,普通小民一家人有個十畝地那就是很不錯的家境了。
這兩年田價暴跌後,倒是買地容易了。可這水淹火烤的,地裏稀疏得連個田鼠都藏不住。大家能不餓死就不錯了,誰還有餘錢去買地呢?
衆人聽了穆昇和菜花的那番話後,心中都有些松動。因此他們跟着幾人一起到了孫家,誰都沒有離開。
菜花邊走邊留心觀察,發現這孫塘村境況也不怎麽樣。田地雖然沒有到開裂的程度,可地裏幾乎也沒長出什麽糧食來。
村民都有些面黃肌瘦,倒是小孩要稍微強點。
暗自點了點頭後,菜花他們就到了孫卅祿家。
傻喽家有兩個弟弟,原本都說了親,誰知遇到天災,那兩家都提出要多給些糧食做聘禮,而孫家負擔不起,最後親事就都黃了。
因此,家裏如今就是孫父孫母帶着三個光棍兒子。哪怕都是壯勞力,可比別家過得也強不了幾分。
聽說是兒子一同從軍的戰友,孫家父母自然是想要好好款待下,然而家裏如今都靠着前年存下的紅薯度日,再拿不出什麽好物來。
穆昇等人見狀,也趕緊擺手,只接了幾碗涼水解渴,也就罷了。
傻喽興奮勁一過,看到家裏這狀況,人也有些蔫巴。不過他轉念就想到了昇哥提起的廣原縣,于是叭叭叭地趕緊對父母說了一遍。
老人畢竟要謹慎些,且他們不像傻喽那樣信任穆昇和菜花,所以難免就擔心這是遇到了什麽騙子。
因為這日子雖然難熬,但到底還沒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最終兩位長輩也沒點頭同意這事。傻喽是個孝順孩子,一看爹媽這臉色,就知道多半是不願意了。他有些沮喪地對着穆昇,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穆昇與菜花對視了下,笑着拍了拍傻喽的肩,道:“沒事,這樣吧,我們一起來的,還有不少人在村外。我們先去唠叨和老孫那裏看看。待回程時,再來這裏一次。若是那時你家改主意了,咱們就一起走,若是……那咱們兄弟多見一面也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還是晚上八點發了,最近晚上不到十一點就困得直點頭,板凳這是要冬眠了嗎?舔舔我的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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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給板凳拼命灌營養液的小寶貝們,難怪我老想上廁所啊,看來是喝多了,咳咳。
寶兒們的名單來刷一刷:
“砂lou”(記得忽悠下爹媽,南疆的妹子多,仨光棍兒子有機會脫單啊~)+10、“。。。。”(四圈啊,我看到你就想吃湯圓了,吸溜~)+10、“阿煜哥哥呀”(摸摸妹妹頭,诶嘿嘿,想起了表情包裏那位妹妹頭,哈哈)+5、“”(無名麽麽噠!開心~好久沒見你冒泡了)+10、“安安安”(嘿嘿,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小秘密啊?嘎嘎)+10。
晚上八點見啊,遲到的是……啊……快看,天上有飛碟!
☆、大仙派來的救兵
離開了孫塘村後, 菜花等人就向唠叨所在的盛澤村行去。
唠叨以前就反複對他們描述過,這個臨近大湖的村落如何如何美好。而他家在村裏算是境況不錯的。要不是征兵時得罪了小人,他們家無論如何都會花銀子請人頂了名額的。
然而,當菜花他們抱着對湖邊小村各種美景的幻想,靠近盛澤村時,聽到的卻是讓人揪心的哭嚎聲。
看到情況不太對, 穆昇就讓大家先在外面呆着, 護好馬車, 不要讓陌生人靠近。他則和菜花洗去黑釉後, 悄悄摸了過去。
這小村一看就是剛發生過什麽亂事,路邊随處可見倒伏的籬笆和破碎的瓦片。
有些房屋中沒有動靜,而其他農舍中則傳來各種痛苦的嚎哭聲。
大仙仔細分辨了下那些哭聲中零星的語句, 多半是在哭喊家中的某個親人。
他二人對視了一眼後,就挑了間門扉半開的土房, 走了過去。
剛進小院, 就聽屋中的哭聲突然一頓, 緊接着, 一個蒼老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吼道:“我,我跟你們這幫禽獸拼了!!!”
只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抓着個什麽東西就朝二人沖來。
菜花知道,對方定然是誤會了, 立刻捏着嗓子,用最溫柔的語氣,喊道:“婆婆~~我們是童崂高的好友……”
她這一嗓子,立刻就讓那老婦人腿一軟, 跌坐在地。
“是,是小唠叨的朋友嗎?”老婦人肩膀一垮,眼中就落下淚來。
顧不上吐槽童崂高這唠叨的外號竟然是打小就有的,菜花和穆昇趕緊上前,把這老婦人攙扶進了屋子。
那老婦人哭了一會,似乎想起了什麽來,慌忙沖着菜花道:“閨女,你進村時可遇到人了?”
菜花搖搖頭,道:“我們是從孫塘村一路找過來的,剛才進村就一個人都沒遇上。”
“沒遇到就好,沒遇到就好。實話跟你們說,這裏你們不能呆,尤其是閨女你。你倆趕緊走吧!”老婦人擦擦眼淚,繼續道:“小唠叨家也遭了賊……你們快走,千萬別再搭進去了。”
“賊?”穆昇小聲道:“婆婆,我們進村時,沒人發現。您能跟我們說說情況嗎?我和唠叨是一起在軍中呆過幾年的,也能找到些兄弟幫忙,我們會想法子救人的。”
那老婦人上下打量了會穆昇,點頭道:“你這小子體格倒像個會武的軍漢,也罷,我跟你們說說,免得回頭撞到賊窩裏去。”
原來盛澤村旁邊的大湖裏有一片蘆葦蕩。半年前,那裏不知怎麽來了夥水匪。
此後,水匪們就隔三差五地騷擾附近村落,搶些糧食錢物,好在一直沒有傷人。
然而,誰知道一個月前,那夥水匪不知為何,開始下了狠手。不但搶劫,還開始傷人了。
這下,幾個村子就受不了了,遂派了人去縣裏求救。這其中就有認識縣城裏幾個老兵頭的童崂高。
待唠叨他們帶着縣裏的官兵回來後,确實在蘆葦蕩中抓住了不少水匪。
原本以為那些漏網的水匪不敢再來生事,誰知前日晚間,盛澤村裏忽然沖進來兩百多號匪人,幾乎是見人就砍,見東西就搶。
于是一夜之間,盛澤村所有人家中,不是死了男人,就是失了妻女,錢財物件也被洗劫一空。
聽到這裏,穆昇擔憂地問道:“那唠叨他……”
老婦人嘆了口氣,道:“唠叨是個好孩子,可他被陳家老二給坑慘了。那王八蛋為了保命,竟然對匪人告狀,說是之前來清剿水匪的官兵都是唠叨引來的。那些匪人失了人性,竟将唠叨一家老小都給綁走了,如今也是生死不知……”
聽到唠叨并沒當場被殺,菜花二人都松了口氣,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還能想法子撈人。
“那如今這村裏可是有什麽不妥?”菜花心細,想起之前老婆婆的話,就開口問道。
“嗨,正是啊!那陳老二抱着匪人的臭腳又親又舔地認了個賊幹爹。那賊幹爹就讓陳老二盯着村裏,有誰敢去找救兵,就立時綁了,随意處置。如今村中剩下的都是老弱之人,陳老二身邊又跟了幾個賊人,誰都不敢去招惹他啊!自己死了也就罷了,萬一連累了被抓去的孫女,可怎麽是好啊……嗚嗚嗚……”老婆婆說到傷心處,嗚嗚哭了起來。
菜花安撫了半天後,道:“婆婆,別哭了,您跟我說說那陳老二住哪兒,身邊有幾個賊人……”
三人一陣密語之後,菜花和穆昇趁着天色漸晚,又悄無聲息地摸出村去。
回到村外馬車旁,衆人聽菜花低聲吩咐了幾句,就壓低聲音,立刻把馬車趕進了更加隐蔽的荒丘背後。
“原本看着村旁的大湖裏還有水,想着唠叨這裏能好過一些。誰想到,有水卻也多了水匪,這真是……”騾子郁悶地說道。
“也不知唠叨現在……”阿意擔憂地說了半句,覺得不吉利就沒把話說完。
“無論如何,咱們今天要先控制住那個陳老二。然後從他和他身邊賊人嘴裏套出水匪的一些情況,後面才好想法子救人。”菜花沒去想那些事情,既然生死不知,那就要當作還活着來考慮。
穆昇點頭道:“那老婆婆說,陳老二可能是去給四個賊人打酒買肉了。而那四個賊人則估計是在屋子裏鬥牌九。這樣,咱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衆人湊在一起商議了片刻後,就行動了起來。
八個黑影在傍晚時分潛入了盛澤村,朝着一幢青磚瓦房摸了過去。
他們手腳麻利地一墊一拉,就翻過了一人多高的院牆,無聲無息地朝那有人聲傳出的主屋靠了過去。
屋中,四個男人正罵罵咧咧地打着牌九。一個少了兩根手指的家夥看着手裏的爛牌,氣不順地吐了口唾沫,道:“叉他乃乃個祖宗,殺人出力就把咱都頂在前面。得了錢財女人,這幫王八蛋倒忙着回去享福了。咱幾個就被丢這破地方守着。真他娘的悶氣!”
他身旁一個面色焦黃的匪人接口道:“就是,要我說這裏有個屁的守式。全是些老嘎巴,啃一口都硌牙。瑪德,你看到黑三抓的那娘們沒?嘿,那奶/子……嘿嘿嘿……”
幾人污言穢語說了起來,聽得外面八人都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菜花沖衆人比了個堵嘴、留活口的手勢,八人就分散到門窗幾處,只聽一聲烏鴉呱呱的叫聲後,就同時發力,沖進了屋中。
那斷指匪人剛罵了句“哪兒來的老鴉……”就被菜花一腳踹倒,其他三人驚詫中,連刀都沒來得及拿,就被穆昇等人打昏過去。
斷指匪人看着沖進來這夥人全程一聲不吭,眨眼間就把他們四人給打暈捆好,不禁冒出個念頭來,這肯定是老大嘴裏說過的那種精兵!
有了這個覺悟後,斷指匪人頓時就極其熱情地向菜花等人招呼道:“幾位爺爺,祖宗,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小的們都是被逼無奈,被迫從賊的……”
“少啰嗦,我問你答。”菜花一巴掌抽到斷指匪人的後腦勺,打得他腦門磕到桌上,發出咚一聲脆響。
“是是是,爺爺只管問,孫子肯定有啥說啥,絕不隐瞞。孫子早就恨不能離了這些王八蛋,多虧爺爺今日搭救……”斷指匪人腆着臉,胡說八道起來。
“陳老二何時回來,出去作甚了?”菜花一擡手,那匪人頓時就安靜如雞地老實聽題。
“那個龜孫子說是去打酒,實際是去鄰村找他相好去了。看樣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匪人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衆人答道。
菜花思索了下,對穆昇點頭道:“就按你說的來。”
說罷她就熟練地抽了匪人的腰帶,塞進了他那張嘚吧嘚的臭嘴中。
“帶到後面柴房去!”穆昇招呼了聲,衆人拎起四個匪人就出了主屋。
斷指匪人看自己四人被丢進柴房後,就開始驚恐起來。他感覺自己這下恐怕是要死在這髒兮兮的屋子裏了。
然而,還不等他“嗚嗚”兩聲,就見那幾個精兵刷刷幾下把他們四人的衣服都扒了下來!
斷指匪人:!!!
看着暈過去的三個同夥,他心中竟有些羨慕起來。沒想到自己這夥人過去都是奸/殺禍害別人的妻女,怎麽臨到死,也要被人奸上一次,算是報應到頭了嗎?
菜花看着斷指匪人那眼神古怪地讓人膈應,一個沒忍住,直接把他拍到了牆上。
斷指匪人緩緩從牆壁上滑落,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穆昇讓阿意、騾子和小眼換上匪人的衣服,繼續溜回主屋,假裝玩起了牌九。其他人則躲在廂房中,等待陳老二回來。
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就聽院門口輕輕響了一聲。
陳老二扒在門口,探出半個腦殼朝院中打探。
嗯,沒什麽異常,那四個鼈孫還在打牌。算了,自己想過上好日子,還不能得罪他們。就先讓他們得意幾天,待以後,陳二爺發達了……
陳老二心中想得美滋滋地,嘴裏卻很谄媚地一連串喊了起來:“四位大哥,看我買什麽回來,上好的鹵豬頭,還有油炸花生米,下酒正好,哈哈哈!”
他笑着就朝主屋走來,推門就見到四個埋頭打牌的匪人,于是谄媚地走過去,把手裏的酒肉舉起來獻寶。
可他剛一靠近,正在打牌的四人突然跳将起來,瞬間就看到幾個拳頭直沖他面門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二更沒遲到,诶嘿嘿,搖尾巴~~~
☆、蘆葦蕩邊拼演技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陳老二縮在角落裏抽泣着, 菜花等人将他和那四個匪人分開後,單獨審問了一番。
半個時辰後,衆人聚在一起商議起來。
“沒想到,這水匪竟然還不是一夥的……”穆昇喃喃道。
菜花點頭道:“這樣才說得通,為何他們突然改變了行事風格,對附近村落做出如此極端的惡行。”
原來起初占了蘆葦蕩的水匪是從江匪中脫離出來的幾十號人。他們在水上自有一套規矩, 很少會對匪窩附近的村落做太出格的事情。
然而一個月前, 這股水匪不知怎地被一夥逃兵給盯上了。
這夥逃兵約莫一百五十多人, 其中領頭之人是個外號黑瞎子的家夥。
據那幾個匪人交代, 這黑瞎子異常兇狠,火并之時,一人就把水匪的三個頭領都給殺了。其他水匪有丁點不服的, 也都被三兩下打殺了。
而黑瞎子帶來的一百五十多兵士也俱是些兇神惡煞之人,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至于唠叨一家的下落, 陳老二也只聽到一點消息。他此刻已是腸子都悔青了, 要知道那童崂高還有一幫這樣的兄弟, 他吃黴了才會跑去找茬, 最後還把自己也給坑了……
據陳老二所說,那黑瞎子別看一副莽夫之相,內裏卻是有點心眼的。當他聽陳二說唠叨認得軍中之人後, 就打起了別的主意。
總之,那天帶走唠叨一家時,陳老二聽到那黑瞎子說過一句,要把這一家老小都好好養着, 還有大用的話。
原本菜花還想逼着斷指匪人好好把匪窩所在指出來,卻不想,這家夥不但畫了副清晰的地圖出來,還說了幾條不為人知的小路。
原來被發配到盛澤村的這四名匪人都是以前第一批水匪的成員。對黑瞎子只有畏懼可一點忠心都談不上。如今聽菜花這幫人打算對付黑瞎子,為了保命,個個都搶着爆料。
陳二畢竟算是水匪的編制外成員,所知之事就比那四個人還要少。然而他也知道,一旦那黑瞎子倒了,他恐怕也沒什麽好日子可過。因此就一直低着頭,暗自算計個不停。
菜花眼角掃了下陳二,心中冷笑一聲。要知道這陳二為了讨好黑瞎子,可把盛澤村裏不少人家的老底都揭了。誰家糧食藏哪兒了,誰家姑娘臉上抹泥了,等等等等。雖然他沒有親自動手,可因着他的緣故,不少人家都遭了大罪。
因此,在問完了之後,菜花很淡定地将這五人再次打昏過去。然後堵住嘴,捆結實了,丢進了幾口大缸中藏了起來。
“待咱們完事了,再把這些人交給村民和縣衙處置。現在還不能走漏風聲,且把人先藏起來再說。”菜花看着有些不解的衆人,說道。
雖然村中的匪人內線被控制住了,但為了以防萬一,菜花他們并沒有大張旗鼓地把其他人都帶進村來。
夜色中,幾人溜回到村外荒丘後,與留守在此的其他人說明了情況。
“眼下,咱們要商量下,該如何搭救唠叨,以及對付這兩百號匪人。”菜花啃着手裏的餅子,灌了口溫熱水,說道。
穆昇用力撕了條風幹的肉條,嚼巴着,道:“我琢磨着,黑瞎子這夥人恐怕是反叛聯軍的那夥人中的逃兵。從時間上看,一個月前,魏将軍正好派他弟弟在這附近與那張将軍打過一場。所以有逃兵跑到盛澤村來,就能對得上了。”
衆人聽了都默默點頭,菜花又啃了口腌菜餅子,道:“其實,我們如果去縣衙求助,倒是沒什麽問題。咱們身上還帶着魏将軍的公文,這縣令必然要積極配合的。只是……”
菜花看了看石大勇一家,繼續說道:“只是,這裏面涉及到唠叨一家和其他的無辜村民。我就擔心大張旗鼓地進攻匪窩,那些禽獸逼急了會拿這些無辜之人來要挾咱們。縣令那頭與唠叨并沒什麽關系,他們是死是活,恐怕縣令并不在意。到時候,說不好還要害了唠叨。”
菜花說到這裏,原本還想提議尋找縣令鄉勇幫忙的石大勇就閉上了嘴巴。
看了看自己這邊,加上蘭毅、石六和石大勇,也不過十七個人。而且,若是真打起來,這三位還沒學過兩套武功,也不會旋葉陣法。
對面的匪人卻有近兩百人,雙方人數可是達到了一比十幾的比例,乍看之下幾乎沒有取勝的可能。
然而這兩年來的苦練,早就讓阿意、騾子等人的武力值提升了幾個等級。再配上純熟的旋葉陣,此刻衆人竟沒人露出一點憂慮的神色。這讓并沒一同跟去南疆的蘭毅可是詫異極了。
“其實吧,我覺得局面也沒那麽困難。”穆昇琢磨了會匪人畫出的地圖,說道:“像黑瞎子這種純粹靠暴力脅迫組成的團夥,雖然破壞力驚人,但其實內部也很脆弱。一旦黑瞎子被咱們滅了,再制住幾個小頭目,這夥渣滓很快就會自己崩潰。到時候跟在他們身後打落水狗,就容易多了。”
“你的意思,咱們要先去把匪人中的大小首領給解決掉,對嗎?”騾子問道。
穆昇點點頭,指着地圖上一個淺灘道:“如果地圖沒問題的話,從這裏進入蘆葦蕩應該是距離那黑瞎子最近的一條路。只是咱們不但要想法子弄幾條船,還要做好兩手準備。若是能悄悄接近自然是最好的,然而缸裏那幾個貨也不清楚如今蘆葦蕩裏的巡邏安排,所以咱們很可能會在接近時被人發現。因此,就還要再準備一套計劃……”
一頓飯的功夫,衆人這才定下了計策。随後,菜花就拿出專門的藥水,大家用布蘸了,将臉上的黑釉盡皆洗去。
盛澤村緊鄰大湖,村中不少人家都有小船,平日時常在湖中打魚補貼家用。
“大家休息下,我帶幾個人去弄船。為防夜長夢多,咱們今晚就動手。”菜花吃幹淨手裏的餅子,又灌了兩口水後,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
夜色中,幾個黑影摸進了盛澤村。菜花帶着人又找到了下午見到的那個老婦人家裏。
不多時,一個蒼老的身影就在村中幾戶人家中短暫出現了片刻。
亥初(晚九點)時分,十四條黑影擡着三條小船,靠近了大湖。不多時,小船就朝着蘆葦蕩劃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留下看顧馬車,保護家人的蘭毅,看着三人一組、行動默契的阿意他們,心中湧起一股羨慕。他也好想學會那擒殺拳和快意刀,然後跟着戰友們一起去行善除惡啊……
夜晚的湖面格外靜谧,三條船發出的劃水聲在夜色中竟然格外清晰。
聽到自家這番動靜的菜花也很無奈,只得讓大家夥多用力,盡快棄船登岸,降低噪音。
然而就在衆人即将靠近蘆葦蕩時,一條兩人座的小舟蹿了出來,船上有人喝道:“什麽人?!”
穆昇趕緊開口道:“自己人,快去告訴你們黑老大,就說張将軍的舊部前來投靠,另有一份大禮也會随即送上。”
巡邏的人一愣,脫口而出:“兄弟是哪個營的?”
穆昇一聽就知道之前猜測得沒錯,因此故作神秘地壓低嗓音道:“咳,是跟着将軍先撤的……你趕緊去禀報吧,有些東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多了可就分得少了……”
對面那人是黑瞎子一夥的,聽了這話,心中就是一動。之前兩軍對戰時,張将軍不敵魏将軍。且剛一露出敗相,那姓張的就帶着一批親信和金銀物資先逃了。留下斷後的士兵一看主将都跑了,那還打個屁啊,于是也逃的逃,降的降。黑瞎子這夥人就是在這個時候,趁亂逃脫的。
巡邏之人琢磨了下,覺得這對面看着也就十來號人,搞不好就是跟着将軍先逃了,然後出了什麽意外。而且聽那話中的意思,仿佛還帶了些值錢的寶貝……這還真是啊,趕緊趁夜裏人都睡着了,把人和財物都弄回來,知道的人越少,分的東西可不就越多嗎?
“诶,你們在這兒等着,別亂動啊,我回禀老大去。”巡邏人機智地沒有直接把人帶回去,而是先去給黑瞎子報信去了。
待人走後,穆昇這邊,氣氛有些緊張。衆人都知道,若是那黑瞎子真是個蠢貨,等下他們很可能就要在這大湖中直接開殺了。這對于一幫水性尋常的南疆人來說,還真是新娘子上轎頭一回啊。到時候也不知道旋葉陣還能不能派上用場。
就在大家默默準備之時,遠遠有些水聲傳來,穆昇輕輕一拍菜花的胳膊,開口道:“等下見了人,先別急着把咱們藏寶的地方說出來。畢竟咱們就這十來號人,萬一人家翻臉,咱們可就人貨兩失了。”
菜花會意,粗着嗓門抱怨道:“大哥,我就說咱們得了這些金銀直接找個地方落腳,過一過地主員外的日子不是很快活嗎?幹嘛非要巴巴地求到這夥人面前,回頭還要把錢物分人家一半,你,你是不是傻啊?”
此時那不遠處的劃水聲突然停了下來,穆昇眼睛一眯,就喝道:“閉嘴!蠢貨!”
他氣急敗壞地低吼道:“你知道什麽?咱們是得了財,可就咱們這幾個爛柿子能護得住嗎?先不說那姓魏的還在這一帶守着關卡,就沿路的那些個山匪,咱是能抗得住哪一撥啊?!”
作者有話要說: 穆昇:閉嘴!蠢貨!(哎呀媽呀,頭一次這麽罵菜花,诶嘿嘿嘿~有點小心虛啊~)
大仙:(膽肥了啊,先讓他嘚瑟一會。嗯,我來記個帳:某年某月某日,木棍以下犯上,大不敬。罰洗馬桶三年。累計二十一年,稍後執行。)
若幹年後,某個小崽子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我爹并不像唠叨叔說的那樣是個耙耳朵,其實爹在家裏地位挺高的。家裏好多東西都是歸我爹所有的,我和娘都不許碰。比如廚房裏那些鍋碗瓢盆,比如搓板洗衣盆,哦,就連馬桶,也只許我和娘暫時借用。用完以後還要歸還給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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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依然是晚上八點出鍋,冬眠的板凳抱着鍵盤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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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砂lou”寶貝給我灌了5瓶營養液。來啊,哥倆好啊,五魁首啊!
還有“香菜鹹豆花兒”寶貝送的營養液,嗯,香菜味的……
寶貝們周四快樂,馬上就到周末了,開不開心~~哈哈!
☆、“財神”上島
菜花粗着嗓門回嘴道:“反正都是給人送錢, 我看不如幹脆送給那些當官的,說不定咱們還能混進魏将軍那邊去呢……”
穆昇痛心疾首地說道:“我說二狗子啊,你可長點腦子吧!你就想想,什麽兵能帶着十幾箱金銀跑路啊?真落到姓魏的手裏,咱鐵定是要被砍頭的啊!聽哥的話吧,別的不說, 這夥人到底和咱們還有點淵源。說起來, 誰都別嫌棄誰, 他們也沒法拿咱們去換什麽功勞, 聽說這附近可被他們洗劫得挺慘的。不過,這也說明,他們缺錢啊!看在財物的面上, 咱們再多奉承着點,收下咱這些人應該是沒啥問題的。既得錢, 又能壯大聲勢, 這種好事, 人家應該不會拒絕。你們再看看這蘆葦蕩, 多好的藏身之地啊。以後咱們就跟着這裏的老大好好幹,都聽話吧,我還能害了大家嗎?”
”
他話音剛落, 就聽那邊的劃船聲大了些,一陣渾厚的嗓音就大笑着說道:“聽說來了軍中的舊友,我黑瞎子就趕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