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5)
此同時,路上帶隊的那個軍士并沒有立刻離去,留下了足夠的人手在穆昇他們周圍押隊後,他就跑去營門處與守衛交談起來。
不多時,營門大開,所有人被帶到了一處開闊的空地,被要求原地坐下休息。
原來,他們這些還不算正式兵士的新丁要先經過盤查和錄籍後,才會被分到各個隊伍中去。
在進入營門時,菜花聽到不遠處的樹林中傳出了熟悉的“吱吱”聲。她轉頭看了眼,知道那是二花在呼喚她。
原本,二花是藏在她包袱中的。可當菜花快要到達軍營時,還是找了個機會把二花放了出去。因為不知道軍營裏面是個什麽情況,帶着二花确實容易出問題。
在路上,大仙就對穆昇和二花都反複交代過了。二花先在營外呆幾天,待他們熟悉環境後,再想法子相見。若是遇到失散的情況,不要四處亂跑。實在找不到人了,就返回珞山裏的臨時駐點,那裏是他們的約定碰頭地。
果然,當他們這些新丁在盤查和錄籍時,每個人的包裹都被打開翻查,确定沒有問題了,才會讓人收拾好,帶進軍營。
穆昇見狀,回頭看向菜花,還擠了擠眼。
隊伍很長,菜花估算了下,從他們進入大營算起,又陸續來了七、八支押送新兵的隊伍。到他們開始錄籍時,營門處還有新人進來。
錄籍的是兩個文官模樣的軍士,旁邊有四個小兵負責翻查包袱,偶爾能看到有人偷偷從包袱中摸出什麽東西,朝軍士手裏塞。
“喲,這裏還有什麽門道啊?”穆昇也看到了那邊的貓膩,低聲對菜花說道。
菜花琢磨了下,說道:“估計是想被分到好點的地方去。”
“诶,咱們要是能分去炊事班……咳,能分去夥房就好了啊。”穆昇小聲道。
蘭毅排在穆昇前面,聽到這話後,回頭道:“估計沒戲,咱們在這裏連個熟人都沒,那種地方恐怕不好進去。”
三人都嘆了口氣,要說賄賂吧,他們仨加一起,也湊不出一兩銀子來。蘭毅是怕他走了,家裏日子難過,所以才沒帶什麽錢傍身。菜花和穆昇包袱裏倒是被石大勇塞進了石家的全部錢財。可是,之前石家就被那些兵士翻抄過一遍,大錢都被他們摸走了,剩下的這些,還是石六藏在房梁上的私房錢。
這私房錢總共也就一百多文,拿出來當賄賂,恐怕只能落個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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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随着隊伍,慢慢向前。當太陽移動到天空的正中時,遠處傳來了點吵鬧之聲。
不一會,就看一個老兵,雙手染血地跑了過來。
那老兵雖然看着不是什麽大人物,可人緣倒不錯。人還沒跑到,就有幾個人開口打招呼。
“老孫,你這是幹哈吶?”錄籍的一個軍官擡頭問道。
孫田旺焦急地說道:“嗨,俺們隊裏那匹母馬難産了!快快快,聽說你這疙瘩來了批新人,找找裏面可有會接生的沒,趕緊給俺們救命去啊!”
西虎軍沒有騎兵,最大的原因就是沒有足夠的馬匹。眼下整個軍營中的馬匹總共也只有三十來匹。這其中有十來匹好馬是給軍隊中的大小頭目們用的,剩下那些歪瓜裂棗,則是車馬隊裏,用來運貨送信之類的。
所以,一匹揣了崽的母馬對老孫來說,那就是大活寶啊。如今眼看難産,母子都要一命嗚呼,他能不急嗎?
錄籍的軍士也知道情況不妙,趕緊讓幾個小兵去隊伍中詢問,可有人會給牲畜接生。
穆昇他們離得近,第一時間就搞清了情況。他心中一喜,立刻就大聲喊道:“軍爺,我祖上兩代都是牛羊倌,我會給牛羊接生,要不要啊?”
孫田旺聽了,頓時就眼睛一亮。他知道凡是能來服役的,家裏都不會有什麽錢。所以,別說是會給馬接生了,能養過牛羊,那就算不錯了。如今有個祖傳的牛倌冒出來,真是老天爺保佑啊!
孫田旺聽了,奔過來就要搶人。穆昇被他一把拽住,趕緊喊道:“把我弟弟也帶上,他平時都給我打下手的,我倆一起更有把握啊。”
蘭毅聽了,也道:“你倆快去吧,回頭我給你們報名登記。”
錄籍的軍士幹脆把蘭毅叫過來,對穆昇和菜花道:“你倆好好去給老孫幫忙,他給你們報名,名牌等下就給你們送車馬隊去。”
老孫對軍士抱拳,道了聲謝:“胡老弟,多謝了啊!”趕緊拽着穆昇和菜花就颠颠地跑了。
菜花邊跑邊擔心地瞟穆昇,穆昇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給了個“放心吧”的眼神,還順便向孫田旺套話。
“孫大哥,你那馬如今啥狀況啊?”
“嗨,本來挺好的,結果折騰了小半天,那小崽子的後腿先出來了,如今正卡着不上不下的,真要老命了……”老孫火急火燎地說了一串。
三人很快就跑到一處四合院型的房屋前,此時院子裏正傳來陣陣嘶鳴和嘈雜之聲。
“癟犢子們趕緊起開,我找着人了,都讓都讓。”孫田旺一頭沖進去,兩手直揮,把不頂用的礙眼家夥們一氣趕開。
穆昇一看那母馬果然情況危急,小馬的兩條後腿正鮮血淋漓地支棱在母馬的産門之處,而母馬則已經出現了抽搐和昏迷的症狀。若再耽誤下去,這一對母子是鐵定要重新投胎去了。
穆昇一撸袖子,喊道:“快來點熱水!”
其實,以前他只給母羊接過生,好在像眼下這種情況,他這輩子的爹還真給他說起過一次。那時候的木棍雖然傻,沒聽懂,可如今的穆昇卻已經搞明白了七七八八。
因為等下他要把手伸進母馬體內,所以必須要先淨手。
“熱水,熱水來了。”旁邊一個小兵颠颠地端來了一碗熱水送到穆昇嘴邊。
穆昇:……
“我是要熱水洗手,來個盆,來個盆啊。”穆昇急道。
孫田旺一巴掌拍在那小兵的腦袋上,道:“你個傻豬兒,滾邊去。”轉頭又對門口處一個瘦瘦長長的家夥喊道:“唠叨,別那兒瞎白和了,趕緊打熱水來。”
“哎!”那家夥兩條瘦長腿一邁,就蹿了出去。
稍頃,熱水端來了。穆昇把夾襖脫下,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小半個上臂。然後在這燙水中,把雙手雙臂仔細清洗了一遍。
“嘿,這小子有勁唉,你看他那疙瘩肉,硬的……哎喲!”瘦長個還沒說完,就被孫田旺踹了腳。
老孫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個破嘴就給我消停會吧,祖宗!”
穆昇沒管身邊這些亂事,他讓菜花過來,幫着把母馬的下身微微擡起。然後,伸出一只手,在衆人的齊聲輕呼聲中,順着那兩條小馬腿就摸進了母馬的産門。
作者有話要說: 穆昇:上輩子家裏的二哈生寶寶,我接生的。這輩子給母羊接生了十幾次,經驗豐富。嘿嘿,瞧菜花這崇拜的小眼神,哇咔咔~~~
菜花:呃……福娃莫非上輩子是個産婆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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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十月聽風”和“橘子嬷嬷”送來的地雷大肉包。沒錯,就是抗日神劇裏那個肉包子。咬一口,再一仍,就能炸他個喇叭開花,滴滴答~~
另外,感謝天天來澆灌營養液的小鼹鼠們,摸摸毛絨絨的小腦袋,嘿嘿。她們是:“橘子嬷嬷”、“十月聽風”+90、“錦瑟”+50、“當風吹過白發”、“七秀如意”+10、“吶,吶吶吶!”+30、“巧笑嫣然”+60。
看到老朋友們冒泡了,真是好開心吶~~為了表示感謝,來,把床推出來,把衣服脫了,板凳今天要來表演一下……打呼!咳~
☆、入夥
片刻後,穆昇摸到了小馬的頭頸部,感覺還有救,就對孫田旺道:“我要推宮了,你找人把母馬壓住,會很疼。”
孫田旺聽了,趕緊喊道:“唠叨,豬兒,你倆一人一只前腿,壓好了!我來管馬頭,這樣成不?”
穆昇點點頭,待三人就位後,吸了口氣,開始握住小馬的兩條腿,緩緩向母馬體內回塞。
“哇!”菜花離穆昇最近,看得也最清楚。她是幾百年來頭一次看到這情形,刺激太大,不禁蹦出句驚呼。
孫田旺三人管着馬的前身,看不清穆昇的動作,都有些焦急。外號“唠叨”的那位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道:“咋了咋了?那個花臉小兄弟趕緊說說,反正你也閑着,快……哎喲,孫哥,你今兒可踹我三腳了啊……”
穆昇集中精力,好不容易把馬腿塞回去後,就開始重新調整小馬的胎位。
這是個細致活,母馬吃痛本能地掙紮起來,孫田旺三人力氣有限,這就讓穆昇試了幾次,都進展不大。
菜花見狀,皺了皺眉,雙臂環住母馬髋部,兩手暗中用力,終于穩住了母馬的下半身。
穆昇吸了口氣,抓緊時間開始轉動小馬。片刻後,終于把小馬的前腿和腦袋調整到了母馬的産道內。
馬和人不同,母馬生産時,小馬的前腿必須伸直了與頭部一同出來。因此最先出來的應該是小馬前腿的一部分,然後出來的才是頭部和剩餘的前腿部分。
若是馬頭最先出來的話,則也屬于一種難産。要像穆昇之前做的那樣,把頭推回去,重新調整小馬的體位,從而使得小馬的頭部與前腿一起進入母馬的産道。
此時,穆昇确認了已經将小馬的兩條前腿拉直,馬頭則緊靠着前腿,一并排在母馬的産道中。于是他微微用力一拉,先将小馬的兩條前腿拉出母馬的産門。然後就握住還裹着胎膜的小馬腿,按着母馬呼吸的節奏,開始用力向外拉。片刻後,只聽“噗”的一聲,憋了許久的小馬駒終于掙出了腦袋以及緊随其後的肩胛關節。
最難的一關過去後,事情就順利起來。一盞茶的功夫後,母馬熬過了難關,總算把小馬駒生了出來。
孫田旺看着穆昇手腳麻利地把小馬收拾幹淨,而菜花這邊也給母馬清理好了下身。再扭頭看身邊一臉傻像的豬兒和嘴角抽動得仿佛再不說話就要憋死的唠叨,就忍不住想要揍人。
“咳,多謝,多謝,小兄弟啊。”孫田旺一邊道謝,一邊看着這兩個能幹的後生,忍不住就動起了心思。
“客氣了,客氣了。”穆昇一臉微笑地應着。
“那什麽,你倆眼下,這是主動來投軍啊,還是服役來的啊?”孫田旺問道。
“不瞞長官,我和弟弟還有個小叔都是被抓來服役的。本來是我二叔的兵役,可他對我們有恩,腿又斷了剛好,所以我和弟弟就替了他來。”穆昇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楚了,順帶着還把自己人品好重情義這件事,非常自然地說了出來。
果然,孫田旺聽後,更是熱情了幾分。
“嗨,這年月啊……你也別叫我什麽長官了,喊我一聲孫老哥吧。那這樣說來,你們倆并不是沖着沙場建功來的,對吧?”孫田旺小聲問道。
唠叨在老孫身後剛張開嘴,想要插話,卻見那孫田旺仿佛長了後眼睛一般,伸腿就朝後踹了兩下,直接把唠叨給踹出門去。
穆昇和菜花見狀,都憋着笑,好生答道:“是啊,我們哥倆走的時候,二叔險些哭暈過去,就盼着我們能全全乎乎地回去,哪敢去想那些不着邊際的東西啊。”
“對對對,這麽想就對了!”孫田旺連連點頭,搓着手道:“那既然兩位小兄弟不打算去拼殺立功的話,不如我等下去找胡書吏,把你們二人要到我車馬隊中……”
穆昇和菜花面帶喜色地對視了一眼,這讓一旁的孫田旺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好啊,這下子,以後咱車馬隊裏那些大寶貝們可就再不用一點小病就丢了性命了啊……”孫田旺喜不自勝地說道。
穆昇這時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孫老哥,我還有個小叔,他為人實誠,腦子活泛,極為能幹。因為剛成親不到一年,家裏都盼着他能囫囵個回去,延續個血脈。您要是不為難的話,能不能把他也……一同要來啊?”
孫田旺一愣,仔細問道:“你那小叔長得精壯結實不?”
穆昇老實答道:“算不上壯實,倒有些偏瘦。”
“瘦就好,瘦就好……你小叔叫什麽名字,哪個村的,說予我聽了,等下就去試試看。”孫田旺看到母馬和小馬都安頓好了,這才洗幹淨手,準備去找胡文順要人。
誰知,院門口忽然響起了交談聲,片刻後,唠叨朝屋裏大喊道:“孫老哥,有人來給那倆小子送名牌來了~”
孫田旺搖搖頭,道:“沒規矩的東西!我們且看看去,豬兒你在屋子裏照料好馬匹啊。”說罷,就帶着穆昇和菜花走了出來。
一出門,就看見唠叨攔着個男子,嘴裏還說個不停。
那男子正有些不知所措,一擡頭,看到穆昇和菜花,就歡喜地喊了聲:“阿昇,阿……阿華,咳。”
原來來人正是穆昇之前和孫田旺說起的小叔,蘭毅。
“這就是我小叔,蘭毅。”穆昇趕緊把人介紹給孫田旺。
蘭毅連忙向孫田旺行禮,道:“長官,我來送名牌的。我二姐家的這兩個侄兒,還請長官多多包涵。”
孫田旺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蘭毅,覺得人還不錯,就開門見山道:“我剛才同……阿昇是吧,同阿昇談過了,他們兄弟倆都想留在我這車馬隊裏做事,還請我把你也弄進來……”
蘭毅一聽,頓時彎腰行了個大禮道:“長官能留下他們兄弟倆,就是大恩了。我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能留在您這裏,再好沒有了。若是……若是可以的話,還請長官多費些心,把我這不頂用的也收留下來才好。”
兩人說了一會,彼此都很滿意,于是孫田旺就把三人的名牌要來,找胡書吏去了。
每次新丁分配,那些精壯大漢是最搶手的。畢竟在軍隊中,誰不希望自己隊伍裏能多些強壯能幹的,少些拖後腿的廢物呢?為此,有那性子沖的隊長,常會為此争執甚至推打起來。
若是穆昇三人也是那種招人眼的大漢模樣,孫田旺還真沒多大把握要到人。別看他人緣好像不錯,可要說動起手來。他這車馬隊真沒什麽像樣的戰鬥力。随便哪個隊長站出來,他都要縮頭退讓。這還是大家都沒什麽背景靠山的前提下,若是遇到那些有背景的隊長,就更不用提了。也因此,但凡有點追求的人,都在車馬隊呆不長久。因為除了安全點以外,實在是挺憋屈的。
不過,今天孫田旺倒是覺得自己運氣不錯。不但穆昇兄弟倆是一副瘦弱少年的樣貌,就連那個蘭毅也和唠叨差不多,長得如同麻杆一般。這樣三個人,都算不上搶手貨,其他人看在孫田旺這個老好人的份上,應該不會跑出來故意為難。
當天下午,穆昇、菜花和蘭毅就被正式分配到了西虎軍輔兵團的車馬隊中。三人領了鋪蓋後,就與孫田旺手下的六個大頭兵分到了一個屋子中安置下來。
屋子裏靠牆修了兩個通鋪,以前屋中的六人一邊三個,睡得很是寬敞。
如今多了穆昇三個後,一時還有點尴尬。為啥呢?以前是六個人吧,一邊三個很公平,可現在九個人了,該怎麽分才合适哪?
最後,還是唠叨資歷老,直接把四個老兵安排在一邊,他和豬兒則跟菜花三人睡在另外一邊。
別說,唠叨雖然平日話多,讓人見了就頭大,可他這次分得還挺公平的。
菜花這邊雖然是五個人,可他們五個都是瘦叽叽的身材,對面四個人則要稍微壯實一些。因此平均下來,兩邊還真差不太多。
“诶,來,給你們介紹下,這位……”唠叨把穆昇拉過來,對着屋裏衆人說道:“這位就是咱車馬隊以後的大夫了!不過啊,他可不能給你們治病。”
豬兒在一旁恰到好處的接了句,“為啥啊?”
唠叨滿意地看了眼豬兒,賊笑地說道:“穆昇兄弟啊,那是有兩把刷子的人。今兒母馬難産,就是他給救回來的。你們幾個傻貨非要跑去在新兵裏找什麽老鄉,結果就錯過了好戲吧。你們是沒看到,當時那個險啊……”
唠叨說着說着,就說遠了,添油加醋地把白天的事情說了個一波三折,扣人心弦。
穆昇拱了拱一旁的菜花道:“這老兄不去說書,真是屈才啊。”
豬兒在他倆旁邊嘿嘿一樂,道:“唠叨還真會說書,他一高興就愛說上一段,回頭你們就能聽到。”
穆昇看豬兒年紀也不大,若不是太瘦了點,模樣還挺喜人。圓圓的大眼睛,配上兩個朝天的大鼻孔,嘴唇厚嘟嘟的,還有兩條粗短的濃眉……
“诶,小兄弟,我叫穆昇,我弟弟穆華,旁邊的是我小叔蘭毅。你怎麽稱呼?”
“啊,我,我叫朱川,他們平時都喊我朱兒。唠叨姓童,叫童崂高,我們都喊他童唠叨,嘿嘿。對面的是……”朱川因為平日有些笨拙,常被人嫌棄和笑話。如今發現新來的穆昇兄弟對他很是客氣,心中那個高興啊……于是他就突突突地把車馬隊裏的人都挨個說了一遍。這倒讓菜花發現朱川這貌似笨拙的小子,竟然心裏還挺清明的。看來還真應了那句俗話——啞巴吃餃子,心裏有數啊!
作者有話要說: 菜花:嗯……如果穆昇上輩子是個産婆,那這唠叨恐怕就該是個媒婆來的……
穆昇:總之,都是專業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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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的醬油君是:由“童姥姥”扮演的童崂高、唠叨同學。好好地給大仙他們傳授軍中潛規則吧,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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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十月聽風”快馬加鞭送來的地雷蘋果派,熱乎乎剛出爐,引線都還燃着吶……
“童姥姥”這是擔心雙11快遞爆倉啊,趕緊丢了兩個地雷,想先爆了板凳的存稿箱嗎?
“巧笑嫣然”寶貝一冒泡就扔了個地雷來,老朋友見面就開炸啊,哈哈。
然後是每天來菜園子檢查板凳有沒有好好發芽,沒有就使勁灌營養液的葫蘆娃們,謝謝啦!她們是:火娃、水娃……咳,錯了錯了!她們是:“當風吹過白發”、“v花夏”、“橘子嬷嬷”、“舒毅恒”、“砂lou”+2、“十月聽風”+30。
謝謝所有寶貝,今天也要為愛和正義而繼續戰鬥喲,握爪!
☆、光頭光頭夜裏不愁
童唠叨揮灑了半天唾沫後,滿足地喘了口氣,端起自己的陶碗猛灌了一通涼水,這才想起正事。
“诶,還沒介紹完……”他一轉頭,發現穆昇三人已經和屋中其他人攀談了起來,于是尴尬地咳了聲,道:“行了,穆兄弟他們今天剛到,明兒還要參加新兵訓練,大家就不要再吵吵了,都收拾好,趕緊睡吧。”
他這話一出,屋子裏就響起了幾聲噴笑。
和童唠叨同年當兵的羅長生開口說道:“唠叨诶,你知道不,以前咱們屋子裏為啥明明只有六個人,開水卻用得比別的十人房都多啊?”
唠叨一皺眉,道:“真的嗎?為啥啊?”
羅長生忍着笑,一本正經地答道:“那是啊,因為水都被你嘚吧嘚給噴出去了啊。前兒,我還在你床鋪邊發現了菇子吶……”
“哈哈哈!!!”屋裏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切,你們就知足吧。一個個都是窩裏橫的家夥,只敢扒着門框發狠,一遇到外面有事,就都跟死蚌殼一樣,撬都撬不出個屁來。多虧了我嘴巴皮子利索,不然就你們幾個,吃虧都能吃成個大胖子!”童唠叨給自己頒了個最佳室友獎後,就開始向穆昇三人交代明天新兵訓練的事情。
“你們先把鋪蓋都弄好,我說你們聽,手上活別停,都利索點。”童唠叨今兒算是逮着了,平時隊裏的人見着他都恨不得掩面而逃,屋子裏的五個瓜也被他熏陶得百毒不侵。如今已經到了不管他說得多興奮,哥幾個都能照樣睡得打鼾放屁的程度。
現在可好了,一下來了三個新人,光是教導他們軍中的事項,就夠童唠叨說個三天三夜,真是過瘾啊……
穆昇一邊聽着唠叨說話,一邊幫菜花把鋪蓋放到了靠牆角的位置。然後把自己的鋪蓋放在菜花旁邊,算是給自家小花臉隔出個安全的小空間。
蘭毅也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鋪蓋擋在了穆昇外面,這樣就算是給菜花上了個雙保險。
菜花見狀,嘴角微微一翹,她還沒開口,就聽朱川小聲道:“哎呀,小華終于不生氣了。”
菜花有些疑惑地望了過去,那朱川被看得打了個哽,道:“我,我就是看你之前一直板着個臉,想來是因為臉上這兩個……”說着還伸手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下,繼續道:“其實,你不用生氣,臉上長兩個斑嘛,多看看,就習慣了。大家起初會盯着你看個稀奇,要不了幾天也就沒趣了。”
菜花知道這小子是在安慰自己,就點點頭,表示謝了。
一旁的唠叨趕緊插進來,道:“就是,你這算啥,根本不用愁,咱們當兵的,長得兇惡點還是好事,下次再吵架,我就帶上你,哼,肯定很威風……”
菜花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利用獨特的面部優勢,才能給這位弄出威風的感覺,只能無奈地假裝沒聽到。她眼角瞥過穆昇,只覺得這家夥的肩膀可疑地抖了幾下,看來還挺開心啊?給本大仙記着,哼!
晚上睡前,大家端來兩壺熱水,每人一個小木盆,各自忙乎起來。
因為車馬隊裏常和牲口貨物打交道,身上難免都帶着味。所以隊裏的兵士中,有那講究點的,就會常常擦洗一下。雖然不如沐浴那般有效,但好歹還是比一點不管要強上不少。當然,更多人,則只是泡個腳就算了。
唠叨常自诩他是個講究人,因此,這瘦猴如今就打了個赤膊,兌了熱水給自己呼哧呼哧地擦洗起來。
他邊洗嘴巴還不消停,“诶,我說阿昇阿華還有蘭大哥啊,你們可別學豬兒和騾子他們。趕緊的,像我這樣,好好擦擦,舒服着呢。”
穆昇看着唠叨胸前那搓板狀的肋骨條,心中有些好笑。他瞥了眼菜花道:“沒事,我們都是山裏獵戶出身,平日不講究慣了。”
蘭毅也連忙說道:“是啊,聽說明天還有什麽新兵訓練,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泡個腳就睡覺吧。”
羅長生在一旁笑道:“嘿,唠叨啊,瞅見沒?哪個大男人像你一樣,天天把自己搞得香噴噴的,你就不怕哪天遇到個渾的,把你給開/苞了?”
“哈哈哈!”屋裏一陣亂笑。
唠叨把手裏的布巾朝背上一甩,道:“死騾子,這是春天到了,你耐不住了是吧?要不要老子把你的煩惱根給一刀咔嚓了,以後就能……就能變成小騾子公公了,哈哈哈!”
屋裏笑鬧聲一片中,沒人注意到菜花已經泡好了腳,穿着中衣鑽進了被窩。
穆昇一手一個木盆,出去倒洗腳水。身後傳來唠叨的嚷嚷聲,“哎呀,有大哥真好啊!傻喽來幫我倒水吧,我也喊你聲大哥啊?”
“去你個腿!你那嘴裏的大哥值個屁。你當我傻喽?”
“哈哈哈!”
……
一夜花式呼嚕大賽後,穆昇三人被晨練的號角聲催醒了。
昨天唠叨已經把各種規矩都給他們說了一遍。真別說,如今他們三人心裏都還挺感激唠叨的這份熱心腸的。不然,做為新兵,他們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淡定自如。
去到新兵的操場後,已經有十來個軍頭站在了場子前面。
菜花他們因為是輔兵團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唠叨描述過的那個絡腮胡子大光頭的魏姓軍頭。
魏光頭在唠叨嘴裏,很有點傳奇色彩。別看他如今不過是一個低階的新兵訓練軍頭,可唠叨說他曾經無意中瞧見過,這家夥痛揍了嚣張跋扈的先鋒營胡都伯。完事後,魏光頭還放話,讓胡都伯盡管去找他老丈人高功曹告狀。不告的話,姓胡的是他孫子……
可後來,也不知那胡都伯到底告沒告狀,但這魏光頭卻依然在訓練營裏活得風騷,可見其人絕不簡單。
得了唠叨的秘報,穆昇三人都很老實地在魏光頭這裏報了到。
當最後一聲集合號吹過後,每個軍頭帶着各自的隊伍開始訓練。
大概是軍隊中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但凡是新兵都得來這麽一遭,果然,十個軍頭都花樣百出地把手下新兵熊了一通。
“你們這些小嘎們,既然到了老子手裏,就該盼着自己懂事些。沒惹到我也就罷了,若是哪個跳出來,點了我的炮,嘿嘿……”魏光頭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握拳對擊了一下,就聽一聲悶響後,緊接着一串關節噼啪做響。
前頭幾個膽小的,只覺得自己的腿彎也跟着噼啪脆響起來,竟都有些站不住了……
不過與別的軍頭不一樣,魏光頭并沒說得太多。他兩手抱臂,繞着手下六十來個新兵轉了一圈後,開口道:“嘿,咱輔兵團真是年年都有新花樣啊。今年不但有羅圈腿,抽風手,竟然還來了位黃大仙,哈哈。”
菜花心頭一緊,不過看魏光頭眼中那純粹地笑意,就又放松下來。
原來不是被看出了原型,只是單純地嘲笑啊……瑪蛋,招他惹他了,上來就嘲笑別人,果然是個死禿驢!
菜花在心中紮了會小人,面上倒非常淡定,仿佛魏光頭剛才羞辱的是旁人一般。
魏默之見狀,眉毛一挑,倒是高看了這個花臉小子一眼。
欣賞了一會羅圈腿和抽風手的哭喪臉後,魏光頭一拍手,道:“好了,咱們都是輔兵團的人,同那些賣命的貨不同,咱們訓練的內容自然也不太一樣。今天第一天,怕你們還不适應,我心腸又比較軟,幹脆咱們就來個最簡單的吧。都聽好!給你們一刻鐘,回去把所有行李打包背好,到這裏集合,現在行動!”
他話音剛落,穆昇就拉着菜花和蘭毅趕緊跑了起來。
別人對魏光頭的話還稀裏糊塗,搞不清意思。可在現代有過兩年軍營生活的穆昇實在是太熟悉這套路了。不用猜,等下肯定是哭爹喊娘大拉練,跑不死你誓不休!
跑回房中後,穆昇一邊忙碌,一邊對菜花和蘭毅說:“撿最輕的裝,但是被褥衣服都得要一套,剩下的散到其他人鋪位上,別留在自己床上,趕緊!”
菜花和蘭毅雖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飛速地按照穆昇所說,做了起來。
一刻鐘內,他們三人跑回到魏光頭的面前。
那大光頭眯着眼,把三人的行禮卷掃了幾眼,也沒說話,就開始倒數起來。
當他數到一時,六十個新兵只回來了三十五個,其他人還不知道在哪裏折騰。
魏光頭看着眼前這三十多個大頭兵,點點頭,道:“不錯不錯,竟然過半了,真是讓我驚喜啊。”
忽然他臉上冒出個猙獰的笑容,大吼道:“現在!背好所有行禮,繞場十圈,開跑!誰敢掉隊,我就把他送去苦力營!”
三十五個新兵哆嗦着,吧嗒吧嗒跑了起來。有那想要讨好軍頭的,馬上就發力,一個人傻跑到前面,還暗自得意起來。
穆昇和菜花對跑步是非常熟悉的,他們當初在珞山中那半年時間裏,不但跑,還要在各種困難複雜環境中快速跑。所以這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但即便這樣,他們二人也沒有傻冒頭沖出去,而是陪着蘭毅,用不快不慢的勻速跑着。
魏光頭并沒有陪着他們一起跑,所以當隊伍遠離了那可怕的禿驢後,就有人小聲抱怨起來。
“什麽嘛,咱們按時到了的人,反倒還要受罰跑圈。早知道如此,我就學張大牙,找個地方睡覺去了……”
“得了吧,我才不信他們能得了好去。若是別的軍頭,倒也罷了。你沒聽說這魏……軍頭可是性子最臭,沒事就愛折騰人的主嗎?”
“诶,你們說咱後面那個小子,別不是真的黃皮子精吧?”
“你是豬啊,他要是黃皮子精,肯定第一個就把那光頭給弄個狗啃屎了……”
聽着隊伍中各種閑言碎語,穆昇忍不住側頭去看菜花的臉色。
只見那小黑臉一如既往的淡定,于是他就打消了讓那幾個臭小子真的吃下狗屎的念頭。畢竟如今在軍營中,想弄點狗屎也不太容易呢……
作者有話要說: 穆昇:來,這樣打包最快……枕頭不要了,撿輕的,這樣打結好使……(這可都是上輩子多少次緊急集合,野外拉練換來的寶貴經驗啊!也不知道那個新兵連的魔鬼連長如今有沒有穿成頭牌花姑娘什麽的,咳……)
連長在社會主義溫暖的陽光下打了個噴嚏:誰他瑪又在背後罵我?肯定是那幫剛來的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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