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第 36 章
大理寺處理完孟生的案子之後, 總算是能閑下來歇歇,單騰都覺得自己瘦了。
也是,畢竟頭上有蘇子烨這樣一心為民的上司, 他想偷懶都不成。
“大人, 一會我們去城東吃鍋子,要不要一起去?”
正在書寫的蘇子烨筆都沒停, 溫聲道:“你們去便好。”
被拒絕單騰也不驚訝,畢竟蘇大人甚少和他們一起, 或者說, 很少見蘇大人和外人吃飯。
不過近日蘇大人不在衙門裏住了, 也不知道為何。之前他一直夜宿在這,不怎麽回家的。
到了下值的時辰, 天色已然黑了。
單騰他們和蘇大人打過招呼才離開,蘇子烨端坐在桌子旁, 繼續認真的寫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來人,說有人來接大人。
不必說, 自然是飛揚來了。
蘇子烨起身,在水盆裏将手洗幹淨之後,又慢條斯理的用帕子将手擦幹淨, 這才轉身往外去。
出來的時候,天色黑的需得提着燈籠。
衙門裏早就備好, 見他出來趕緊上前引路。
蘇子烨邁步往外走, 到了大門口,果然看見飛揚, 讓人深感意外的是,飛揚身側一個曼妙的身影。
蘇子烨腳步微頓, 很快又恢複如常,沒叫人瞧出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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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大概是幾日不見他,冷不丁看見他,琳琅覺得心裏甚是高興。
衙門門口挂着燈籠,将女子含笑的面龐照的分明。
她穿着藕荷色的衣裳,烏黑的發簡單的挽起,用一根镂空海棠簪固定住。不像是旁的女子那般帶着墜子,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上空無一物。
蘇子烨收回目光,幾步走到近前。
“大人,是她非要跟來的。”飛揚像是小孩子告狀似的,揭發琳琅。
“我是大人的侍女,來接大人怎麽了?眼看着天色陰沉,似要下雪,大人,怕你被風雪吹到,我特意帶了傘。”
她說着,舉起手裏的油紙傘,是尋常鋪子裏最便宜最單薄的那種。
飛揚撇嘴,直接拆穿她:“你那是提前準備好嗎?你是出府的時候現買的!”
琳琅回嘴:“那又如何,這是我的一片心意,總比你什麽都沒拿好吧,萬一下雪,吹到大人怎麽辦?大人身體虛,總是要多注意一些。”
本來不想理會倆人的
蘇子烨正在踩着榻子上馬車,聞言頓住腳步,深深的看了琳琅一眼。
琳琅沒察覺到蘇子烨看她,還在喋喋不休的和飛揚吵架。
在後宅時間久了真難受,即便和飛揚吵吵架也覺得舒坦。
“飛揚,”車裏傳來蘇子烨溫潤清雅的聲音,“回府。”
飛揚哼了一聲,琳琅也學着他哼了一聲,而後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車裏蘇大人正襟危坐,琳琅不用看就知道,他定然是在弄衣擺上的褶皺。
果然,一擡眼,就見他剛整理好衣衫,在她坐下之後看着她。
怎麽感覺,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她有說什麽不該說的嗎?
“大人,”琳琅笑嘻嘻的坐下,沒忘記自己的目的,趕忙将懷裏那只包好的狼毫筆獻出來。
蘇子烨沒動,看着她讨好似的身子前傾,往前湊了湊。
“坐好,”他沒看東西,而是盯着她的臉說了一句。
琳琅感受到馬車震動,想來是要啓程了,于是立馬坐了回去,保證穩住不會撲到對面。
“那是什麽?”
這回他才将目光放在她的手上。
琳琅下意識的将手往裏縮了縮,覆住手背上的疤痕不想被他看見,只露出手指,捏着東西。
蘇子烨心細如發,自然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便将目光定在她的指尖。
“大人,這是給你買的筆,掌櫃的說這是上好的狼毫筆。”
一兩銀子一支,對于琳琅來說,可真的是貴重的東西了。仔細想一想,她從未給自己買過這等貴重的東西,更別提給別人了。
她手微微往前送,蘇子烨定定的看了看才伸手接過。
裝筆的盒子是最普通的木盒,甚至沒塗色也沒花紋。
大概是放在她手裏握的久了,他指腹撫過的時候,能感受到暖意。
蘇子烨手指有點發僵,低垂下眸子沒說話。
坐在對面的琳琅着急了,心想,完了,一兩銀子可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但是她不死心,臉上擺出一個笑臉,笑着問蘇子烨:
“大人,你可還記得平城案子裏的那個少年?”
蘇子烨擡起眼簾,漂亮的眸子似能洞察人心。
“周文安?”
“對對,大人果然是大人,這等小人物也記得住名字。”拍馬屁總是沒錯的,琳琅努力的搜刮肚子裏本就不多的墨水,什麽天資過人,什麽聰慧至極……
說的嘴巴都有點發幹了,就見對面蘇子烨唇角似挂着笑意望着她,好像知道了她的目的似的。
有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琳琅不确定了,她趕緊抹了一把臉,讓已經發僵的臉笑的更明顯一些。
就在這時候,原本平穩行走的馬車忽地頓住,車裏的倆人晃了晃身子。
琳琅還好,她早有準備,蘇子烨則是歪倒在一旁,又很快起身,似乎什麽都沒發生。
“讓開!”外頭傳來飛揚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人攔住馬車似的。
琳琅疑惑的看蘇子烨:“大人,外面好像發生什麽事情了。”
說着,她掀開車簾,也讓蘇子烨看見馬車前站着一個乞丐模樣的人。
飛揚苦着臉:“大人,這人突然出現,吓了我一跳。”
轉過頭,飛揚繼續呵斥那人:“讓開,莫要耽誤我們行程。”
前頭那乞丐似是聽不懂一般,過了會才慢吞吞的道:“求求好心人,行行好收留我吧。”
說着就往車廂這裏湊,也讓車裏的蘇子烨看清他的臉。
“周文安。”
蘇子烨吐出他的名字,而被叫名字的少年本來是在看琳琅,聽見聲音又去看蘇子烨。
“行行好吧。”他像模像樣的拱手作揖。
“嘿,”飛揚也認出他了,道:“這可真是奇了,他怎麽來的京城。”
眼看着夜色越發濃了,蘇子烨不欲多說,讓飛揚給周文安一把銅板,之後便要吩咐接着走。
“那個,”琳琅眼珠子轉了轉,說了句:“府裏好像缺做粗活的人,大人,這是個好人選。”
蘇子烨哦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道:“那你說說,如何是個好人選?”
眼看着飛揚馬鞭揮動,就要走了,琳琅想也不想的道:
“他能幹活,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還不要錢,供飯就成。”
飛揚也聽見琳琅胡扯了,心想謝府可不缺人,若真想要幹活的人,怕是門檻都要被擠破。
主家性情好,月銀也多,誰不喜歡。
蘇子烨還在看着琳琅,似乎在等更多的說服他的理由。
而見到馬車走了,周文安在小聲含着姐姐,然後跟在馬車後走。
琳琅心裏大呼作孽,心道這将是自己最後一次心軟,往後可不能擔起這等麻煩事了。
“大人,那我的月銀少要一半,讓他進府裏,随意的安排在哪,給口飯吃,成嗎?”
要她的銀子,和要她的命沒什麽區別。
此刻的琳琅就像是丢了半條命似的,蔫蔫的說着這話。對面的蘇子烨看的好笑,唇角的笑意濃了一些。
“當真?”蘇子烨道。
琳琅不情不願的回了句:“當真。”
其實她心裏在吶喊:真是作孽啊!
飛揚留心聽見裏面的動靜,自然聽見倆人的對話。自家大人是性子好心善,但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往家裏領人,肯定不同意。
“好。”
車廂裏傳來男人溫潤的聲音,驚的飛揚馬鞭差點脫手。
這、這……飛揚想不明白,這是為何啊。
一直到了府裏,飛揚帶着周文安去了偏房安頓好,他也沒弄明白大人為何答應。飛揚快步的往回走,想趕緊和大人說說,已經留了琳琅這麽個大禍患了,不能再留小禍患。
只是他到院子裏的時候,便見到往日不露面的琳琅,在殷勤的打水。
女子袖子挽起,兩只手拎着四只水桶,步伐輕盈,像是什麽都沒拎似的。
“你做什麽?!”
飛揚趕忙過來,攔住她不讓她往房裏進。
琳琅晃了晃手裏的水桶,不解的道:“很難看出來嗎?當然是給大人送洗澡水啊。”
說着,琳琅繞開飛揚,邊往屋裏走邊道:
“跟在大人身邊這麽久了,怎麽一點都沒變聰明。”
飛揚:“……”
這個嘴碎的女子,可惡!
琳琅進了屋裏,正在寬衣的蘇子烨頓住動作,重新将外袍攏好。明明裏面還有中衣,他倒是像裏面什麽都沒穿似的,将衣襟攏的緊緊的。
“大人,給你送洗澡水。”
不等蘇子烨答話,她就将水拎到屏風後,四桶水全部倒了進去。
拎着空桶出來,琳琅面帶笑意的道:“大人,既然身為你的侍女,總是要侍候你才是,比如洗澡啊,比如穿衣服,我都可以。”
聞言,蘇子烨的手指将衣衫捏的更緊,耳垂發紅的看着她。
不過琳琅沒發現,她先是将水桶塞到進門的飛揚手裏,然後自己往蘇子烨身側去,躍躍欲試的道:
“大人,現在要洗澡嗎?”
往日裏飛揚侍候的時候甚少說話,屋裏安靜的很。今日明明只多了她一個,怎麽感覺屋裏像是多了很多人似的,熱鬧的緊。
“不必,”蘇子烨捏了一下額角,“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大人,真的不用我侍候?”
“嗯,不用。”
“那我走了?”
“走吧。”
琳琅點頭,邁步出去,不過很快又轉過身重新回到屋裏,剛要說什麽,就見蘇大人無奈的搖頭,道:
“月銀照例給。”
“好嘞,謝謝大人!”琳琅面帶高興步伐輕盈的離開了。○
飛揚都懵了,合着她忙前忙後的,就是為了那一半月銀啊。
“大人……”飛揚剛張開口,蘇子烨輕嘆一聲,“你也回去歇着吧。”
自家大人甚少需要旁人侍候,這等洗澡的事情自然也是不用的,飛揚點頭稱是,将空桶拎走了。
蘇子烨站在那,等屋裏安靜下來後,他這才緩緩的褪去衣衫,朝着水桶走去。
木桶裏盛了大半的水,正冒着熱氣,蘇子烨用手試了一下溫度,擡腿沒入水中。
水溫合适,将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蘇子烨閉上眼睛靠在木桶邊緣,不知想到了什麽,耳垂又開始泛起緋紅。
。
沒過幾日,京城開始飄雪。
忠遠侯府的下人們天未亮就起來清掃積雪,免得主子們看着礙眼。
待天色亮起來之後,就聽得一陣噠噠噠歡快的腳步聲,伴随着童真的笑聲。
“爹,雪,雪!”
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童,穿着厚實的衣裳,打扮的像是年畫裏的娃娃般冰雪可愛。小臉蛋被寒氣凍的紅彤彤,依舊興高采烈地踩雪玩兒。
身後,走過來一個身姿高挑的男子,面相上和孟旭升有三分相像,不過他氣質柔和,不像孟旭升那般陰冷。
男子一把将小童抱起來,小童的小短腿在空中劃了幾下,掙紮吵鬧非要一團雪球不可。
“這個給你。”男子順手從地上捏了一小團,放到兒子手上。
過了一會,倆人去給侯爺請安,小童噠噠噠的跑到忠遠侯身前,将已經融化的小雪球高高舉起,奶聲奶氣的道:
“送給祖父,雪。”
忠遠侯本來面相冷峻,但見到孫子的時候連臉上的褶皺都展開了。
“俊哥,冷不冷?”
小童搖頭晃腦說不冷,執着的将自己的雪球給忠遠侯。
“父親,俊哥拿這雪球當寶貝,想要将最好的給祖父。”
這話讨喜,樂的忠遠侯親了孫子好幾口,還答應一會帶他出去玩。
讓人将孩子帶走後,忠遠侯看着自己的長子,道:
“禮部尚書換人,底下的人便開始蠢蠢欲動,知道如何做嗎?”
孟旭正颔首,低眉順眼的回答道:“兒子知曉。”
忠遠侯是跟着聖上打天下的功臣,是聖上最為信任的人之一,兒子孟旭升早早的就被封為世子,而且還任錦衣衛指揮使這一要職。
可以說,忠遠侯府在世家面前也是高人一等的。
但這樣一來,侯府的庶長子便要避開鋒芒,免得惹人忌憚。所以孟旭正只在禮部當個小官,做些事情打發時間。
實際上,孟旭升乃是同科進士出身,才華橫溢,卻只能屈居于人下。
忠遠侯對這個兒子曾有過那麽些許虧欠,不過為了門楣榮耀,也只能讓他忍着了。說起來,忠遠侯和大兒子更為親近,除了真心喜愛外,也是有愧疚的原因。
“過幾日的開壇祭典,準備的如何了?”
當今聖上也開始如先帝那般信任道人,尤其是這個清和道人,甚至賜居宮中,準許他開壇做法事。
為此,還特意開辟宮中一角,給道人建立了一座小道觀。眼看着道觀将成,便要開始準備祭典了。
孟旭正回答道:“早已備好一切,只待良辰吉日。”
忠遠侯點頭,道:“那日去觀禮的人定然不少,聖上一高興,說不定晚宴要很晚才能結束,你莫要貪酒,得了空便回來照看俊哥。”
俊哥自然是有母親照顧着,還有奶娘以及仆從們。但忠遠侯覺得,男孩子還
是要多和父親相處才是。
父子倆說了一會話,便聽得外頭簾子響動,過了一會,聽下人報說世子爺來了。
很快,一身風雪的孟旭升入內,朝着倆人叫道:“父親,大哥。”
孟旭正起身,笑着道:“外面風大,怎麽沒多穿一些。”
孟旭升今日沒穿着飛魚服,反倒是一身勁裝,忠遠侯皺眉,問道:
“又要去哪?”
孟旭升沒回大哥的問候,直接朝着父親道:“今日出去辦差事。”
忠遠侯冷哼一聲:“是去辦差事,還是去昌州?!”
孟旭升站着沒動,低垂腦袋也沒說話。屋裏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孟旭正趕緊打圓場,道:
“出門記得帶些厚實的衣物,眼看着天越來越冷,說不定還要接着下雪。”
忠遠侯銳利的眼神盯着孟旭升,見他不答話,于是呵斥道:“你大哥在和你說話。”
孟旭升這才嗯了一聲,弄的孟旭正十分尴尬。
兄弟二人同父異母,府裏只有兩位小主子,按理說該關系和睦才是,尤其是孟旭正性子溫和,總是處處忍讓。
但孟旭升見到他總是冷着臉,連話都不願意說。
“你先回去陪俊哥,”忠遠侯道。
孟旭正稱是,離開房間,屋裏立刻陷入死寂。
忠遠侯擡了擡眼皮,冷聲說道:“眼看着就要年底了,你和李姑娘的婚事便在年底前定下婚期,挑着明年的良辰吉日成婚。”
孟旭升抿着唇,從未覺得像現在這般抗拒這門婚事。
“父親,孩兒暫時不想成婚。”
“是不想和李姑娘成婚,還是不想和任何人成婚?”
忠遠侯眼神犀利,孟旭升絲毫不讓的迎了上去。他道:“孩兒還有大事要做,成家的事情往後推一推。”
父子倆的眼神都展露出兇狠,如同兩只野獸對峙。半響之後,忠遠侯忽地目光柔和下來,他道:
“林良已經死了,你莫要執迷不悟,往前看才是正理。既然你如此看重她,不若早早的尋找一塊風水寶地,給她立好衣冠冢,讓她能度輪回早日投胎。”
他這話像是戳中了孟旭升的痛處,他面色變得難看,擠出幾個字。
“她沒死。”
忠遠侯道:“死沒死你心裏知曉,自欺欺人她就能活過來了?”
孟旭升不說話,忠遠侯揮揮手,道:“自去忙吧。”
從屋裏出來,孟旭升拳頭緊握,眼睛盯着初升的太陽。
她沒死,她一定沒死。
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一塊血玉。聽旁人說,血玉用心頭血滋養後再貼着心口放着,時日久了,便能破厄化災。
等她回來,他便将這塊玉給她。
。
過了幾日,便是良辰吉日,這**中大臣受到聖上召見,去宮中觀禮。
一早,琳琅就晃悠在蘇子烨的眼前,又是幫忙端早膳,又是給他打熱水。
蘇子烨将臉上的水珠拭去,一雙眸子也似水洗過般,水光潋滟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他放下棉巾,走到桌子旁坐下。
“月銀沒發?”他問。
琳琅笑着搖頭:“夫人心善,還沒等到日子,便将府裏所有人的月銀都發了,還額外給了一個厚實的紅封,說天冷了讨個喜氣暖和暖和。”
蘇子烨輕笑,那她一大早這般獻殷勤是為何?能讓她如此的,定然和錢財有關。
思忱片刻,蘇子烨起身去內室,過了會出來,放在桌子上一錠銀子。
琳琅眼睛發亮,聽他道:“書院的時候做的很好,這是賞銀。”
琳琅立馬摸過放入袖子裏,笑着謝過,然後又垂手立在一旁。飛揚進來的時候,便瞧見琳琅像是木樁子似的杵在那。
“你幹嘛呢?”飛揚走過來,将手裏的托盤放下,“大人吃飯不用旁人侍候,你快出去吧。”
琳琅沒動。
蘇子烨擡起眼簾,正對上她帶着笑意的眼睛。
“大人,”她笑容更盛了些,道:“聽聞今日宮中有典禮,不若您帶我去開開眼?”
蘇子烨到底沒同意帶琳琅去,畢竟官員去觀禮,沒有帶侍女的。再有,孟旭升也定然會在場,她難道不怕?
對于她說自己失憶,什麽都忘記的事情,蘇子烨是不信的。
當日在篤山書院,伯爺府上的小厮欺負那孩子,她眼裏的冷意是藏不住的。
她連孩子們都記得,又怎麽會忘記她曾多次以命相護的孟旭升?
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連命都不在乎,又怎麽會輕易忘了對方?
飛揚覺得今天自家大人神色不太對,怎麽感覺渾身散發着冷意。
也沒發生什麽事情啊,難道是因為早上琳琅纏着想要入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