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 18 章
清秀少年眉間有顆大痣,身子骨單薄的很,跳上臺後引來一陣嘲諷。
無他,實在是因為二者差距過大。一個壯碩如小山,一個瘦弱似一陣風就能吹倒。
底下的人議論着:“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少年定然不認識這位。”
“啊?他是誰啊?我也不認得。”
“他你都不知道?聽說呀,他曾經是綠林好漢!”
“完蛋咯,這位少年定然要吃虧了。”
壯漢一身腱子肉,即便穿着衣服也高高的隆起。他不屑的看了看琳琅,完全沒将她放在眼裏。
“就你?”
琳琅笑道:“就我。”
壯漢身上透着匪氣,忽地起了壞心思,道:“光是喝酒沒什麽意思,不若我們兩個比一些旁的。”
琳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壯漢道:“我們先将這碗裏的酒都喝了,然後再喝一壇子,若是能好好走下去,才算贏!”
店家為了招攬生意,門前放的酒壇子起碼有三十斤重。若是這些都喝下去,人怕是要爬着回家。
“少年啊,你還是下來吧,等他下去了你再上就好。”
“是啊,你比不過他的,若是醉死過去怎麽辦啊?”
Advertisement
有人看琳琅生的瘦弱,就好意的提醒了一句。不過琳琅搖了搖頭,她知道壯漢酒量定然是好的,要不然不能這般張狂。
若是讓他将那彩頭拿走,那她留在這也沒有意義。
琳琅朝着壯漢笑了:“可以,不過你都提條件了,公平起見,我也要提個條件。”
壯漢有些不耐:“快說!”
“不若我們将碗裏的酒喝了之後拎着壇子比一場,若是誰壇子裏酒水灑出來,誰就輸且得喝完一整壇子酒水,如何?”
喝酒她定然是不占上風的,只能從別的地方取勝。不過那壯漢聽她這樣說後,反而是哈哈大笑。
“小子,既然這樣只需要喝完碗裏的酒即再比劃即可。”
“等會你可別哭!”
酒莊掌櫃的自然是同意的,越熱鬧越好,圍觀的百姓明顯多起來,這也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掌櫃的忙叫夥計将雜物清一清,給倆人騰出來地方。然後将酒水滿上,等着倆人喝。
壯漢酒量極好,他幾乎一口就能喝掉一碗。對比他的豪爽,琳琅則顯得慢吞吞了。
“完蛋了,這少年,好像要醉了!”
“誰讓他不自量力,該!”
雖有人擔心,但大多是看熱鬧的心态,眼看着壯漢已經将碗裏的酒全部喝完,而琳琅才喝了三碗。
“快一些!”那壯漢道。
琳琅笑容變大,身形未動眼裏也是一片清明。擡手将幾碗全部喝掉,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等她擦完才反應過來,若是蘇大人在的話,定然沒眼看邋遢的自己。
還好他不在,琳琅想。
“蠢貨!竟然還分神!”
壯漢看琳琅一個少年,想着趕緊解決好拿到彩頭,因此拎着一個酒壇子,猛的朝琳琅撞過來。
“方才可是你自己說的,誰的酒灑了,誰就輸!”
壯漢生的像是一座小山,步伐卻很輕快,眼看着就要撞上站在那未動的琳琅!
就在他笑容變大,覺得自己要贏了的時候,忽感覺腿上一痛,他哎呦一聲!
嘭——
誰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小山一般的人便倒在了地上。
而他手上的那壇子酒水散了出來,被站在原地的琳琅一手抓住,笑着道:
“這麽好的酒水可不能浪費了,對吧掌櫃?”
她說完這話,底下愣住的百姓們這才反應過來,爆發出掌聲和呼喊聲。
“對對,”掌櫃的走上臺來,先是将那壯漢扶起來。不過壯漢哼了一聲,狼狽的自己下臺子了。
若是往常,他定然不肯這般忍氣吞聲。但少年的身手在他之上,他可不想招惹這般人物。
看着少年未動,實際上他朝着自己踢了一腳。
這一腳力道極大,壯漢甚至覺得自己腿骨被他踢斷了。
“恭喜!這壇杏子釀是你的了。”掌櫃笑着将壇子給琳琅,琳琅小心的接過。
一百兩銀子到手。
小心的捧着酒壇子,琳琅走下臺,在旁邊看了會後索性進到鋪子裏。
掌櫃的還以為她有什麽事情,就過來詢問。
“掌櫃,杏子釀價值幾何?”
掌櫃自豪的挺直腰板:“旁的不敢說,我們這出去的杏子釀,起碼要賣到這個數。”
說着,他伸出兩根手指頭。
二百兩!
琳琅眼睛亮的驚人,接下來更是語出驚人。
“掌櫃,這壇酒賣給你,一百九十兩就成。
掌櫃:“啊?”§
過了一會,捏着一百八十兩銀票的琳琅走出酒莊,而身後掌櫃愣神,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得了錢財的琳琅先是找了家飯館吃飯。
她飯量大,又舍不得花錢,因此點了便宜的下飯菜并幾樣不要錢的小菜,讓夥計上了一大盆的主食。
茶水是免費的,吃的噎時她就喝一盞。
風卷殘雲過後,肚子充實她心裏也踏實不少。
雖然一頓飯才花了一把碎銅板,手裏還算寬裕。但琳琅合計了一番,還是放棄住店,留着錢另作他用。
總計一百八十兩銀子,其中一百五十兩是銀票,剩下的則被她換成了散碎銀子放懷裏花。
錢難掙啊,她嘀咕了一句。
想了想,還是盡快将錢給孩子們送去。所以琳琅買了些厚實的布料和一些小玩意,将銀票夾在不起眼的地方,最後打成一個包裹去了貨行。
貨行走南闖北,不止自家進貨,還會幫人采買送貨等。有時候還會護送人回家,當然價格也更貴一些才是。
琳琅留下地址,囑咐好後沒給錢。
貨到給錢,這點錢就讓汪一則出了。
而被她念叨的孩子們,此時正和汪一則說話。
“小林哥怎麽還沒回來啊?”
石頭撓了撓腦袋,他記得小林哥走的時候說沒幾日就返,可他這幾天日日去小林哥的住處,見院門是鎖着的。
汪一則面上不顯,實際也很擔憂,總覺得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擾的他心亂看書都看不進去。
“她會沒事的,”汪一則安撫石頭和其他的小孩子道。
話是這樣說,但晚上等孩子們都睡了,汪一則悄悄出門,去往林良的住所。
到了之後,見院門鎖着,他嘆息一聲。
“誰?”
突然聽見聲響,他警惕的看向身後。
借着銀白的月光,能瞧見來人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面容冷峻的盯着他。
猶如借着夜色掩蓋住自己的猛獸。
“你來找林良?”那人反問道。
看他的穿着,汪一則就知道他是錦衣衛了,想到林良也是錦衣衛,所以他眼睛亮了一下,忙問道:
“你認識小林哥嗎?”
來人正是孟旭升,他抿着唇沒說話。
汪一則沒明白他陰沉的表情,他甚至大着膽子上前一步,繼續問道:
“你有見過林良嗎?明明說這幾日就回來的。”
到底年歲小,沒經歷過險惡。若是旁人在定要躲的遠遠的,而不是上前和錦衣衛搭話。
尤其是心情不虞的錦衣衛指揮使。
“你和她,是什麽關系?”孟旭升眯眼睛問汪一則。
汪一則頓了頓,還是說了實話:“我們都叫她小林哥,是她幫助我們活下去。”
汪一則以為對方不相信和林良的關系,所以說了好多林良和他們相處的細節,聽的孟旭升久久沉默不語。
汪一則走了。
孟旭升站在林良門口,想了想,翻身入內,直接進了林良的卧室。
她的房間裏幾乎沒什麽東西,更是沒什麽值錢的玩意。原來這些年,她将自己的錢都給那幾個孩子花了。
那她在自己面前沉默寡言,不茍言笑是為什麽?
明明她和旁人說話時總是笑盈盈的。而且從方才那人敘述的相處日常,能感受到林良是個愛笑愛鬧的人。
孟旭升閉上眼睛,将手放在林良的床榻上。冰涼
一片,沒有半點溫度。
孟旭升心裏忽地酸澀不堪,他想,他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她。
他想到曾和林良相處的畫面。
小時候的林良十分能吃苦,且有天分,所以才能在衆多孩子裏面脫穎而出。從小林良的飯量就比旁的孩子大,總是吃不飽。
所以孟旭升會時常帶着她去自己那,将糕點和旁的不喜歡吃的東西給她。
能得到侯府世子的賞賜,是侯府下人的福分。
林良那時候會笑着謝他,然後将東西都吃掉。
他問她,好吃嗎?
林良點頭說好吃。
孟旭升垂下眼簾,他想起來,這些年他問她什麽,她都會順着他說。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算是親密無間。
是從什麽時候關系開始轉變的?
孟旭升想了想,是同樣為暗衛的兩個小姑娘被他爹忠遠侯處死之後。
孟旭升那時候想,兩個下人而已,處死便處死了。他怕林良害怕,好安慰她一頓,給了她不少吃食,說只要她好好護着他,沒人可以殺她。
越想,孟旭升心裏越覺得怪異,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啃噬他的心,讓他鑽心的疼。
京城裏發生的這些,遠在平城的琳琅都不知道。
她昨夜宿在一處鬧鬼的宅子裏,除了夜裏下了一陣雨外安靜的很。
等起來之後發現外面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
再往牆上一看。
一張張鮮紅的通緝令,上頭畫着嫌犯的臉。
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