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俞夕沒讓顧北陸在他的卧室裏待太久,他知道這個人現在一點就着,不能冒這個險。
在大學之前,都不能冒這個險。
雖然體育統考成績很好,但俞夕一丁點兒都不敢怠慢,在高考前的小半年,經常五點半就起床做題。
而顧北陸比他更忙。每天早上起得比他早,帶着營養早餐去俞家陪他早讀。
晚上陪他做題,批改卷子後給他講解,到點就主動回自己家睡覺。
不過在回家之前,顧北陸都會讨個吻。
只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對顧北陸來說就足夠了。
哪怕沒有吻,他也很滿足,因為俞夕那句話就夠他回味好久。
俞夕說除了他,不會跟別人談戀愛。
最後兩個月,高三年級的學生可以自願參加集體晚自習,俞夕積極地第一個報了名。
雖然他的模拟考試成績比預想的還要好,但卻絲毫沒有放松。
顧北陸只擔心俞夕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他沒有報晚自習,但每晚都出現在二班的教室裏。
俞夕不讓他坐在旁邊,說會分心,他就搬了張小課桌坐在教室最後一排。
俞夕做題,他就趴在桌子上盯着人看。
教室裏坐着這麽一尊大神,有人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來了兩天之後,沈迪和林芸就拿着各種練習冊來抱佛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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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陸不滿有人打擾他看俞夕,白了沈迪一眼:“我為什麽要教你?問老師去。”
沈迪死皮賴臉不走:“老師講的沒有你清楚。”
并且拿出了一本俞夕的畫像做交換,是他這三年速寫的成果。說講一張卷子,交換一幅畫。
顧北陸思考了幾秒,說:“一口價,全都給我,這星期每天晚自習都給你講題。”
在沈迪還沒想清楚要怎麽還價之前,速寫本就整個被顧北陸拿走了。
高考前一周,很多同學已經不來晚自習了。
這天俞夕複習錯題集的題,一不留神就過了時間。等他做完題擡頭一看,教室裏已經沒有別人了。
他轉頭,見顧北陸趴在教室後的課桌上,等他等得睡着了。
他放下筆,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向後排。
過道的地上不知道誰掉了個空的飲料瓶,俞夕不小心踩了一腳,“嘎吱”一聲把他吓了一跳。
他第一時間看向顧北陸,發現人沒醒,松了一口氣,彎腰把瓶子撿起來。
走到顧北陸身邊時,他頓了頓,還是沒把人叫醒。
他蹲了下來,目光落在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睫毛下的黑眼圈很明顯。
這些天每晚他睡着後,顧北陸還會整理他當天的錯題,給他制定第二天的學習計劃。明明不用高考,卻比他這個要高考的人更用心。
俞夕吸了吸鼻子,有些心疼。他覺得他一定要好好考,不能讓顧北陸白白辛苦這好幾個月。
教室桌子硬,顧北陸個子又高,趴着睡肯定不舒服。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人叫醒,回家去睡。
他的手碰到顧北陸的頭發,觸感很硬。
“Derek,很晚了,我們要回家啦。”聲音很輕,是在耳邊說的悄悄話。
話音一落,顧北陸就睜開了眼。
目光對視上的一刻,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眼眸中的自己。
俞夕剛想再說什麽,一副溫熱的薄唇就親了上來。
每次跟顧北陸接吻,他頭腦就無法思考,也來不及再去想教室外會不會有人經過。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學校接吻,教學樓的電閘拉得很是時候,俞夕緊張的情緒立刻就被湮沒在黑暗中。
而且,一想到顧北陸看不見他的表情,他就愈發大膽。
他們在教室裏安靜地吻着對方。
這個吻比平時的都要長。
不僅如此,顧北陸還發現俞夕第一次這麽主動地回應他。
他甚至希望這個吻永遠不要結束。
最後,他沉着嗓音說:“夕夕,我們談戀愛吧。”
借着透進教室的月光,俞夕看清了他溫柔的眉眼。
“再等等。”他在顧北陸的臉頰上又親了一下。
顧北陸很受用,他知道俞夕在等什麽。
*
在七月份的盛夏,俞夕終于收到了A大海洋科學專業的錄取通知。
那一天,兩家人又熱熱鬧鬧地聚了餐,慶祝他們倆上了同一所大學。
兩家父母分別給兩個孩子發了紅包,說圖個利是,還囑咐兩人在大學裏也要互相照顧、互相扶持。
顧北陸恍惚了一下,拿着紅包聽着話,感覺好像是俞家夫婦正式把寶貝兒子交給他了。
飯後顧北陸說他們要去找同學玩,拉着俞夕先走了。
“同學聚會是今天嗎?我怎麽不知道?”
俞夕被他牽着手,跟在他身後笑着故意問。
顧北陸把他的手牽得很緊,走了好長一段路都沒說話。
因為太安靜了,俞夕覺得奇怪,探過頭去看他的表情。
這一傾身,整個人就被抱住了。
顧北陸的鼻尖抵着他的鼻梁,低下頭說:“明知故問。”
俞夕又笑了。
他真的很開心。在拿到通知書之前,雖然離目标一步步地靠近,但不等塵埃落定,他總是不踏實。
柔和的光線下,他笑得又甜又暖。這笑對顧北陸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眉眼彎彎,聲線清澈地對顧北陸說:“我們能上同一所大學了,男朋友。”
顧北陸心頭顫動了一下,眼裏是抑制不住的熱切。
但他壓下了過度膨脹的情緒,只在俞夕額頭上落下一個淺吻。
“怎麽?一定要拿到通知書才能叫男朋友?”
“嗯。”俞夕望着他,很認真地說,“萬一我沒考上,那我可能要複讀,我們就要異地了。”
顧北陸蹭了蹭他的鼻子:“不會的,你不可能考不上。”
他沒告訴俞夕,他其實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俞夕要複讀,他也會陪着複讀一年。
*
自從在俞夕這裏得到了男朋友這個稱呼,顧北陸的心情肉眼可見地明朗了好幾度,對誰都笑。
暑假沈迪和林芸請他們吃飯,為了感謝顧北陸的輔導讓他們倆能一起上美院。兩人給顧北陸敬酒時,本來都做好了心理建設迎接一張撲克臉。但顧北陸竟然和顏悅色地祝他們白頭偕老。
沈迪差點被酒嗆死,心想見了鬼了。
高中的教導主任想請顧北陸回校給下一屆高三生做個演講動員,但全校都知道這個學神很難請得動。主任準備了一大堆的措辭,沒想到第一句他就答應了,非常好說話。
在開學之前,顧北陸還給管家包了個大紅包:“老周,我馬上就要走了,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我不在還有勞你多多費心這個家。”
管家看着他的笑容,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好心情持續到了9月份。
開學後,他們來到A大,發現IT學院和海洋學院離得很遠。
從報道的那一天起,顧北陸就黑着臉。他對A大的校園規劃有很大意見。
6歲開始,他和俞夕離得最遠就是初中三年。但那也是在一棟教學樓裏,他還能每節課間上樓找俞夕。
現在這倆學院,一東一西,滿課的一天他們得有大半天時間見不着面。
俞夕安慰他:“我們下了課不是還在一起嘛,公寓就在校門口。”
顧北陸想到他們能住在一起,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畢竟只有兩人住的公寓,比住在父母家裏自由多了。
開學第一周,兩個學院的新生聚餐都安排在了同一天,顧北陸本想推掉,但俞夕說剛開學要跟導師和同學們熟絡起來。
顧北陸看了看時間安排,不情不願地說:“那我結束後去接你,八點半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