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跟以往的淺嘗辄止不同,這一口咬下去,不受控制地變成了吮吸。
猛獸雖然看似兇狠,卻又在下口時極力克制住自己的力度,避免真正傷害到獵物。
軟嫩的皮膚一寸一寸被利齒侵略。
很快,白皙的後肩到蝴蝶骨都紅了一片。
猛獸根本止不住,但小白兔無意識地掙紮了一下,在夢裏嘀咕了起來。
“Derek……狗咬我……有狗……”
迷迷糊糊的聲音傳進了顧北陸耳裏,如同烈火中的一絲清涼,給正灼燒着的少年降了火。
理性回籠,心裏的猛獸終于被鎖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俞夕在大床上轉醒,朦胧中想起昨晚做了一個夢,但不太記得清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感覺昨晚好像落枕了,肩頸有點疼。
“醒了?去洗漱吧。”顧北陸已經穿戴整齊,正拿着書在晨讀。
俞夕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你怎麽起這麽早啊Derek……睡得好嗎?”
他從床上望過去,顧北陸今天氣色不錯,整個人很有精神,應該是睡得好。
果然還是要早睡早起精神才能好。
顧北陸嗯了一聲,合上書本,站起身去給他拿校服。
俞夕邊揉着後頸,邊往洗手間走去。顧北陸從鏡子裏看見了後肩隐約露出的深紅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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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後怕,如果昨晚沒把持住該怎麽辦。
不行,得想想別的辦法了。
*
開學兩周了,俞夕天天監督顧北陸早睡,在他的嚴格要求下,顧北陸最近的作息好像漸漸恢複正常了。
不過他又發現了另一件事。
顧北陸最近喜歡吃口香糖和薄荷糖,說是可以提神。
除了這個,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
顧北陸開始用香水了。雖然不是很濃郁,但靠近了還是能聞到,是薄荷青草的基調。
不僅俞夕發現了,其他人也發現了。
周三下午,俞夕在教室外被一個陌生女生攔下來,說要拜托他一件事。
“你好,俞夕同學,我叫吳菲,我知道你是顧北陸的鄰居,你們平時是不是都一起上下學?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女生圓圓的娃娃臉,長得十分可愛。
俞夕愣了一秒,然後用他一貫以來的友好回應:“吳菲同學,對我是他鄰居,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就是……”吳菲臉頰微微泛紅,從包裏掏出一封粉色信,信的封口處貼着一個紅色的心形貼紙。
俞夕一下就明白了這是什麽。
“就是,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轉交給顧北陸。”吳菲雙手捏着信封遞到他面前,一雙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俞夕有些尴尬地撓了撓臉。這一看就是情書,這種東西這麽重要,他怎麽好轉交。
而且,雖然他平時樂于助人,但是他不太想去做這件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接下來。
吳菲見他沒有動作,有些為難:“是不是……不太方便?”
俞夕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這種東西我的确不太好轉交。”
“哦……好吧……”吳菲落落大方地收回了信封,“沒關系,那我自己當面給他好了。”
沒等俞夕再說下一句話,她就轉身跑下樓了。
望着消失再樓梯間的背影,俞夕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俞夕?”直到林芸的聲音把他喊了回來,“你怎麽了?剛才那個是吳菲?”
俞夕有些驚訝地看向她:“你認識她?”
林芸一副認真的表情:“五班班花嘛,誰不認識。她找你不會是要打聽顧北陸吧?”
俞夕更驚訝了:“這你都知道?”
“果然!”林芸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把俞夕拉到一旁,小聲跟他分享小秘密,“她最近四處打聽顧北陸的事情,還不知道從哪得到的誤報,說顧北陸喜歡可愛的女生,現在正在他們班到處說要追到顧北陸。”
俞夕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啊?”
“這是重點嗎寶貝?”林芸着急地捏了捏他的臉頰,“重點是她要去追顧北陸了,你沒有什麽想法嗎?”
俞夕說:“有。她剛才讓我幫她遞情書來着,我沒答應。”
林芸着急轉欣慰:“做得好。不過我覺得顧北陸最近是有點怪。”
“怎麽怪了?”
“我經過他身邊時,發現他噴香水了。”
俞夕點了點頭。
林芸接着破案:“你說一個人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噴香水?”
俞夕也不明白:“我問了他,他說提神。可能是他們一班作業太多了。”
“提神?”林芸若有所思地冷笑一聲,“不可能,誰用香水提神?我看他們都是用風油精的。一般來說,噴香水是注意自身形象和魅力的表現……就跟孔雀開屏一樣。”
“公孔雀開屏?那不是在求偶嗎?”
俞夕脫口而出,對上了林芸頗有意味的眼神後,突然想到了什麽。
一整個下午,他上課都有些走神,時不時就想到顧北陸這些天奇怪的變化。
嚼口香糖,噴香水,還會在最後一節課下課後消失一陣子。
往常俞夕放了學都會在教室裏等他,但從上周開始,顧北陸總是讓他多等十五二十分鐘,也不知道去做什麽,而且每一次回來都嚼着口香糖。
今天又是一樣,顧北陸好一會兒才回來。
俞夕認真觀察了一下,香水味更濃了。
他想起顧北陸上次在炸雞店說想談戀愛了。
可能真的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了,他想。
他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歡顧北陸,但從來沒有好好想過顧北陸以後會談戀愛,就像他也沒想過自己會談戀愛一樣。
當初沈迪跟他說談戀愛時,他除了擔心沈迪會影響成績之外,是很為朋友高興的。但是他想到顧北陸談戀愛,好像很不一樣……
*
顧北陸發現俞夕一整個晚上都心事重重的,寫作業還在分心。
“想什麽,嗯?”顧北陸用筆敲了敲他的腦袋。
清新的香水味又彌漫過來。
俞夕放下筆,問他:“今天吳菲去找你了嗎?”
顧北陸蹙起眉:“誰?”
俞夕:“五班的班花,沒去找你嗎?”
“為什麽找我?”
顧北陸突然意識到俞夕今天這樣沉默是有原因的。他合上了書,把椅子轉向俞夕。
“夕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
俞夕有些奇怪:“今天真的沒有人給你什麽東西嗎?”
顧北陸往書桌上看了一眼,拿起一本練習冊:“就發了這本新書。”
書拿起,信落下。
掉落在地上的信封封口,貼着大大的紅心。
顧北陸頓了一秒,明白了俞夕在說什麽。
他把信封撿起來,遞到俞夕面前:“你說的是這個?”
“嗯,是吳菲給你的。”
“你認識?”
“不認識,五班的。但她去找我,讓我轉交。”
“你拒絕了?”
俞夕點了點頭。
顧北陸眼中終于挂上了笑意:“夕夕真乖。我明天就去還給她。”
“你……不看嗎?”他都準備回避讓顧北陸獨自看信了。
顧北陸把信封扔到桌上:“為什麽要看?”
俞夕想了想,又問:“Derek,你最近下午到底去做什麽了?”
顧北陸說:“提神去了。”
俞夕看着他,顧北陸挑了挑眉:“你不信?”
“提神為什麽不讓我跟着?你是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俞夕問。
他一問完,顧北陸眸色就沉了下去。
“是誰這麽說的?”
顧北陸看向他,表情不算愉悅。他的小祖宗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那你為什麽每天嚼口香糖,還噴香水?”俞夕分析得理直氣壯,自己都沒發現語氣中竟帶着點責問的态度。
但顧北陸聽出了這層意思,并且完全不介意。
他想反駁,可話到嘴邊,看見俞夕這副眼神,他又氣笑了。
俞夕不知道他笑什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這種事還瞞着我?”
顧北陸拿過了書包,掏出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還有香水、口香糖、薄荷糖、去味噴霧,都一一交代。
“我真的自己去提神了,沒談戀愛。”單獨離開是去抽煙,薄荷香水是為了去味兒。
俞夕傻了眼。
“下午抽一根提神,有時候晚上睡不着,也會偷偷起來抽一根助眠。”顧北陸看着他,“本來不想讓你擔心,就沒說。”
“不是,Derek,你這段時間,都在偷偷抽煙所以才睡得着?你……壓力很大?”俞夕望向他,滿眼寫着心疼。
他只知道顧北陸學習壓力大,不知道大成了這樣。
顧北陸解釋道:“可能是不太适應,過一陣子就好了。”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應該是不太适應每天晚上都bo起,過一陣應該就不會這樣了。
俞夕只當他是不太适應高中的學習強度,憂心忡忡:“但抽煙對身體不好。要不去看看醫生吧。”
顧北陸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問過醫生了,說這是青春期正常現象,要靠自己調節,沒有別的辦法。”
當然不能去看醫生。看了怎麽說?說他天天睡不着是因為想着暗戀的人?
俞夕已經在把煙盒和打火機收起來:“那也不能抽煙了,你不困的話今晚就多寫會兒卷子好了,我不喊你睡覺了。”
經過這一折騰,顧北陸也不想寫題了,抓着俞夕的胳膊把人拉過身邊。
“怎麽樣?放心了?”
“什麽放心?”
“我沒談戀愛。”
“這我有什麽好放心的?我只是讓你不要瞞着最好的朋友。而且抽煙更不讓人放心……”俞夕解釋着,低頭玩着他的香水。
按了一噴,青草薄荷的氣味因子在空氣中相互碰撞。
不甜不膩,很青澀的氣息。
有些隐秘的思緒呼之欲出。
顧北陸的聲音也不自覺染上了一層生澀:“我如果談戀愛,你肯定第一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