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日上三竿,顧北陸已經健完身又上完了一節網課,俞夕才從軟乎乎的床上緩緩醒來。
他睜開眼,揉了揉眼睛。陽光從窗簾縫隙中灑進來,外頭夏日炎炎,房間裏冷氣開着,還有淡淡的安睡香薰。
他不記得昨晚有點香薰,只知道下半夜他一整個沒睡好。他坐起身,把懷裏的抱枕丢一邊,用力伸了個懶腰。
想到昨晚,他瞬間清醒了,猛地跳下床跑去陽臺,卻發現衣服都被收回來了。
他返回屋裏,緊張地打開衣櫃,發現內褲全都整整齊齊地疊着。
完了,顧北陸一定發現他半夜起來洗內褲了……
他捂着臉,臉上一片火燙。
已經将近中午,俞夕從房間裏出來時,臉上表情明顯不太自在。顧北陸正在客廳等着他吃早午餐,給他準備了他最喜歡食物。
“起來了?睡得好嗎?”看見人出來,顧北陸拿起玻璃杯倒果汁。
俞夕站在櫥櫃旁,看着顧北陸,有點局促。
他想,如果是他發現顧北陸大晚上的爬起來洗內褲,也會好奇發生了什麽。
但顧北陸神色并無任何異常,像平時一樣拉開椅子喊他吃飯。
他答應了一聲,在自己的睡褲上撓了一下,走了過去,接過顧北陸遞來的橙汁。
“Derek,你今天……怎麽沒喊我起床?”
顧北陸拿起黃油刀給可頌抹黃油,若無其事地說:“暑假又不需要早起,多睡才能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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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俞夕不安地喝了一大口果汁,不再說話,整個人縮着,盯着眼前的餐具,認認真真食用送到他餐盤裏的食物。平常最愛吃的牛油面包和煎火腿,今天他都沒嘗出什麽味道,只管塞嘴裏往下吞。
人在緊張時,戰術性喝水吃飯都是下意識得動作。只是俞夕的戰術不太成熟,明明是在自家的大餐桌上吃飯,卻像是小倉鼠在廚房裏偷吃東西。
顧北陸看了他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把笑忍了回去。
他以前總是想,俞夕如果能回到小時候就好了,那時候多可愛,每天軟乎乎地給他親親抱抱。
但他現在卻發現,他更想俞夕快點長大。他也說不上為什麽,大約是有種養成的成就感吧。
看着小倉鼠越來越倉促地把食物往嘴裏塞,兩腮都鼓鼓的,來不及下咽,好像想快點把食物儲存進嘴裏然後倉皇逃跑。
顧北陸怕他把自己噎死,開始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昨晚夢到你了,”顧北陸喝了口牛奶,突然開口,“你昨晚做夢了嗎?”
俞夕一驚,被嗆了一大口,不停地捂着嘴咳嗽。
顧北陸趕緊去拍他的背。
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嗆着還是因為什麽別的,白皙的小臉此刻通紅,眼底氤氲。
顧北陸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以前俞夕的臉紅只是緊張或心虛,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即使那樣,也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小孩。大概打心底裏就相信顧北陸不會真的責怪他,所以總是有恃無恐地撒嬌,比如扯着他的衣角喊哥哥。
可今天似乎不同,今天不僅不撒嬌,連眼神都不敢直視多一秒。
俞夕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覺得難以啓齒。
“我沒做夢。”他咬着牙,紅着臉,“什麽都沒夢到!”
他才不會承認,在那種時候夢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這可太難為情了!
顧北陸本想安慰人,但看見俞夕這副表情,不知怎麽地,心底突如其來一陣頑劣。
他想看看俞夕的臉能紅成什麽樣。
“不會吧?你不是說每天都夢到我的嗎?”
俞夕一聽,更窘了,閉着眼睛,大聲否認:“沒有!最近我不做夢!我一覺睡到天亮!半夜都沒有醒過!”
一字一句,說得特別大聲。
但撒謊對他來說太難了,滿臉都寫着慌張。這話一出,相當于無效撒謊,變相承認。
顧北陸憋着笑,還不能表現出來。此刻他确定他有點毛病,他喜歡看俞夕現在的樣子,覺得太可愛了。
真可愛。
想咬一口。
通紅的小臉,閃躲的眼神,他忍不住多欣賞了一會兒。但也就點到為止了,他怕過猶不及,逗多了俞夕該哭了。
吃完了早餐,俞夕起身就要跑,被顧北陸一把撈了回來。
“放開我Derek!我要回房間!”
俞夕掙紮無果,又被按回了椅子上。
顧北陸在他面前蹲下,雙手搭上他的肩,又捏了捏他的耳朵,問他跑什麽?
俞夕被迫與他對視,手指緊捏着褲腿,感覺手心都出了汗。
他從來沒有這麽不敢見顧北陸。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說是因為晚上夢|遺夢見了他吧……畢竟沈迪說他第一次的時候,夢見的是好萊塢電影裏的金發碧眼、身材火辣的鐵甲女郎。
顧北陸眼看着俞夕快把自己的褲子的口袋摳破了,抓住了他的手,擦幹他手心的汗。
俞夕的小動作被發現,覺得更尴尬了,心裏着急,一時間委屈地低下了頭。
顧北陸這回怕人真的要哭了,連忙哄着說:“夕夕,很正常的,我也夢見你了。我第一次的時候,夢見的就是你。”
俞夕一聽,驚訝地擡起臉,明顯沒有預料到這個答案。
顧北陸怕他不信,解釋道:“是真的,我去年就夢見你了。我問過醫生,生理反應和做夢沒有關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從俞夕跟他說每天都會夢見他之後,他就做好了會有這一天的心理準備。
上次他夢見俞夕,也花了很長時間才适應過來,所以他知道俞夕現在是什麽感覺。
“你說的是真的嗎?”俞夕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但心中那種窘迫之感已經煙消雲散。顧北陸說的話他從來就很相信,從小就這樣。
顧北陸捏着他的手說:“當然是真的了。”
俞夕想了想又問:“那你是什麽時候?”
顧北陸說:“初一剛開學。”
俞夕撓了撓頭,已經不記得剛開學那會兒發生了什麽。
但顧北陸記得。
因為他那一次的反應過度,還害得俞夕受傷了。
記起這件事,顧北陸又心疼得不行。
還好俞夕忘性大,适應得也快,只花了一個早上就接受了這件事,并且相信這是正常的情況。到了晚上,又跟顧北陸貼在一起睡覺了。
*
暑假的第二個月,沈迪從國外旅游回來,請他們去家裏玩,說給他們帶了好東西。
給俞夕打電話時,沈迪還特地問了一句,顧北陸明天下午做什麽?俞夕說他午飯後有一節網課。
沈迪說太好了,那就明天下午來。
俞夕:……
第二天,顧北陸調了上課時間,帶着俞夕去了沈迪家。
他們到的時候,蘇韋凡和楊輝已經在客廳裏打電動了。沈迪給他們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包括顧北陸的。
楊輝對他的新手辦愛不釋手,拍着沈迪的肩說等他下次生日他也送他一份大禮。
“害,這算什麽大禮,我今天讓你們來,就是有更好的東西要給你們看。”沈迪神神秘秘把窗簾都拉上,拿出了手機連上了投影儀,“我可告訴你們,我當你們是好兄弟才跟你們分享的,不許跟外人說。”
在窗簾被拉上的那一刻,顧北陸就有種不詳的預感。直到瞄見了沈迪手機文件的單詞時,他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要看這種東西?”
俞夕一聽,好奇得不得了,湊上去看:“什麽好東西呀?”
“沒什麽東西。”顧北陸眼疾手快地将俞夕拉回沙發上,坐在他身邊。
沈迪擡頭白了他一眼:“你不看你就出去。”
顧北陸拉上俞夕就要走,但俞夕不肯走,他還沒看到是什麽好東西呢。
楊輝和蘇韋凡也想看,顧北陸生氣地說:“這不是好東西。”
沈迪并不理會唯一的反對者,繼續連接投影儀:“顧大狀元,你不會還沒那啥吧?啧啧,真是不行。”
顧北陸更生氣了:“你閉嘴。”
“是男子漢就看,怕什麽?”沈迪擡眼,懷疑地看着他,“不看不是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