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咋知道我沒順呢
第四十二章 你咋知道我沒順呢
地動山搖,白氣從泉池中一股股地噴出,帶着潮濕的熱氣,天上沒有下雨,但我們每個人身上都跟水淋過似的,臉頰被蒸得通紅,又像四只下了鍋的螃蟹。
就在我瀕臨絕望之時,楚汀蘭突然道:“間月,你不是有那個……白雁陣……”
啊……我眼睛突然一亮。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就說我這劇情黨遠遠沒有小王合格,幾乎忘了,風家的不傳之秘,保命之寶:白雁陣。
白雁陣,又稱驚鴻陣,是原著設定裏,風家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動的陣法。相傳風家先祖曾被堵在懸崖,就是召喚出上百鴻雁,帶他飛過山谷,令數千追兵望洋興嘆。
然而想訓練出這樣忠誠、有靈性,又能負重的鴻雁,是極難極難的事,負載成年人的體重長途飛行,會使鴻雁不堪負荷,吐血而死,所以這陣法在原著中,風間月一共也只用過兩次,都是性命攸關的時刻。
風間月眼中似是一疑,但此時也無暇多想,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将兩根手指塞在口中,打出一聲唿哨。
我不懷疑風間月會救楚汀蘭,或者也不太懷疑他會帶上我,畢竟原著設定裏,安可心也曾是他的白月光嘛,但他會不會用這種風家自己也被嚴格限制使用的陣法來救淩青雲?畢竟他可是一直不待見淩青雲的。
果然,風間月也顯出猶豫的姿态,咬牙看着淩青雲。而此時淩青雲全副精力都用在拉住我,也沒有餘力回頭看他。
最終,風間月盯着淩青雲全力救我的姿态,扭過頭吐出一聲巨大的“啧”,但還是叫來了四個人的雁陣。
此時,我看見淩青雲嘴角扯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這讓我一瞬間感受極其複雜。心頭由剛才的感動依賴,又劃過一絲疑慮。
淩青雲這家夥,是不是早就算到了風家的雁陣?
他救我,是真的救我,還是了解風間月的脾氣,在他面前專門做的表演?
不管怎麽說,我們終歸是死裏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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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帶我們在低沉的黑雲下飛過,我在空中回望流仙島,整個島已經震顫不止,熾熱的岩漿從最高處噴湧出來,如同無數的紅色野馬,向四面八方奔騰流溢,撲入冰冷海水的一刻,又被急速凝結,發出震耳的嘶嘶聲,濺起巨大的水花,升騰起一團一團的白氣。
白氣越來越濃,将我的視線擋住,空氣中全是刺鼻的硫磺味道,頭上的白雁也有負荷不了重量的,發出哀鳴掉隊,在此情此景下,顯得格外驚恐又凄涼。
自然的暴力面前,這樣一座島,也不過像任性孩子手中的玩具,我默默轉過頭,不忍再看這慘景,希望島上本來安居樂業的人民,還是有一部分能逃出去。
白雁們精疲力盡,但終于不辱使命,将我們帶到最近的陸地,扔在一處沙灘上。
一部分白雁當即降落下來,嘴角滲出血絲,雪白的羽毛鋪滿一地,再也無力回到它們的天空。
風間月痛心疾首,撫摸那些白雁的羽毛,合上它們的眼睛,我理解他的心痛,也幫助安撫那些垂死的鳥兒,今天沒有它們,我們就要全挂在島上了。
到後來,楚汀蘭和淩青雲也來幫忙,将這些“恩人”埋葬,我們在沙灘附近,終于找到平實的泥土,為這些鳥兒挖了一座小小墳茔,用野花和柳枝編成的花環供奉其上。
其餘的鴻雁繞着墳茔,哀鳴不止,飛了三五圈,而終于還是散去,只是我想,風家有一陣子應該都不能再招白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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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了白雁,我們幾個蹭到附近的人類城鎮去,由風間月出面買了身男裝,才讓淩青雲脫離那人妖一般的打扮,終于好意思在街上行走,坐在飯館裏吃點東西。
方才一切發生得太快,令人恍惚。幾口熱茶下肚,我才對流仙島的覆滅生出幾分真實感來。
這個夜人用心建設維護的世外桃源,終是在火山噴發之下,就這樣消失了。
我同情島上的人,可不自覺地,又松一口氣。因為随着鏡花池的覆滅,裏面成千上百朵鏡花也都不複存在。
也就是說,淩青雲應該可以高枕無憂,永遠都不用再擔心被原著男女主找到鏡花,揭發他的黑料了。
原著諸多的情節,被王楚楚一記金手指給戳過去了,跳到了大後期。
那麽現在,原作是否不再有用,今後的結局完全需要我們自己開發呢?
我不知道,心情很矛盾。
我又害怕走上原著的結局,但沒了原著,又覺得驟然失了依靠。
而且,還有個現實的問題。
風間月把它說了出來:“這麽說,我們白來了?是誰要害汀蘭,豈不還是不知道?”
我單手支着下巴,有氣無力地道:“好像是……”
沒錯,我們折騰了一圈,開了金手指,最後的結果,還是不知襲擊楚汀蘭那夥人是什麽來歷。
人生果然不能投機取巧啊……
這時,倒是淩青雲笑眯眯地夾了一塊肉送進口中,道:“大夥兒也別洩氣嘛,咱們從來沒聽過那勞什子鏡花的時候,還不過日子了?”
嗯,此言有理。
都官臺每天都有案子,哪個是靠占蔔偵破的。
我們又被鼓舞起來,圍着這簡樸小桌,頭腦風暴了一下。
淩青雲用指甲輕刮着桌面的黑漆,道:“那些匪徒,裝束統一,又有腰牌,這樣來看,應該不是山野莽夫,散兵游勇,竟像一個組織。”
風間月想了想道:“在看到那一點景象中,全是夜族的年輕姑娘,這麽說,會不會是發拐?就像我們在十荒村遇到的那樣?”
淩青雲蹙眉:“間月說的好,可能性很大。”
“可是,為什麽都是夜人?” 楚汀蘭插話。
“這個……不太好說,”淩青雲組織了一下語言,稍微斟酌地道,“但是,畢竟物以稀為貴,夜血百中無一,一般民衆眼中,常覺夜女美麗,所以,若是匪徒專門捕捉夜女,販運給秦樓楚館,也未可知。”
“若是這樣,也太可惡了,”風間月将拳頭在桌上一錘,道。
我看他們讨論得熱鬧,也插了一句:“我還聽過一件事。”
“你說,”淩青雲看我一眼,道。
“他們收集夜女,也不一定是為了美色,還可能是為了夜血,因為夜血有一定抗毒能力。”
別問我怎麽知道的,我從原著知道的……
原作中,女主曾經身中奇毒,奄奄一息,當時虐的一衆讀者心提到嗓子眼,還好,作者後頭把這個圓回來了,夜族血脈,能承受常人數倍毒劑而不死。
“還有這等事?”風間月驚道。
楚汀蘭忙打圓場給我找補:“我在蓬萊境時,好像也聽人說過。”
淩青雲聽我倆說完,眼睛一眯,接着慢條斯理道:“這樣說也有可能,可心你不是親眼看見,那些歹徒用一個小瓶企圖收集楚姑娘的血嗎?”
風間月顯得有些慚愧,道:“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我扶額心道……那是,在座四個人,三個心裏都知道存在原著這碼事,倒把唯一一個正常人排擠得夠嗆。
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議一番,最終竟也粗略将此事勾勒出一個輪廓:
有一個組織,或者是為了錢財,或者為了夜血,或者為了什麽我們尚不可知的目的,可能用哄騙甚至綁架的手段,收集了一大堆夜族姑娘。以這個标準,楚汀蘭是他們的完美目标。
風間月的追求者中,可能有人與這個組織有聯系,或者至少知道這個組織,因此故意放料給他們,才導致了楚汀蘭先前的受襲。
分析到了這裏,我們都頗為義憤,楚汀蘭自不用說,這關系到她自身安危;風間月關心楚汀蘭,感同身受;就連淩青雲,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對拐賣婦女,逼良為娼的事,亦是深為不齒;而我心裏還帶着原著線,覺得這幫人會不會跟結局有關系?也想一探究竟。
我們又商量了一下接下來怎麽辦,發現上次十荒村事件,竟還捎帶手漏出一條線索:淩青雲說,在抓起那些拐子的時候,有幾個拐子提過,好像有人專門收夜族姑娘,給的價高。那些拐子中還有沒死的,關在牢裏,因此從那邊順藤摸瓜,或者可以得到更多消息。
“間月,你身份靈活,四方游歷,回了南海京,我讓審理該案的都官臺配合于你,你來私下調查如何?” 淩青雲道。
我聽了,也覺得這個建議還是挺合理的,這件事跟風間月楚汀蘭直接關系更大,而且他倆也清閑些,不像淩青雲冗事繁雜,不得專心。
風間月露齒而笑,拱手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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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離南海京還有一天的路程,晚上,我們投宿在一家客棧裏。
我本來想,有日子沒跟淩青雲住在同一房間了。
然而轉瞬又一腦門黑線,不對,是這一陣子,一直跟他住在一起。
他心思倒好像完全沒在我身上,早早上了床,枕着胳膊,擡眼望着天。
“想什麽呢?” 我不禁還是先開了口。
“想今天的事,” 他嘆一聲道,“流仙島就這麽沒了,也不知是福是禍。”
“沒了也好,”我試探道,“你跟安氏之間,去了一塊疙瘩。何況,那島上的鏡花沒了,省的有人揭你老底。”
“話倒也不是這麽說,”淩青雲笑道,“你看,鐵能做刀槍,也能做農具,端的還看用在誰手裏。我要是手裏有幾朵鏡花,單是去看看我娘年輕時候,把小時模糊的記憶補上,豈不好麽?”
他這理由給的冠冕堂皇,難以反駁。不過我私心裏以為,他八成是想窺探秘密,拿老底去要挾別人……
淩青雲看着我道:“你看我們跑出來的時候,你要是順手順上一朵花,該多好。”
我這就有點不樂意了,當時那山搖地動,生死攸關的時刻,我沒偷順幾朵出來,難道還怪我嗎?
再說,你咋知道我沒順呢?
想着,我笑了,道:“你轉過去。”
“為什麽?” 淩青雲不解。
“讓你轉你就轉。”
“我不,” 淩青雲犯了倔,半開玩笑道,“你又不說清楚,背後給我一刀怎麽辦?”
我翻白眼。
算了,橫豎這身體也不是我的,該看的他全看過。
于是我把外袍打開,俯下身輕拉抹胸,胸前立刻擠出一道雪膩溝壑。
淩青雲吓了一跳:“你幹嘛?”
我不應他,只催着七八顆黑色、大小如蓮子,看起來像鐵豆子一樣的東西從雪溝裏滾出來,還微微帶着體溫。
然後我看着淩青雲微笑:“我是沒撈着花,但……我拿了花種啊。”
淩青雲:“……”
他耳朵紅了。
我不由又在心裏翻白眼:至于麽,你跟這身體連孩子都懷過。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老毛病了,開文頭尾是想好了的,卡中間。
反正在fw,稍微緩緩節奏,章節短的話就日更,長一點就停一天吧。
另一篇文饕餮是老文已經寫完了,所以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