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番外：新生
65 番外：新生。
◎絕食。◎
番外：新生1
這場席卷全港的風雨讓外面根本空無一人, 素日車來車往的中環大道今日讓前後三輛車子順暢無比的疾馳而過。
上心醫院這個月已經被卓楓包下一個高級病房待産，雖然基本沒有想過會提早十天，但是他素來準備得周全。
曲疏桐其實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生, 但是因為被雷聲吓到而疼痛, 她擔心孩子出什麽危險。
事實上她猜測是沒錯的，醫生檢查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沒幾分鐘就确定了要生。
準備充分，曲疏桐也沒有疼幾分鐘就沒有太大感覺了, 生産得過分順利, 小朋友特別可愛。
暴雨還沒歇下，曲疏桐就已經出了産房被送到病房去。
她精神還不錯，除了人沒什麽力氣。
小朋友在出生時嗷了不輕不重的一嗓子後，就沒再哼唧, 由着醫生護士折騰，最後落到爸爸手中，一直在乖乖睡覺。
是個男孩子, 精致小王子。小家夥烏黑的頭發蓋在雪白的額頭, 才出生就白裏透紅, 常人都是紅撲撲的，就他，雪白雪白的，像極了曲疏桐。
她在卓楓這裏, 一直是像一場香江萬年不落的雪。
小朋友呢，一個小男孩子，竟也有這種奇妙感覺, 抱在懷裏就跟抱着塊暖熱白玉似的, 這才一出生, 脾性還不知道，但那小模樣倒是意料之外地真就給了卓楓一種溫潤如玉之感。
岳父岳母與整個卓家的人都說長得頗為好看，拍照拍個不停。
卓楓把孩子抱去給曲疏桐玩的時候，她馬上就抱到懷裏，溫柔萬千地親一口，誇他好看，末了拿起手機要拍一個一家三口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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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楓在床邊坐，見此就轉身靠上去，摟過她和孩子。
曲疏桐開心極了，讓他看鏡頭。
卓楓本來在看她，無奈只能去看鏡頭。
手機屏幕上倒映出一家三口的美麗畫面，曲疏桐摁下快門，拍了一張完美合照，又多拍一張，然而就在第二次摁拍攝鍵的時候，那一秒她扭頭去親卓楓。
臉頰上的濕熱像這場暴風雨裏突兀的暖風，讓人渾身血液都逆流而上，心頭舒軟。
卓楓偏頭對上小兔子的眼睛，她波光粼粼的眸中倒映着眸中難以言喻的情緒，不是簡單的開心，不是笑，也不是難過，而是一種，得償所願，終于得到，的感動。
卓楓将她擁入懷，“寶寶，”他輕嘆，微笑道，“本來，還有點惋惜我的小卓曲名字用不上了，但是你這樣，我就無憾了。”
曲疏桐一下子掉了眼淚，“他很可愛的，溫潤如玉也很好的，不用像我，我不好，我以前一點不開心，如果是女兒，你要付出好多好多精力啊。”她能想象到他會把無法給她彌補上的童年，成年的空缺，瘋狂地在女兒身上補回來。
現如今是兒子就不用了，像他多好，還是溫潤如玉的版本，那就除了完美的顏值，完美的家世，完美的性子，沒有其他瑕疵了，多好啊。
卓楓給她擦眼淚，“別哭，從今往後永遠不需要哭。”
曲疏桐是不想哭了，但是這個小朋友哭得更是少，少得大人們都很好奇。
卓楓花了一天時間摸清他的性子，餓的時候會醒來，如果沒有人及時發現，他就哼唧，但是一咬上奶嘴，他就無聲無息乖巧了下去，喝着自己香香的奶不理世事了。
曲疏桐也沒帶過孩子，還以為所有小朋友都這麽可愛好帶呢，直到所有見過的親戚都說他們小卓簫，小尾白是全世界最乖的。
曲疏桐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們家小朋友，是不是過于安靜了，雖然他爹地一早很期待他長個溫潤如玉的性子，但是溫潤如玉和沉默寡言，也好像是有區別的，不是很有關系。
但是她一下子就釋懷了，沒有在意，畢竟這東西又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他只要脾氣別長歪就行，就算性子內斂深沉，這輩子也不需要算計什麽了，有爹地媽咪為他打下的壯闊江山，他等着無條件繼承就好了。
而且令曲疏桐最寬心不去在乎他性子的是，他長得就很是他們期待中的樣子，眉目說不清像爹地還是媽咪，似乎把兩個人的特點完全融合，那小臉蛋圓圓的，眼珠子也格外的烏黑靈動，雖然不哭但是看着媽咪喂他喝奶的時候，那葡萄一樣的小眼珠子一眼不眨看着你，頗為深情，好像離不開媽咪一分鐘一樣。
卓楓見她被小朋友迷得神魂颠倒兩天，就不得不打碎她的豪華美夢，跟她說：“我喂他他也這樣，看得目不轉睛，這眼睛長大了看個石頭都深情。”
“……”曲疏桐垮了臉，看看他，又看看懷裏的小寶寶，“真嘅假嘅，Baby，你真系睇石頭都深情？媽咪系石頭？”
“……”卓楓失笑。
“不能這麽比喻，是看石頭都深情，不是看什麽都是石頭。”
“好吧。”曲疏桐說，“那也比薄情寡義的好。”
“是，像你，多情。”
“我哪有多情。”曲疏桐覺得這話安在她身上好像她很濫情一樣，“我只對卓先生有那麽點情。”
“那麽點？”他徐徐挑起硬朗眉峰，“生個孩子，情沒了？”
她撲哧一笑，“沒有，但可能本來也不多吧。”
卓楓過去收拾她。
曲疏桐尖叫躺下。
她懷裏還抱着剛喝完奶的小朋友，很緊張地怕他摔了。但是卓楓一只手就輕松把孩子摟過放到床側了，自己再從她身上壓了下去制裁。
曲疏桐被親得透不過氣來時，病房裏亮起一聲嘹亮的啼哭。
出生三天，足足三天沒有怎麽哭過的小家夥第一次這樣破嗓大哭，他媽咪屬實吓了一大跳。
倒是卓楓，很淡然地起了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看兒子，小家夥豆大的眼淚滾落臉頰，嗷嗷哭着。
“怎麽了？爹地沒欺負媽咪，沒有。”卓楓将他抱起來，語氣柔軟地調侃，“你個小小年紀，還會保護媽咪了，嗯？”
“嗷嗚嗚嗚。”
“……”
曲疏桐本來還在擔心小家夥怎麽忽然就哭了，結果被卓楓這麽一說，才驚訝發現他好像是真的目睹了爹地“欺負”媽咪的全程。
雖然按照他出生三日的年紀，根本不可能有什麽“保護媽咪”的舉動，但是他這聲哭，确實來得不偏不倚，讓人不多想都難。
反正無論真的假的，父母都很開心。
卓楓抱着小家夥一邊哄一邊去和曲疏桐耳語，早前還在打鬧的兩人此刻溫情脈脈聊起小朋友到底為什麽哭，他的小性子真的很神奇，長大後肯定會很黏着她，會是個好孩子。
小家夥在爹地溫柔安撫下也不知不覺安靜了，黑曜石一樣的葡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爹地媽咪一會兒，一閉，安心睡了。
卓楓輕笑，湊近親了他一口，“真乖。”
曲疏桐覺得他可愛慘了，可聰明啦。
…
香江的暴雨持續了一周，到曲疏桐出院那天，正正好停了。
深水灣那邊的園丁師傅正在認真收拾最近幾天被摧殘得不堪入目的各種花與樹。
雖然花園沒有之前好看了，但是這天有陽光，那細碎的光線從光禿禿的枝幹灑下來，在地上橫七豎八地交叉，仿佛一幅藝術品一樣，也好看。
看着日光不錯，卓楓沒有将車直接停到車庫去，就在院中下了車。
管家去拎小提籃，裏面就睡着個卓家小王子。卓楓這會兒是顧不上他的，他自顧自去把曲疏桐從車裏小心抱了出來。
其實曲疏桐生得很順利，也在醫院休養了一周，精神和身體狀态都不錯，只是人的力氣還不似懷孕之前，加上這還在坐月子，所以卓楓一步都不想她自己走。
樓上嬰兒房已經早早準備好，非常漂亮，但是剛到家，小朋友肯定是放到主卧和爸爸媽媽一起的。
管家将小朋友帶到房間就出去了，留給一家三口獨處的時間。
曲疏桐被安置在床上，裹好了被子休息，轉頭就看卓楓去抱起提籃裏的小朋友，他醒着呢，好像知道到家裏了。
卓楓抱給曲疏桐，揶揄道：“聰明着呢，知道回家了。”
曲疏桐忍俊不禁，接過小東西放在懷抱中，和兒子對視起來：“真的嗎？你喜歡深水灣嗎？這麽精神呀。”
他“呀”了一聲。曲疏桐被逗得：“真聽得懂啊？”
她都覺得自己的話無厘頭，但是就忍不住這樣想。
但後面幾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的錯覺，是真的都感覺小家夥比起在醫院，要活潑一些，發聲的時候比之前多了，每天喝完奶也不睡覺，那眼珠咕嚕咕嚕地轉，總是喜歡盯着媽媽，當然爸爸也盯着，就很好奇的模樣，看得人都要愛上他了，可愛的小模樣沒人不喜歡。
只能解釋他長開了吧，越來越活潑。
卓楓在曲疏桐坐月子的一整個月裏都幾乎在家中寸步不離地陪她，公司一周才去個一兩回，去了就走。
曲疏桐雖然在坐月子，但她并沒有時刻在關注孩子，她的大部分時間還是花在休息和工作上，孩子只在她醒來時會去逗一逗，其他時候都是其他人在陪着。
卓先生陪孩子的時間比她多，而且孩子還有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大家都需要看他，其實平均下來每個人壓根分不到幾分鐘小朋友醒來的時候。
所以她在月子裏就仿佛自己沒生過一樣，還是該幹嘛幹嘛，總是認真地在為她內地的公司添磚加瓦。
不知不覺中，小朋友滿月了。
由于她家小尾白的爹地媽咪都還沒對外辦婚禮，未必人人都知道卓先生結婚了，所以小朋友也就沒有在港大肆舉辦滿月宴。
九月十二號滿月那天，在太平山頂，爺爺奶奶為他辦了一場卓家私宴，來的都是至親自己人。
雖是低調的至親私人宴，但是依然熱鬧，小朋友禮物也是收了一卡車，那日從山上帶下來，帶進家裏，都是常森和于繼一起給那個小朋友搬進來的，兩大箱整。
曲疏桐壓根來不及拆，出月子後再休養了半個月，她就心系她的岩舟為曲，火速回了內地開會。
離開小朋友兩天，他在家裏差點絕食。
曲疏桐是自己回去的，卓楓起初如何都不同意，一定要陪着她，但是曲疏桐實在是放心不下小家夥沒有父母在身邊，雖然跟着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絕對沒有纰漏，但是她就是潛意識覺得，小朋友認識爹地媽咪的，媽咪不在爹地就要在，不然他太孤單了。
卓楓最後拗不過她，只能讓任齊柯和廉麥康都跟着她上內地，一定要幫他看好人。
香江這邊，卓楓這兩天就沒有出門了，完全在家裏陪着小朋友。
早上曲疏桐出門前自己給他喂了奶粉，小家夥美滋滋吃完，和媽咪深情對視一會兒，在媽咪溫柔地親吻下睡起了回籠覺。
接下來整個白天都是幾個阿姨輪流喂他，直到晚上阿姨說他不喝奶，卓楓就自己去。
他還調侃那小家夥：“怎麽今天開始有小脾氣了，太早了寶貝，才兩個月不到。”
誰知道小家夥吃了他喂的一頓奶粉後，下一頓就不喝了，他親自喂也不行。
卓楓以為他不餓，一頓不吃沒什麽，餓餓就喝了。
誰知深夜睡前他去喂，小家夥抿着的小嘴巴愣是不張口，看着他，看着看着，嗷地一聲就哭出來了。
卓楓蹙眉，放下奶瓶，“怎麽了這是？生病了？”
意識到已經兩頓不吃飯了，卓楓也不免有些緊張，抱起來就溫柔萬千地哄他：“寶寶，乖乖，不哭，你哪兒不舒服？”他邊說邊去找阿姨。
家裏專業照顧孩子的阿姨看了看孩子的氣色和奶聲奶氣的可愛嗓音，和平時沒區別，不像生病，餓倒是肯定餓了，但是他又不吃飯。
眼看幾個阿姨都犯起了難，最後建議他送醫院看看，卓楓便深夜帶上小朋友去醫院了。
一通檢查下來，醫生也愣是沒看出什麽問題，“認人了吧，平時是不是媽媽喂他比較多？”
卓楓愣住，一側的阿姨馬上說：“沒有沒有，太太一天喂個一兩次，小家夥大部分時間還是分散給其他人喂。”
“但實在沒什麽問題，只能想到這個了，讓他媽媽喂一下看看吧。”
卓楓知道兩天之內實現不了這個願望，便問醫生：“他才一個多月，能認人？”
“認是認不了，臨床上這個日子的小寶寶，他眼睛還不足以清晰視物，也就是還沒有像大人一樣發育得非常完整，能用來認清家人的每一張臉。
但是經過一個多月的接觸呢，他能認出一點家人的聲音，還有味道氣息，那是一種感覺，他是能掌控一點這個東西的，所以要說他認人了，也勉強能算。”
卓楓蹙眉，低頭看着懷裏已經哭睡着了的小朋友。
比起平日睡着時的乖巧奶萌，他今天睡覺時還扁着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确實委屈，都兩頓沒吃了。
回家路上，卓楓全程把小家夥親自抱懷裏，一路看着沒有移開一眼。
“認認爹地也行啊，爹地又不是不愛你。咱要聰明一點，別委屈了自己，該喝奶就喝奶。”
前座的于繼悠悠透過後視鏡往後瞥了眼後排裏的男人。
以前在槍林彈雨與各種謀殺中走過來的冷酷男人，竟然有天在求小兒子，要認真喝奶。
那一幕于繼覺得有點像前年的大海，卓楓把曲疏桐從水裏撈起來，她悄無聲息的仿佛就是個新生嬰兒，脆弱無力自救。
把卓楓惆悵得呀。
回到家，卓楓也不睡了，一晚上抱着小朋友，等他半夜醒來了，就試圖喂，溫柔哄他。
哄久了，他倒是也喝了幾口，就是比起昨天，今天一整天就喝了三分之二的奶。
第二日小家夥又不喝，哄得卓楓心都不安起來，差點想帶他去江南找媽媽，但最終小家夥又給了爸爸一點面子，多少喝了一些。
卓楓忽然悟出來一個規律，就是這小東西他認人是有次數的，一天裏，他覺得至少媽咪要喂他一次吧，一次都沒有他就要鬧脾氣了。
爸爸也是，總喂他不要，但是也不能一整天都沒有，所以偶爾爸爸喂他，他也喝得很開心。
卓楓都給他氣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