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太後深夜求診
字數:6071
等她從藥房出來,已經是亥時初。
回到正居,看見陸小郡王竟然靠在榻上看書,她随意瞄了一眼,發現是前朝護國将軍所著的《武氏韬略》。
兵法?
她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陸邑風,你不聽父親的,在三省六部謀個缺做事,莫不是想從軍?”
陸小郡王聽楚辭詢問,合上書,擡起頭來,一臉肅色道,“從軍……不行嗎?”
楚辭聽他真有這個打算,臉上表情更加凝重了。
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在他旁邊坐下後,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這件事,不是不行,而是父親母親根本就不會同意。”
“那你呢?你也不同意嗎?”陸小郡王沉默片刻,望着她,定定地反問。
楚辭語塞。
她該同意嗎?
她想,若征戰沙場真是他的夙願,她就算舍不得,也不會反對。
可她就怕,他現在只是賭一時之氣。
這般想着,她眼皮輕輕地顫了一下,然後再次看向他,沉沉問道,“從軍一事,你……是認真的嗎?如果是,那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生了這個心思?”
“這重要嗎?”陸小郡王眉頭微擰,輕輕詢問。
楚辭點了點頭,“很重要。”
頓頓,又道,“若你是認真的,那我便同意,若你只是賭一時之氣,想跟別人争個高下,抱歉,我不同意。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情勢瞬息萬變,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戰勝歸來。”
“而我,不願意你因為一時之氣,就陷入那樣的生死之境。”
……
“我是認真的。”陸小郡王聽她說完,垂下眼皮,深思片刻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楚小辭,我是認真的。”
祖父一心想讓南郡王府複起,恢複到鼎盛時期的狀态。
若是從文,成效太慢了。
從戎,雖然艱難萬分,但效果卻是立竿見影。
“理由呢?”楚辭又問。
陸小郡王笑了笑,“我不想辜負祖父的期望。”
楚辭想到老郡王親手交給陸小郡王的那支暗衛,眉頭一皺,道,“這麽說,你從戎的路,是老郡王早就為你安排好的?”
陸小郡王沒想到楚辭會猜到這點。
許久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眼底帶着點點的笑意說道,“祖父說,他的三個兒子都不是習武的料,二房的兩個堂弟又養的太嬌,只有我能繼承他的衣缽。他希望,在我這代,我能帶着南郡王府正式由文轉武。”
楚辭:“……”
老郡王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的長孫了?
“所以,成親後,我一直沒有出去做事,并不是我不想做事。而是,我想在離開前,多陪陪你和孩子。”陸小郡王說着,越過矮幾,緊緊地握住了楚辭的手,“楚小辭,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我都明白了!”楚辭看着他點了點頭,“只要你能說服父親,母親,我就不攔你。”
陸小郡王“嗯”了一聲,忍不住将她的手握得更緊,“我就知道娘子是最懂我的人。”
楚辭沒有說話,她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後看向一旁的計時沙漏,低低道,“天色很晚了,我們該安置了。”
“那我幫娘子拆發!”說着,他拉起楚辭,就往一旁的梳妝臺走去。
楚辭怕麻煩,發髻一向梳的簡單。
陸小郡王并沒有廢多少功夫,就幫她将頭發解了開來。
跟着,又拿起牛角梳,一遍一遍地通發。
昨晚這一切,他正要開口,陪楚辭共浴。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着,折錦從外面走了進來,距離楚辭和陸小郡王還有三步時,停了下來,急聲禀道,“姑娘,楊公公奉太後的口谕,接您進宮,替太後把脈。”
“太後怎麽了?”她唇角微動,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折錦輕搖臻首,眉頭微擰道,“這點,楊公公倒是沒有說,只道太後那邊急的厲害,要您立刻入宮!”
“我知道了,你過來幫我梳頭罷!”楚辭像是早料到了這點,語氣淡淡地吩咐她道,折錦聞言,趕忙走上前來,用最快的速度幫楚辭梳了個單螺,梳好後,發簪也沒用太繁瑣的,只用了一根由米白碎珍珠攢成的梨花步搖。
随後,又讓底下的小丫鬟拿了件披風過來。
“娘子,我送你進宮罷!”陸小郡王有些不放心,握住楚辭有些冰涼的手說道。
楚辭卻對着他搖了搖頭,“不用,有折錦,折夏陪着我就好,你便留在府裏,照顧小爾和辛兒。”
陸小郡王聽楚辭這麽交代,有些不情願。
楚辭只好踮腳湊近他,輕輕的在他唇角親了一笑,然後帶着淡淡的笑意,道,“就這樣,我先走了!”
說完,再沒有任何猶豫,帶着折錦,折夏就往外走去。
陸小郡王握緊了拳頭,追出去,目送她離開綠竹苑。
楚辭到前院正廳後,果然看見次座上坐着一個面白無須的宮人。應該就是折錦口中的楊公公。
楊公公見楚辭匆忙而來,立刻起身,向她行禮道,“奴才見過世子妃,世子妃大安!”
楚辭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朝南郡王走去,輕輕地福了下身,“阿辭見過父親,給父親請安。”
南郡王見狀,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一松,向她點了點頭,道,“阿辭不必多禮……太後召見你的事,折錦和你說了吧?這位便是慈寧宮裏的楊公公……”
說着,目光往楊公公那便偏了一偏。
楚辭這才掃向楊公公,淡淡地點了點頭,問,“不知太後現在是什麽症狀,有沒有請太醫看過,太醫又是怎麽說的?”
楊公公聽她詢問,卻是苦澀地牽了牽唇,然後道,“這……奴才也說不好,還是世子妃進宮後親自問太後罷。”
“如此也好。”楚辭點了點頭,向楊公公伸出一只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還請楊公公帶路。”
“好,好好!”楊公公說着,跟南郡王拱手說了一聲,便給楚辭帶起路來。
楚辭跟着他,很快就出了南郡王府,上了馬車。
許是因為太後病的十分嚴重的緣故,馬車跑得飛快。
讓楚辭這種不暈馬車的人都有點暈了。
換轎子的時候,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換,而是執意要步行。
楊公公看着楚辭煞白的臉色,沒有辦法,只好點了下頭,陪着她快步朝慈寧宮走去。
到慈寧宮附近後,楚辭還未入內,就看到整個宮殿都是燈火通明。
看來……太後這次病得的确不輕。
這般想着,她腳下步子突然就輕快起來。
“奴婢見過世子妃,世子妃終于到了,太後娘娘一直念着您呢!”一行人剛進慈寧宮正殿,菊蕊姑姑立刻迎了上來,屈身行過禮後,看着楚辭激動地說道,楚辭點了點頭,又示意折夏将人扶起。
然後才看着菊蕊姑姑,問道,“太後現在怎麽樣了?”
菊蕊姑姑一面陪着她往裏走,一面低聲啞着嗓子道,“在寝殿裏躺着……剪梅姐姐和幾個太醫陪着,脈象什麽的一切都好,就是不能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一些可怕的畫面……”
“我知道了,多謝菊蕊姑姑告知。”楚辭點了點頭,語氣淡淡地說道。
話落,兩人剛好走進寝殿。
繞過屏風後,她擡頭,一眼就看到太後蒼白的面容,和跪在地上不停請罪的太醫……
“阿辭見過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到跟前後,她極向床榻上的太後行了個極為标準的宮禮。
太後看到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伸手急忙說着“請起”,眼裏含着淡淡的淚光道,“阿辭,你終于來了,這些庸醫,廢物,他們一點用都沒有,你快來給哀家看看,哀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太後。”她答應了一聲,一面朝任太後走去,一面向剪梅姑姑使了個眼色。
剪梅姑姑會意,又征求了下太後的意見……然後将屋子裏跪着的太醫全部請了出去。
太醫離開後,楚辭在太後床前的錦杌上坐了下來,看了神情萎靡,面色蒼白的任太後一眼,輕聲問道,“不知娘娘是哪裏不舒服?”
太後将自己的手按在她的手上,緊緊地握着,急聲道,“是這樣的,自從昨日召見過你們一家後,哀家的心緒就一直十分不寧……本來以後,喝一盞安神茶就好了,可誰知,到了腕間,越來越嚴重,到最後,竟然根本合不上眼睛……”
“合不上眼睛?”楚辭挑眉,一臉的不解。
太後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接着道,“是,合不上眼睛……只要哀家合上眼睛,眼前就是一些恐怖的畫面。”
“恐怖的畫面?”楚辭沉默片刻,又反問了一句,“那不知,是怎麽樣的畫面?”
“……就是一些很血腥的畫面。”任太後想了片刻,有所隐瞞地說道。
楚辭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低聲道,“我先幫太後把脈罷!”
任太後對楚辭的醫術十分信任,當即點頭道,“好,随你。”說着,便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來。
楚辭便探出手,往她手腕上捏去,指尖輕輕地躍動着。
這一把就是很久。
直到太後臉上有層層陰雲凝聚,楚辭才放開了她的手腕。
“怎麽樣?這病能不能治,要多久才能治好?”任太後看見楚辭拿開手指,立刻急聲問道。
楚辭看了她半晌,然後搖了搖頭,“太後的脈象,似乎并沒有什麽問題。”
“那要怎麽辦?”太後聽她沒有診出什麽接過來,立刻就急了,再次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厲聲問道,“難道哀家就要一直這樣下去?”
“這倒不是。”楚辭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搖了搖頭,輕聲寬解任太後道,“阿辭雖然看不出太後如今所患的究竟是什麽病症,然後讓太後安睡過去,還是做得到的!”
“你真有辦法?”任太後一臉狐疑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道,“你之前給哀家的那品香方,哀家白日的時候已經試過了,可并沒有效果。”
“跟香方無關。”楚辭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要如何?”
“針灸。”楚辭一字一頓地說道。
太後聽罷,眉頭皺得越發緊,“針灸?”
“不錯!”楚辭點了點頭,“我可以通過針灸,讓太後陷入深層睡眠……陷入深沉睡眠後,您自然不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真的?”任太後有些不相信地反問。
楚辭卻笑着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頓頓,又道,“娘娘若是不信,可是先試一次。”
“試?”任太後有些懷疑,“你确定試過後,哀家還能醒來?”
楚辭聞言,眉頭一擰,“太後這是懷疑阿辭的用心了?”
任太後心中的确懷疑着楚辭,她覺得自己現在這樣的症狀就是楚辭搗的鬼。
但是偏偏,她沒有證據,現在還得求到這個小賤人的面前。
這般深思着,她臉上的陰沉之色更重了。
楚辭見狀,也不想勉強。
她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拱手道,“既然太後不願意相信我,那我想,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娘娘晚安,阿辭先走了!”
說完,她便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一步,一步。
她走得不快也不慢。
在第九步落下的時候。
身後終于傳來了任太後妥協的聲音,她看着她的背影,無可奈何道,“阿辭你誤會了,哀家怎麽會不信你呢,方才一問,不過是哀家想多了解點自己的病情……你醫者仁心,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嗎?”
楚辭聽她這麽說,嘴角一勾,慢慢地轉過頭去,似笑非笑道,“原來太後是信我的啊!我還以為……太後要懷疑我公報私仇呢!”
“這怎麽會,怎麽會呢?”任太後忍痛說道。
又向她招了招手,“你畢竟也是叫哀家一聲母後的,哀家就算懷疑全天下的人,也不會懷疑你。”
“那就好。”楚辭彎唇笑了起來,一面重新走向她,一面道,“您不懷疑我別有用心就好,不然,我還怕,我手下一個不妥,就走不出您這慈寧宮了呢!”
任太後聽楚辭這般說着。
眼底的懷疑之色又消退了幾分。
是啊,她怎麽就忘了!
慈寧宮可是她的地盤。
衆目睽睽之下,楚辭想對她動點什麽手腳,那是絕不可能的。
就算她失去意識,昏迷不醒,可剪梅還在,以她對自己的忠心,一定會立刻控制住楚辭,讓她給自己陪葬的。
如是想着。
她再也不猶豫,直接看向楚辭,道,“既然太醫都沒辦法,只有你有辦法,那就照你說的來罷。”
針灸便針灸!
楚辭點了點頭,“如此,還請娘娘将身上的衣衫全部除去。”
“剪梅!”任太後聽到楚辭的交代,沒有任何猶豫,側頭叫了聲剪梅姑姑的名字。
剪梅姑姑聞言,立刻上前,扶任太後坐了起來,又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全部除去。
待太後身上沒有任何遮擋之後。
楚辭才取出針包,展開後,上前。
“施針的過程中可能會有點痛,太後要不要咬着軟木枕?”楚辭下針前,好心地問道,太後自然不願将自己失态的模樣暴露在楚辭的面前,聞言,直接道,“不用,哀家忍得住!”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下針了?”楚辭再次問道。
任太後哼了一聲,“開始罷!”
楚辭輕輕“嗯”了一句,這下不再猶豫,撚起一根銀針就往任太後胸口處的穴道刺去。
銀針緩緩沒入穴位,每往下一分,太後臉上的表情就更難看一分。
等到一根銀針三分之二刺入時,任太後臉上的汗滴已經彙聚成一道,啪嗒砸在腿上的薄被上。
“您還受得住嗎?”楚辭瞧着她這副樣子,擔心地問了一句。
任太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能,能受得住!不過……這樣的疼痛,到底還要再承受多久?”
楚辭微頓片刻,撚起第二根銀針道,“第一次,時間短些,只用半個時辰就好。”
半個時辰……
任太後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她攥緊了拳頭,暗暗發誓。
這次針灸,有效果最好!
若是沒有效果,她一定要讓楚辭這個小賤人十倍百倍地把她遭受的痛苦再嘗一遍。
楚辭的手一直拂在任太後的背上,肌膚相觸間,通過穴道,如何感覺不出她心中的劇痛和震怒。
在沒有人看見的角度,唇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弧,低低道,“太後,施針過程中一定要保持愉快,或者平靜的心情……”
任太後聽她這般交代。
心中的起伏更大了!
怎麽?把她往死了的紮,她心裏還不能有怨氣嗎?
想雖這樣想,可她到底還是深吸兩口氣,強行對楚辭的恨意,盡力保持着平靜如水的心态。
以免影響施針效果。
之後半個時辰,楚辭又在任太後全身其他大穴下了幾針。
每一針刺進去,任太後臉上的冷汗就多幾分。
她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受過這樣的錐心之痛了。
到最後結束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從浴桶裏撈出來的一般。
等楚辭拔完針後,眼睛一合,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剪梅姑姑,有勞你幫太後擦擦身上的汗罷!”收起銀針後,她看向上半身裸露在外的任太後,随後吩咐。
剪梅姑姑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便吩咐外面伺候的小宮女去打水。
楚辭收拾好針包後,揣進袖子裏便要朝外走去。
剪梅姑姑神色一變,上前叫住了她,含笑道,“世子妃,太後娘娘還沒醒過來,您看……您是否應該多留一會兒?”
楚辭知道剪梅的意思。
但她眼下還有別的事。
只能實話實說,“太後這一覺至少要睡四五個時辰,也就是明日天光大亮時才會醒過來……這整整一晚呢,你确定,要讓我跟你一樣,守在這裏?”
剪梅姑姑臉色一僵,片刻後,又重新扯了笑,道,“世子妃見諒,奴婢也是擔心太後的身子。”
卻始終不說,到底讓不讓她走去。
她不退。
楚辭只好暫且退上一步,淡聲道,“這樣吧,我與芳華殿的凝嫔曾有過一面之緣,這幾日,大公主又剛好不太舒服,我便去芳華殿将就一夜……要是這之間太後有什麽問題,你去芳華殿找我就是。”
“如此……也好。”剪梅姑姑遲疑着答應下來。
畢竟是連太後正面對上都要忍讓幾分的人,她哪敢得罪的徹底。
話落,又沖外面叫了一聲,“菊蕊。”
很快,菊蕊姑姑從外面走了進來。
剪梅看向她,含笑吩咐道,“世子妃想去芳華殿看看大公主,你便親自走一趟,送世子妃過去。”
“是!”菊蕊姑姑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然後看向楚辭,做邀請狀,“世子妃,請。”
楚辭點了點頭,與菊蕊并排朝外走去。
芳華殿在西六宮最偏的角落。
禁宮已經落鑰。
從慈寧宮走過去,有很長一段路都是漆黑的,惟有菊蕊手裏的宮燈可以照明。
行過長長的甬道,拐過好幾個彎,又繞過禦花園……
就在,還差一小段路到芳華殿的時候,菊蕊突然停了下來。
楚辭見她停下,一臉疑惑地朝她看去,“菊蕊姑姑,有什麽不對嗎?怎麽突然不走了?”
菊蕊姑姑沒有言語,沉默片刻虎撲,她提着宮燈直接跪了下去。
楚辭見狀,嘴角輕輕地抽了抽,一面示意折錦将人扶起,一面無奈道,“你有什麽事,直接說出來就好,不必行這麽大的禮,我還年輕,受不起。”
菊蕊姑姑被折錦扶起來後,輕輕地啜泣了兩聲,然後才開口道,“世子妃,奴婢想求您救救奴婢的娘親。”
“救你娘親?”楚辭挑眉,默了片刻後,雙手交疊在小腹處,反問,“你是慈寧宮的管事姑姑,瞧着也十分得臉,按理來說,你的家眷有疾,是可以求太後派個太醫去看看的,怎麽現在竟會求到我的頭上?”
菊蕊聽楚辭反問,啜泣得更厲害了,半晌才道,“奴婢……奴婢不敢告訴太後。”
“你不敢告訴太後,就敢求我了?”楚辭挑了挑眉,不悅地反問。
同時暗暗反思,難道她看着就這麽沒脾氣?這麽面善?這麽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