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生與死,阿辭要生了
字數:6054
楚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不放心地又交代道,“你傷口崩開,夜裏說不準會發熱,我讓平安進來守着你,要是有什麽不對,就讓他立刻去主居叫我。”
陸小郡王眸光發亮點了點頭,“知道了,娘子也快回去歇着吧。”
楚辭沒有再說什麽,轉身朝外走去。
芸娘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她出來,低低地問了聲,“姑娘,小郡王還好吧?”
楚辭将陸小郡王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随後,又瞧向另一旁的平安,吩咐他好好地看着陸小郡王,千萬不可大意。
平安知道世子妃在郡王府裏的地位,忙答應下來,“世子妃放心,奴才一定一眼不錯地看着小郡王,一旦發現什麽不對,立刻讓底下人去請您!”
楚辭點了點頭,然後帶着芸娘朝主居走去。
一夜安眠。
次日,天快亮的時候,芸娘掐着點将楚辭叫了起來。
一面服侍她更衣,一面道,“四兒已經在外面等着了,姑娘用完早膳,約莫更好寅時正。”
楚辭“嗯”了一聲,又問,“四兒用過早膳了嗎?”
芸娘道,“已經用過了。”
楚辭便沒再多問。
兩刻鐘後,主仆兩個一起朝外走去。
主居外廊下,四兒看見楚辭出來,立刻上前,拱手叫了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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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沖他笑笑,“這些日子在郡王府住得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
四兒搖了搖頭,一面陪着楚辭朝明德院走去,一面輕聲道,“我一切都好,沒有什麽不習慣的,讓姐姐擔心了。”
“那就好。”楚辭看着他,松了口氣。
這些日子,她光顧着照顧陸邑風了,都沒怎麽跟四兒敘舊,也沒問過他在府裏的情況。
之後一路無話。
一刻鐘後,兩人趕到明德院。
現在門口的守衛已經換成陸小郡王的人,為首的是一個姓盧的侍衛。
看到楚辭挺着肚子緩步行來,他立刻上前,抱劍行了一禮,“卑職見過世子妃!世子妃可是來看二老爺和二夫人的?”
楚辭肅了面容,“不錯,煩請盧侍衛為我引路。”
盧庚忙道“不敢當”,一面引着楚辭往明德院的東廂房走去,一面道,“小郡王昨日說過,世子妃今日寅正會過來,讓卑職好生伺候着,務必要保世子妃平安無虞。”
楚辭聽她這麽說,未有任何言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明德院并不大,三人很快就走到東廂房。
盧庚上前推開門,沖楚辭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辭提起裙擺,朝裏面走去。
有些昏暗的廳裏,果然綁着幾個人。
最令她驚訝的是二夫人,當初府醫可是斷言她活不過三五日……沒想到,半個多月過去了,她竟然還在茍延殘喘。
“姑娘,怎麽了?”芸娘見她盯着二夫人看,疑惑地問了一聲。
楚辭搖了搖頭,“沒什麽。”說着,就朝五人走去。
她從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扒開塞子後,往二老爺鼻子底下湊去,二老爺聞到瓶子裏面的味道,立刻醒了過來。
“是你?”他半睜着眼睛,一半迷蒙,一半恐慌地叫了一聲。
楚辭沒有言語,她提起一塊溫柔的羊脂玉佩在他眼前輕輕地,有規律地晃着,口中輕柔缥缈道——
“陸成玺,看着我……你現在正身處冥冥之中,全身都很舒服,四肢都伸展開來,你很困,你想睡了,很想睡……你已經睡着了,睡得很深……”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陸成玺。”
“你的夫人是誰?”
“王氏。”
“你在外面有幾個外室,幾個子女?”
“……城西杏子樓有三個,城東吳家巷有兩個,城南金魚巷有一個……蘇州燕尾樓有一個,她們給我生了一二三四五六……四兒女兒,兩個兒子!”
“好,你現在保持內心清淨,當我從一數到三,你會睡得更深,一、二、三……”
“……”陸成玺下巴往下點了點。
楚辭吸了口氣,繼續道,“當你再睜開眼睛,就帶着你夫人,陸邑安,陸邑和,和陸兆寧去鹿呦院,老夫人說什麽你們就答應什麽。做一個孝子,做一個孝子,明白嗎?”
為了加深對他的催眠,他特意将“孝子”這個重複了兩邊。
陸成玺睜着眼睛,低聲道,“明白……”
楚辭唇角一勾,“你現在可以睡過去了,半個時辰後,聽到敲門聲,立刻醒過來。”
陸成玺目光直視着前方,“現在可以睡過去了,聽到敲門聲,立刻醒過來……”說着,他一低頭,就合上了眼睛。
之後,楚辭如法炮制,又催眠了剩下四人。
等做完這一切,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
她微微松了口氣,轉身朝外走去。
外面,四兒,芸娘,盧庚一直在等着,看到她出來,芸娘最先開口道,“姑娘弄完了嗎?”
楚辭點了點頭,搭着她的胳膊道,“我現在精力有些不濟,你扶我回去謝謝,等下還要給老夫人下針。”
芸娘點頭,扶着楚辭就要朝外走去。
楚辭咬了咬牙,回頭又看了四兒和盧庚一眼,道,“盧侍衛現在可以離開了,四兒……等我們走去,你去東廂房解開二老爺他們身上的繩索,然後叩幾下門,确定他們醒過來,就可以回點寒院了。”
“是!”盧庚和四兒同時答應了一聲。
楚辭又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才被芸娘扶着離開。
等她回到點寒院,陸小郡王已經醒了過來。
不過因為失血的緣故,臉上到底有幾分虛弱。
看到楚辭回來,他起身,匆忙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急聲道,“怎麽樣了,催眠的事可還順利?”
楚辭揩去額頭上薄薄的細汗,唇角微彎,點了點頭,“很順利,二老爺他們很快就會醒過來。”
說完,又細細打量了下他的面色,不禁皺起眉道,“相公,你今天臉色好差啊!這樣不行,等會兒祖母醒過來,看到了肯定要擔心你的!”
“是嗎?”陸小郡王朝自己臉上摸去,點頭道,“是有些涼,要不,我塗些你的胭脂?”
楚辭笑了起來,“這倒不用,你等下,我去幫你那點好東西!”說着,就朝裏間走去,從多寶閣上取下一只盒子,打開後,将裏面的紅丸子拿了一顆,遞給跟上來的陸小郡王道,“将這個吃了,你的臉色很快就能恢複正常!”
陸小郡王接過紅丸,撚在手裏仔細看了看,疑聲問道,“這是什麽東西啊!”
“毒藥!見血封喉的毒藥!”楚辭嗔了他一眼,随口說道。
陸小郡王笑了笑,像抛花生米一樣将紅丸抛了起來,然後張口一接,嚼碎咽下後,沖楚辭道,“娘子給的,就算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饴!”
楚辭哼了一聲,“你可別貧了!我剛催眠二房那一家子,花了不少精神,現在倦得很,還想再補會兒覺,辰時正了你記得叫我!”
陸小郡王笑着攬上她的肩,“那為夫陪着你一起眯會兒!”
楚辭撩了他一眼,顧及他身上的傷,到底沒有決絕,點了點頭,解下外衫,就朝床榻走去。
陸小郡王見狀,忙跟了上去。
帷帳落下,裏側,楚辭背靠着陸小郡王,陸小郡王将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兩人相擁睡去。
辰時正,陸小郡王準時醒了過來。
外面,天光已經大亮。
他歪着頭看向身邊小女人靜好的睡顏,唇角淡淡地勾起。
想起她吩咐他喊她起床,他一時興起,撚起自己一縷發梢便朝她臉上搔去……
“……別鬧!”楚辭被擾了清夢,嘟着嘴,有些不悅地哼了一聲。
陸小郡王眼底笑意更濃,又搔了搔她最敏感的耳後肌膚。
這下,楚辭終于忍不住,一巴掌就揮了過來。
陸小郡王沒想到她起床氣這麽大,下意識地躲避,側身時,一不小心就将受傷的後背撞上了床柱。
“呃……”只聽一聲悶哼響起,楚辭終于睜開眼睛。
看到兩頰紅潤,表情卻有些扭曲的陸小郡王,她生生呆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般的問道,“我誤傷到你了?”
陸小郡王忙扯起嘴角,強顏歡笑道,“沒,我沒事。”
“真的沒事?”楚辭有些不放心。
陸小郡王翻身下了床,繃直了上半身,搖頭道,“真的沒事……已經辰時正了,你快起來,我們該去鹿呦院了。”
楚辭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心情無端就沉重下來。
她悶悶地應了一聲,然後叫芸娘進來伺候。
兩刻鐘後,楚辭收拾妥當,又逼着陸小郡王喝了一碗豬肝湯補血,然後才挽着他的手臂一起朝鹿呦院走去。
從點寒院到鹿呦院。
這條路他們兩人已經走過很多遍,但是從沒有一次,他們走的這兒沉重,這麽緩慢。
原本一刻鐘就能到的路程,他們生生地拖長了三倍。
楚辭緊緊地挨着陸小郡王,她清楚地察覺到了他微微瑟縮的身子,還有他愈加冰涼的體溫。
在鹿呦院外停下後,她側頭朝他看去。
只見他的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哀傷凝重,眼圈已經紅透,睫毛也有些濕。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握上他白皙細膩的手,用自己溫暖的體溫包裹住他緊攥的拳頭。無聲地安撫着他。
陸小郡王繃直身子,就那樣直直地站着,直到東方日出,萬丈金光灑向大地。
他才輕輕地吐了口氣,然後看向楚辭,啞聲道,“我們進去罷。”
楚辭沒有說什麽,陪着他繼續往裏走去。
屋裏邊,南郡王夫婦,二老爺一家,三老爺一家都在。
床榻上,老夫人身上的衣裳也換了……是南郡王妃早就幫她準備好的壽衣,寶藍色的,顯得人年輕白嫩,又有氣質。
“……阿辭,風兒,你們來了。”南郡王妃抹着淚,招呼了兩人一聲。
楚辭點了點頭,又屈身,帶着陸小郡王向在場的所有長輩行了一禮。
二老爺和二夫人因為受過催眠的緣故,氣色雖然算不上上架,但眼角眉梢卻沒了以往那種刻薄尖利,有的只是孝子孝媳們該有的哀婉。
“阿辭,開始下針罷!”長久的沉默後,南郡王這個大家長,開了口吩咐道。
楚辭看向所有人,确定沒有人反對,才“嗯”了一聲,然後走上前去。
打開藥箱,燃起青銅燈,展開金針針包……
将三根金針在青銅燈上燎過後,她神色一凝,朝老夫人身上的三處大穴紮去……
金針有三分之二都沒進了老夫人的身體裏。
看着這一幕,寝房裏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包括二房的五人。
他們焦急地瞪大眼睛,含着淚,目不轉睛地看着老夫人漸漸紅潤起來的面容。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
幾息後,老夫人輕咳一聲,終于醒了過來。
“娘!”南郡王和南郡王妃作為長子長媳,離床榻最近,一聽道老夫人的咳嗽聲,立刻叫着迎了上去。
南郡王扶起老夫人,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
南郡王妃則是坐在床邊,緊緊地握住老夫人冰涼幹瘦的手。
老夫人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面前兩人,唇角微微勾起,叫了聲,“老大,老大媳婦。”
南郡王和南郡王妃聽到老夫人的聲音,都紅了眼眶,眼淚如斷線的主子一般滾滾而下。
老夫人看着兩人失态的模樣,卻是笑了出來,“傻孩子……娘就剩回光返照這麽一點時間了,你們兩個就想這麽哭下去嗎?不想跟娘說說話啊?”
南郡王和南郡王妃聽老夫人這麽一說,哭的卻是更厲害了。
兩人哽咽着,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慢慢地将眼淚憋下去,然後揚起一抹笑,看着老夫人,道,“不哭,我們不哭……”
“乖!”老夫人拍了拍兩人的手。
目光一轉又朝楚辭和陸小郡王看去,一臉慈愛道,“阿辭,風兒……還能再見你們一面,真好!祖母就算下一刻閉上眼睛,也再沒有遺憾了……”
“祖母!”楚辭和陸小郡王在床前跪了下來。
南郡王将南郡王妃扶了起來,讓出離老夫人最近的地方來。
老夫人艱難地擡起手,握住兩人的手,含着點點淚光道,“你們兩個,以後一定能要好好的……好好地活,好好的過,若是可以,再好好地将南郡王府的威名重建起來……”
“風兒,你是祖母一手帶大的,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沒有人比你更孝順祖母了……你不要難過,祖母走了,你還有阿辭……以後,你一定要好好地待阿辭。”
“阿辭,将風兒交給你,祖母再放心不過……只是祖母沒福氣等到你腹中的孩子出世了……但,孩子弱冠之前的所有賀禮,我都提前準備好了,禮單,在我走後,碧心會交給你的……”
楚辭和陸小郡王聽老夫人殷殷地叮囑着,也都淚如泉湧,聲聲地叫着“祖母”。
老夫人又拍了拍兩人的手,然後擡起頭朝二房一家和三房一家看去,眼中蘊着些許複雜,低聲道,“老二,老三,娘知道你們一直恨娘和你爹偏心……以前偏心你大哥,後來又偏心風兒。”
“可你們知不知道,這偏心背後,他們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他們是要撐起整個郡王府的,不管出了什麽事,你們都有退路,可他們沒有,他們只能和郡王府一起生,一起死,一起榮,一起辱……比起他們的沉重,你們雖然平淡,但是平淡也是種天大的福氣啊!”
“娘!”二老爺和三老爺都跪了下來,膝行着朝老夫人爬去。
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看着兩人道,“到這個時候,娘已經別無所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兄弟三個……”
“娘,娘你放心,以後我們一定唯大哥馬首是瞻,我們什麽都聽大哥的!”
“是啊,娘,我們都聽大哥的!”
二老爺和三老爺争先恐後地說道。
兩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又是賭咒又是發誓。
看着這一幕,老夫人眼中的落寞和不放心終于退了下去。
她笑着将南郡王,大老爺,二老爺的手放在了一起……
“你們三兄弟,以後一定要好好的……”
一字一句地交代完後,像是終于到了強弩之末,她身上力氣一卸,整個人軟軟地朝後倒去……
“娘!”三人的嘶吼聲幾乎掀起屋頂。
可老夫人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楚辭緊緊地握住陸小郡王的手,兩人忍了許久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
南郡王府老夫人殁了!
喪訊傳出去時,整個江南幾乎所有的世家都齊湧向南郡王府,獻上厚禮,以表哀悼。
楚辭因為懷孕的緣故,停靈期間并沒有露面。
只每日在書房中抄寫一個時辰的往生經。
直到落棺入葬,她才挺着肚子,露了一次面。
再說二夫人。
她不知道用了什麽偏方,在老夫人停靈的第三天突然中毒,永遠地合上了眼睛。
下葬的日子,剛好跟老夫人是同一天。
哀婉的平靜中,一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老夫人離世後,陸小郡王的傷也好了起來。
他終于能将全副精力用在追查上次遇刺的事情……繼而牽出了連家。
原來,那一天,連大奶奶是奉了連家長輩的命來請南郡王妃幫忙的。
雖然她自己并不知情,但南郡王妃還是因此怨上了她,從此姐妹情不再。
連家自作孽不可活,在又一月後,被同僚聯名狀告到了京城,罪名是貪污受賄,賣官鬻爵。
一時間,連家大廈摧枯拉朽般傾頹下去。
連家孫少夫人——張疊芳不知從哪裏得知了連家被連根拔起的真相,當即拍板,和丈夫連宗一起脫離連家,回了張家。
得知這些事的時候,楚辭腹中的胎兒已經九個多月了,馬上就要臨盆。
燭光映照下,她朝正蹲在地上給她洗腳的陸小郡王看去,含笑道,“連家的事,是你做的吧?”
陸小郡王冷冷地哼了一聲,“是連家自作孽不可活,跟我有什麽關系!”
楚辭眼底笑意更深,輕輕地撫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沒有追問。
有些答案,她自己心裏知道就好。
陸小郡王幫她擦了腳,又開始給她做腿部按摩,邊做邊看向她的肚子,但,“孩子都快生了,叫什麽名字,你想好了沒?”
楚辭聞言,有些不悅地撩了他一眼,哼道,“什麽叫我想好沒!你這個當爹的,莫非就不管了,只坐等孩子長大叫你爹?”
陸小郡王聽她名為抱怨,實為示好。
眼睛着實亮了一下,然後一臉狗腿地湊近她道,“娘子,孩子的名字,真的讓為夫來起?”
“不然呢!”楚辭沒好氣地又瞪了他一眼。
陸小郡王正為取的孩子的冠名權而激動,哪裏顧得上看她的眼色,單手托腮吃手手想了半天後,突然開口道,“小名就叫爾辛,怎麽樣?”
爾辛……
楚辭聽着這個名字,沒有立刻會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他還在繼續啃的食指,一臉嫌棄道,“若是我沒有記錯,你給洗完腳後,并沒有洗手吧?”
言下之意,你是間接吃我的腳嗎?
陸小郡王聽她這麽說,卻是一臉的不在意,“別人的娘子我嫌髒,我自己的娘子……全身上下都香噴噴的!”
楚辭:“……”
陸邑風這個雙标狗,她竟無言以對。
“娘子……你還沒說,爾辛這個名字到底怎麽樣?”陸小郡王迫不及待地又追問了一遍。
楚辭想了想,道,“爾是你姓的一半,辛是我名的一半……挺好的!只是小名是這個,那大名呢?”
陸邑風眸光熠熠道,“到寶寶這一輩,應該從豫子輩,不如就叫陸豫章,龍章鳳姿的章。”
楚辭咀嚼着這兩個名字,沖他微微一笑,頗有些纏綿悱恻道,“相公你喜歡,我就喜歡!”
陸邑風聽她這麽露骨地表白着,臉一紅,心一動,上前就要将她攬入懷中親親。
可誰知,手還沒探過去,楚辭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楚小辭,你怎麽了?”他一急,就叫了剛對她生情時的稱呼。
楚辭疼得面色發白,擡頭看向他,掐着他探過來的手臂,一字一句道,“我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