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浴房
字數:6047
孟璟看着楚辭的背影在夜色裏越走越遠,他沉沉地嘆了口氣,第一次嘗到束手無策的滋味。
原來,清官難斷家務事,是這麽個感覺。
一邊是他的生母,一邊是他的妻兒,不管站在哪一邊,都會傷害到另一邊的人,他現在簡直就是進退維谷。
“王爺,今晚是在楚宅還是回王府?”韓赭适時上前,拱手恭敬地問道。
孟璟聞言,側首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突然道,“韓赭,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
韓赭聽自家主子這般問,臉上露出一抹苦惱,動了動嘴唇,一臉為難道,“王爺,卑職自幼父母雙亡。時至今日,也沒有成親。”
他根本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好嗎?
“當本王沒問。”孟璟擡步,欲朝楚宅裏走。
韓赭像是想起什麽,突然開口提議道,“明郡王家中人口不少,王爺不若去找郡王爺讨教讨教?”
明郡王蕭軻是孟璟為數不多的兄弟至交,不過府上人口卻沒攝政王府那麽簡單,甚至說是十分複雜——上有叔伯七八,下有兄弟十幾,嬸嬸嫂嫂,侄子侄女更是多得讓人眼暈。
找他問問,也許還真能解決問題。
這般想着,孟璟帶着韓赭,上馬又朝明王府邸而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翻身下馬。
着人通報後,便跟着小厮往明郡王所在的世子院而去。
世子院書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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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郡王沒想到孟璟會在這個時間來找他,愣了一下後,才起身去迎。
孟璟已經熟路走到書房門口。
“大哥,你怎麽來了?”蕭軻開口,看着一臉鐵青的孟璟,疑聲問了一句。
孟璟撩起袍擺進門,“進去說。”
蕭軻怔了一下,然後擡手,示意書房中伺候的人都下去,自己關上門,回身走向孟璟。
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問,“到底什麽事情,讓大哥難為至此?說出來,也許小弟能幫上一二。”
孟璟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手中茶杯一頓,艱難啓齒道,“如果……本王是說如果,郡王妃和明王妃或是老王妃不合,你會如何處置?”
蕭軻一愣,随後聞弦之意,道,“大哥後院之後,大嫂和太妃不合嗎?”
孟璟沉默了片刻,尴尬地搖頭,“并非不和,而是……水、火、不、容。”
最後四個字,他是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中吐出來的。
說完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鐵青了。
蕭軻點了點頭,明白過來。不過随即,又搖了搖手中玉扇,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大哥,我是很想幫你排憂解難,不過阿蘅素來溫柔,後宅之事向來處理得游刃有餘,母妃和祖母那邊,也都孝順有加,從成婚到現在,從未給我添過半點麻煩。”
孟璟聽蕭軻說完,有種被捅了一刀的感覺。
他劍眉微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當本王沒說。”
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蕭軻見狀,摸了摸鼻子,又搖着玉扇叫住孟璟,道,“大哥,內宅的事,我是幫不了你,不過吧,我覺得後院之事還是要在後院中解決,你貿然插手只會越解越亂,要不這樣吧,明日,我讓阿蘅去見一見大嫂,好好地開導下大嫂。”
孟璟擡眼,看了蕭軻許久,才點頭“嗯”了一聲。
解決了孟璟的難題,蕭軻又起身走到他身邊,将手搭在孟璟的肩頭道,“前些日子底下人從西域那般獻上來幾壇葡萄酒,滋味不錯,大哥要不要喝上幾杯?”
孟璟皺眉,打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起身道,“不必了,你大嫂怕黑,本王還要趕回去陪她。”
說完,便朝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處,又停下來,頭也不回道,“葡萄酒挑幾壇好的,送到永寧坊楚宅。”
據說這東西美容養顏,還能助眠。
阿辭說不定會喜歡。
這般想着,他冰冷的唇角勾出一個寵溺的弧度,這才再次擡步離開。
蕭軻目送孟璟離開,在原地愣了很久,從反應過來似的,吩咐人去酒窖般葡萄酒。
楚宅。
孟璟回來時,楚辭還沒歇下,她正在藥房中炮制一丸新藥。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她沒多想,只當是啞妹,因此頭也不回道,“這裏有我就好了,你明日要早起,快去歇着吧!”
“你還沒睡,本王怎麽睡得着?”孟璟從背後抱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
楚辭陡然被他抱住,身影一震,嗓音驟然沉悶下去,“怎麽是你啊!”說着,便要從他懷中掙脫開去。
孟璟不放。
楚辭低哼了一聲,“別鬧,我在忙。”
“那等你忙完了再抱。”孟璟這才肯放開她,往後退了幾步,靠在藥架子上,一面看她将藥泥搓成雪白的丸子,再放入幹燥的盒子,一面問道,“這是什麽藥?”
楚辭頭也不回,随口道,“是給孩子用的一味成品藥。主治風寒、咳嗽、發熱……放在家中常備着,省得孩子急病,夜裏尋不到醫館,耽誤病情。丸子外面是用蜂蜜、冰糖、甘草做的糖衣,哄孩子吃藥的時候也方便些,又省了煎藥的時間。”
孟璟聽她提到孩子,燈火下,眉眼頓時柔和起來,聲線也變得極輕,“阿辭,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娘親。”
楚辭聞言,制作藥丸的動作頓了頓。不過最後卻是沒有接話。
她繼續着手裏的動作。
孟璟默了一會兒,又道,“明日府中會來一位女眷,你過了午後,再去回春館罷!”
“是誰啊?”楚辭問。
孟璟道,“明郡王的王妃,右相家的嫡次女,姓衛,小字舒蘅。”
楚辭點了點頭,她知道,明郡王是孟璟為數不多的好友。
随後,又忙了有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藥丸才全部制完。
兩人回到寝房,都默契地沒有再提雲太妃。
“我先去沐浴。”
折錦服侍楚辭将頭發放下來後,她沖着孟璟說道。
孟璟看了眼秀發如瀑,瀉在肩頭的楚辭,驀然想起的,卻是回春館初見那夜。
他喉結輕微地動了動,然後擡手,沖折錦和折夏揮了揮,“你們先退下。”
折錦和折夏道了聲告退,躬身朝外走去。
楚辭看着朝她走來的孟璟皺了皺眉,還未來得及開口,孟璟就打橫将她抱了起來。
“啊……”身子突然騰空,楚辭微微驚叫了一聲。
孟璟看着她驚慌的模樣,倏然一笑,低頭看着她因受驚更加水潤的眼睛,道,“本王陪你!”
說完,根本不給楚辭拒絕的機會,便将她抱去了西邊的淨房。
淨房中,楚辭被抵在屏風架子上,拼命地攥着自己胸口處的衣裳,瞪着孟璟道,“王、王爺……我突然不想洗了,要不還是你先洗吧!”
“可本王,現在只想和你一起洗!”說着,他突然勾唇一笑,下一刻,便點了楚辭的穴道。
楚辭被定在那裏,臉頰已經燒成了豔紅色。
眼波流轉間,媚到了骨子裏。
孟璟眼中流露出驚豔,忍不住擡手,順着她的眉眼,她的臉頰往下滑去,最後停在了她的領口。
眼神往下,他倏地一笑,神情間,是楚辭從未見過的絕色風景。
“愛妃胸肌,練得倒是出色。”他菲薄的紅唇翕動,極輕地,極緩地吐出一句調戲之言。
楚辭臉頰紅得更厲害,宛若熟透的櫻桃。
她死死咬牙瞪着他恨恨道,“孟璟,有本事你解開我的穴道!”
她保證,一定,一定不會用銀針将他紮的半身不遂!
孟璟端着她的下巴,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輕笑,“你覺得,本王會解開你的穴道嗎?”
楚辭磨牙。
孟璟手往下滑,掀開她的領口,一層一層,将她的衣衫揭開。
直到确定她的身上沒有一根銀針,又将她放進浴池裏,自己也走進去,才解開了她的穴道。
楚辭一獲得自由,起身就要往池邊爬。
誰知,下一刻,腳踝卻被孟璟給握住。
他輕輕一扯,她嫩白的十指便從青石池沿上滑下來,整個人都往水裏栽去。
所幸她水性不賴,又會憋氣,才沒有灌一肚子水進去……
之後,在孟璟的強勢和淫威下,她不得不與她共浴了一次。
又被從裏到外地吃了個幹淨。
沐浴完,她渾身緋紅,全身無力,站都站不起來,他卻是餍足得神清氣爽。
擦幹身子後,躺在榻上,她将絲被蓋過頭頂,根本不敢再去看他得意的臉。
孟璟便将被子帶人一起擁入懷中,抱着她,兩人一起沉沉睡去。
次日,楚辭清醒時,孟璟已經不在了。
她拖着疲憊的身子起床,更衣時,脖子上、耳後邊的青紫遮都遮不住。
折夏自幼混在青龍衛訓練營,未經過人事,見狀不由地皺起眉來,難得地主動開口問,“王妃昨夜惹着王爺了?”
楚辭聽到“昨夜”二字,臉頰先是一紅,後又咬牙,惡狠狠地哼了句,“我才不敢惹他,是他惹我才對!”
折夏眉頭皺得更緊,“既然王妃沒有惹着王爺,那王爺為何會揍王妃?”還揍得這麽狠,都打到耳朵後面去了。
折錦和楚辭順着折夏的眼神看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揍”是個什麽意思,然後主仆二人的臉都紅了。
“怎麽,我說錯了嗎?”見着折錦和楚辭的變化,折夏抿了抿唇,疑惑地問。
折錦輕輕咳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楚辭,又看了看折夏,低聲斥道,“以後不懂,不許瞎說,王爺這般疼愛王妃,怎麽可能對王妃動手……那些痕跡,都是王爺疼愛王妃的證明!”
楚辭:“……”地上哪裏有縫,我覺得我可以鑽進去了!
折夏:“……”還是不懂。不過下次再揍人,是不是可以告訴對方,我不是揍你,而是疼愛你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來服侍王妃更衣。”折錦不好解釋太清楚,只好直接攆人。
折夏倒是沒有異議,福了下身,便朝外退去。
內室,折夏掃了眼楚辭脖子上暧昧的痕跡,低下頭,轉身又朝屏風後的衣箱走去。
沒多久,從中取出一件白色的高領寬袖外衫,走向楚辭,道,“今日天冷,王妃再加件外衫罷!”
楚辭知道折錦的意思,沒有拒絕。
兩人剛收拾妥當,用了早膳,外面便傳來折夏的通報,“王妃,明郡王妃到了!”
“知道了,你請她到暖閣罷!”楚辭揚聲吩咐了一句。
一刻鐘後,東暖閣。
楚辭和明郡王妃相互見過禮。
兩人互報了彼此的年歲,名姓。楚辭才知道,明郡王妃輩分雖然小,但是年齡上,卻是比她這個身子的年齡大了幾歲——姓衛,單名一個玢,字舒蘅。
兩人聊了幾句,還算投緣。
熟悉後,明郡王妃便想起了自己今日的來意,擰着眉,出言勸楚辭——男主外,女主內,為了孟璟能安心處理朝事,她應該忍讓着雲太妃些。只有後宅安穩了,孟璟才能在朝堂上展開抱負,所向披靡。
楚辭聽她這般說,卻是冷了臉,道,“郡王妃今日來若是專程與我說這些的,那抱歉,讓您出門左拐,我就不送了!”
明郡王妃沒想到楚辭變臉會如此之快,一下子尴尬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嗫嚅道,“我……我其實也不想說這些的,是郡王,郡王讓我勸着你些。”
楚辭冷嗤,“他讓你勸我你就勸我,他若是讓你自請和離替別的女子讓位,讓你去死呢?你也答應嗎?”
明郡王妃躊躇起來,搭在小腹的兩手緊緊地合握起來,目光閃爍道,“郡王、郡王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楚辭別過臉去,扶額。
明郡王妃看着她的側臉,緊緊地抿了唇,過了會兒,又有些失落,帶着淡淡的哭腔道,“我沒有王妃的福氣,能得攝政王這般珍愛,一生一世,唯獨一人,嬉笑怒罵,皆是真實。我若是不照着郡王的吩咐,做一個合格的王妃,我這一輩子便只剩痛苦蕭索了,更會令家族蒙羞……”
說到最後,明郡王妃竟是低低地啜泣起來。
楚辭聽到她哭,也覺得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她慢慢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用帕子,幫她揩去眼角的淚,皺眉道,“抱歉,我不是有意針對你的,我只是……只是聽不得別人要我原諒太妃、孝敬太妃的話。”
“太妃她是王爺的生母,又不是我的生母。她更從未生養過我,我憑什麽要無端受她責罰打罵!将她當做親娘的孝順!我能做到不打罵回去,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明郡王妃一臉驚愕,“太妃打罵你,你竟然想還回去?”
楚辭挑眉,“不可嗎?我又不是她的婢女,憑什麽受她的責罰。我爹娘都沒這麽打過我,她憑什麽打我!再說了,我爹娘用了十幾年,金尊玉貴地将我養大,難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我嫁人,給婆婆打罵嗎?”
明郡王妃聽她這麽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慢慢地撸起自己的袖子,雪白纖瘦的胳膊上,條條傷痕頓時暴露出來,有新有舊,有深有淺,頗有些可怖。
楚辭只看了一眼,心就抽疼起來,一把握住她的手,問,“這是誰幹的?!”
明郡王妃淚流的更狠,卻不說話,只是拼命地搖頭。
楚辭對明王府的情況也有幾分了解,明郡王和他的父親明王最後是明王府嫡出的長子長孫,但老王妃最疼愛的卻是自己的嫡幼子,和嫡幼子所出的嫡孫……
“是老王妃做的?”她聲音微微顫抖,帶着淡淡的憤怒,問道。
明郡王妃無聲地點頭,啜泣道,“祖母不悅父王和郡王,對着我時,脾氣總是很差,動辄就是打罵……”
“那你就沒跟明郡王說過,他也沒問過?”楚辭詫異。
明郡王妃搖頭,“我……不想給郡王添亂,每次受傷,都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楚辭聽完,當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盯着她的面色看了很久,然後朝她伸手道,“手腕給我!”
明郡王妃将手腕遞了過來。
楚辭按在她的脈搏上,過了會兒,松開她的手腕,嚴肅地問,“你和明郡王還沒子嗣罷?”
明郡王妃點點頭,一臉黯然道,“還不曾有。”
楚辭已經氣到恨不得戳她的腦袋了,“那你去給老王妃請安、伺候時,她會不會給你吃些東西?”
明郡王妃回憶了一下,點頭道,“有時候祖母會賞我一碗血燕。”
楚辭無力地合上雙目,“那血燕裏有絕子藥,你這輩子,都沒法有孩子了!”
明郡王妃聽完楚辭的話,一下子愣在那裏,身子一軟,差點從太師椅上滑下來,多虧她身邊的婢女攙扶,才堪堪穩住。
婢女也沒想到明王府的老王妃竟有如此禍心,當即哭着跪倒在地,沖着楚辭求道,“王妃……您是神醫,是京城最有名的神醫,您一定有辦法幫我家小姐的,紫佟求您了,求您幫幫我們王妃,我們王妃不能沒有子嗣的……她還年輕,才十九歲,她真的不能沒有子嗣……求您了,紫佟求您了!”說着,她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楚辭擺手,制止了紫佟的哭求。
她目光一轉,再次看向明郡王妃,冷聲道,“你的身子,我可以幫你調理,但是你要有心裏準備,因為之前的原因,懷嗣一定會十分艱難,也可能,你這輩子就這一胎……”
明郡王妃聽楚辭這麽說,倏地一下擡起頭來,眼含熱淚,熠熠發亮,“我真的,還能再有子嗣嗎?”
楚辭搖了搖頭,“你有沒有子嗣,我說了不算。”
“那……”明郡王妃想問,誰說了算?
楚辭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道,“我且問你,若是我現在便幫你調理,過幾個月,你有了這唯一的子嗣,卻不小心地掉了,你會如何?”
“我……大概是會瘋吧!”
“那等你什麽時候,能耐保護好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了,再來找我吧!”說完,她起身,深深地看了明郡王妃一眼,便帶着折錦離開了。
明郡王妃看着楚辭的背影消失不見。
她怔怔的,又在那裏坐了很久,才牽唇,慢慢地苦笑起來……
楚辭的意思,她明白了。
她這輩子能不能有孩子,不在于任何人,只在于她自己。
她強,那她就能護住自己的孩子不收任何人的侵害。
她弱,那她的孩子便連見一眼這個世界,見一眼她這個母親的機會都沒有。
她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
紫佟伏在地上,将自家小姐的臉色變化看得分明。她忍不住笑了,擡手,緊緊地握住明郡王妃的手,帶着哭腔道,“小姐,您終于開竅了……走,我們回府,我們把被趕去莊子上的,夫人給您的嬷嬷們接回來……”
明郡王妃無聲地點頭,将眼淚擦幹後,才起身,慢慢地朝外走去……
謝辭居中。
折錦擡眸看向正在翻看醫術的楚辭,想着方才暖閣中發生的事,忍不住出聲問了句,“娘娘,明郡王妃的身子真的還能調理好嗎?”
楚辭聞言,停下翻看醫術的動作,回頭看了折錦一眼,深思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那您……”您怎麽答應得那麽肯定。
“我只是看不得一個女子活得那般憋屈罷了!”她感喟罷,轉過身,繼續翻醫術。
而明王府。
明郡王聽聞世子妃回府,立刻放下手中的公文,得意地看了孟璟一眼,搖着手裏的玉扇,便朝衛玢所在的蘅蕪苑而去。
“阿蘅,怎麽樣,可是勸通了大嫂?!”他還未進門,聲音就傳進了衛玢的耳中。
衛玢挺直脊背,側過身,坐在羅漢床上,沒有應聲。
“阿蘅?”明郡王進了內室後,又問了一聲,接着快步朝衛玢走去。
衛玢在明郡王走近後,突然轉頭,紅腫着一雙眼睛,猛地站起身來,朝着明郡王的俊臉,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明郡王臉上出現了五道紅痕。
下一刻,他手中的玉扇落地,瞪大眼睛,一臉懵逼地看着衛玢,“阿蘅,你……”
啪!
一句話還沒說完,衛玢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了個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