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狠毒
字數:6119
楚辭懷孕的消息,一從雲水居放出。便像生了翅膀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宮裏,傳進京城每一戶權貴的府邸。
不過,消息傳得有多快,變故來得就有多快。
不過短短十二個時辰。
“攝政王妃有孕”的好消息就變成了“攝政王綠雲罩頂,為了顏面不惜借種”……
攝政王府中,第一個聽到流言的人是雲太妃。
當即拂袖,臉色鐵青地砸了一套茶具,陰沉着臉,怒氣沖沖地吩咐跟她一起從宮裏出來的柳嬷嬷,“去,給我把王妃帶過來,不管用什麽法子!”
“是,太妃。”柳嬷嬷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便躬身退了下去。
雲水居中,楚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大禍臨頭。
她倚在榻上,正百無聊賴地翻着一本醫術。
乍聽外面有動靜,她合了書,坐直身子,向抱月道,“外面怎麽回事?你出去看看。”
抱月應了聲“是”,朝外走去。
約莫半盞茶後,她回來了,躬身道,“是鶴選堂的柳嬷嬷在外跟雲水居的人争執,要帶王妃去鶴選堂。”
“平白無故地為何非要我去鶴選堂,可打聽清楚了?”楚辭蹙眉,追問。
抱月搖了搖頭,“柳嬷嬷嘴嚴,具體不肯說。只是态度異常強硬。”
楚辭眉頭蹙得更緊,沉默了片刻,吩咐她道,“王爺不在,我身子到底不便,你去叮囑雲水居的守衛、婆子,休要讓鶴選堂的人闖進來,一切等王爺下朝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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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省得了。”抱月領命離開。
楚辭往她離去的方向看去。右眼皮不知為何,突然就跳了起來,她擡手碰了碰,眼皮停下不跳,手指剛一離開,眼皮又劇烈地痙攣……
左吉右兇……想着這四個字,她內心莫名地煩躁起來。
外面,柳嬷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掙得一身淩亂,一臉抓痕,頭發成了雞窩也沒強闖進進楚辭寝室。
只能讪讪地回了鶴選堂。
鶴選堂中,雲太妃一瞧柳嬷嬷這樣子,登時就火了,她一拍桌子,臉色黑沉道,“這都是誰幹的!”
柳嬷嬷伺機告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道,“太妃,老奴無能,沒能把人給您帶回來……王妃仗着王爺的寵愛,根本就不将您放在眼中,她連老奴見都不見,問也不問,一聽是鶴選堂的人,就立刻吩咐人把老奴打出去……太妃,她表面上打的是老奴的臉,可這實際上,她分明打的是鶴選堂的臉,是太妃你的臉啊……”
雲太妃心裏對楚辭原就憎惡,現在被柳嬷嬷這麽一火上澆油,更是怒不可遏。她憤然起身,眸光仿佛淬了毒,怒聲喝道,“敢打本宮身邊的人,本宮今日就教教她什麽叫規矩!柳嬷嬷,随本宮走!本宮今日定給你一個交代!”
“是,太妃!”柳嬷嬷答應着,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跟上。
雲太妃帶着一行人,氣勢洶洶地朝雲水居走去,不過一刻鐘,便到了。
雲水居的守衛、婆子敢奉命阻攔柳嬷嬷,卻不敢在雲太妃面前放肆。
雲太妃冷冷地看了那些人一眼,挺直了脊背,朝內室走去。
內室中,楚辭右眼皮還在跳,跳得她心亂如麻,坐卧不寧。
一直到雲太妃等人掀簾進來,那種痙攣感才消失。
她擡起頭,看了眼神色不善的雲太妃,上前正要行禮。
頭剛垂下,雲太妃揚手一巴掌便甩了過來。
那力道又快又狠,別說楚辭了,就是一直盯着、防着雲太妃的抱月都沒反應過來。
楚辭被打得眼冒金星,身子一歪,差點跌倒在地。關鍵時刻,幸虧抱月及時上前,将她扶住。
“王妃,您沒事兒吧?”抱月緊張得眼眶都紅了,嗓音帶着濃重的哭腔。
“……”楚辭捂着滾滾發燙的臉頰,耳中嗡嗡作響,根本聽不見抱月的聲音。
嘴角一縷殷紅蜿蜒而下,眼淚花在她眼眶裏打轉——從現代到雲朝,她活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挨過打,更別說劈頭蓋臉地被人掌嘴。
她用力咬着唇,緊緊地掐着抱月的胳膊,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沒有把這一巴掌還回去。
待耳鳴的感覺弱了一些,她松開抱月的胳膊,轉頭,冰冷地朝雲太妃看去,眼中一片寒光湛湛,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還請太妃明示,我到底犯了什麽錯?竟讓你當着這麽多下人的面給我難堪,掌我的嘴!”
雲太妃聞言冷笑,“你犯了什麽錯,你還有臉問!本宮今天就好好地教教你,什麽叫規矩,什麽叫婦道!”
“柳嬷嬷,給本宮繼續掌嘴!”
“是,太妃!”柳嬷嬷眼底閃過一抹惡毒,眉梢一吊,上前便要掌掴楚辭。
楚辭方才沒有防備,才被雲太妃打了一巴掌,又因她是長輩不好還擊。可柳嬷嬷,她是什麽東西,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隐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翻,三根銀針就被她捏在指尖。下一刻,一陣破風聲朝着她的臉襲來,她瞅準時機,驀地擡手阻擋。
下一刻,一陣慘叫聲幾乎掀破雲水居寝房的屋頂。
柳嬷嬷一臉痛苦地舉着自己的手,表情近乎扭曲。而她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腫脹,每脹大一分,所帶來的刺痛感就要強上十分。
“太妃,太妃救……救救老奴啊!”她面目猙獰,語不成調地沖雲太妃喊道。
雲太妃也被眼前這一幕吓到了,肩膀微微瑟縮着,盯着柳嬷嬷看了很久,才将目光轉向楚辭。
卻是多了幾分顧忌,再次開口,底氣也有些不足,“你……你怎麽如此狠毒!”
“我狠毒嗎?”楚辭掃了眼指尖的銀針冷笑,“我若是真的狠毒,傷的就不是太妃你身邊的一條狗,而是你!”
雲太妃沒料到楚辭還有這般氣勢逼人的一面,氣焰頓時弱了下去,半晌,才再次開口,道,“本宮掌掴你,卻是怪不得本宮,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守婦道!”
“我不守婦道,你哪只眼睛瞧到了?”楚辭直言反問。
雲太妃哼道,“全京城都知道你腹中懷的是個野種!”
楚辭被“野種”二字刺激到,一時間,身上聚滿冷冽之氣,深呼吸了許久,才沉沉道,“你說,全京城都知道我懷的是個野種?!”
雲太妃輕蔑地掃了她一眼,“你若識相,就一根白绫自我了斷,本宮會看在你是璟兒結發妻子的份上,勉強給你一個全屍。可若你不識相……”
“我若不識相又當如何?!”楚辭直直地看着雲太妃,臉上寫滿嘲諷。
雲太妃眼中浮起一抹戾氣,陰冷地看着她,斬釘截鐵道,“本宮決不許任何人玷污混淆皇家的血脈!”
楚辭冷笑,逼視着她的眼睛反問,“那若是玷污混淆皇家血脈的那個人是太妃你呢?”
她的眼神太過清冷,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雲太妃面上有片刻的不堪,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怒道,“你莫要攀咬本宮,本宮才不是你這般放蕩女子!”
“太妃不必這般色厲內荏,您是什麽樣的人,您自己心裏清楚……”楚辭冷眼看着她,一副高深莫測,仿佛看穿一切的模樣。
雲太妃與她對視着,只覺心更慌了,就連聲線,也不自覺地磕絆起來,“你莫要說一些雲山霧罩的話,本宮行的端坐的正,自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楚辭不置可否,實在不想再見她這張臉,直接逐客道,“我累了,想歇着了,就不送您了。”說完,便朝屏風後的床榻走去。
雲太妃看着她的背景漸行漸遠,攥緊雙手,心情複雜,到底沒有喊住她,而是心緒不寧地轉了身,慌慌張張地朝外走去……
怎麽辦?怎麽辦!
隐藏了這麽多年的秘密,還是被人發現了。
她該怎麽做!
孟璟回來時,楚辭已經着人打聽過外面的流言,臉上的傷口也已經冰敷過,只是青腫得依舊恐怖。
“母妃打的?”孟璟心疼地看着她的側臉,肯定地問道。
楚辭清冷地笑了笑,“不然呢?出了太妃,還有什麽人敢對我動手!”
“……這件事,本王會給你一個交代。”孟璟沉吟片刻後,一字一句地說道。
楚辭擺擺手,“這事稍後再說,外面的流言,你可聽到?”
孟璟聞言,點了點頭,面上一片肅殺之色,嗓音寒可及骨地哼道,“本王不會放過那些造謠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這裏,倒是有個法子。”楚辭沒有問孟璟準備怎麽做,而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自己能處理。
“什麽法子?”孟璟擰眉詢問。
楚辭示意他附耳過來,然後低低地将自己的法子說了一遍。
孟璟聽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颔首道,“依你便是。”
楚辭唇角勾起一抹寒涼的弧度——她的人,是那麽好欺負的?她的謠,是那麽好造的?
敢欺負她的人,敢造她的謠,就得承受得起她的脾氣!
……
一個注定不平靜的夜晚過去。
次日一早,不少自小妾床榻上醒來的京城權貴,竟然發現自己硬不起來了!
任小妾用手用嘴,怎麽挑撥,死活就是硬不起來!
舉與不舉,這可是傳宗接代,綿延子嗣的大事啊!
衆權貴一時間都心急如焚,連早朝都顧不得上了。
皇宮,金銮殿。
臉色青黑的景明帝,看着空空如也的金銮殿,一時間,臉更黑了。
他轉頭,不怒自威地看向大太監李忠,冷聲怒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大太監李忠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道,“一大早,鎮國公、梁國公,姜丞相……十幾位大人便遞了急病的折子進宮……”
“急病?”景明帝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壓低了聲音,問,“可知是,什麽急病?”
李忠彎了腰,貼近景明帝,“姜大人府上的屬官隐晦地透露了一句……似乎是不舉。”
不舉!
這二字一出,景明帝臉色一白,當即夾緊了龍袍下的雙腿。
李忠是個人精,一下子就發覺了自家主子的異樣,将背躬得更彎,聲音更低,“據聞,謝大人,梁大人,也是這一病症……”
景明帝一聽,心裏瞬間明白過來。
他這滿朝的高位大臣,包括他這位皇上,是突然集體不舉了!
至于原因。
他心中一陣冷笑。側首,吩咐李忠,“傳太醫院楊院判到乾元殿來!”
“……是,皇上!”李忠答應了一聲,顧及景明帝的心情,親自朝外退去。
半個時辰後,乾元殿。
景明帝冷冷地看了楊院判一眼,“可有把出什麽來?”
楊院判跪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上,戰戰兢兢地搖頭,道,“皇上恕罪,臣無能,看不出皇上的脈象有何不妥!”
“……罷了,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外傳!”景明帝臉色更加黑沉,卻不得不放人。
楊院判滿頭大汗,膝行着,小心翼翼地朝外退去。
直到退到殿外,扶着紅色的廊柱站起來,他的心才落回到肚子裏,緩了一會兒後,顫顫巍巍地朝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之後一個月,京城中的氣壓是前所未有的低。
權貴們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是都沒有登攝政王府門的勇氣。
直到有一個大臣,從回春館出來後,恢複了正常。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
第二日,所有的權貴大臣都戴着幂籬往回春館湧去。
回春館的掌櫃,也不避諱,直言這藥方是攝政王妃給的,藥也是替攝政王妃賣的。
一副十萬兩黃金,不二家。
那些中招的權貴大臣,心裏頭将楚辭和孟璟罵了個狠,但是該掏錢時,還是得忍着肉疼,往出掏,哪怕那些錢是自己為官這麽多年所有的家私,哪怕還得尋相好的同僚寫借條借錢……都得買啊!
這一場風波過去,楚辭賺得是盆滿缽滿。
自然,那些紅口白牙,不堪入耳的謠言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鶴選堂中。
雲太妃看着純宵,神情之間,極是複雜,“沒想到,那個賤人還真有幾分本事……璟兒的病症,必是她治好的!”
純宵身為雲太妃最寵信的婢女,對前陣子外面的那些風波也有些了解。
聞言,福身笑道,“娘娘說的是,王妃醫術是真真兒的好。”
雲太妃冷臉,“她再好,也不是本宮心尖上的人。只苦了宵兒你,明明品貌雙全,卻只能留在這冷冷清清的鶴選堂,陪着本宮這個孤家寡人……”
純宵聽雲太妃這般說,心中也湧起幾絲傷感。不過很快,又掩飾過去,一面輕輕地給雲太妃捶背,一面道,“宵兒從不想做人上人,宵兒只想陪在娘娘的身邊。”
“……好宵兒,是本宮對不起你。”雲太妃哽咽,更堅定了替純宵籌謀的心思。
雲水居。
楚辭掃了眼回春館掌櫃送來的賬冊,确認無誤後,直接交給抱月。
抱月看着小巧的銀匣,有點兒不敢接,“這麽多的金票銀票,王妃真的要交給奴婢保管?”
“怎麽,不願意?”楚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我換個人?”
抱月連忙搖頭,“奴婢願意,奴婢一定替王妃好好地守着。”
楚辭笑了,看着她懷中精致的銀匣,道,“以後我還會賺得更多。”
抱月笑的眉眼彎彎,“奴婢相信娘娘!”
主仆二人正溫馨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吵嚷聲。
楚辭下意識的蹙眉,給抱月使了個眼色,正要讓她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外間,王府大管家的聲音卻先傳了進來——
“王妃,慈寧宮皇太後宣召您進宮,德公公現在正在前面廳裏等着……”
楚辭一怔,慈寧宮皇太後?
那不就是孟璟的嫡母——任太後。
她記得,孟璟與她閑話時,曾冷笑着提過一句,那位任太後,可是個吃人都不吐骨頭渣兒的狠角兒。
當年,不知有多少先皇的妃嫔、皇嗣無端殒命在她的手上。就連孟璟,也是因她之故,才小小年紀,就遠赴邊疆,死死生生百餘回,十幾年都不得返。
現在,這位任太後竟要見她。
——她也是沖着她腹中這塊肉來的嗎?
這般想着,她額頭上竟急出一層薄汗來。
“王妃?”王府大管家沒有等到她的回應,又揚聲叫了一句。
“知道了,奴婢伺候王妃更衣,很快就出去。”抱月替她回了管家一句。
而後扶住她往屏風後的箱籠走去,一面走,一面輕聲安撫她道,“王妃莫怕,王爺如今大權在握,如日中天,太後娘娘就是想要為難您都得掂量掂量……定不會正面與您起沖突的,奴婢陪您一起入宮,凡事小心規避着些,定能平安歸來的。”
話落,掏出手絹,輕輕地替她擦去額上薄汗。
楚辭被她輕柔的話語安撫着,慢慢點了點頭,身子也漸漸放松下來。
一刻鐘後。
衣裳換好。她穿着一襲月白的宮裙,由抱月扶着,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前廳。
果然有一個面白無須,四十來歲上下的太監在等着她。
見她款步行來,德公公不緊不慢地起身,向她拱手,溫聲道,“奴才見過攝政王妃……太後還在宮裏等着,王妃請吧……”
楚辭收回打量他的目光,微微颔首,然後儀态萬千地朝府外走去,在抱月的攙扶下,上了慈寧宮的馬車。
馬車一路都很平穩,并沒有發生什麽意外事故。
約莫一個時辰後,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
楚辭下車,換了趟轎子。又搖搖晃晃地走了兩刻鐘多,轎子才落地。
“王妃,慈寧宮就在前面。”德公公親自扶她下轎子,躬身站在她旁側,語氣溫和地提醒。
楚辭點了點頭,“還請公公進去通報一番。”
德公公一笑,“太後吩咐過,王妃有孕,不必受累在外等候,到了便直接進去。”
楚辭福身,“多謝太後體恤。”
德公公笑着又躬了下身,然後才引着楚辭朝裏走去……
行過長長的青石甬道,又過了一片影壁,再往前走幾十步,才進得慈寧宮正殿。
許是算好了她來的時辰,任太後已在等着……許是身居高位,長年累月精于保養,她的年紀明明要比雲太妃長上五六歲,可眼下看着,卻比雲太妃還要年輕上許多,瞧着不像五十來歲,更像是三十出頭。
“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走到殿中央,她垂下眼眸,恭恭敬敬地向任太後請安。
任太後道了聲免禮,又朝她招了招手,“來,到本宮近前來。”
楚辭猶豫了下,才往前走去。
任太後在她走到近前後,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眯着一雙溫婉的月牙眼贊道,“真是個标志的可人兒,就連本宮看着都歡喜得不得了。”
“太後謬贊。”楚辭僵着臉客氣。
任太後摩挲着她的手,眼中笑意更深,卻不見半點魚尾紋,“你是璟兒的王妃,合該跟着他一起喚本宮一句母後,叫太後,未免太生分了。”
楚辭低頭,交疊在小腹的拇指互掐——心中哀嚎,叫不出來怎麽破!
“怎麽,不願意?”任太後見她不出聲,笑盈盈地反問了一句。
楚辭一咬牙,低低地叫了聲“母後”。
任太後聞言,滿意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好孩子。”
話落,眼神一轉,又看向身邊服侍的姑姑,“剪梅,将本宮給阿辭準備的東西拿過來。”
“是,娘娘。”剪梅姑姑答應一聲,朝後退去。
不一會兒,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只錦盒。
任太後接過錦盒,打開後,裏面是一只流光溢彩的九翅鳳凰發簪。
她将鳳簪取出,插在楚辭的發髻上,含笑道,“這是孝惠皇後在本宮當年入東宮時,賞賜給本宮的,現在本宮,将它轉贈給你……這鳳簪,還是要年輕人襯着才好看。”
楚辭覺得這東西燙手,正要拒絕,可任太後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将空錦盒遞給剪梅姑姑後,又問起雲太妃……
楚辭只好将拒絕的話咽了下去,沉聲道,“勞娘娘挂心,太妃身子極好。”
“那便好,說起來,自打雲妹妹出宮,本宮就再沒見過她……”說着,任太後似乎身體不适,以手掩口,姿态極美地打了個呵欠。
而後,歉意地看着楚辭,道,“年紀大了,身子總是容易累,阿辭不介意陪本宮回寝房小憩會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