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司寒甚至沒挂視頻,他拎起外套大步往外走,随着他動作移動,溫安寧看到了很多西裝革履的人,他們對司寒恭恭敬敬的,見他要走沒人敢攔。
醫院門口傳來救護車的報警聲,接着一群人呼啦跑過去,溫安寧和小楊倆人靠邊站着不敢擋路。
等溫安寧再回過神來看手機的時候,發現視頻已經被挂斷了,頁面上有兩條司寒發來的消息。
【溫安寧!】
【待着別動,等我去接你】
溫安寧特別認真的說:“我要是跟司寒說我不是故意挂斷的,他會信嗎?”
小楊呵呵呵笑了幾聲沒說話。
晚上的寒風呼呼的吹,倆人就這麽縮着脖子站在醫院的綠化帶前,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溫安寧不時的打一個噴嚏。
後面小楊哆嗦着身體,“哥,要不然咱去室內?”
溫安寧:“你先回去吧,我就在這等他。”
小楊不太想走,他們倆一起來的呢,但是溫安寧後面說他身體已經沒事了,而且司寒臉色不好看,萬一發火呢。
大老板發火,想想那場面,小楊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溫安寧,然後走人了。
當然了,溫安寧沒讓他自己走,他在軟件上叫了車,讓小楊打車回去。
“哥,不用這麽麻煩的,”小楊還想推辭,“從醫院回我家打車得100了。”
溫安寧特別淡定:“我花的司寒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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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不說話了,老老實實打車走人。
他走了以後,溫安寧一個人站在那,他的身後是綠化帶,身前是一條小路,路的盡頭能看到醫院大門,更遠處是閃爍的燈光,街上車來車往。
過了一會兒溫安寧站累了,他索性蹲下來縮着脖子開始數開過去的車,也數那些行人的衣服,觀察他們的走路方式。
不一會兒溫安寧看到了一個人熟人,他小小的‘咦’了一聲。
遠處醫院正門那邊,呂丙申踏着夜色而來,他步履匆匆臉色沉重,這時大樓內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倆人見面後互相抱了一下,接着呂丙申和中年男人一起進了醫院大樓。
和呂丙申一起進去的中年男人,剛好是溫安寧在電梯裏遇上的那個人。
當時溫安寧覺得對方身形熟悉,現在他還和呂丙申認識,溫安寧陷入了深思:難道又是以前認識的人?
他思考問題的時候,随手撿了個樹枝在那寫寫畫畫,他純粹就是下意識的行動,畫的七扭八歪還有毛毛蟲一樣的火星文。
頭頂不知何時落下一片陰影,司寒帶着譏笑的聲音響起:“你在醫院那鬼畫符呢?挺有想法。”
“司寒,你來了,”溫安寧聽到他的聲音,眼角浮現笑意,他扔了樹枝站起來後就往司寒的身上撲。
溫安寧雙手摟着司寒的脖頸,臉頰在司寒的肩膀上蹭了兩下,手指頭從脖頸處往司寒的衣服裏面塞。
“溫安寧你是傻嗎?不知道去室內等着,”司寒把羽絨服的帽子給溫安寧戴好,又反手拖着他的屁股,就這麽抱着人往外走。
溫安寧兩條腿順勢盤在司寒的腰上,他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開口:“你說了不讓我動,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外面啊。”
司寒簡直被他氣笑了,“傻子。”
車內開着空調,進入後一陣熱風撲面而來,溫安寧把手抽出來放在空調出風處暖手,過了一會兒手暖和了,他又彎腰把頭湊過來,讓熱風吹自己的臉。
司寒在一旁冷眼看着,然後在溫安寧再次試圖把臉貼上去的時候,把人給提起來,“我給你暖。”
溫安寧兩只手被司寒放在腰間,男人皮膚很熱,饒是溫安寧的手不那麽冰了,驟然覆上去還是感覺燙。
這個姿勢,讓他感覺自己在抱着司寒,這麽想着溫安寧的唇角再次上彎。
額頭上的繃帶被司寒碰了一下,溫安寧嘶了一聲:“痛。”
司寒不敢碰了,“回去讓家庭醫生處理。”
“怎麽弄的?你一個人來醫院?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溫安寧小聲回答:“公司同事陪我來的,我想你在忙,就沒打電話。”
他說完車內溫度降了兩度,前方司機悄悄升起擋板,後座形成私密空間的同時,也隔絕了來自老板的怒氣。
溫安寧瞪着一雙無辜的眼睛,他唇角下彎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飄忽不定:“我不想打擾你。”
“而且,就是磕了一下而已,不嚴重。”
司寒依舊冷着臉沒說話,他的手在溫安寧的臉上用力掐了一下,留下兩道紅痕後,這才雙手抱胸重新做好。
剩下的路程司寒一直沒開口,後車座的低氣壓遲遲不能散步,溫安寧的手熱了後,他在拿開和不拿開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了繼續這個動作。
他心裏有一個直覺,若是自己現在拿開,司寒會更加生氣。
但是溫安寧不懂司寒為什麽生氣,他想的也沒錯啊,又不太嚴重,而且司寒在忙他不能打擾,雖然他是司寒最好的朋友,但他白天在茶水間聽到助理小姐姐跟幾個秘書部的同事聊天了。
她們當時是怎麽說的,溫安寧回想了一下。
“好朋友之間要有界限,若是每個不起眼的小事都麻煩朋友,對方遲早會感到厭煩。”
“就算是一方特別有錢,另外一方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是朋友又不是對象,只有對象才能毫無負擔的花對方的錢。”
按照助理小姐姐的理論,溫安寧發現他很多事都越界了!但是按照網上專家的說法,兩個人要很親密才行,溫安寧今天有點糾結,不知道該聽誰的。
主要也是今晚就是磕了一下,他覺得不嚴重,所以就沒給司寒打電話,而且身邊還有小楊陪着呢。
“司寒,”溫安寧小聲喊了一句,他的手在司寒的腰上摸了摸。
跟溫安寧不同,司寒腰間硬邦邦的沒有一絲贅肉,入手肌肉緊實觸感很棒。
往常只要溫安寧一摸,司寒的眼中會盛滿笑意,這會兒溫安寧碰了幾下,都不見司寒有反應。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溫安寧可憐巴巴的,“你生氣時,我很擔心,我不想你不開心。”
司寒低眉看他:“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溫安寧先是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往司寒這邊靠了靠,雙手抱的更緊了,然後小聲的說道:“我猜你可能是因為我沒給你打電話而生氣,但我不懂你為什麽會因為這個生氣。”
“其實,我是想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的,但是他們都說再好的朋友也要有隐私空間,我每天晚上和你住在一起,白天上班也在一起,我擔心你會煩。”
司寒敏銳的找到關鍵詞:“他們?哪個他們?”
溫安寧啊了一下,不太明白話題的跳躍,他眼神茫然的看着司寒,頭頂豎起一根呆毛,半天沒說話。
車子繼續平穩的行駛,司寒依舊冷臉,氣氛就這麽僵持下來,溫安寧半抱着司寒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他出衆的下颌線。
一直到下車溫安寧還在想司寒為什麽會生氣,以及車內的氣氛怎麽會僵持呢。
“哎,”溫安寧重重的嘆了口氣。
司寒已經進屋了,管家端着一盆花正準備進去,冷不丁聽到這聲嘆氣,順口問道:
“溫先生您怎麽了?”
溫安寧:“沒什麽,就是感覺做人好難。”
管家腳步一踉跄,差點把花摔了。
走之前,管家特別鄭重的勸了一句:“溫先生,不要搞凡學。”
凡學?那是什麽?溫安寧撓了撓頭,感覺自己又學到了一個新詞。
劉嬸兒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兩菜一湯主食是剛出鍋的小花卷,溫安寧進屋的時候,司寒已經在桌邊做好了,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格子馬甲,這會兒馬甲還好好的穿在身上,但是襯衫領口的扣子已經被解開了。
禁欲和慵懶相結合,一股獨特的成熟男性的魅力四散開來,溫安寧站在餐廳門口盯着司寒看了足足有一分鐘才邁腿進去。
“司寒,你這一身特別帥,”溫安寧雙眼亮晶晶的誇贊,“我剛剛看着你,想起了那天在臺球廳的事。”
“你這一身,也讓人很想扒開。”
說完溫安寧雙手坐在桌子上,挺直脊背等回應,結果司寒只是撩了撩眼皮。
“哦。”
說完,司寒拿起一個小花卷,掰開放嘴裏,他吃東西的時候速度很快,但是舉止斯文,極具觀賞性。
花卷蓬松綿軟,入口微鹹還有蔥花的香味,再配着熬了一下午的佛跳牆,幾口下肚後,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司寒吃完小半個花卷後,溫安寧才動筷子,只是一向熱衷美食的他,今晚上卻沒什麽胃口。
溫安寧叼着花卷,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眼神不停地往司寒的身上喵,到了這會兒溫安寧才發現,如果司寒不搭理他,他會很難受,心裏更像是有貓爪撓一樣,特別癢。
這感覺也很奇妙,反正他自從跟司寒在一起後,每天都能體驗到新的情緒變化,溫安寧已經分辨不清這些情緒了。
人類有七情六欲,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難過或是開心、或是憂慮,而他對司寒大概就是專家說的那種:因為關系很好,所以愈發在乎對方,也正因為這樣,在發現對方生氣不理人時,會很難過。
這是溫安寧來了以後,兩個人吃的最沉默的一頓飯,沒有日常趣事分享,也沒有互相夾菜,有的只是沉默。
司寒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他放下筷子後,沒有上樓而是從一樓開始,慢悠悠的溜達散步。
莊園主樓面積很大,從一樓溜達到地下一層,再慢慢往上溜達到三層,每層又有很多房間,這麽一圈下來不亞于走個兩三公裏。
見他走了,溫安寧連忙放下筷子跟了上去,但他手上還拿着未啃完的半個花卷,今晚的花卷味道實在是太香了,所以哪怕溫安寧沒有胃口吃菜,但花卷吃了兩個半了,現在手裏還握着半個。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司寒的身後,右手拿着花卷,左手拽着司寒的馬甲一角,像是個乖寶寶。
司寒停下來瞥了他一眼,溫安寧立刻委屈巴巴回望過去。
“司寒,”溫安寧晃了晃手臂:“你一晚上沒有理我,我都沒胃口吃飯了。”
司寒掃了一眼溫安寧手中的花卷語氣特別平靜的說道:“沒胃口吃菜,有胃口吃花卷?”
說完,他停頓了兩秒又補充了一句。
“溫安寧,你這不叫沒胃口,叫挑食。”
溫安寧的右手呆呆的舉着花卷,一時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小聲給自己辯解:“我是真的沒胃口,你看我今天的飯量都降了三分之二。”
“你理理我,好不好,別生氣了。”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他小幅度的晃着手臂,司寒的衣服被他拽出褶皺,馬甲本就貼身,被這麽一拽帶着裏面的襯衫也跟着移位,頃刻間司寒領口大敞,露出胸前大面積的肌膚。
兩個人站在一樓和地下的走廊鏈接處,司寒在下溫安寧在上,頭頂的燈光灑下,兩個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不過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兩個人現在的視線差不齊平。
溫安寧無聲的望着他,眼角挂着一滴淚,像是在說,如果司寒今晚不開口,他就要讓這滴淚落下來。
半晌,司寒嘆了口氣,他表情依舊冷淡,但語氣松了幾分:“你先把花卷吃完。”
溫安寧得到了解放,快速把花卷塞進嘴裏,像是小倉鼠一樣,咯吱咯吱的啃着,吃完後右手也過來拉住司寒的衣服,改為雙手晃悠。
長得好看的人撒嬌是種視覺享受,更別提是溫安寧這種了。
其實司寒的氣早就消的差不多了,他只是想要給溫安寧一個教訓,他發現溫安寧跟十年前一樣,在某些事上特別聰明,但是一涉及到生活上的事又像是個白癡。
溫安寧撒嬌,司寒沒有顧得上高興,他低頭盯着溫安寧的兩只手,眼睫顫了顫:“你吃完花卷沒洗手。”
!!!!
溫安寧氣的臉都變形了,他使勁在司寒的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油全都蹭在那家私人訂制的馬甲上。
蹭完溫安寧舒服了,“你還有心情想衣服,虧我一直在想辦法哄你。”
這麽說着溫安寧彎腰半蹲,把臉湊到司寒的腰間,用他的衣服給自己擦了擦嘴角。
司寒:……
擦完後溫安寧挺不好意思的,他怎麽跟個小孩似的這麽幼稚,溫安寧的腳指頭彎了彎,紅着耳根說道:“我錯了,不管你怎麽懲罰我,我都認了。”
司寒薄唇微動:“什麽都可以?”
溫安寧遲疑了一下,然後重重的點頭:“可以。”
接着,他就被司寒拐了個彎帶回了卧室,卧室的床頭上還放着他們從奢侈品店買回來的小擺件,風車也插在床頭。
溫安寧眼睜睜看着司寒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把那個昂貴的買回來就沒用過的蒼蠅拍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