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從派出所出來才三點鐘,他們回了公司那邊。
一路上溫安寧沒了打量景色的心,耷拉着小腦袋像是被人抛棄的狗。
大廈內忙忙碌碌,每個人雖然形色匆匆,但看到他們一行人後,大家都會停下來喊一句:司總好。
絕大部分時間,這聲司總得不到回應。
“我去開會,想溜達還是玩游戲你随意,”司寒有個緊急會議不得不走,走之前他照舊在溫安寧的頭上摸了摸,“乖。”
溫安寧沒說話,依舊是滿臉愁容。
辦公室跟中午走的時候有點不太一樣,之前這間辦公室只有一張辦公桌,現在旁邊放了一張稍小的桌子,配了電腦和椅子,就連鍵盤也是世面上最新款。
溫安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從兜裏摸出手機來,開始發愁。
沒有身份證他就是個黑戶,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朋友發現他不是人怎麽辦?畢竟一個人只要生活過就不可能沒留下信息。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友情攻略裏有說:兩個人的關系再好,也不能只讓一個人花錢,付出是雙向的。
溫安寧算了算,自己這幾天在司寒家吃的用的,而且以後還需要對方幫忙辦身份證,他臉上的愁容更深了。
“龍傲天說,不管再何種境地都不能認輸,”溫安寧突然想到對方的名言,他猛的坐直身體,開始思考對策。
過了片刻,溫安寧打開電腦調到某程序頁面,突然開始寫代碼。
司寒開了一下午的會,他就寫了一下午的代碼,到下班的前他的程序還跑了兩遍測試。
離開公司的時候,溫安寧臉上的愁容總算是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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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寒好奇:“有好事?”
溫安寧點頭:“我要給你個驚喜。”
司寒嗤了一聲,吩咐司機開車回去。
他們回去的時候沒走外環,而是走了市中心那條路,過了最繁華的地帶後,在CBD的大廈後面,溫安寧看到了一片荒廢的樓。
那棟樓都封頂了,但是卻沒玻璃,而且看外觀蓋了有些年頭,他雖然剛來卻也聽過一個詞:爛尾樓。
溫安寧問道:“為什麽那裏不蓋了?”
司寒的眼中沒什麽情緒:“老板破産了,原來那個自殺了,後面接手公司的人,放棄了這塊地,買下旁邊那塊重新開始。
說話間,車子從爛尾樓旁穿過,過了這裏又是一片繁華的景象,指示牌上顯示兩個地方間隔不到兩千米,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溫安寧不太懂這些就問了問:‘為什麽要買新的?這裏已經蓋好了啊。”
司寒這次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自然是因為接手要付出更多的成本,這塊地只要爛尾,時間長了總會重新拍賣或者放着他,周圍的地皮多少受到影響會降價,而且封頂後公司已經拿到了一部分錢,繼續蓋完所要付出的成本過于多,還不能保證能賣出去。”
溫安寧:“可是這樣,豈不是很多人的錢打了水漂。”
這次司寒沒說話,他只是扭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這會兒車窗外是南城很有名的一個富人區,均價8萬每平,不過外界早有傳言這塊地雖然賣的貴,但是地皮并不貴。
只是這種商業上的事,真真假假他們并不清楚,就是傳着玩而已。
後半段車程很安靜,倆人一個閉目養神,一個摸出手機繼續看攻略邊看邊截圖記錄。
到家後,管家第一時間迎上來,他先是掃了一眼見下車的是自家少爺,滿意的點點頭。
“少爺,今天白天有幾只蒼蠅進來,他們這會兒在院子裏曬太陽呢,要不要我把他們趕走?”
“大冬天的還有蒼蠅呢?”溫安寧從另一側下來,聞言瞪大了眼睛:“趕呀,看到蒼蠅為什麽不趕走?”
下車後有點冷,溫安寧縮着胳膊裹緊羽絨服,像是一個會說話的球。
管家看到他愣了一秒,然後扭頭去看自家少爺。
司寒擺了擺手:“半小時後把人趕走。”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管家,最後又掃了眼溫安寧,語氣嚴肅:“你說的不錯,他的身份有問題。”
“派出所都查不到出生地。”
管家瞬間一臉欣慰:“所以呢少爺?”
司寒:“所以我把人留在身邊了,左右就多點夥食費的問題。”
那邊溫安寧已經蹦蹦跳跳的往屋子裏跑了,他一下車就聞到了烤紅薯的味道,眼睛都亮了。
少年的背影歡快,毫不設防又真誠的樣子,讓人難以克制。
司寒邊走邊說:“有什麽問題?”
管家:“您不是說他的身份有問題?對于這種我們要把人送警察局,萬一他是那邊派來,或者是間諜呢?”
司寒:“你該去上思想政治課了,他如果是無名英雄呢?”
前方溫安寧進屋前看了一眼門口被凍的臉色發紅的幾個人,這幾個人穿的比之前那波人少,耳朵和臉都是紅的,還有一個不停的吸鼻涕。
他們見溫安寧停下來,趕緊讨好的笑笑想要拉關系,誰知道溫安寧直接跳開了。
“不要碰瓷,我可不會管你們,”溫安寧捂着鼻子滿臉嫌棄的走了。
他捂着鼻子往後跳的那一步很靈活,只是雖然靈活但配着只露出腦袋的羽絨服,怎麽看怎麽喜感,司寒眼角染了笑意,加快腳步往屋內走去。
管家在後面一臉的痛心疾首,見到人凍成這樣也沒有同情心的,不是反派是什麽?
小說裏,正面人物肯定會當聖母傻乎乎的說:原諒他們吧,他們夠慘了。
雖然聖母聖父招人恨,但是沒有同情的心絕對是壞人!
晚上廚師做了番茄肥牛、還做了一道辣子雞,整張桌子只有一道清炒時蔬比較清淡,剩下的菜或多或少帶了重口。
溫安寧站在餐桌旁,看到司寒過來,主動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司寒坐下後,擡了擡手,那邊溫安寧立刻把餐具推過來,他笑的剛好露出八顆牙齒,動作标準的跟五星級酒店從業人員有一拼。
“想吃什麽?我幫你夾,”溫安寧面帶微笑的問道。
龍傲天說了,做人要能屈能伸,暫時的苦難不是問題,只要他能熬過去就是人上人。
所以,現在他沒有身份證只能靠司寒沒關系,反正他本來就是要拉進兩個人感情,重新成為朋友。
金錢上他沒辦法回饋,所以就用行動感化司寒。
司寒往後拉了拉椅子,面帶警惕:“溫安寧,你被魂穿了?”
溫安寧:……
他沒理會司寒的嘲諷,人嘛要習慣被說,尊重個人語言習慣。
溫安寧先把自己的烤紅薯掰開放在一旁,然後端着碗,用勺子給司寒盛了一碗番茄肥牛湯,濃郁的湯汁裹着肥牛片裏面還有油麥菇作為配菜,這是溫安寧最喜歡的做法。
他按照自己的喜好,盛了一碗,然後把碗放在司寒面前。
放下後,見司寒還是沒動,溫安寧看看碗,再看看司寒悟了。
“張嘴,”溫安寧重新端着碗,他右手拿着小勺,身體半蹲朝着司寒啊了一聲,示意他張嘴。
好朋友嘛,就是要互相喂飯,彼此分享喜歡的食物。
誰知道溫安寧做完後,司寒沉默着往後拉了拉椅子,離他更遠了。
溫安寧大為不解,但這并不妨礙他步步逼近,他們倆一個不停的往後拉椅子,一個端着碗一步步的追,一直到椅背靠牆,司寒無處可去,而這會兒他們倆距離餐桌大概得有個兩米五。
司寒掃了一眼遠處那個被掰開的紅薯,最後臉色沉沉的盯着溫安寧手中的陶瓷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手背繃直青筋裸露。
溫安寧很委屈:“司寒,你躲着我,是不是不想我喂你,你讨厭我?連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我。”
他說話的時候嗓音自帶一股委屈的調調,配着這張白淨的小臉還有那雙濕漉漉的眼神,很難讓人拒絕。
司寒盯着他再次沉默了片刻,最後緊繃的手松開改為擋在唇前,他學着車上時溫安寧的姿勢開口:“湯是剛端上來的,你盛的時候還在冒熱氣,我不想被燙傷。”
研究表明,人類長期吃過燙的食物,會增加胃病以及食道癌的風險,而且舌頭被燙傷的幾率也大大增加。
司寒一開口,溫安寧悟了,他連忙小跑着回去,把碗放在桌面上,又跑過來彎腰撅屁股開始拉司寒的椅子。
而且他還不讓司寒站起來,就這樣先往外拉一點,然後整個人擠到椅背和牆中間,開始用力推着椅子往餐桌旁滑。
刺啦——
一聲又一聲,360度立體環繞,簡直魔音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