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每晚都被小可憐雄夫偷偷标記28
“殿下為什麽露出這麽驚訝的表情, 我說錯了麽?”
紅發雄獸的笑容越發燦爛,“被這種肮髒的雄獸标記,對您而言難道不是一種恥辱嗎?”
陸呦呦:“……”
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個男三就是一個極端厭獸患者, 還有強迫症,自己看不順眼的, 就想要讓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抱緊了懷裏的小魚寶七號, “那你呢, 你也是雄獸, 為什麽不覺得自己髒?”
“殿下能有這樣的認知, 我感到很高興。”祈禱官閣下微笑着注視面前的雌獸, “我每時每刻都厭惡我肮髒的身體,但這個世界像您這樣的人類太少了,我……”
陸呦呦打斷了他,“那你挺可憐的。”
“這麽髒了, 還沒人愛。”
簡·南丁格爾:“……”
他扯了下束緊喉結的禮服, 從喉嚨裏發出幾聲低笑,“殿下,你真是……””
“喂, 簡, 還是讓我來吧, 你對她狠不下心。”菲斯格林見狀, 蠕動的蛇尾在地上游移。
簡·南丁格爾卻并不願意将注射器給他, 兩只雄獸你一言我一語, 為了争奪“淨化”她的機會, 用獸形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陸呦呦:“???”她終于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了。
比她想的被解剖的死法還可憐,竟然是被兩只失控的雄獸打鬥的餘波壓成了肉餅。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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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的石塊從腦袋上砸下, 陸呦呦努力的沿着角落的石壁往外一點點挪,但二次覺醒的高熱和大量失血讓她視線逐漸模糊,她的力氣越來越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量的飛石不斷從自己頭頂落下。
“799,如果我死了,還能複活嗎?”
陸呦呦t抱着懷裏的根本沒生命反應的小魚寶七號,不敢想那條她只是稍微冷淡一點他就偷偷掉了好幾晚小珍珠的野魚,在發現她死的這麽凄慘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宿主,不行的。”799的電子音也很模糊,“但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死的,我還有一點兒能量,能擋住一塊很小的石頭,在路法斯趕來之前,我一定會死在你前面!”
陸呦呦:“……”
謝謝你,屍體感覺暖暖的。
不過……
不用了。
799還在她耳邊不停的說着什麽,陸呦呦卻有些聽不清了。
她控制不住的阖上眼,在無邊的黑暗到來之前,用最後一點兒力氣嘗試着控制自己之前釋放出來的精神力——
那一團小小的精神力存在感很低,看着很少,延展性卻很強。
她切斷了它和自己的共感,将它捏成了一根細細的絲線,一路從017區連到了實驗室。
其他雄獸和她的野魚很不一樣,他們并沒有發現她這一點兒可憐兮兮的精神力絲線。
而現在,她可以用這一點微弱的精神力,給路法斯·阿珈爾留下點什麽。
比如告訴他,她早就不生他的氣了。
又或者告訴他,其實她根本沒有懷上他的蛋。
二次覺醒的痛苦越來越強烈,陸呦呦額上全都是冷汗,她的視線是一片深邃的海藍,隐隐約約閃爍着一片漂亮的銀白。
“阿珈爾……”
陸呦呦閉上了眼,因而沒有發現,一團瑩白色的光亮從她的指尖溢散,沿着那根細細的精神力絲線,一路升起了大團的暖光。
那是一道無比明亮的光線,閃耀着沖天而起。
從01區雲端廢棄教堂的地下實驗室,一路連接到了017區的碧藍海岸。
轟——!!
又一塊巨大的石塊猛的砸下,震蕩着陸呦呦無力的身體。
小型體外孵化器掉落在地上,被尖銳的石塊刺出一道猙獰的口子。
心形銀鱗上的裂縫越來越多,終于徹底碎成了粉末。
細軟的、沙子一樣的銀色粉末,從陸呦呦沾着血跡的指縫滑落,掉在潮濕冰冷的地面上。
大片揚起的塵土灑在她身上,沿着實驗室坍塌的天花板一起砸落。
——“阿珈爾。”
——“阿珈爾。”
細細的精神力絲線閃爍着溫暖的光,又在一瞬間碎裂成了漫天的光雨。
繁花星的天色早已被星港駛出的無數戰艦遮擋成了一片壓抑的黑色,無數蹲守在星網上,不停刷着“s級殿下”消息的雄獸都在這一刻擡起了頭。
淅淅瀝瀝的光雨像溫暖的清風,穿透了戰艦厚厚的金屬壁,落在了每一頭處于這片區域的雄獸身上。
那是屬于母巢的純淨精神力,哪怕只是一絲細細的光亮,都足以撫平每一只衰退期雄獸痛苦不堪的精神海。
無論是已經畸變、即将死亡的雄獸,還是剛剛度過覺醒日的雄獸,甚至更遙遠的、位于上星域的所有雄獸們,全都在這一刻得到了來自即将消散的、母巢的恩澤。
他們在一片朦胧的暖光中,聽見了耳畔響起的、陌生的聲音。
那是傳說中只有s級雌獸在瀕死之際才能做到的,對整個族群的精神共鳴。
他們聽見她在用遺憾的、愛憐的聲音輕輕呼喚,“——阿珈爾。”
咚、咚、咚……
無數雄獸擡起頭,望向天邊越來越稀疏的光點,耳邊是s級雌獸細弱的、即将消失的心跳聲。
異獸誕生于無垠的黑暗,最初的最初,他們只是一群沒有理智和智慧的污染物。
動物是他們的載體,畸形的獸形是他們對抗宇宙的手段。
在那段艱難的歲月,是始祖母巢第一個進化出了精神力和信息素,但是她太過孤獨,直到她瀕死的那天,始祖獸皇聽見了她的呼喚。
全息課本上的歷史和眼前的這一幕重疊,無數在星網上沖浪的雄獸差點直接瘋掉。
“啊啊啊不要啊,陸呦呦殿下能不能別死啊,我真的受不了!”
最初開始暴躁發言的“紅眼脆脆鯊”本體是軍部某個以古板出名的魔鬼教官,他也是最早開始磕路法斯x陸呦呦cp的獸。
當初真愛考驗的第二關就狠狠刀了他一次,那時候他還能安慰自己這不過是一個幻境罷了,可現在陸呦呦越來越微弱的心跳就在耳邊,他簡直恨不得手撕了綁架了陸呦呦殿下的獸。
那可是s級的殿下啊!
傳說中擡擡手就可以治愈大批雄獸衰退期的s級!!
“軍部都是廢物嗎,到現在還沒救出殿下?”
“他x的,不止軍部是廢物,路法斯也是廢物,到現在都沒找到殿下,要是殿下愛的是我,我怎麽可能讓她一只獸在家!”
一只因為衰退期進了醫院,剛被光點治愈就上網沖浪的雄獸一邊罵着,一邊跳下來扛着槍往外跑。
他的主治醫師在後面追了幾步,也操着手術刀沖了出去。
咚……咚……
越來越微弱的心跳聲中,法茲弗朗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追尋。
林諾·菲斯格林接到了來自家族的通訊,面色凝重的停下了機甲。
岚·南丁格爾和他一樣,臉色鐵青。
只有留守的037區星港的塞缪爾,還支着毛茸茸的耳朵,仔細聆聽陸呦呦的每一次心跳,雙眼死死的盯着戰艦分布圖,時刻關注着救援的進度。
直到,在那漸漸微弱的心跳聲中,摻進來一道強有力的、野蠻霸道的心跳。
“……我在。”
低低的、嘶啞的聲音混雜在其中,隐藏着綿密難言的疼痛,“…呦呦…我在。”
“野魚…在。”
“呦呦,你聽,我的心髒和你的貼在一起,它跳的很響,你也…加一下油,不要離野魚那麽遠,好不好?”
路法斯·阿珈爾脊背顫抖,抱着懷裏渾身滾燙的小食物,指尖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鮮紅的血。
他的羽翼折斷,擋住了菲斯格林瘋狂的自爆。
簡·南丁格爾還剩一口氣,躺在廢墟中,用只剩下一只的鮮紅的瞳仁望向那個忽然出現的銀發雄獸,從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惋惜——
菲斯格林沒和他的小兔子死在一起,而他差一點,差一點就能抓住陸呦呦了。
她和始祖母巢一樣,都是……純淨的人類。
是純淨的……
幹癟的心髒被銀發雄獸擲出的石塊碾碎,終于不再整潔的祈禱官失去了和這個污濁世界的最後一絲聯系。
路法斯·阿珈爾将額頭貼在陸呦呦額間,長長的銀發垂落在她身側。
幹澀的、仿若從靈魂中溢散的悲鳴自他胸腔中的響起,“只要你醒來,我以後再也不會那麽壞了,只要你睜開眼睛,我再也不會騙你了,我還可以給你唱好聽的歌,唱給我們的小魚寶聽……”
耳畔的聲音戛然而止,塞缪爾視線一片模糊。
他垂下眼,在地上耳鳴了将近一個小時,才重新聽見來自外界的聲音。
副官說,萊爾元帥終于帶着軍部的雄獸找到了陸呦呦之前被關起來的實驗室:
那棟通體已經被鋒利的指甲撕成了渣,始作俑者炸成了幾團血霧,在場并沒有找到任何和s級殿下有關的物品,就好像那一場隐晦的告白和治愈了繁花星數千萬雄獸的光雨只是一場浪漫的錯覺。
“萊爾元帥!我在角落裏發現了這個。”
一名蝙蝠族偵查雄獸跑了過來,萊爾元帥接過他手裏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個已經停止工作了的全息攝像機。
軍部修複了它遍布裂紋的芯片,從斷斷續續的剪影中拼湊出了一些片段——
實驗室坍塌時,漫天的塵土中,一道銀色的影子忽然閃現,擋在了蜷縮在角落裏的殿下身前。
他擁有一雙藍紫的眼眸,黑白的雙翼顫抖,蒼白俊美的臉龐上,滿是冰冷的殺意。
他實力遠超s級雄獸,秒殺了菲斯格林和簡·南丁格爾,随後,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殿下帶上了一艘明顯是搶劫來的軍用醫療飛船,在他帶着殿下離開時,殿下還有微弱的呼吸。
消息一發出,星網上的帖子就炸了。
無數雄獸開始自發尋找陸呦呦的下落。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在銀發雄獸闖進實驗室的那一刻,陸呦呦的意識就漸漸有了複蘇的跡象。
她仿佛沉入了一片黑漆漆海,什麽都看不見,但卻能聽見許許多多雄獸的聲音。
當時她聽着野魚說到小魚寶的時候正感動着,還有點想哭,立刻就聽到了其他雄獸的聲音:
“天吶,殿下失蹤,路法斯簡直要碎了。”
“小魚寶好可憐,還沒出t生就沒了雌母。”
“要是我也能和殿下有一個小魚寶就好了。”
意識到自己正在和野魚公頻聊天的陸呦呦:“……”
她火急火燎的調動着并不熟練的屬于母巢的力量,折騰了一會兒,總算把公頻給關了。
接着,她就聽見了野魚的聲音,“呦呦,你說如果我把我的心換給你,你會醒來嗎?”
陸呦呦:“???”
她連忙出聲制止了野魚的行為,“阿珈爾……我沒事,我只是暫時昏迷了,謝謝你來救我,我原諒你了。”
為了防止野魚聽不見,她還一連重複了三遍。
然而野魚卻一直沉默着,直到陸呦呦急的快不行了,他才虛弱的開口,“可是,心髒已經挖了一半了。”
陸呦呦:“???????”
她都快哭了,“那你快放回去。”
路法斯·阿珈爾抿着蒼白的唇,輕輕笑了一聲,“那呦呦先告訴我,這幾天為什麽不理我。”
陸呦呦:“……”都什麽時候了這野魚還擔心這個。
“因為你騙我,你還裝睡,把我、弄得那麽……狼狽,不過這件事我已經原諒你了。”陸呦呦回答的很快,她鼻腔都是血腥味,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路法斯·阿珈爾的,生怕自己回答的慢一點,這野魚就幹出什麽傻事。
“只是這樣?”路法斯·阿珈爾嘆了口氣,“我早就發現呦呦發現了我的秘密。”
陸呦呦:“?”
“呦呦的演技很差。”
起初他還不明白小食物為什麽對他忽然冷淡,可觀察了兩天,他就什麽都知道了。
只是她的反應和拒絕太可愛,他沒有忍心戳穿。
陸呦呦:“……”
她有點生氣,但一想到這魚為了救她連心髒都可以挖出來,還是決定原諒他。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不怪你了,你快把心髒放回去。”
路法斯·阿珈爾卻拒絕道,“可是它太疼了,要呦呦親親才能放回去。”
陸呦呦忍着羞恥,在黑暗中啾了幾口,“這樣可以了嗎?”
“還要呦呦以後只愛它一個。”
“……好。”
“它說流了好多血,想要呦呦以後多多疼疼野魚,不要再讓野魚睡書房。”
“……行。”
“它還說……想要呦呦和野魚生小魚寶,生七百個。”
陸呦呦:“…………”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