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樂揚越說心裏越難受,眼淚流得越兇。
如果不是懷着孕,他真想跟莊文柏打一架。
憑什麽這樣欺負他啊。
“樂樂,對不起……”莊文柏再次啞聲道歉。
樂揚在男人胸口蹭了蹭,将淚水鼻涕全擦在對方昂貴的襯衫上,随後站起身,轉身冷漠地往樓上走。
氣大傷身,他如今身子重,更應該珍重自己。
不就是無緣無故吼了他幾句嗎,他以前又不是沒受過氣,穿過來前受的氣多了去,被說幾句算什麽,又不會掉塊肉。
只是……心裏還是難受得緊。
被莊文柏斥了幾句,比挨了一刀還要難受。
樂揚又抹了把眼睛,回頭看向一直跟着他的男人:“你別跟着我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莊文柏眸色微沉,不敢反駁,應了句好。
樂揚一個人走進卧室,鎖上門,靜默幾分鐘後,讓管家給他送梯子上來。
管家很快就送上來了,樂揚吩咐他放到對應位置,而後自己爬上去,用紙遮住了攝像頭。
“樂少。”管家扶着梯子,提醒道,“您這樣做,先生很快就要來了。”
樂揚道:“來就來,我又不是真的犯人,難道怕他?”
聽出他話裏賭氣的意味,想明白兩位主家是吵架了,管家便沒再多話。
等樂揚遮住全部已知的攝像頭,管家出去後,樂揚在陽臺待了幾分鐘,而後撥通了心理醫生的電話。
“我和他鬧矛盾了,他忽然吼我,我當時情緒很激動,可能也傷到了他……”
*
莊文柏久違地去了酒吧。
——大白天的,酒吧沒什麽人,不過卓影正好在。
他不沾煙,也沒有酒瘾,除應酬外,自己偶爾才會和朋友一起喝幾杯。
自從得知樂揚懷孕,尤其在将樂揚重新帶回家後,他就再也沒有喝過了。
今天他情緒很差,但幾番猶豫,還是要了一杯無酒精飲料。
他還要回家,喝酒會熏到樂揚,對胎兒也不好。
卓影見狀嘲笑他:“如今我們莊總是真從良了,變成了煙酒都不沾還會做飯疼老婆的好男人。”
莊文柏沒有搭理他。
卓影看出他情緒不妙:“你怎麽了,跟嫂子吵架了?”
莊文柏關着樂揚這件事,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他們只知道樂揚回來了,重新跟莊文柏在一起了。
莊文柏道:“我罵了他。”
卓影問:“為什麽罵他?”
“沒有理由。”
卓影:“……不可能,肯定有理由,要麽他做的不對,要麽你想跟他分了。”
莊文柏眸色又深了深,拿出手機,避開其他人的視線,打開了監控畫面。
卧室內,鏡頭面前全是白紙。
他呼吸一窒,又調出了其它監控。
全都沒有樂揚的身影。
且傭人們正在保安休息室內聽課。
起初莊文柏便懷疑樂揚讓傭人們晨練、聽課是為了給自己創造逃跑時機,後來樂揚的表現實在太好,他這種念頭才打消了。
現在,不好的念頭又瘋狂湧入腦中,使得他手掌不自覺用力,玻璃酒杯被他捏碎,手掌出血他也感覺不到疼。
和他吵架,在他面前哭,賭氣讓他滾,結果依舊是為了逃跑嗎?
“還不松手?”卓影好不容易才把他手掰開,罵道,“你瘋了,感覺不到疼?”
不疼,不如心疼。
心髒好像被人攥住後泡在了苦水裏一般,疼得他無以複加。
如果不是坐在沙發上,他此刻一定已經疼得蹲在地上了。
“紮這麽多玻璃,你這手得去醫院。”他聽見卓影的聲音。
莊文柏就像聽不見一樣,坐在原地不動。
他在抉擇。
現在回去,樂揚跑不掉,但強行把樂揚鎖在身邊,讓他待在自己這樣一個精神病身邊真的好嗎?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神經難以相處,為什麽還要逼着樂揚接受他?
“哥們,你是要流血而死嗎。”卓影說,“就算你要自殺也應該割動脈或者靜脈,割手掌你得熬到什麽時候。”
“要是為了博得嫂子同情,你現在應該拍視頻。”
莊文柏終于站起來:“我要回家。”
“等會兒吧,我已經叫醫生過來了,讓他給你簡單處理下再回。”卓影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他這句話說完,醫生正好提着醫藥箱到了,打折燈,快速将碎玻璃拔出,消毒止血。
莊文柏一只手纏着繃帶,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別墅。
如果樂揚在家,對于他而言是意外之喜。如果樂揚不在家,他不會去追。
他曾經說過,等孩子生下來後,他會放樂揚自由。那時他說的是假話,只是為了穩住樂揚。
但現在……既然樂揚待在他這裏過得不好,他有什麽資格阻止樂揚離開呢?
—
樂揚和心理醫生聊了很久,對方建議他什麽都不用做,正常相處,只要不離開莊文柏就好了。
“謝謝。”樂揚挂斷電話。
他将通話記錄删除,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一點了,便想下去看看王姨今天做了什麽飯菜。
他剛打開門,往前走了一步,差點被絆倒,幸好他反應快,扶着門框穩住了。
他低頭看去,對上了莊文柏驚喜的眸色。
男人換了一套衣服,穿着運動鞋,人就直接坐在地板上,右手不知道怎麽回事,纏上了滿滿的繃帶。
“你打架去了?坐在這裏幹什麽?”樂揚問。
莊文柏站起來,抱住他:“樂樂,我以為你走了。”
“走去哪兒?”樂揚險些又要出言諷刺,他把諷刺的話咽回去道,“我就是在房間裏睡了一會兒覺而已。”
“我以為你厭惡我,要離開我了。”
樂揚道:“不會,你惹我生氣,我還沒有從你身上拿到回報,怎麽可能走。”
“再說了,生孩子養孩子那麽花錢,我那麽窮,一個人哪裏養得起。”
莊文柏低聲道:“你原諒我了嗎。”
“沒有。”
莊文柏道:“我已經告訴孫德,讓他減一半安保數量了。”
樂揚微愣:“你……”
“卧室裏的攝像頭我會全部拆掉。”
“但我也只能做到這些,樂樂,我沒辦法對你完全放手。”
莊文柏能夠做出這些“讓步”,在樂揚看來已經是進步,這會兒他的氣是真的消了,回應道:“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說完,他推開莊文柏,視線挪到莊文柏的右手上:“你的手怎麽回事。”
“一點小傷。”
樂揚不喜歡這種回答,蹙眉:“怎麽來的?”
“我以為你走了,不小心把酒杯捏碎了。”
樂揚:“……我說過會陪你治病的,你怎麽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他摸了摸男人的右手腕:“很疼吧。”
“不疼,值得。”
“值什麽值。”樂揚眉頭蹙得更緊了,“我又不是因為你手受傷才沒有離開,就算我真的離開了,你的手受傷又有什麽用,你這純粹是自讨苦頭。”
“樂樂教訓得對。”莊文柏吻住他,“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樂揚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給對方好臉色了,但這次莊文柏也做出了改進,而且對方吻得很舒服,他小幅度掙紮了幾下,随後便沉溺了進去。
他承認自己是個戀愛腦,即便是對方無緣無故吼了他,他還是想辦法為對方解決煩惱,看見對方受傷還是很心疼,簡直是沒救了。
—
莊文柏沒有騙他,當天傍晚樂揚特意去保安室轉了一圈,裏面的床鋪空了一半。
兩間卧室的攝像頭則是他看着拆的。
莊文柏還說,明天會帶他去補辦.證件。
“你忽然變得這麽好,會加重我的戀愛腦。”晚上,樂揚滾進男人懷裏,枕着對方的左臂,說道。
莊文柏道:“我不好,這些是你本該擁有的,是我原本對你太差了。”
“那你以後要加倍對我好。”樂揚頓了頓,輕聲道,“母親的事,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醫生。”
不等莊文柏回答,他又連忙說:“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如果你還是不想說,那就不說,我們慢慢來,不着急。”
只要對方在慢慢好轉,無論多慢,他都會等的。
“下次我就告訴她。”莊文柏自己不願意再等了,“我會努力快點變正常。”
他今天克制不住自己,驟然沖樂揚發火,明天就可能對樂揚動手。
這很不好,極度的不好。
黑暗中,樂揚看不見對方的神色,自然也不知道對方的情緒。
他小心着不碰到男人的右手,摟住了男人的腰,不知是第幾次保證:“我也會一直陪着你。”
又說:“寶寶也是。”
說完,他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睡吧。”
兩人相擁而眠,次日一起出門,補辦.證件。
他們只去補了身份證和戶籍本,因為其它證都需要身份證才能夠補辦。
拿到補辦的身份證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從辦事處出來,莊文柏問他還想不想去幼兒園。
“去。”樂揚毫不猶豫地說。
莊文柏便打了電話,聯系了幼兒園的負責人,等他們抵達時,負責人已經等候在園門口接待了。
互相寒暄客套一番,莊文柏說要自己閑逛,那負責人便先行離開了。
這家幼兒園和前天樂揚看見的那家可謂是天壤之別,它面積極大,必須得看地圖才能知道自己在哪兒。它各類設施齊全有醫館樂館不說,還有溫泉假山,翠綠的草坪,以及專業的球場。
“我小時候就在這家幼兒園上學,不過那時候這家幼兒園沒有現在這麽大,設施也沒有這麽多。”莊文柏說道。
樂揚點了點頭,有些豔羨:“這麽大的面積都能建好幾十個普通幼兒園了,你們富人可真享受。”
“談不上享受,有球場就要練球,有專業老師就要學專業的知識,每個月考試競争,排名會發到家長的手機上。”
聞言,樂揚又點了點頭:“那是挺累的。”
“小時候精力旺盛,不覺得累,但壓力很大。”
“你壓力也大嗎,你應該是第一名吧。”畢竟你是主角。
“第一名也有壓力。”只不過壓力不來自學業,而來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