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樂揚被這聲音驚了一跳,側過頭,果然——車窗外,莊文柏正沉着臉看着他。
樂揚大腦宕機,幹巴巴地想要解釋:“我……我沒想跑。”
“下車。”莊文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語氣冷硬。
樂揚忙打開車門下車。
司機大哥看了他們好幾眼,最終還是決定不多管閑事,開車離開了。
“老公……”樂揚讨好地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莊文柏面色黑沉如水,一言不發,拉着他上了自家的車,升起隔板。
随後,莊文柏奪走他手裏的包,拿出裏面所有證件,将包又還給他。
樂揚本來在打腹稿準備道歉,眼看着對方想要毀了他的證件,他面色一變:“莊文柏,你想幹什麽。”
莊文柏依然一言不發,将他的身份證掰折了。
“莊文柏!”樂揚火氣驟然起來了,伸手去搶剩下的。
然而莊文柏鐵了心要毀掉這些東西,他卻還顧及着對方的傷口,而且保護本就比毀壞艱難。
因此,最後莊文柏還是将他的證件全都毀了。
“別想逃。”莊文柏攥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偏執道,“你只能永遠跟我在一起。”
樂揚緊繃着唇,深呼吸了好幾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還是想錯了,莊文柏表面不再控制他,實則控制欲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這段時間沒有逼迫他做什麽,是因為他一直跟對方待在一起,所有精力都耗費在了對方身上。
“現在你把我的證件都毀了,我根本就跑不掉,可以松手了吧。”幾秒後,樂揚說。
莊文柏卸了些力氣,但并未松手。
這些天樂揚的異常他一直察覺得到,因此,今天樂揚走後,得知對方沒有叫司機,而且是一個人走的,他腦中的警報立刻就拉響了。
他一路跟蹤,果然,樂揚根本就不是去買做蛋糕的材料,而是想要離開他。
包裏的證件那麽齊全,完全是“罪證”确鑿。
一個幾小時前還在親手給他做早餐,對他笑得那麽适意甜蜜的人,真正的意圖居然是逃離他。
他就那麽可怕嗎?
“我就那麽可怕嗎,讓你無論如何都要走?”莊文柏看向樂揚,厲聲質問,“樂樂,我究竟哪裏對你不好?你想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為了保護你的朋友,我寧願自己去死,我做的還不夠嗎?!”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眼睛都紅了。
樂揚蹙眉:“我要糾正你一點,你不是為了保護我的朋友才受傷,相反,我的朋友是因為你才受傷。”
“好,是我的錯我認,我可以給她們補償,給多少都可以,我都可以聽你的。”只要你不走。
樂揚眉頭蹙得更緊:“我早就給過她們補償了,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
“那你為什麽要走?”
“我為什麽不能走?”樂揚反問。
莊文柏道:“你答應過我,會和我複婚。”
“我騙了你,我那麽說只是因為你受傷了,我不想你躺在病床上還要難過,現在你的傷快好了,我也該走了。”
樂揚抽出手:“下午我就去補辦.證件……”
話還沒有說完,莊文柏便捂住了他的嘴。
兩人間的距離只剩下了三公分,莊文柏再次警告:“你別想逃。”
樂揚心裏越來越惱火,他握住莊文柏的手腕,在對方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這就是我不願意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我是個自由的人,我想去哪裏都是我的自由,你居然用逃這個字,你根本就是把我當做你的所有物,而不是把我當成平等的人看待。”
樂揚此刻有一肚子惡毒的話,但他尚存一絲理智,念及對方是傷患,只說出了最輕的一句:“你禁锢我,強迫我和你在一起,和你父親當年不同意跟你母親離婚有什麽區別。”
母親的經歷在莊文柏這裏是禁忌,他平常甚至不允許旁人提及,這句話直接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對。”他音量不自覺變大,“我現在和他沒有區別,我繼承了他的基因,我也姓莊,我和他一樣惡心。”
“但那又怎樣,只要能夠留下你,只要你不離開我,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瘋了。”樂揚不可思議。
“我就是瘋了又如何,我當個瘋子至少能夠留下你……咳……”莊文柏越說越激動,連續咳了好幾聲後,竟咳出了血。
樂揚見狀拿出紙巾:“你別說話了。”
又降下隔板,對司機道:“去醫院,他咳血了。”
司機聞言,立即加速往醫院趕。
“你這是在幹什麽,又是怕我躺在病床上傷心?是不是只要我永遠躺在病床上,你就會永遠關心我。”
樂揚只覺得男人越來越瘋癫了,他怕自己回話會讓對方更加激動,因此只是幫忙擦掉對方嘴角的血跡。
莊文柏擡頭看向他,目光可怕:“我不會放過你。”
“你先活着再說吧。”樂揚忍不住道,“你這次要是再躺在病床上起不來,我想要離開,你就真的攔不住我了。”
莊文柏自嘲般笑了一聲:“我就算留下你,也留不住你的心。”
“我這輩子,注定不會有人愛我。”
他父親是個混賬,母親愛過他,但很快就變成了個瘋子,走得很早。
樂揚口口聲聲說愛他,實際只是迷惑他。
這就是他的命。
“莊文柏?”樂揚眼睜睜看着莊文柏昏倒,心裏更着急了,生怕對方出了什麽意外。
司機也怕自家老板出事,行駛得很快,幾分鐘後便到了私人醫院。
莊文柏被送進病房,樂揚跟着進去,一群醫生圍着他檢查,很快得出了結論。
莊文柏只是情緒過于激動,暫時昏倒,問題不算嚴重。
不過,醫生建議莊文柏重新住院。
樂揚稍稍松了口氣,道:“住院這件事,等他醒了之後你們自己問他,現在先想辦法讓他醒過來。”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莊文柏醒了。
“不住院。”莊文柏沒有思考便做了決定。
病人不住院,醫生們自然也沒辦法,只能先想辦法穩定他的情況。
一小時後,他們離開醫院,回到了半山別墅。
進了別墅後,莊文柏便吩咐人将大門關閉,沒有他的允許,不準放樂揚出去。
樂揚張了張嘴,最後只是偏過頭,什麽都沒說。
喜歡就會讓人心軟,縱使莊文柏不符合他心目中終身伴侶的條件,他還是喜歡對方,怕又把對方氣昏倒了。
莊文柏拉着他進屋,他也沒有反抗。
雖然反抗也沒有用。
“你的證件不用補辦。”直至走進卧室,鎖上門,莊文柏才開口,“因為你以後用不着了。”
他說:“你的一切我都會置辦好,你需要什麽我都能準備,想旅游我會親自開車帶你去,住處我也會解決。”
“你不想複婚,那我們就不用複婚了,反正你也跑不了。”
樂揚道:“所以,你現在是要把我鎖在卧室,還是打算把我禁足在別墅?”
“別墅。”
“以後如果沒什麽重要的事,你不需要出門。”
“那生孩子呢,還是你要我把孩子打掉?”
“我會安排醫生過來。”
樂揚也忍不住冷笑:“真好,我現在成了深宮的妃子了,不過莊總,你這別墅跟皇宮比起來,實在是太小了。”
“如果你聽話,我以後會給你買一座更大的別墅。”
“用不着,我就一個人,燒成灰只需要一個小盒就夠了,根本就用不着大別墅。”
說完,不等莊文柏再說話,樂揚便把鎖打開:“你出去吧,午餐不用送了,今晚你也別過來,我不想和你睡。”
聞言,莊文柏冷冷道:“你以為你現在有選擇?”
“也是,我現在就是個囚犯,沒有選擇。”樂揚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他坐在沙發上,摸到自己的肚子,忽然後悔了:“莊文柏,你幫我找個醫生,我想拿掉這個孩子。”
莊文柏的母親因為孩子而留下,被身邊人步步緊逼,最終将自己PUA成了精神病。
原主樂揚明知道父母在剝削,但因為父母是他最親的人,他也在一步步PUA自己,最終走向滅亡。
樂揚不想步這兩人的後塵。
他不想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為了孩子,為了能有和諧的三口之家,開始自己PUA自己,從而失去自我。
那很可怕,不如去死。
就怕到時候死也舍不得,只能一輩子痛苦。
莊文柏無法窺知他的想法,聽見他說想要打掉孩子,第一反應是恐懼和憤怒。
樂揚因為厭惡他,厭惡和他待在一起,所以想要打掉孩子。
明明已經懷了這麽久了,明明樂揚是想要孩子的,現在卻說要打掉。
“不可能。”莊文柏道,“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許你打掉他。”
這話又是樂揚不愛聽的:“什麽叫你不允許,你憑什麽不允許,又不是你懷孕。”
“孩子在我肚子裏,我想打掉,你沒有資格阻攔。”
“總之我不允許。”莊文柏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但如果真的将小孩打掉,樂揚就更不會留在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