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

第19章 章

第 19 章

清歡走出廁所，剛準備洗手，就被等待多時的景安瀾，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來這裏吃飯的，大多非富即貴，因為安保措施極好，很多明星也常來。為了确定隐私，這裏每個包間都自帶衛生間，大堂衛生間使用的人少之又少。

這就導致了這裏現在沒有其他人，景安瀾也就肆無忌憚。

清歡被推倒在地的時候，還有些茫然，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這個人針對自己，而是這個人手滑了。

所以他站了起身，就準備繼續洗手，然後出去找秦澤。

這些行為落在景安瀾的眼裏就是對自己的無視，以及對方的腦子有問題。

這個人被自己推倒了，也不說話，也不詢問，起身，撣撣自己摔痛的部位，就要繼續洗手，做之前的事。

“你是個傻子嗎？”景安瀾更加憤怒了，想起這個人之前木讷呆板，什麽都好奇的樣子，他不明白，一個傻子為什麽能被秦澤看上。

“什麽？”清歡一愣，這個人在和自己說話嗎？左右環顧發現沒有別人後，清歡心裏生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為什麽要說我是傻子？

“你認識我？”

有什麽比你要找某人發洩不滿，這個人卻不認識你，更讓人糟心的事情嗎？

景安瀾只覺得自己一瞬間要被氣炸了，他再一次狠狠把清歡推倒在地。

“呵，你可真有本事，能被秦澤帶出來，是床上功夫很好嗎？”

惡毒的話語不斷從景安瀾嘴裏冒出來，清歡坐在地上，看着對方赤紅的眼睛，猙獰的表情，思索了片刻。

“你知道，就是，嫉妒使人醜陋嗎？”清歡想到了他最近在電視劇裏學到的話。

他剛剛才認出來，眼前的人竟然是那天的八個人之一，他記得當時的幾個人都好看得讓他挪不開眼，可現在這個人身上，清歡找不到任何美，所以嫉妒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什麽？”景安瀾怎麽也想不到眼前的人面對這樣的場景，會一本正經的說着嘲諷的話，而你從他的眼神、表情看不出一絲的異常。

清歡第二次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準備洗手。

眼前之人對自己徹頭徹尾的無視，讓景安瀾腦海裏最後一根弦徹底斷了，他拳頭捏的死死的，沖過去就給了清歡一拳。

清歡被景安瀾一拳打在了臉上，巨大的後沖力讓他一個踉跄退了好幾步，捂着臉，劇烈的疼痛讓清歡的眼睛立馬紅了，他傻愣愣地看着這個人，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打自己。

腦海裏忽然冒出來7432和自己說過的陌生人，壞人，他驚恐的看了一眼景安瀾，這就是7432說的瘋子嗎，人格障礙，反社會人格，再一想到7432給自己分享的分屍案，清歡一把推開景安瀾，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這個人好可怕，推自己，還打自己。

秦澤遠遠就看見一個人影飛速向自己跑了過來，通紅的眼睛，略有些紅腫的左臉，秦澤猛地站了起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秦澤，秦澤，有人要殺我，要分屍，切片，嗚嗚嗚，好可怕。”

秦澤下意識抱住了一頭撲進自己懷裏的人，一瞬間被滿滿當當填補起來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細微顫了一下，既陌生又讓人有些愉悅。

而跟着清歡追出來的景安瀾，看到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整個人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再一看秦澤的臉，大腦瞬間清明了起來，剛剛的沖動瞬間褪去，恐懼湧上心口，他的身體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眼前的人是秦澤，“啪”的一聲他就跪下了。

接着清歡的話語，讓他更是吓懵了。

“不不不，我沒有。”他下意識地辯解，他什麽時候想殺他，分屍切片，是瘋了嗎。

秦澤抱着懷裏哭的不能自已的清歡，眯着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沒有說話，抱起清歡就朝外面走去。

“處理一下，另外喊莫之山來一趟別墅。”

無視跪在地上，大聲哀求的景安瀾，秦澤一把抱起清歡，向外走去，而大廳裏的人也因為這份吵鬧，看了過來，秦澤下意識遮擋了一下清歡的臉，匆匆離去。

奈何秦澤這張臉在上層圈子裏無人不知，所以大廳裏不少人都認了出來，看對方腳步匆匆，懷裏還抱了一個人，再看衣服明顯是個男孩子。

傳聞竟然成了真，這位真是個喜歡走後門的！

二樓206包間裏，樊堯站在窗邊默默地看着一樓大廳裏發生的一切，他的動态視覺很敏銳，清歡第一次路過一樓走廊，他就已經發現了對方。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秦澤會帶他來這種地方。

之後的事情則讓他更加意外，他看見清歡匆匆奔向另一個地方，而秦澤站在原地等了很久，這是樊堯不敢想象的秦澤。

再之後就是景安瀾的出現，清歡驚慌失措的樣子，已經讓他把事情的經過猜了個七七八八，在他眼裏景安瀾就是個蠢貨。

樊堯無悲無喜的看着景安瀾因為恐懼而煞白的臉，有些嘲諷的笑了一下，看來明天A市就見不到這個人了。

“小堯在看什麽？”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二爺，我想吃那道菜，你看大廳好多人都點了。”扭過頭的樊堯臉上露出了些許嬌氣，指了指底下大廳的一道菜，有些讨好又有些任性，拿捏得剛剛好。

被稱為二爺的男人一把握住了樊堯的細腰，往自己的懷裏一帶，再往下看時，大廳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

“小堯喜歡什麽，二爺都給買。”

“真的嗎。”

“那是當然。”

樊爻在對方的臉上大大的親了一口。

那天的事情，他說不後悔是假的，可再回頭一次，他也未必能在那個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去喝那杯酒，機會只有一次，自己沒抓住就是沒抓住。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看上去有些呆傻的人竟然不怕死，他以為那天場上唯一不怕死的只有自己，結果有一個比自己還楞的，這讓他在心裏莫名對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家夥有了一絲絲同病相憐的好感。

他記得秦澤的話音剛落，他就沖了上去，而自己卻是猶豫了那一瞬，他猶豫的是自己不能死在那個時候，而對方沒有在乎生死。也許沒有那一瞬的猶豫，現在秦澤等的人就是自己，可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如果。

低頭掩去眼裏的陰霾，樊爻伸手圈住了顧二的脖子，在他的耳邊低語，惹得對方又是一聲大笑。

“秦澤，他打我，我在洗手，他突然就打我。”被秦澤抱着進了車子，清歡的惶恐才慢慢消散了不少，斷斷續續把事情說了一遍，他有些驚恐縮在秦澤的懷裏。

“別哭，已經沒事了，嗯？”

“要把他抓起來，他可能有人格障礙，有反社會人格，特別吓人的那一種。”說到反社會人格，清歡的眼裏有掩飾不住的驚懼。

“好。”明知道懷裏的人肯定又看雜七雜八的書了，秦澤還是應和着，摸了摸他的頭，“會給他抓起來的。”

“嗯，不能放出去，他會傷害其他人。”

“好，不放出去。”

得到了秦澤有力的保證，清歡才慢慢平靜了下來，但是對于這個世界更加警惕了。

“小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老年人，這麽小的傷，你也讓我來看。”莫之山看了看清歡臉上的那一塊淤青，十分無語，這是自己這個主任醫師應該看的病嗎。

以前一直覺得秦澤這小子過于沉悶穩重，現在為了個小朋友三天兩頭問把自己大老遠接到別墅來，簡直刷新了他對秦澤一向的認知。

秦澤當年也曾受過不輕的傷，自己主動上門要給他治，他扭頭就走，現在卻為了這點小傷就把自己召過來。

這小子還真是，哎。莫之山在心裏長長嘆了口氣，嘴上雖是在不滿，可他心裏卻有些欣慰，這小子終于活得像個人了。

“先冷敷，再熱敷就行了。”莫之山放下了手上的棉簽。

清歡皮膚很白，所以顯得這一塊淤青十分吓人，而實際上只是皮外傷罷了。

“他的胃呢？今天他吃了幾塊肉就拉肚子了。”秦澤扭過頭，有些別扭地問了一句。

“我不是說了，養他就和養只寵物貓差不多。寵物貓知道嗎，稍不注意就生病的那種。你先養着吧，我開的藥繼續喝，以後看情況能恢複多少。”莫之山說着說着，語氣冷下來不少，“胃這種東西都是養出來了，他自己不注意，現在有什麽辦法。”

秦澤知道清歡的胃出問題很大的原因是自己，但這次他想開口，幾次都頓了一下。

秦澤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是心裏對于莫之山是十分敬重的，當年若不是莫之山，自己說不定已經死了。

“莫叔，這事其實怨我。”他遲疑了一刻，最終還是開了口。

“嗯？”這小子喊自己莫叔的次數屈指可數，莫之山不禁想到這小子剛被自己撿回家時，每次喊莫叔都一定是闖了禍。

秦澤把當日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你這混小子，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要輕易去施加痛苦給別人。”

秦澤一時語塞。

“你這個臭小子。”莫之山重重嘆了口氣，“好了好了，我給你想想辦法 ，給他養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