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

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小貓視頻是最近兩年剛剛火起來的一個視頻直播app，分為各種各樣的頻道，游戲，唱歌，二次元動漫，cosplay，美食，美妝、傳統手工藝等等等等，應有盡有。

而原身是一個嚴重社恐患者，一個活在二次元的人，要不然就憑他這張臉也不可能只有幾十萬粉，他所發的視頻盡是一些動漫素材。

清歡打開小貓視頻，大概翻了翻之後，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自己不會這些，也不了解。

“7432，我不會這些。”什麽番劇，什麽二次元，清歡完全看不懂。

“宿主不一定要做這種視頻，宿主可以作自己擅長的，比如樂器什麽的。”7432記得清歡會很多種樂器的。

“宿主負責演繹，我負責拍。”7432毛遂自薦。

“那我可以彈琴，彈琵琶，繪畫，書法。”清歡仔細思考着自己都會些什麽，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那我們需要先買樂器。”7432迅速做好了規劃。

然後興致沖沖打開網購大門的清歡和7432被潑了一頭的冷水，一人一統迅速剎住了車，“7432我們買不起。”

長長的數字讓清歡陷入了沮喪，7432也有些低落。

“宿主會什麽不需要花錢的技能嗎？”主系統有規定，系統在子世界是不可以破壞世界的運行規則的，所以宿主就算沒錢，也只能按照合乎這個世界規定的方式去掙錢。

“唱戲可以嗎，我還會唱戲。但是上次喝酒之後，嗓子被傷的很厲害，我只能唱很簡單的曲子了。”想到這裏的清歡更加沮喪了。

“沒關系，宿主，上次我為你用了超越這個時代限制的醫術，胃病這種明顯的後遺症無法被消除，但是嗓子應該是沒問題，我可以為宿主偷偷越一點權，大概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完全恢複。”

“真的嗎？”能夠重新唱自己喜歡的東西，清歡的眼睛都亮了。

“嗯！宿主一定可以賺很多很多錢的，戲曲已經被叫做國粹了，是很被人推崇的存在。”7432浏覽了一下這個世界對于戲曲的介紹，發現确實可行。

“那我們就唱戲吧。”

“那麽宿主要露臉嗎？”

“露臉？”清歡有些疑惑，露臉是什麽意思？像蒙面殺手一樣，不能讓人看見嗎？

“就是讓大家知道你長什麽樣子。”7432解釋道。

“可以不露臉嗎，我不想讓人看見。”搞明白的清歡拒絕了露臉的要求，等有人完成任務後，他想去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被很多人知道。

"那也可以，不過宿主這麽好看，以後可以把露臉當作粉絲福利。"

“粉絲福利。”清歡聽着這些陌生的詞彙，在心裏暗暗打氣，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學習，盡快融入這個世界。

“宿主，我已經準備好錄制了，你直接開始唱就可以了。”

“那今天就先唱個簡單一點的《秋江夢》吧，以我現在的嗓子應該沒問題的。”清歡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了不少曲目名，終于敲定了第一首。

以他現在的嗓子情況，九成的曲子都唱不了，但這首《秋江夢》應該問題不大。

《秋江夢》是他那裏脍炙人口的戲曲之一，前半段講的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秋江在成人禮之前，背着家人偷偷外出，結果醉酒在花叢睡了一覺。後半段講的是少女秋江被迫嫁給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從此閨閣深鎖，一生沒再出過門，只有在夢裏，能重拾幾分兒時的浪漫。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秋江醉》唱的就是少年時代的那股青春浪漫，那股無畏無懼，以及長大後的無奈與妥協。

婉轉的聲音從清歡的嘴裏發出，起調不高，反而有些低沉，是少女知道自己即将要成人時的茫然與無措，但是少年不知道愁滋味，下一秒，想不明白的少女就丢下了煩惱，開始思索明日要和小夥伴出去玩的事情，清歡的調也随之上揚。

偷溜出去的少女有些緊張，同時還懷揣着期待與興奮，像是關在籠子裏的鳥，即将迎來新生，新歡的調越發的上揚，也越發的輕快。

偷溜出去的少女第一次嘗到了美酒，第一次看見了外面的世界，她大叫，她肆意，她歡樂。

随之而來的是清歡更加高昂的調，更加肆意的表達。

但是鳥兒不知道的是，籠子裏一根長長的線始終栓縛在自己的腿上，無論她飛出去多遠，都有被抓回來的一天。

這是少女成人禮前的最後一次貪歡，過了此時，她将完成成人禮，聽從父母親的命令嫁給一個自己并不認識的人。

高昂的調後是再一次的低沉，但是這一次的低沉卻失去了那份不甘和對自由的渴望，如泣如訴，哀聲綿綿。

鳥兒被折斷了雙翼，關進了籠子，只有偶爾擡頭望天，才能記起當年自己也曾在天上翺翔過，但此時的鳥兒已經放棄了對翺翔的幻想，剩下的唯有那一絲不可見的不甘，和無盡的屈服。

一曲畢，清歡有些沉默，這首曲子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唱了，以前在樓裏，大家第一次接客的時候，都要唱上一曲《秋江夢》，以做告別。

而清歡為大家唱完《秋江夢》，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首曲子雖然流傳極廣，但愛聽的無一不是女子，他第一次在茶館聽這曲子時，遠遠見到一位貴婦人聽完後泣不自禁。

清歡真的好羨慕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腳上沒有繩子，他們可以自由地，随心所欲的過自己要的生活。

“宿主，你唱的好好聽啊，我剛剛一瞬間仿佛感受到了人類的情感。”7432崇拜的看着清歡，自己的宿主真是太厲害了。

清歡被7432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教我曲子的師傅厲害，師傅喜歡周游列國學習各種唱法，雖然只在京都待了一年，卻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宿主，那我就發出去了。”7432保存好視頻，蠢蠢欲動的就要發送。

“好啊，7432你發吧。”

“宿主，我們不能用之前的帳號了，現在需要新起個名字，開個新賬號。”宿主原生是做動漫視頻剪輯的，與現在清歡的定位差距太大，為了不引人懷疑，還是重新開一個賬號比較好。

“那就叫人間有味吧。”清歡思索了片刻說到，賬號就是藝名的意思，他現在需要一個藝名。

“人間有味是清歡，宿主，這個名字好。”

中央音樂學院戲曲系，女生宿舍。

“哎，現在哪還有年輕人會聽戲曲啊。”陳靜怡翻着手機評論，看到大家又在說戲腔老土，不好聽，頓時憤憤不平的說道。

“可不是嘛，上次我回去，我爸媽一直訓我，說選什麽專業不好，非選一個戲曲，将來都不知道去哪兒就業。”想到自己明年就要畢業，而能夠讓自己就業的崗位卻寥寥無幾，自己家也沒有關系疏通人脈，李麗的語氣中也帶了不少的怨氣。

“你們別這麽說。”祝阮看着大家垂頭喪氣的樣子，有心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幾年戲曲确實越來越小衆，各種樂種的興起讓戲曲早就成了昨日黃花，無人問津了。

現在只要提起戲曲，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老人，就是土，就是傳統，甚至是封建。

祝阮嘆了口氣，不由得在心裏也生起了幾分蕭索，爺爺說現在喜歡戲曲的人越來越少，好多劇種都在失傳，以後該怎麽辦呢。

舍友的抱怨聲，讓她感同身受的同時也有些無措。

拿起手機，翻了翻小貓視頻音樂頻道的幾條熱門視頻，不是國外的樂種，就是幾個小鮮肉唱的情愛。

不死心的祝阮打下戲曲二字，一搜索出來的全是年過古稀的幾個老人家，就在祝阮準備退出的時候，意外看到了一個瘦削的下巴。

“咦？”祝阮驚疑了一聲，這好像是個年輕人，看樣子還很年輕，雖只是露出一個下巴，祝阮卻覺得這一定是個美人。

“人間有味，秋江夢。”祝阮喃喃低語了幾句，然後點進了視頻。

聲音剛起，祝阮的瞳孔猛的放大，這個聲音！

“祝阮你在看什麽，這是什麽聲音。”視頻中的聲音傳了出去，剛剛還在抱怨的幾個舍友聞聲都是一愣，好好聽，這是戲曲？

“這個唱腔好像不在老師教的戲曲劇種裏，但是好好聽，非常特別。”陳靜儀和李麗遲疑了片刻，同時開口道。

“是不在。”祝阮颔首表示贊同。

“小阮都說不在，那一定是不在了。”

祝阮的爺爺是有名的戲曲大家，從小耳濡目染的祝阮在戲曲上的天賦極高，所以連她都說不在，那一定是沒有。

“那這豈不是，這是一種新的戲曲劇種？”

“不可能。”怎麽可能随便找到一個視頻，就發現一個新戲曲劇種，祝阮下意識反駁，但是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這，我得回去問問我爺爺，說不定是某家的分支。”

“也是，要是一個新曲種，戲曲界不得炸了。”李麗附和道。

“歷史在哪兒擺着，哪有什麽新曲種，肯定是哪家的分支，就是唱腔确實新奇。”陳靜怡也不相信能有什麽新曲種，一個劇種的評判是歷史決定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下的。

“失傳的也很多，說不定是失傳的。”還有人不死心堅持道。

“別讨論劇種，你們不覺得很好聽嗎。”

“聽這個聲音，他應該很年輕吧，一定是個帥氣的小哥哥。”

“可你聽的他唱腔，絕對是多年浸淫此道，說不定是個大叔哦。”

“那可說不準，搞不好和祝阮一樣，是某個戲曲大家的子弟呢。”

“等我下次回家，問一下爺爺吧。”祝阮的爺爺現在過着半隐居的生活，外界想直接聯系很是不易，只能等下次回家再說了。

“哎，小阮別藏私，快把小哥哥的名字交出來，我們看看帥不帥。”

“人間有味，好可惜啊，竟然沒有露臉。”陳靜儀湊過去看了一眼祝阮的手機，發現只有一個瘦削的尖下巴，惋惜道。

“以我多年鑒男經驗，雖然只露了一個下巴，但你看這下巴的弧線，這細膩的的皮膚，這一定是個帥哥。”

“去你的，滿嘴胡話。”

“真的真的，我們打個賭，以後要是這個人間有味露臉了，你們看看是不是大帥哥。”

“賭就賭，肯定是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