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成長的代價
第106章 成長的代價
“沒，沒了？”
景瑤覺得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電話那頭，景天岚帶着哭腔的聲音，肯定了這一個疑問句。
“嗯，沒了。”
“昨天晚上突發的病，走了。”
不可能。
這是景瑤的第一反應。
且不說阿心的壽命，就她的安神符在，阿心就不可能突發急病。
除非是……
昨夜那十幾秒的異樣，浮現在腦海。
景瑤頓住了。
那是阿心的掙紮……十幾秒後，歸於死亡。
徹底歸於平靜。
“醫生說她走的不痛苦，病來的很快。”
景天岚心虛的根本不敢面對景瑤的沉默。
幹幹的扯了下嘴角。
安慰了一句。
可就這一句，讓景瑤的臉色沉了下來。
“不可能。”
“她的死，不會這麽簡單。”
“我馬上回。”
“媽，都是做母親的，你應該懂阿心的苦，幫我守着她。”
也守着你做人的最後一點底線。
說完，根本不等景天岚反應。
景瑤便挂了電話。
直接打了蘇承嶼的號。
那邊幾乎是幾秒之後就接了。
聲音裏還透着睡意的沙啞。
“怎麽了？”
“阿心死了。”景瑤說着，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紮得生疼。
電話那頭立馬傳來被子西索的聲音。
似乎是從床上猛地坐起。
然後，就聽見一聲堅定的——
“五分锺後出發。”
……
帝都。
幾乎是做了一夜噩夢的賀霖站在陽臺上。
抽着煙。
遠眺着遠處落下的枯黃葉子。
整個人也如同沒了生氣。
“阿心，你在哪兒？”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第五根煙剛剛點燃。
看着來電人顯示的雲晴，皺了皺眉頭。
但還是接了。
“怎麽？”
“我找到阿心了，她在A市。”
左雲晴的聲音很淡很輕，還透着股遺憾。
賀霖的心猛地一沉。
直覺上想逃避她接下來的話。
但迫切想知道阿心下落的心，卻驅使着他強撐着發出一個“在哪兒？”。
“她……走了……”
“骨癌晚期走了。”
骨癌。
手裏的煙落地。
賀霖連吸了幾口氣，也無法緩解心髒的劇烈撕痛。
阿心，走了？
“但醫生說……”
左雲晴卻沒有給他哀傷痛楚的機會。
遲疑的繼續說了下去。
“阿心是被人生生捂死的。”
“什麽？！！”
賀霖紅着眼，心頭一片鮮血淋漓。
幾乎是咬着牙，蹦出了這個疑問。
“對……就挺奇怪的，阿心不是病死的，是窒息而死。”
“看了醫院監控，最後一個進入阿心病房的人，是景瑤。”
景瑤？
“那是誰？”
“真正的，左雲卿。”
左雲晴笑了笑，眼底卻沒有半分的笑意。
“我覺得你可能需要親自來A市一趟了。”
……
從D市到A市，差不多需要五個小時。
但蘇承嶼只用了三個。
就帶着景瑤趕到了醫院。
可她并沒有見到阿心。
見到的只有捧着骨灰壇，哭成淚人的景天岚。
這麽快火化。
是想掩藏什麽？
景瑤面無表情的看着，一時間恍惚其實大過了悲傷。
她不懂。
為什麽一天前還跟自己說話的人。
就這麽走了。
“小景。”
賀念心走上前來，伸手拽了拽景瑤的衣袖。
紅着眼眶。
“阿心，不會回來了是麽？”
景瑤的唇顫了顫。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輕輕搖了搖頭，看着景天岚跟辦葬禮的人接洽葬禮細節。
重重的喘了口氣。
為什麽。
為什麽阿心還是走了。
明明沒有征兆！明明她不該走的！
腦海中書頁翻動，翻到了阿心。
後面的書頁，全都變成了空白。
“卒於窒息。”
行兇者，左雲晴。
左雲晴！
景瑤猛地睜開眼睛，眼底一片通紅！
怎麽會是左雲晴？！
阿心跟她有什麽關系？！
手掌在大腿上抓過，攥成拳頭，景瑤一邊翻着左雲晴的生死簿。
一邊無比的恨，恨為什麽生死簿是粘連的。
為什麽她要受限於破損的生死簿！
生死簿沒有粘連，她能做的，絕對不止現在這些！
“左雲晴……粘連！”
粘連！粘連！
為什麽！
左雲晴也是粘連！
景瑤“蹭”的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景天岚一眼。
打從心底裏希望，害死阿心的事情，跟她沒有關系！
“小景……你，怎麽了……”
被景瑤的眼神看得心虛，景天岚低下了頭。
景瑤吸了口氣，壓下了想要質問她真相的沖動。
因為景天岚絕對不會說。
她是個合格的母親。
她疼她這個女兒。
但她更疼她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個消失的第三個孩子，她是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那就等她，修複了生死薄。
讓這些人的秘密，全都，浮出來。
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景瑤的眼眶紅了。
阿心，對不起啊，沒能保護好你。
……
阿心的葬禮辦的不大，也不小。
下葬的這天，天氣很不好。
要陰不陰，似乎馬上就要下雨。
景瑤全程沒有再掉一滴眼淚，站在阿心的墓前。
雙眼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暗暗出神。
其實，她來到這個世界，并不是自願的。
她沒有目标。
只是機械的在完成着做景瑤這個任務。
所以她随性，也任性。
由着自己的性子，跌跌撞撞的行走於人世間。
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從不想管。
跟自己有關的秘密，雖然的确有心無力，但說到底，還是帶着放縱。
她知道周圍的人對她的不善。
知道身邊人帶着秘密。
但她其實無所謂。
可現在，阿心死了，極大可能是因為她而改變了命運死的。
說她賤也好，後知後覺也好。
一直到阿心走了，她才猛地确定。
生死簿頻繁出現的“逆天改命”，是真的有人跳脫了原定的生命軌跡。
是真的，出現了跟她一樣，游離於生死簿安排之外的意外。
并且。
這個人，在針對着她。
所以她身邊的人，頻頻出現了脫離軌跡的意外。
“阿心，我知道我要怎麽活着了。”
“謝謝你。”
“但……對不起。”
她幡然成長的代價，是阿心的一條命……
肩膀被摟住，一股低沉的氣壓将她籠罩。
黑色西裝的蘇承嶼将景瑤護在懷裏。
眸子直直逼向墓地不遠處的一棵樹。
确切的說。
是樹後那個盯了景瑤許久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