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蘇瑾聽聞鄭菲溪的講述, 心生疑惑:“菲溪, 這樣的行事作風, 不像你平時的做派, 你很抵觸辛文安,為什麽?”
一旁的魏婷婷也連連點頭, 附和着詢問:“對呀,你既然已經答應聯姻, 辛文安又有好好相處的意思, 你不應該拒絕這樣的機會, 能好好的過日子,誰願意之後同床異夢呢, 這是你自己的婚姻啊!”
魏婷婷看事情一向清明, 平時瞧着鄭菲溪更加穩重得體, 其實論心智成熟,魏婷婷要比鄭菲溪強上許多。
咬了咬嘴唇, 鄭菲溪紅了眼圈:“我大概是不甘心, 我,我可能不僅是英良辰的粉絲, 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魏婷婷恨鐵不成鋼地錘了一下桌面:“鄭菲溪, 你真是給老娘越活越回去了, 能耐了, 哈?”
“菲溪,你喜歡英良辰這件事,英良辰知道嗎?”蘇瑾拍了拍魏婷婷的肩膀, 安撫她坐下。
“大概知道,後來我再去找他出來吃飯,他都推脫了。”鄭菲溪絞着手指,怕蘇瑾和魏婷婷誤會英良辰的人品,有點急的解釋:
“他真的很好,性格好,待人誠懇,又專注事業,沒有一點浮躁,也從來沒有給過我任何暗示,或是制造暧昧,就是那麽穩穩當當的一個人。”
“那辛文安呢?既然英良辰委婉地拒絕了你,你又和辛文安訂婚了,不能試着接受他嗎?”
“怎麽接受呢?抛開家世,我找不到他比英良辰更好的地方!你們大概不清楚,辛文安之前也是包養小明星的,雖說這陣子斷了聯系,可是誰知道婚後哪天就再次出軌呢?他現在想要和我培養感情,可是當我真的陷進去的時候,他又重蹈覆轍,我該怎麽辦呢?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保持好距離,這樣對雙方都很好。”
蘇瑾和魏婷婷都明白,鄭菲溪對這場婚姻,根本沒有任何的信任感和安全感。如果雙方有感情基礎的存在,她可能還會克服一下心理上的患得患失,努力經營自己的婚姻。但她現在心有所屬,那個人是她求而不得的心頭痣,根本不可能去嘗試一段新的關系。
拍了拍她的手,蘇瑾和魏婷婷也有點悵惘,這樣的事情,勸也沒用,只能等鄭菲溪自己想開。
就在幾人默然無語的時候,鄭菲溪的媽媽推開化妝室的門:“菲溪,你這性子怎麽這樣磨蹭,外面賓客到了一大半了,你再不下來,可就真的失禮了。”
鄭媽媽沒想到蘇瑾和魏婷婷也在,停下了訓斥女兒的話,笑着和兩個小姑娘打招呼:“你們來啦,今天是菲溪的好日子,謝謝你們來參加她的訂婚典禮。”
“伯母,你客氣了!”看到鄭媽媽進門,兩人急忙站起來問好。
“都怪我們,和菲溪聊得忘了時間,又說了許多過去的事情,一時感觸忘了時間,讓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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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自家閨女的紅眼圈,鄭媽媽也沒多想:“別這麽說,小瑾,你和婷婷是菲溪的好朋友,一直都很照顧她,我怎麽會責怪你們!你們小姑娘家家的,這樣的日子肯定有點多愁善感,伯母理解。”
這種面對長輩的交際,魏婷婷通常不說話,她腼腆笑着站在一旁裝淑女,鄭菲溪打起精神應付母親:“媽,我馬上下去,你等我補一下妝。”
看出鄭媽媽有話要叮囑鄭菲溪,蘇瑾兩人有眼色的告辭出來。
“這事兒,哎,鄭菲溪這死丫頭,太讓人擔心了!總是悶不吭聲地挖出一個大坑,自己跳下去還不讓我們伸手救她上來。”
走進大廳,魏婷婷仍然在咬牙切齒的抱怨:“我當初就說不讓她去探班,她偏偏跟着什麽後援團裏的幾個小丫頭說走就走,到最後,到底把心跑丢了。”
蘇瑾也有點愁:“這樣一來,她和辛文安有得纏磨了。英良辰呀,對這樣的男人動心,哎,菲溪怕是一時半會兒忘不了了。英大影帝要是沒有魅力,怎麽會霸着娛樂圈頂端的位置這麽多年!”
“小瑾!”孔琛迎面走來,動作自然地把蘇瑾圈到懷中。
魏婷婷注意到這人狀似宣誓主權的動作,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和兩人擺擺手:“我去找秦毅那家夥了,你倆慢慢聊!”
等到電燈泡走開了,孔琛低聲在蘇瑾耳邊讨伐:“怎麽辦,我剛剛聽到有人說,英良辰很有魅力這樣的話?”
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蘇瑾放松的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因為鄭菲溪的感情問題而生出的一縷愁緒,此刻全被這人淡淡的醋意酸跑了。
“我很慶幸那天晚上遇到了你,阿琛!”
孔琛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為女孩突如其來的表白和承認!兩人都知道,‘那天晚上’指的是蘇瑾中了藥,跑進孔琛別墅借宿的那個陰差陽錯的夜晚,那一天,是兩人所有交集的開始。
兩人靠在一起說着悄悄話,訂婚宴的男女主角終于攜手出現在了宴會大廳中。司儀在臺上活躍着氣氛,鄭家和辛家的長輩都面色和藹,飽含祝福地看着這一對準新人。
等到儀式正式開始的時候,蘇瑾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觀察兩位未婚夫婦的神情。辛文安的笑容一直很親切,之前染成黃色的頭發已經變回了黑色,清秀的娃娃臉看起來很無害,投向未婚妻的目光溫柔似水。
鄭菲溪則是标準的大家閨秀姿态,娴靜的站在未婚夫的旁邊,她淺淺微笑,端莊文靜,讓人挑不出任何差錯。但是,了解她性格的蘇瑾知道,這樣的神色姿态,是鄭菲溪從小養成的保護色,她越是抵觸一件事,她的保護色就越完美。
“孔哥,你們男人交際的時候,聽說過這個辛文安的事情嗎?”
“是個笑面狐貍,跟秦家兄弟走的比較近,為人處世很随和,但是城府很深,真要是相信他是無害的,肯定得吃虧。至于男女緋聞方面,和大多數的富家子弟差不多,有幾個包養的對象。”
“他的脾氣怎麽樣?是那種,嗯,就是藏不住事兒,不開心了就會吵架的那種?”
“絕對不是,辛文安的好脾氣很有名,秦家兄弟和劉明嵘發生矛盾的時候,他都是和事佬。你了解劉明嵘那張嘴,也就辛文安一直笑呵呵的,從來沒有聽說過辛文安和哪個人在明面上交惡過。”
“這樣啊!”蘇瑾和孔琛說着話,不忘細心觀察辛文安的神情舉止,她心裏畫了一個問號:
“這樣的人,怎麽會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而和即将聯姻的未婚妻鬧別扭呢?可是,他不僅鬧別扭,他還和鄭菲溪吵了起來!脾氣這麽能忍耐的人,為什麽要在訂婚儀式的前一天,和菲溪大吵一架呢?”
蘇瑾心中疑惑,但是,此時此地并不适合仔細推敲這些問題,她只好先行按下直覺上的猜疑與不安,和其他賓客一起觀禮。
晚上,洗完澡的蘇瑾坐在梳妝臺前擦拭頭發,腦中仍然轉着白天突如其來的念頭和疑惑。蘇瑾披着半濕的真絲睡衣,光着腿坐在梳妝凳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春光乍洩的美麗風情。
孔琛在書房處理完當天的工作,推門走進卧室時,看到的就是女朋友這幅引人遐想的誘人春光圖。
“在思考什麽,這麽糾結,眉毛都要打結了?”男人眸色深深,嗓音磁啞,接過毛巾繼續蘇瑾的工作。
蘇瑾享受着男朋友的服務,把今天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順便提出自己的疑惑。
“孔哥,你說辛文安為什麽這樣做?那樣的世家子弟,真的會因為嫉妒,因為未婚妻心有所屬而變得沖動暴躁嗎?”
孔琛擦拭頭發的動作溫柔而仔細,他一邊聽蘇瑾講述,一邊分析這裏面的前因後果:“阿瑾,既然有疑惑又無從下手,那咱們就從這件事發生後,能夠産生的最直接後果開始推理。”
“最直接的後果?”
“對,吵架的最直接原因是去霓虹國游玩,按照鄭菲溪的脾氣,會因為辛文安的懷疑,而取消去霓虹國的游玩計劃嗎?”
“菲溪脾氣有點倔,即便有所動搖,也不會主動更改目的地。但是,我和婷婷在知道了他們吵架的原因後,肯定不會按照原計劃,選擇霓虹國作為游玩的目的地,平白給這對未婚夫妻制造隔閡。”
說到這裏,蘇瑾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孔哥,你是說辛文安如果有目的,那他的目的之一是不想我們去霓虹國?”
“如果不去霓虹國,你們的第二個選項是哪裏?”
“是婷婷想去的海島。魏家有一個給家族成員度假用的私人小島,我們之前也考慮過那裏。”
“魏家的小島嗎?”孔琛放下手中的毛巾,親了親蘇瑾的頭發:“好了,還有一點濕氣,先去床上躺着,慢慢想這件事,我去給你拿牛奶。”
蘇瑾聽話的鑽進被子裏,一不留神就被剝掉了睡衣……
藏在被子下面,蘇瑾眨巴着眼睛望着神态自若的男人,不明白事情怎麽突然發展到了這個程度,剛剛不是在分析陰謀詭計嗎?
摩挲着還有體溫的真絲面料,孔琛一臉無辜:“被你的頭發淋濕了,穿着它會把床單也弄潮濕的,這樣睡覺對身體不太好。”
說着,男人就把手中的睡衣團了團,順手扔到了遠處的地毯上,然後轉身去給蘇瑾取牛奶。
被這樣一打岔,蘇瑾啼笑皆非。
等到孔琛在她身邊躺下後,她翻身看着這人摘下眼鏡後的臉,輕聲嘲笑:“臉皮越來越厚了,強盜邏輯也越來越理直氣壯了!”
孔琛在被子下面握住蘇瑾的手,親了親她的鼻尖。剛想反駁女朋友的嘲笑,卻因為這一句笑言,心中閃過一個可能:“強盜邏輯?阿瑾,我有一個猜想。”
“嗯?是什麽?”
“你們原本打算怎麽去魏家的私人小島?”
“正常情況下是乘坐私人飛機的,但是菲溪有些恐高,在能夠不做飛機的情況下,我們都是選擇其他交通工具的。所以這次是乘坐魏家的郵輪,一路上一邊游玩,一邊駛向那座度假小島。”
“郵輪啊!”孔琛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凝:“肯定會經過公海,公海上偏一偏原來的航線,很容易出事呢。那些國際上被通緝的非法組織,賭博,走私,綁架,販毒,人口買賣,可都是他們的業務範圍!”
“這是最壞的可能。”蘇瑾貼着孔琛的臂膀蹭了蹭,似乎在安撫這男人突如其來的恐慌。
深呼一口氣,男人将戀人抱進懷裏,柔軟溫暖的觸感讓他慢慢鎮定下來,孔琛的思維高速運轉,許多昔日裏沒有太過重視的旁枝末節,此時卻像是一副拼圖裏缺失的重要碎片,被他突然發現,并成功湊成了一幅完整的畫面。
“阿瑾,剛剛的猜測讓我害怕!辛家,辛文安,最近和聖龍投資的董事長黃裕走得非常近,而黃裕他,一直有傳聞,他和海上的非法勢力有關系。”
孔琛的眼中劃過深思,他仔細的和蘇瑾解釋自己的消息來源,務必要讓懷中的女人重視起來:
“我有幾個信得過的發小,如今混在灰色地帶。偶爾聚會的時候,他們和我透漏過這個黃裕的底細,賭博放貸,吸毒販毒,很多非法生意他都沾手了。”
蘇瑾皺眉:“沒有人管他嗎?官方勢力沒有調查過這個黃裕嗎?”
“查過,但他掩飾的很好。這個人非常謹慎,明面上的公司專注影視方面的投資,資金流也沒有太大的問題。黃裕本人也玩的很開放,黃、賭、毒全沾。但是他越是這樣,他身上的疑點就越是容易被忽略,最起碼,很少有人會去懷疑,一個吸毒的人去接觸毒販子的行為!”
孔琛的話讓蘇瑾恍然:“即使有人查到他和毒販子接觸的蛛絲馬跡,也會認為他是在為自己購買毒品,而不會讓人察覺到,他才是供貨的源頭或者說是關鍵點。等等,你方才說,辛文安和黃裕走得近?”
“半年前咱倆參加劉老爺子的壽宴,得罪了劉明嵘。當時我注意到,他的女伴黃菡芝的眼神不對,太過陰狠,我就一直讓人注意着黃家的動向。黃裕老奸巨猾,不容易讓人抓住把柄,但是黃菡芝還是露出了一些首尾的,我也是這兩天才得到确切的回複。”
“這樣一分析,好像我們确實沒有杞人憂天。”蘇瑾嘆了一口氣:“可是,無論是綁架還是謀殺,我們出事了,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
“利益,這裏面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明天還要查一查!如果是虛驚一場,那就是最好不過了,但是,還是要找機會悄無聲息的弄垮黃裕的勢力,若不然,圈子裏有這麽一顆毒瘤,實在是不安全。”孔琛的聲音平平淡淡,心裏卻做出了斬草除根的打算。
蘇瑾也厭煩黃裕這樣的污黑勢力,她順着孔琛的話繼續分析:“如果不是虛驚一場,而是真的有陰謀,那就仔細查,拔出蘿蔔帶出泥,正好讓這些西京的世家們震動震動,給我們騰出一些地方來。”
“你呀!”孔琛輕嘆一聲,揉了揉懷中的女人:“還真是躍躍欲試!我一直在後怕,如果今天你沒有發現那麽一絲不同尋常的違和,如果事情真的按照我們之前的假設發展,你讓我如何面對那種可怕的後果?”
蘇瑾埋在孔琛的懷裏,拱了拱腦袋,不讓男人發現她眼中‘不安分’的亮光,幻術什麽的,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不過,還是不要讓身邊的男人發現她的小興奮,要不然,這段時間的自己,肯定會被草木皆兵的孔琛看管得密不透風。
“睡,不早了,明天我去聯系一下我的那些朋友,你老實一些,知道嗎?”
“哦,我能怎麽不老實?就我那兩下身手,對付對付流氓小偷還可以,換成那些亡命之徒,我明哲保身還來不及呢!”
“那就好。”孔琛知道蘇瑾一向謹慎的性格,不是莽撞的冒失鬼,多提醒這一句,也是自己關心則亂。
“晚安,阿琛,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
蘇瑾關掉夜燈,準備和男朋友來個溫馨的相擁而眠,但是她忽略了某人‘飽受驚吓’之後,需要‘深度’安慰的心情!
“呀!孔琛,不是說睡覺嗎?忙了一天,嗯,你,你不累嗎?”
“阿瑾……”男人很忙,聲音含混地低喃。
天明,蘇瑾扶着腰從床上爬起來,昨晚的‘禽獸’此時又變成斯文有禮的樣子。
“抱我去洗漱!”蘇瑾傲嬌的擡了擡小巧的下,仰着頭擺出趾高氣昂的樣子。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