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換衣間是存放劇組道具和更換拍攝服裝的地方。
靠近門口的空間是公共區域, 堆了道具和服裝。往裏走有給男性和女性單獨的換衣室,和健身房的換衣室布局類似,每個人有自己的小櫃子和鑰匙鎖着重要東西。
桑竹他們在外面的公共區域, 也難怪莊疏雨一開門就能看見。
聽見莊疏雨的話,蕭晟之壓下嘴角, 回道:“我已經給他上過藥,莊導你來晚了。”
桑竹沒敢吭聲。
“哦, 是嗎?”莊疏雨擡手看了眼表,細眉上挑, “後頸, 手腕,左小臂, 右腳踝, 左側肋骨, 都擦完了?”
蕭晟之:???
桑竹:???
桑竹記得自己躲得好好的,不能受這麽多傷,便卷起衣袖看了眼。
手腕确實青了, 左小臂有一條細小的紅痕, 右腳踝因為鞋子不合腳磨破皮, 至于左側肋骨……
他停下動作, 當着兩個人面撩衣服不禮貌。這都是莊疏雨剛剛看回放畫面的發現嗎?有點感動。
桑竹低着頭, 聲音細弱蚊蠅:“其他地方我自己上藥就行,謝謝莊導提醒。”
“啧, 明明是個群演,比主角受的傷還多。”莊疏雨語氣似乎是在責罵桑竹, “演員武戲受傷是很正常的事。薄嚴在打鬥中被人所傷, 原本就是劇本裏的內容, 你瞎操什麽心?”
被斥責,桑竹瞪大眼“哦”了聲,試圖反駁:“他是愛豆……”
“愛豆又怎麽了!”莊疏雨重重拍桌子一下,“他現在是個演員,其次才是愛豆!”
Advertisement
蕭晟之全程沒有插嘴,遭莊疏雨有理有據的數落,低聲道:“莊導說的是。”
自覺說錯話讓蕭晟之也跟着被批評,桑竹抿緊唇線,眼眶微紅。
怎麽像個小兔子。
莊疏雨朝桑竹走近。
桑竹挪幾個步子,便到了蕭晟之身後。
他本能地害怕剛剛發過火的莊疏雨,即使莊疏雨只是音量大了些,與他之前拍戲時的火氣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劇組群裏收到通知,莊疏雨看完“啧”了聲:“哎呀,休息時間結束了。”
桑竹拿過蕭晟之剛剛放在桌上的藥膏接上話:“這裏有鏡子,我自己抹就行。你們快去吧,不要耽誤拍攝進度。”
蕭晟之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撚了撚指尖的藥,坐着巋然不動。
“反正這藥我也用不上,你愛用不用。”
莊疏雨把藥丢在桌上,微擡下巴朝着蕭晟之:“走了。”
一個主演,一個導演,為了争給一個小龍套擦藥,拖延拍攝,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兩人心知肚明,都沒有能給桑竹上藥,所以這一局平局,被莊疏雨刻意攪和的平局。
但他們兩人原本都很讨厭桑竹,現在成這種局面,更不想和對方同處一室。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桑竹才龇牙咧嘴輕輕摸了摸後頸的傷,走近內裏的換衣室,卷起襯衣下擺。
桑竹:……
根本沒有傷,肯定是莊疏雨看錯了!
蕭晟之和莊疏雨并肩而行,中間隔了一段距離。
莊疏雨看着蕭晟之取下手套,冷笑道:“你沒發現他很害怕我們嗎?”
“我看他更害怕你。”蕭晟之将手套扔進垃圾桶。
莊疏雨想到剛剛桑竹故意躲在蕭晟之身後,磨了磨牙:“他很少聯系你對不對?”
蕭晟之沉默,上次午飯時候問桑竹“怎麽一直不找我”,果然莊疏雨聽到了。
莊疏雨若無其事:“不過,他跟我第一次見到的不一樣。”
“他确實跟以前不一樣。”蕭晟之步伐放緩,回頭看了眼房門緊閉的換衣間,“他其實根本不想跟我們有任何接觸,卻迫于某種壓力,不得不和我們接觸。”
以前恨不得天天聯系,各種小段子騷話張口就來。蕭晟之還能看到那雙大大鹿眼裏的東西:欲.望、貪婪和赤裸裸的勾引。
但現在的桑竹,眼睛裏都是躲閃、委屈、還有……恐懼。越發讓人好奇,讓人想接近。
然後他發現,那雙眼睛的驚慌少一點,他的愉悅感就多一點。
莊疏雨幽幽道:“或許,你還記得釣系三十六計。”
以退為進,欲擒故縱,投其所好……
蕭晟之面無表情:“當然記得。會不會是他察覺到什麽?”
莊疏雨想了想桑竹那極其迷惑人的無辜模樣,語氣耐人尋味:“那不是更好玩了?他要躲,我偏不讓他躲。你難道不也是這麽想的?”
蕭晟之默認,指尖似乎還殘留着先前觸碰過的溫度。
“如果不是因為計劃,我可不會讓你當主演。”莊疏雨冷飕飕來一句,“蕭大愛豆,可要頂住壓力,演技還需要努力啊!”
蕭晟之難得流露出譏諷的神情:“ 如果不是因為計劃,我也不會來演你的劇。他們想出名,我無所謂。”
蕭晟之本就出身豪門,唱歌跳舞只是愛好,當不好愛豆或是演員回去繼承家産,毫無壓力。
莊疏雨不以為意:“呵~”
“莊導,都準備好了。”
工作人員小跑過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變化,又成其樂融融的導演和演員的關系。
蕭晟之回歸片場,拍攝機位就緒,《消失的女高中生》第三十幕第二次,action!
-
桑竹趁着換衣服,仔仔細細檢查一遍身上的傷,塗藥的時候吸好幾口氣。放松下來果然哪兒哪兒都痛,這群演是真打啊。
塗完藥後,桑竹穿上自己的衣服,到廁所洗手。
有人的腳步聲傳來,伴随着氣急敗壞的聲音:“艹,那人是個憨憨,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讓他破相或是斷腿輕而易舉。”
桑竹立馬躲進廁所隔間,扒着門縫看人。
那人邊打電話邊解褲腰帶,還算耐心地解釋:“後面他們盯我們盯得可緊了,動作一出錯就重來,能碰到人就不錯了。”
不知對面說了什麽,那人罵道:“我只是幫你個小忙,可不想再進局子!”
流水聲響起,桑竹小心地将門縫開大些。角度看不清長相,只能看到一點黑色的衣擺。
在小便池方便完的人拉着拉鏈轉身,桑竹慌忙往後一藏。
看到了,眼部有疤,是之前拍群衆打戲的演員。要打折蕭晟之的腿?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拍戲,怎麽不在片場?拍完了還是打完了!
桑竹摸摸口袋,想起來手機在換衣服的時候放在桌上。
确認人離開,桑竹才出隔間。剛出廁所門,就被人堵上。
刀疤男皮笑肉不笑:“你聽到什麽了?”
“什麽?”桑竹臉色發白,捏着衣角。
“剛剛你在廁所對不對?我從鏡子裏看到門縫了。”
“我,耳朵不好使,什麽都不知道。”
刀疤男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他,奸笑道:“我只是在跟人聊劇本,明白嗎?”
桑竹觀察四周,并沒有人經過,如果大喊大叫,會有人能聽到嗎?
“明、明白。”
刀疤男把人逼回廁所,反手關上門:“為了防止你亂說,你需要留下點東西。”
桑竹往後退,哆哆嗦嗦:“這是法治社會,你不能亂來!”
“什麽亂來,只是想讓你閉嘴而已。乖乖脫個衣服,讓哥哥我拍點照片。否則,別怪我不憐香惜玉。”
他用這招堵住很多人的嘴,只要被拍下不雅照片,彼此都有把柄,就不怕事情敗露。
刀疤男上前,還沒碰到桑竹,就被一個過肩摔扔到地上,被人坐住腰反手扣住,疼得大叫。
“艹,你tm詐我!”
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竟然有武力值!
桑竹努力保持鎮靜,讓聲音聽起來很兇:“你剛剛打電話的人是誰?”
“沒有沒有,真的只是聊劇本!”
手被迫彎成詭異的弧度,刀疤男疼得直冒冷汗。
“我也不知道是誰,他找快遞送的信和錢,我就答應了!沒騙你!不要報警,我也是混口飯吃,求你了!”
“手機給我。”
接過手機,桑竹回撥歷史號碼過去。
“喂,搞定了?”
剛接通桑竹就挂掉。對面用了變聲器,聽不出來聲音。
他記下號碼,砸壞手機遞還給刀疤男,努力惡狠狠道:“不許告訴那人你被發現,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
“滾。”
刀疤男連滾帶爬離開。
桑竹坐在地上捂住臉近乎虛脫。他手在顫抖,胸膛因為劇烈呼吸而不斷起伏,還在後怕中。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到真正的心術不正之輩,如果來人不止一個,如果自己沒學過空手道,後果不堪設想。
蕭晟之可是頂流,要是真殘廢或破相了,該怎麽辦。
桑竹狂奔到片場,蕭晟之臉上挂着彩,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他沖過去捧着蕭晟之的臉左看右看,又檢查蕭晟之的腿,緊張萬分:“你沒事吧?沒瘸吧?醫生呢!為什麽不叫救護車!”
全場鴉雀無聲。
蕭晟之語氣是他自己都覺察不到的柔和:“我沒事,這是化的妝。”
桑竹環顧完四周人,尴尬笑笑,小聲提醒:“武戲一定要注意安全。”
蕭晟之不禁內心觸動,桑竹是真心的。
莊疏雨怒氣沖沖:“卡卡卡。拍戲呢,你進鏡頭幹什麽!”
真是一眼不盯着就出事,莊疏雨上前拎小雞一樣拎着桑竹衣領出場,到一旁訓斥。
還沒等莊疏雨開口,桑竹抓着他袖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話:“我在廁所聽到有人要趁打戲制造意外,打斷蕭晟之的腿。”
莊疏雨低眸看了眼捏緊袖口的泛白手指,擡眼一臉平靜地看着他因為跑太急臉上出現的潮紅,偏了偏頭。
“你這麽關心他?”
桑竹沒去理會莊疏雨酸溜溜的語氣,急得不行:“我沒開玩笑,真的聽到了。”
頭上覆蓋一只溫熱的大手,桑竹讷讷停下輸出。
莊疏雨隐晦搖搖頭:“乖,沒事了。怪我沒有安排好,你今天受了傷,先回家休息。晚些時候找你練戲。”
霍念塵思考着如何用真心确認桑竹的真實身份,一個上午在公司都心神不寧。他過來片場探班,恰好看到滿場人幾百雙眼睛都盯着的方向。
桑竹的心情因為莊疏雨的舉動更加不安,從莊疏雨表情裏能看出,莊疏雨顯然知道這件事。
他掙脫開莊疏雨的手轉身,看到霍念塵心下一喜,勉強鎮定下來。
蕭晟之最先發現霍念塵,遠遠捕捉到霍念塵轉瞬即逝的陰篤目光,眯起眼尾。
作者有話說:
外人以為的桑竹:柔弱不能自理。
實際上的桑竹:捂着眼大喊害怕,然後一拳一個壞人。
-
(元宵快樂!又是掉落紅包的一天!)
-
感謝在2023-02-03 13:23:34~2023-02-05 11:38: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求更新 3瓶;金針菇肥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