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雙更合一)
第55章 55 (雙更合一)
◎“你是單身的話,那我是什麽?”◎
醫院的空氣裏終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走廊又黑又靜又冷, 一片死寂,漫長的像是走不到盡頭。
頂樓最東邊的病房,裏面沒開燈, 光線暗淡, 安靜的只剩下儀器發出的滴滴聲。
秦承玄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氧氣罩已經撤掉了, 幹枯的布滿皺紋的手不斷變冷, 身體早已形如枯槁。
古人說回光返照, 大抵不是虛言, 他神态還算平和,臉色是病态的烏青, 只是在聽到門響的那刻蒼白了幾分。
他慢慢睜開眼睛,咳嗽兩聲:“你媽媽死了嗎?”
秦嶼池站在病床前,淡淡的道:“沒, 護士發現的及時救了下來。”
秦承玄閉了閉眼,低喃着:“沒死就好...活着就好......”
“坐着陪我說會兒話吧,”他艱難的喘着氣, 氣若懸絲,“放心,你小女朋友的事兒,我一個字都沒說。”
秦嶼池抿着唇, 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你恨我, 你妹妹也恨我, 你媽媽更恨我, ”秦承玄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可我不後悔。”
不論是最初的強取豪奪, 還是這些年偏執的控制占有, 這些他都不後悔。
如果不這麽做,他愛的女人就要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哪怕她待在他身邊郁郁寡歡,也不能放她和別人走。
這些年,他看着她枯萎,不是沒有過猶豫,可所有的心軟都抵不過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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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最初得知,秦嶼池選擇和慕昭分手,他是詫異的。
他還以為,自己的兒子會和他當年選的一樣,就算是一起死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你當初為什麽和你的小女朋友分手?”秦承玄問他。
秦嶼池語調沒有仁任何起伏:“弱肉強食,沒法護她周全,自然要放過她。”
頓了頓,他唇角扯出譏諷的笑,“還是說,我應該像你一樣拿着她的命當賭注,讓她陪着我面對你們兩個瘋子?”
秦承玄渾濁的眼睛有些渙散,安靜的病房只剩下滴滴滴聲,半響,他艱難地笑出聲。
是他錯了。
以為拼命攥在手裏的才是愛。
不擇手段地綁死她,換回她的枯萎和瘋魔。
逼迫她為他生兒育女,孩子也成為她報複他的工具。
這一切都是他作繭自縛。
他喘着粗氣,一字一句地叮囑:“對你媽好點,這些事都怪我不怪她。”
秦嶼池沒開口,他又咳嗽了聲,“我知道我現在沒有和你談判的籌碼,看在這麽多年我都信守承諾,沒把當年的事說出來的份上,替我照顧好她。”
他當然不是因為秦嶼池才沒把事情說出來。
投鼠忌器而已,當初壓垮秦嶼池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慕昭的父親。
慕士辰是房地産開發商,當年,不知道是他自己投機取巧,還是被人設計陷害,建築材料買了次等貨,有個工人在建築過程中不慎死亡。
事後,慕士辰花了大價錢壓了下去,本以為一切都要平息,這名工人的弟弟心存恨意,制造一場意外事故,開着一輛大貨車撞擊他的商務車,替自己的哥哥報了仇。
距離那件事過了很久,再加上材料購買涉及各方面的利益,這件事鬧的不算大,很多事情随着時間慢慢粉飾了。
查到這件陳年舊事,秦承玄把文件扔給秦嶼池,只輕飄飄地問了句:“你覺得流言蜚語能把人殺死嗎?”
病房內儀器的滴滴聲依舊刺耳。
秦嶼池看着面前枯瘦的秦承玄,沒記錯的話,他今年應該只有五十五歲。
最初被虐打時,自己也曾向他求助,他是怎麽回應的來着?
【你媽媽心情不好,你讓她出出氣。】
關于童年的回憶,幾乎只剩下那些黑暗的。
被鞭子抽打、關在不透光的小黑屋、沒有飯沒有水,那時候的世界就像一只黑匣子,全都是黑的,沒有一點光亮和希望。
秦嶼池想到以前,慕昭問他小時候是怎麽過的時候,他只是笑笑,說童年過的很乏味,沒什麽好聊的。
要是真說出來,照她心軟的性子,能心疼地哭半天。
大限将至,其言也善。
秦承玄臉上擠出一抹微笑:“別走我和你媽媽的老路。”
秦嶼池扯了扯唇:“不牢你費心。”
他不是秦承玄。
慕昭更不是沈南枝。
秦承玄看着他,恍然想起,最初這個孩子的到來,他是期待過的。
他嘴唇顫抖着,聲音虛弱到接近無聲:“對不起......”
一旁的心電圖,慢慢變成了直線。
那聲遲來的道歉,終究是被儀器的滴滴聲掩蓋。
除了他自己,誰也沒有聽到。
-
病房外。
許易站在病房門口,看着秦嶼池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只是靜靜地坐着,身上和臉上都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跟了秦嶼池三年多,他一直都搞不懂自家老板的想法,更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對親爹這麽無情。
不過仔細想想,這秦董對親生兒子也是夠狠,也不得怪秦嶼池那麽對他。從秦氏集團脫離後,年僅二十三歲的秦嶼池路走的艱難,家裏不僅不幫他,還處處給他使絆子。
登高踩底是人的劣根,有一次飯局,遇到秦家的合作夥伴,對方像是要踩着他去跟秦承玄邀功,冷嘲熱諷秦嶼池現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許易本以為秦總會生氣,可他只是笑笑,主動倒酒賠罪,對方惡意灌酒,他也來者不拒,最後喝到臉色發白。
好在最後那人畏懼着什麽,沒有出爾反爾,投資是拿到了。
飯局散場,許易扶着他,“秦總,您沒事吧。”
秦嶼池坐在車後座,醉酒的緣故,平靜的臉上泛着紅,深邃的目光卻始終落在手機屏幕上,不曾移開半分。
許易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屏幕定格在一張合照上,男人抱着女孩,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女孩有些羞澀地看着鏡頭笑。
女孩看着是被強迫拍的,臉上有幾分不大情願,應該是出于姑娘家的羞恥心,但她眼底的笑也是真心的,眼睛像是泉水般清澈幹淨。
至于抱着她的男人,雙眸始終盯着近在咫尺的臉,眼神複雜晦暗的難以言喻。
許易瞬間明白,這姑娘大概就是前幾次醉酒,秦總口中的那個白月光“昭昭”吧。
秉着知道越少活的越好的打工人原則,許易立刻移開視線,車內卻忽然響起低沉的笑聲:“漂亮吧。”
許易怔了下,“嗯。”
秦嶼池彎了彎唇,他的昭昭當然漂亮,美的跟小仙女似的。
見他喝醉酒,許易大膽地問了句:“秦總,這是誰啊?”
年輕男人唇角笑意更深,“我老婆。”
許易滿腔的疑惑,老婆?秦總哪來的老婆?他明明是一個人住哪來的老婆?這是年輕人的新游戲嗎?
但他沒膽子問。
這場醉酒像是錯覺,之後秦總沒再提過他的老婆。
可又過段時間,秦嶼池開始頻繁地飛去德國,最忙的那段時間一個月飛了十幾次,兩頭來回跑,許易看着都替他累。
他卻樂此不疲,每次從德國回來,心情都會好上很多。
像是專門飛到德國充電。
直到有次,兩人一起去德國出差,許易才弄清楚秦總頻繁往德國跑的原因。
那天是寒冬,秦總親自開車,以龜速跟在一個女子的身後,許易最初還以為秦總累到變态了,可後來看清那女子的臉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在護送“昭昭”回家。
“……”
可是,這也很變态啊!
許易忍不住勸道:“如果您舍不得她,就把她追回來啊。”
秦嶼池的目光落在坐在公園長椅上的女子身上,語氣和聲音都很淡:“把她追回來,陪着我受苦受難嗎?”
許易又說:“可是您沒必要這麽累。”
在許易看來,秦總本就沒有這個必要,秦承玄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連個搶家産的私生子都沒有,走父輩給他鋪好的路比白手起家容易的多。
也難為他一個大少爺,能為了生活低聲下去卑躬屈膝。
只是為了這個“昭昭”嗎?
到底有多愛呢?
連優渥的生活和捷徑也不要,只為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
許易是沒法理解的。
原來在這車水馬龍的人世間,真的能有人把愛意小心翼翼地藏起來,還藏了那麽多年。
等到一切安定下來,再把所有的愛意雙手奉上。
許易看着比他年輕許多的秦總,第一次覺得,這位本該是浪蕩二世祖的秦大少,是位足以撐起半邊天的男人了。
“走吧。”
安靜的病房內,忽然響起低沉的男聲,将他的思緒拉回來。
許易嗯了聲,又聽秦嶼池問:“沈南枝呢?”
“死了。”
秦嶼池眼眸動了下,腳步未停,淡聲吩咐:“叫人找兩個離得遠的墳墓,分開埋。”
許易呼吸一窒,看着他平靜的側臉,有個念頭愈發清晰——
秦總是個冷血的怪物。
唯一的感情,全都留給了慕小姐。
連死都不滿足秦董最後的心願,是有多記恨秦董讓他和慕小姐分開這五年啊!
-
回到北城後,一切都步入正軌。
非訴的業務做起來又忙又累,經常性地加班,這段時間江澈給她分配一個破産重組案,慕昭已經在律所住了半個月了,每天忙得連飯都來不及吃。
晚上,她正思考是下去買飯還是點外賣還是不吃時,手機裏忽然蹦出一條短信。
秦嶼池:【今晚回來嗎?】
他們倆并沒有同居,慕昭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她和秦嶼池的關系,雖然當初的分手他有他的不得已,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現在還想和他繼續在一起,但再也沒法像當初那樣毫無保留地去愛他。
或許是長大的緣故,失去了全心全意愛人的能力。
早已被磨砺冷硬的少女心,再也找不回當初的悸動。
秦嶼池知道她的顧忌,失落卻沒有逼迫她,把她家對面的公寓買了下來,每天上班下班接送她,慕昭也沒有拒絕。
比起熱戀的情侶,他們更像老夫老妻。
收到他的短信,慕昭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背靠在椅子上,單手捏着太陽穴,回複他:【不回,還有三天就忙完了。】
得知江澈給她分配這個案子,秦嶼池還專門和他打了一架,傻逼單身狗,自己沒有對象還礙着他和慕昭培養感情。
但慕昭不喜歡他幹擾她的工作,他也只能忍着,暗中警告江澈別他媽再不做人。
安靜幾秒,秦嶼池又問:【吃飯沒有?】
慕昭笑了下,正打着字“沒呢,還在想吃什麽”,消息還沒發出去,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江澈拎着保溫盒走進來。
辦公室裏只剩下慕昭一人,江澈直接把保溫盒放到她桌上,語氣不冷不熱:“快吃。”
慕昭:“……”
她看着食盒,有些疑惑地想,江par怎麽開始體恤下屬了?
“秦嶼池要我送的,”江澈不耐,“趕緊吃,吃完再忙。”
媽的,就因為派給慕昭一個案子,那瘋狗這一個月總是閑的沒事找事。
經過這次江澈算是明白了,還是讓慕昭閑一點好。她一忙,那瘋狗閑下來,遭殃的只會是自己。
慕昭:“……”
在江澈黑着臉的表情下,她打開保溫盒,把菜一層一層地取了出來。
雞蛋、蝦仁、清炒蔬菜、還有她最愛的糖醋小排骨,最下面一層是紫薯粥,都是家常的菜,聞起來味道很好很有食欲。
等江澈離開後,慕昭邊喝湯邊給秦嶼池發短信:【你怎麽讓江par給我送飯,這影響多不好啊。】
語氣帶着幾分小小的埋怨。
沒多久,秦嶼池回複:【他活該。】
字裏行間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滿。
慕昭彎了彎唇,覺得江par挺倒黴的,不過轉念一想,她一個熬夜加班的打工人更可憐。
周五下午,慕昭終于忙完這波工作,正思考着要不要約秦嶼池一起吃飯,姜漓漓過來說,有人在樓下會議室等她。
慕昭怔了下,“誰啊?”
姜漓漓湊到她耳邊,小心翼翼的:“大明星。”
慕昭看着她。
姜漓漓聲音壓的更低:“林思思。”
慕昭有一瞬的恍惚,沒等她回絕,姜漓漓又說:“她說她有急事要找你,希望你能見她,有些誤會還是當面說開的好。”
半響後,慕昭嗯了聲:“我這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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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裏。
林思思坐立難安,聽到門口的腳步聲,連忙站了起來。
已經是六月份了,慕昭穿着裸粉色的襯衫和西褲,這些年為了工作方便,她一直留的是過肩的短發,這段時間一直沒去剪,已經長的和大學時差不多了。
脖頸和肩膀的線條優雅,背脊挺的筆直,雖然眼底有長期熬夜的烏青色,但那雙眼睛依舊清澈幹淨。
看到她的那刻,林思思愣了下。
這五年,他們在變,她看起來也變了不少,但那雙眼睛裏,一般只存在于少女時期的天真純澈,好似從不曾褪去。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為什麽秦嶼池這麽愛慕昭,而不是喜歡和他同類的自己。
林思思艱難地扯了扯唇嘴角:“謝謝你願意過來。”
慕昭找了個椅子坐下,“有什麽事情嗎?”
“這麽多年,你好像沒變。”林思思忽然說。
慕昭不明所以地看她,她們之間似乎不是需要寒暄的關系。
甚至,這是她們倆第一次見面。
除去那幾次意外的見面,慕昭只在網絡上見過她。
兩人連當面說話都沒有過。
林思思說慕昭沒變,但她卻變了很多。
尤其是這幾個月來,沒了MY的保駕護航,她在圈內的路走的很艱難。她原以為這些年的積澱,已經有和秦嶼池談判的資格,但當他把給她的東西收回的那刻,她才知道,沒了MY沒了秦嶼池她什麽也不是。
“我來是跟你道歉的,”林思思苦澀地扯了扯唇角,“還記得過年期間的那通電話嗎?”
慕昭想了想,回憶起這件事,點了點頭:“嗯。”
“那天我陪秦總應酬,他在和別人談生意,手機放在桌上,我順手接了。”想起當時的一念之差,林思思只覺後悔,她為什麽要拿自己的前途作死?
“坦率的說,我愛他不比你少,這點也不能都怪我,畢竟誰在他身邊待太久都會多了不該有的想法,”林思思勾唇,自嘲地笑了下,“我看他給你的備注還是“寶貝”,手機密碼還是你的生日,一時鬼迷心竅,就把通話記錄給删了。”
林思思看着慕昭詫異的神情,唇角的嘲意更深,“我也遭到了懲罰,他把我的合作全都取消了,還說如果我再來煩你,要我在娛樂圈混不下去。”
大年三十,她剛下衛視春晚,經紀人急急忙忙地過來找她,說MY影視部的經理打電話過來,取消和她所有的合作,問她到底做了什麽事惹秦總不快。
林思思瞬間想到那晚的一時糊塗。
也不知道怎的,她當時就是不想讓慕昭和秦嶼池和好,她就是覺得憑什麽慕昭可以這麽命好,可以讓秦嶼池愛她這麽多年,而自己不管做什麽,他也只把自己當做合作夥伴。
那幾天,接二連三的商務合作打電話來說要換人,林思思崩潰地找到他,咬着唇質問:“秦總,秦大少,秦嶼池,這麽多年的交情,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點?”
秦嶼池語調清淡:“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人,合作和交易講究的各取所需,還有互不相幹——”
頓了頓,他聲音冷了下來:“你現在違約了,不符合我合作夥伴的标準,我收回之前的承諾,你犯不着委屈。”
林思思看着他的側臉,只覺得薄涼至極。
他們認識近十年,秦嶼池對她始終不錯,她原以為自己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可一旦觸碰到他的底線,他下起手來毫不心軟。
她不甘心地又問了句:“對于你來說,我和其他合作夥伴,沒有任何區別嗎?”
他唇角的弧度更深,“我應該從來沒給過你錯覺吧?”
林思思大夢初醒,再沒了知心妄想的念頭。
這段時間,沒了MY的撐腰,她算是見識到娛樂圈的真面目,比她以為的還要殘忍黑暗。
她去求他,他不見她,又輾轉去求陸淮之,他也只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你又不是慕昭,在他跟前瞎作什麽?”
秦嶼池只會包容慕昭的壞脾氣和任性,對于其他人,向來沒有什麽耐心。
是她逾距了。
想起這段痛苦的回憶,林思思臉色更加蒼白,“我來找你,一是道歉,二是想求你,”頓了頓,她把姿态放的更低,“你能不能讓他原諒我,恢複我和MY的合作,我保準從你們的世界消失的幹幹淨淨。”
慕昭的思緒還停在林思思的那句——他給你的備注還是“寶貝”,手機密碼還是她的生日,心尖顫了一下。
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改,自始而終都愛着她。
雖然早在秦嶼池那裏就感受到這點,可此時聽到,她仍是有幾分動容,心情一時間複雜起來。
擡頭看向對面的林思思,慕昭沒答應也沒拒絕,“我會和他提這件事,但我沒本事改變他的決定。”
林思思松了口氣,心裏覺得好笑又酸澀,這姑娘都不知道她對秦嶼池來說有多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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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思思這一耽誤,慕昭從律所出來時,已經六點多了。
夏天晝長夜短,這個點天還亮着,她快步往停車坪走,秦嶼池發來的短信,說已經在這裏等她半小時了。
目光在找他的車子,忽然有道身影擋在她面前,慕昭一怔,擡頭看向站在她跟前的李朔。
李朔看着有些緊張,“慕律,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慕昭笑着搖頭:“不用,有人來接我。”
李朔又問:“朋友嗎?”
朋友?
應該算是。
畢竟兩人還沒提過名分的事。
慕昭盯着他看了幾秒,彎唇笑道:“對啊。”
李朔松了口氣,“那我明天能約你看電影嗎?”
慕昭蹙起眉,安穩的同事關系終究要被戳破,正要開口時,一道低沉的男聲插了進來,不容置喙的兩個字響起:“不行。”
兩人扭頭看向聲源處。
秦嶼池穿着黑色襯衫,氣場一派冷沉,單手插在兜裏,邁着長腿走到慕昭身後,然後将下巴抵在她頭頂,把手搭在她腰上。
明目張膽的親密,霸道地宣誓主權。
他語氣有幾分哀怨:“我等你半個多小時了,都等餓了。”
公共場合被他抱着,還在同事面前,慕昭不免尴尬,想掙紮從他懷裏退開,秦嶼池像是能提前預料到她的動作,摟得更緊,低低淡淡地笑:“這位是同事嗎?”
慕昭:“……”
之前明明在他公司的會議室裏見過的。
沒等她介紹,李朔忽然開口:“秦總?”他表情有些皲裂,眼底帶着幾分難以置信,“你不是說你是單身嗎?”
慕昭:“……”
她也沒說錯,因為嚴格來說,秦嶼池目前不是她的男朋友。
可對上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慕昭頓時有些心虛,搞得跟她在釣着他,還要腳踩很多條船一樣。
慕昭硬着頭皮,把李朔打發後,看向秦嶼池,“回去吧。”
腿還沒邁開,手腕被他攥住,身體猛地撞進他懷裏,秦嶼池漆黑的瞳仁緊盯着她,下颌線崩的僵硬筆直。
“……”
車水馬龍的馬路旁,一切卻仿佛沉默下來。
秦嶼池薄唇微勾,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你是單身?”
慕昭:“……”
她閉嘴,裝死不認。
“你是單身的話,”他重複,幾秒後,笑着反問她,“那我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秦魚翅:嗚嗚嗚我老婆不給我名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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