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二更)
第46章 46 (二更)
◎“就這麽讨厭我?”◎
“你他媽對慕昭做了什麽?”
秦嶼池一進包廂, 江澈恨鐵不成鋼地質問。他千方百計地制造機會讓他們倆見面,結果慕昭下午從MY科技回來就過來找他,說不想接這個案子。
江澈對員工向來大方, 這個案子辦完, 分到慕昭手裏的律師費能有六位數,看在錢的份上慕昭也不可能不接。
答案很明顯, 只可能是私人原因。
“你犯渾了?”江澈挑了挑眉。
秦嶼池沒搭理他, 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酒太烈又喝的太猛, 喉嚨燒的幹澀發癢,凸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見他不說話, 江澈嘁了聲,自顧自地猜測:“你不會強吻人家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剛進來的陸淮之忙着插嘴, “他就拽了下慕昭的手,然後人家一把把他推開,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跑。”
“我去。”江澈眉梢挑的老高, “就摸了一下小手,人家就不願意跟你合作,你當初到底怎麽她了?”
聞言,秦嶼池擡頭, “不願意合作?”
“剛回來就來辦公室找我, 連個原因都沒找, 就說不想接, 我也不好硬讓她接, 就答應她了。”
秦嶼池又倒了杯酒飲盡, 喉嚨比剛才還癢, 漆黑的眸子裏被醉意染上幾分渙散。頓了幾秒,他扯了扯唇,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說話,江澈滿腔的疑惑只能問陸淮之。原本他對秦嶼池和他那個愛的要死要活的前女友不感興趣,對秦書瑤和陸淮之的用詞“要死要活”,也以為是誇大其詞。
要死要活這四個字,看起來就和秦嶼池不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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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會有要死要活愛一個人的那天?
應該是挺喜歡的,但還沒到沒了她不能活的程度。
所以在陸淮之說到,慕昭當年做骨髓移植手術,秦嶼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立遺囑,江澈震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遺囑?
他當自己在演偶像劇?
還搞殉情那套?!
江澈擡眼,朝嫌他們煩,端着酒杯坐在角落的秦嶼池看去。他只穿着件黑襯衣,包廂內紅紅紫紫的光線交替打過來,将他的側臉渲染的更加冷硬深邃。
一杯接着一杯地往下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他喝的不是高濃度的烈酒而是白水。
江澈看着都胃疼,但自己是他兄弟又不是他老婆,自然不會閑的沒事管他喝酒。
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剛才的話題上,他問:“既然這麽喜歡,連殉情都行,為什麽要和人家分手?”
“他媽有多瘋你不知道?”陸淮之輕嗤。
江澈啞聲,怪不得秦嶼池前段時間把他媽送到了精神病院。
“那他現在為什麽不把話說開,我覺得慕昭應該還喜歡他,以她的性格,如果真的不喜歡了,就算面對面吃飯,她也能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什麽才是真的忘記?
緘口不提不是。
避而不見也不是。
落荒而逃更不是。
雲淡風輕才是。
“誰知道,”陸淮之煞有其事地解釋,“不過他爹他媽都有精神病,我估計他也遺傳了點。”
-
昨天晚上慕昭又失眠了,半夜起床吃了點藥才睡着。
好在昨天和江澈說過不接MY的案子,手頭剩下的活兒不多,慕昭上午沒去律所,也沒定鬧鐘,一覺睡到十一點半,躺在床上邊醒神邊看外賣,點了份雲吞,慢悠悠地起床刷牙洗漱。
對于慕昭來說,律師這份職業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只要把案子和當事人服務好就行,沒有那麽多的職場鬥争,人際關系相對來說比較簡單。
等她收拾好出門快要下午兩點,星港花苑距離律所不算遠,開車二十分鐘就能到,但慕昭平時上下班很少開車,北城的交通狀況差到離譜,特別是早晚高峰,開車比走路還要慢,她一般都是擠地鐵。
這個點地鐵上人少,慕昭回國以來第一次能有座位坐,趕到律所已經兩點半了,方穎正啪啪啪敲着電腦,李朔不在辦公室。
見她推門進來,方穎伸了個攔腰,“昭昭,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晚啊?”
“不小心睡過頭了。”
“太稀奇了,你這可是第一次不按點上班啊。”雖然他們沒有固定打開上班的時間,但團隊不成文的規定,大家一般都是上午九點到律所。
被法條和案件搞得頭暈,方穎索性把電腦關了,拉着椅子坐到慕昭旁邊,看了眼門口,壓低聲音問道:“剛才江par過來說,這個案子你不負責,昭昭你得罪江par了嗎?”
“不是,”慕昭笑着解釋,“我主動說不想接的,這段時間太忙身體有點受不住。”
方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對,身體最重要。”
慕昭坐在工位上,邊等電腦開機邊聽方穎說:“我剛才聽我在MY科技工作的男朋友說的八卦,咱們這個并購案的兩家公司老板關系匪淺,秦氏集團董事長是MY科技總裁的親爹,你說得有多大的仇多大怨才要把親爹的公司收購了。”
“真的假的?!”來給慕昭送文件的姜漓漓站在旁邊問。
“當然是真的,”方穎給她科普,“就前段時間,秦氏集團的核心産業受到行業的聯合排擠,MK科技一看就是想把它往死路上逼的,短短三天秦禾地産的股價暴跌30%,市值蒸發近百億。”
“當時還上了熱搜,秦董事長被氣到當場吐血,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方穎啧聲感慨,“這哪像親父子,更像仇人啊。”
“這也太六親不認了吧,畢竟是親爹。”姜漓漓說。
兩人一站一坐,在慕昭的工位旁聊着八卦,慕昭安靜地坐着沒搭話也沒趕人,只是覺得喉嚨有些酸澀,她閉了閉眼,把那股湧上來的情緒壓制下去。
又聊了幾分鐘,方穎和姜漓漓各回各的工位,辦公室只剩下啪啪啪的打字聲。慕昭腦子還有些亂,她知道是因為誰,也知道是因為什麽,更知道不該把時間浪費在胡思亂想上。
擡手錘了錘額頭,她深呼一口氣,把繁雜的思緒趕出腦海,低着頭進入工作狀态。
忙了半個多小時,座機電話忽然響起,慕昭拿起話筒,聽到江澈的聲音:“慕昭?”
“是我江par。”
“我現在有事沒法抽身,你去樓下幫我把客戶接上來。”
慕昭心裏有些疑惑,這種活兒一般是助理幹的,怎麽會安排她去接客戶?
但她沒多說什麽,問清客戶在哪兒,拿着電梯卡匆匆下樓。
電梯抵達一樓。
慕昭按照江澈描述的,朝大門三點鐘的方向看去。
這個點大廳裏的人不多,秦嶼池穿着裁剪得體的黑色大衣,在星星點點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卓越清絕。
慕昭攥着電梯卡的手指收緊,鋒利的卡片咯的她手都紅了。
昨晚睡不着時,腦海裏閃過的念頭又一次冒了出來,她想,她是不是不該回國啊。
在國外好好的,沒那麽多煩惱,為什麽非要回來自讨苦吃?
在她愣怔的片刻,秦嶼池轉過身,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錯。
慕昭聽到胸腔有聲重重的回響。
不受控制。
身體本能的反應。
“慕律師!”許易開口打破沉默。
慕昭擡腿走過去,“你們是江par的客戶?”
“對,”許易笑的和善,“真巧啊慕律師。”
“……”
慕昭不想去糾結是巧合還是人為,淡聲道:“跟我來。”
進入電梯,慕昭刷了樓層,低頭站在角落的位置。
但哪怕低着頭,她也能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那道目光太銳利,如果幻化成形一定是一柄利刃,存在感太強。
電梯裏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狹小的空間內,她聞到淡淡的烏木沉香氣,很苦,聞起來無端讓人心靜。
再沒了她曾經最愛的薄荷煙草味。
電梯緩緩上升,慕昭透過電梯門的反光鏡看到自己的倒影。
鏡子裏的女子下巴尖尖,從前殘餘的嬰兒肥早就不見蹤影,和影視劇裏精致優雅的職業女性很像,處處都透露着知性得體。
不止是他變了。
自己也變了很多。
歲月荏苒,誰又似從前?
電梯門忽然打開,低着頭的緣故,慕昭沒看清樓層,擡腿就要出去。
手腕忽然被人拉了下,慕昭怔了下,随着他的力道,身體不由自主地往那邊傾斜。
心口猛地一跳,還沒反應過來,頭頂響起低沉的聲音。
“還沒到。”
慕昭一怔,下意識看向顯示屏——20樓,而江澈的辦公室在六十六樓。
緊跟着,電梯門緩緩打開,目測七八個人魚貫而入,慕昭被擠在最左邊的角落。
他還握着她的手腕沒松,身體擋在她面前,形成一個小小的屏障,将她和其他人阻隔開。
那股微苦的烏木沉香氣更重,慕昭的視線正對着他冷白修長的脖頸,看着他凸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的呼吸和鼻息全都噴灑在她的後頸,好燙。
電梯繼續往上,又有新的人進來。
擠得他的身體朝她這邊靠的更近,堅硬的胸膛碰到她,慕昭心口又重重地跳了下。
他是故意的吧?
不只是他,江澈一定是他的幫兇。
不然怎麽會遇到這麽多次?
要說什麽虛無的緣分,慕昭第一個不信,五年來一次都沒見過的兩個人,這兩天卻經常見面,除了人為沒有別的原因。
聯想昨天他說的話,慕昭更加肯定這個想法,她閉了閉眼,決定忍到下電梯。
只碰了剛才那一下,秦嶼池的身體沒再碰她,但他還攥着她的手腕。
像是怕她和昨天下午那樣逃跑,他力道有些重,一直沒松。
慕昭眼睫顫了顫,用力去抽自己的手腕。
仿佛提前預料到她的想法,他握得更緊,細白的手腕在他手裏紋絲不動。
慕昭又掙紮一次。
依舊一動不動。
“混蛋!”慕昭在心裏罵他。
他好像有讀心術,低着頭,湊到她耳邊。
溫熱的呼吸燙的慕昭耳朵好癢,下意識想縮脖子,但考慮到姿勢不雅觀還是忍住。
緊跟着,他低沉的聲音落入耳中,輕的只有她能聽到。
“在罵我?”他問。
慕昭在心裏點了點頭,面上卻沒給他任何反應。
電梯怎麽上的這麽慢?!
怎麽還沒到六十六樓?!
電梯繼續向上,一群人出去,一群人進來,來來回回幾次,電梯裏最後只剩下他們三個。
慕昭的聲音冷下來:“放開我。”
秦嶼池盯着她,沒松手。
“滴”的一聲,電梯到達六十六樓。
許易逃也似的從電梯裏麻溜地滾出去。
慕昭抿着唇,壓着心裏的怒火,剛要重複讓他松手。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忽然加重,猛地将她拽入他懷裏,秦嶼池低眸看着她白淨的側臉,頓了幾秒,語調卻意外的平靜:“就這麽讨厭我?”
作者有話說:
秦魚翅:我老婆讨厭我嗚嗚嗚
寶貝們晚安~月底啦,這個月營養液下個月就不能用了(瘋狂暗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