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第24章 24
◎“害怕就抱緊我。”◎
慕昭的手指蜷縮起來, 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一直都只有她?
他怎麽可能一直都只有她?
理智告訴她這句話有水分,但看着他沉沉的目光,慕昭心裏下意識選擇相信這句話。
也是。
他那麽驕傲自負的人, 應該不屑于用這種謊言來哄騙誰吧。
那意思是, 他真的喜歡自己。
像她喜歡他那樣,喜歡她?
不是玩玩而已的喜歡?
慕昭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她應該相信他。
如果連自己喜歡的人說的話都不相信, 那她為什麽還要喜歡他呢?
想通後, 慕昭彎唇笑了起來, 唇邊的梨渦凹陷下去,心口有幾分甜, 眼睛亮亮的。
看着她這副模樣,秦嶼池的唇角也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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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語氣重了些:“以後遇到什麽事都要和我說, 嗯?”
慕昭很乖地點頭:“好。”
但秦嶼池這次沒放過她,又捏了把她的臉蛋,“我總覺得你說的話可信度不高。”
慕昭:“……?”
她無辜地看着他。
“你上次是不是答應過我, 不挂我的電話,”捏着她臉的力道重了點,秦嶼池輕哼了聲,“又挂我電話, 兩次。”
“……”
慕昭想了想, 上次好像是挂了他電話來着。
沉默兩秒, 她覺得作為法學生, 必須要為自己的清白辯解, 不是她的罪名她不認, “上次只是你單方面說不準我挂你電話, 事實上,我并沒有做出任何承諾,也沒有答應你。”
“……”
話音落下,秦嶼池先是挑了挑眉,然後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慕昭腦中警鈴大響,有種被猛獸盯上的危險感。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慕昭止不住往後退,但身體貼在車門上,車門還是鎖上的,退無可退。
大腦瘋狂運轉,想着該怎麽把這句話圓回來。
秦嶼池倒也不着急,半靠在座椅上,氣定神閑地欣賞她像只困在籠子裏的幼獸拼命掙紮。
“你什麽意思?”
看他這副懶洋洋的模樣,慕昭頓時就有點小不高興,他這是什麽态度?逗着自己玩很好玩是吧?
她輕哼了聲:“我就是這個意思!”
“……”
“你的意思是,以後還會挂我電話?”秦嶼池挑高了眉梢,語氣惡狠狠的。
慕昭模棱兩可地說:“我不保證不挂。”
換句話說:有可能還會挂。
秦嶼池當然聽得懂她的潛臺詞,眉心突的一跳,半倚着的身體直起來,慢慢往她那邊傾斜。
氣氛瞬間凝固下來。
壓迫感極強的危險襲來,慕昭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能屈能伸的慕昭昭見好就收,“不挂不挂,我保證不挂。”
秦嶼池睨着她。
慕昭眨眨眼,讪讪道:“這事兒可以翻篇了嗎?”
“你挂我電話,認錯态度還這麽惡劣,”秦嶼池掀起眼皮,懶聲道,“如果這麽輕易翻篇,誰知道你以後會怎麽虐待我。”
慕昭:“……”
說的她脾氣很差似的。
慕昭抿唇,認真地說:“我不會的,我脾氣很好的。”
“哦。”秦嶼池拉長尾音,一字一頓道,“我、不、信、”
慕昭:“……”
她鼓起腮幫,無聲地看着他。
“這樣吧,”秦嶼池看着她的眼睛,語氣不大正經,“說出我十個優點,我就原諒你。”
“……”
這人是不是有點厚臉皮了?
哪有人逼着別人說自己優點的!
秦厚臉皮擡手,摁着她的腦袋,“點頭。”
沒等慕昭動作,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慕昭腦袋向下點了點。
“……”
強行按頭啊!
慕昭睜大眼睛瞪着他。
又傻又可愛,秦嶼池忍不出笑:“說吧。”
慕昭深知和強盜邏輯的人沒法溝通,念着挂電話是她的錯,她抿着唇,好聲好氣地商量:“我先說五個,剩下的一半等以後再說,好不好?”
秦嶼池涼涼地瞧着她:“我身上連十個優點都沒有?”
慕昭:“……”
她強行辯解:“當然不是,只不過我們才正式認識沒多久,我對你的了解也不多,就算說也是非常表面的優點,你也不想聽那些虛僞的誇贊,是不是?”
秦嶼池哼了聲:“你還真是辯論隊的種子選手。”
慕昭吐了吐舌頭,開始認真思考他的優點。
她一直知道他很好,但要認真細數,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想了一會兒,慕昭試探地說:“長得好看。”
秦嶼池挑眉:“在你心裏,我最突出的優點是長得好看?”
慕昭:“……”
這人怎麽這麽會挑!刺!
她板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仿佛在說:再打岔我就不說了。
秦嶼池:“……”
“行行行,你繼續。”
又想了會兒,慕昭一本正經地道,“你個子很高。”
“……”
“不是,”見她這麽敷衍,秦嶼池還是沒忍住,“這就是你深思熟慮半天的結果?”
“當然,個子高比長的好看還要難得,”慕昭頭頭是道地分析給他聽,“長的不好看可以整容,但個子矮沒法變,當時我們文科班的十四個男生都很矮,數學老師還說他們是三等殘廢。”
秦嶼池:“……”
這個算是混過去了,慕昭繼續想下一個。
“你成績很好,什麽都會。”
秦嶼池挑了挑眉,沒說話。
“力氣很大,剛剛抱我都沒喊累。”
秦嶼池睨着她:“你瘦成這個樣兒,抱你不跟玩似的,這也能算優點?”頓了頓,他涼涼道,“這個不算。”
慕昭:“……”
還剩兩個。
慕昭看着駕駛座的男人。他靠在椅背,坐姿懶散,帶着點漫不經心的倦意。午後的陽光透過車窗,有幾縷落在他的發梢上,襯的他側臉更加柔和。
慕昭覺得,她剛才說的第一個優點用詞不準确。
不是好看。
是非常好看。
秦嶼池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他的手也很好看,手指修長有力,冷白的手掌面浮着淡青色的筋脈,和她的手完全是兩種風格。
慕昭咽了口口水,真情實感地說:“手也很好看。”
但是秦嶼池絲毫不領情,“這個和第一個合并同類項,也不算。”
“……”
慕昭憤憤地盯着他。
秦嶼池唇角勾着笑,不躲不避地和她對視。
又笑的這麽蕩漾。
最後還是慕昭先敗下陣,只能繼續想他的優點。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說:“聲音很好聽。”
似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秦嶼池怔了下,唇角的笑意更深,忽然朝她那邊湊近了點。
安靜的車廂內,無聲的暧昧蔓延。
慕昭看着他的眉眼微揚,帶着幾分缱绻,眼裏有淡淡的笑,唇角有星星點點的暖意。
剛才還正常心跳開始加速。
秦嶼池靠近她,聲音低啞,磨得人心尖都在顫抖。像是刻意拉長尾音,他用低沉的氣音在她耳邊問:“覺得我聲音好聽?”
慕昭的頭皮發麻,目光莫名地落在他凸出的喉結上,看着它上下滾動着,自己也跟着咽了口口水。
大腦有個荒唐的念頭——她覺得秦嶼池在□□她。
原來男色也可以這麽惑人。
秦嶼池身體又湊過來點,兩人之間的距離拉的更近。
小姑娘怯怯地看着他,帶着幾分防備,又有幾分不自在。
秦嶼池眸色暗了下去,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下,從胸腔悶出一聲笑:“不是說好聽嗎?”
“……”
他拉長尾音:“問你話怎麽不理我?”
“……”
慕昭這下可以肯定,秦嶼池在□□自己。但她很有自制力地控制住自己,轉移話題,問道:“這個算過嗎?”
秦嶼池頓住,沒為難她,扯了扯唇:“算。”
那就還剩最後一個。
慕昭腦袋空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他靠她太近,還是車窗關了這麽久,車內的空氣不流通,鼻翼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煙味。
慕昭靈機一動,“你身上很好聞。”
秦嶼池:“……”
像是怕他不信,慕昭主動朝他那邊靠了過去,故意嗅了嗅他大衣的味道,強調道:“真的很好聞。”
嗅完她就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但還沒來得及動,就聽到秦嶼池低低笑了聲:“好聞嗎?”
“嗯,好聞。”
“可我怎麽覺得你身上更好聞?”
“哪有.....”她平時連香水都不噴,身上什麽味道也沒有。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慕昭的身體忽然僵住,因為秦嶼池的身體突然壓了下來,沒有和她有直接的肢體接觸,但距離近的只要兩人一動就能碰到。
比起剛才的似有若無,純粹濃烈的男性氣息淹沒她的嗅覺,慕昭的心髒霎時間砰砰砰的加快速度。
寂靜的車內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裏,秦嶼池低頭,嗅着她裸露的後頸,嗓音低啞:“很香。”
很淺很幹淨的清香,需要湊的很近才能聞到,又誘人想去探索更深的地方。
本就狹小的車廂更加逼仄,慕昭的心跳又快又亂,大腦一片空白,只好叫他的名字:“秦...秦嶼池...”
“嗯?”
慕昭眼睫顫了顫,“你...你別湊的這麽近。”
秦嶼池低聲問:“為什麽?”
“……”
他的聲音更低:“你不喜歡嗎?”
慕昭急的快哭了。
秦嶼池卻不打算放過她,“不是說我身上好聞?我湊近點,你慢慢聞。”
-
黑色世爵行駛在馬路上。
慕昭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偷偷地瞥了眼專注開車的秦嶼池,緩緩地松了口氣。
緊繃的神經松下來,五分鐘前的記憶湧入腦海。
他居然真的一動不動地把頭虛空擱在她的肩膀上,讓她聞了足足五分鐘。
“……”
這人的癖好有些奇怪。
得到這個結論,慕昭又看了他一眼。
這不是秦嶼池第一次開車載她,之前也載過她三四次,慕昭猜測他應該很喜歡收集跑車,這幾次開的都是不同的車。
他高二就成年了,那時候就有駕照。
不過高中的時候他只開摩托車,還意外地幫過自己。
大年初八那天,是高三五模,也是高三第一次考文綜理綜,慕昭當時高二,但實驗班複習進度比普通班快,學校讓高二的文理實驗班也要參加這次模考。
方淑曼只有過年才回來,慕昭那時候還很黏她,她大年初八就要回北城,初七晚上帶慕昭去商場買了很多衣服和生活用品。
逛的太久,回到家洗完澡要十一點,慕昭又和方淑曼說了很多悄悄話,結果忘了定鬧鐘,九點考試,慕昭睜眼的時候快要八點半,而且爸爸去送媽媽去機場,如果自己走過去肯定得遲到。
她匆匆洗漱完,背着書包就往學校跑。
奈何體力有限,沒跑幾分鐘就開始大喘氣,南浔的冬天雖然比不上北城冷,但一月底外面仍是冷的讓人直打哆嗦。
而且剛過完年,學校這邊的路上也沒有出租車,慕昭只能走走跑跑,不停地往學校趕。
就在這時,慕昭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沒有考慮任何後果,沖着他的背影喊:“喂,等等!”
似是聽到她的聲音,秦嶼池停下來,長腿支地,拿掉頭盔,露出一張桀骜恣意的臉。
大概沒想到是她,他挑了挑眉:“有事?”
慕昭啞了聲,頓了頓,鼓起勇氣問:“你去哪兒?”
秦嶼池懶聲道:“學校。”
太好了!
慕昭抿着唇,壯着膽子問:“那個...你能不能順路,把我也送過去。”
怕他不答應,她連忙加了句:“我可以出路費的。”
冷風中,少年輕挑的笑灌入耳中,帶着一股不正經的意味,他掀起眼皮看她:“你想花錢買我——”停頓了下,他一字一頓地道,“的、服、務、”
“……”
非常羞恥,可趕着考試的慕昭只好嗯了聲:“你要多少?”
“你能給多少?”
慕昭很想闊氣的說一句“你要多少我給多少”,但她的錢還要用來給他買禮物,只好評估着出租車的物價,“二十?”
“……”
秦嶼池挑眉,似是嫌棄這麽少她怎麽說得出口。
慕昭加價:“五十?”
“……”
“一百?”
她喊了半天,都快加到一千了,這人也沒松口。
典型的坐地起價!
慕昭真的沒錢了,正思考着是繼續喊價還是跑路上學,就聽到他淡聲啓唇:“先上車。”
慕昭愣愣道:“那路費怎麽辦?”
“考完試再說。”
摩托車很高,秦嶼池長腿很輕松地支在地上,看上去肆意又不羁,但對于慕昭來說,車子太高她很難爬!上!去!
抓着金屬杆,慕昭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就見秦嶼池轉過身,将手中的頭盔直接卡在慕昭頭上。
他的頭盔很大,都要卡到她的脖子,連眼睛都遮住了。
慕昭戴上去特別蠢。
秦嶼池沒忍住笑出聲,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般,帶着磁性。
慕昭還在和頭盔作鬥争,但也知道他在笑話自己,不滿地撇了撇嘴。
秦嶼池最後看了她一眼,提醒了句:“抓好。”
慕昭不去管大頭頭盔,連忙抓住後面的金屬杆。
南浔的冬天也沒有雪,路上幹幹淨淨的,這個點,學校這邊路上的人不算多,熟悉的街景不斷往後退。
這是她第一次做摩托車,雙手緊緊地攥着金屬杆,可冰涼的金屬讓人非常沒有安全感,尤其是前面有個很陡的下坡,慕昭心髒一下跳的比一下重。
快要下坡前,秦嶼池的聲音忽然響起:“害怕就抱着我。”
慕昭心髒一緊,她怎麽能抱他的腰呢?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她剛要說“我不怕”,引擎聲忽然變重,慕昭條件反射地尋求更有安全感的東西抱着。
直到雙手緊緊圈着他腰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下坡的路很陡,戴着頭盔也能感覺到風在耳邊呼嘯,把慕昭的腦子震得麻麻的,遲鈍的沒法做出任何思考。
所有的感官都消失,只有鼻翼還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煙草味。
如果不是要考試,慕昭真希望時間能永久停留在這刻。
但美夢總有醒來的那刻,七八分鐘的車程就到了一中門口。
整場考試,慕昭都惦記着欠他的路費,本來打算請他吃飯,可考完試之後他就沒來找過自己。
之後的見面,他對這件事絕口不提。
估計早就忘了。
應該只是随手幫了個認識的同學吧。
在她胡思亂想期間,車子已經開到了學校門口。
這次的安全帶是慕昭自己解的。剛解開,她忽然想到阿瑤,偏頭問他:“我們不要回去陪阿瑤過生日嗎?”
秦嶼池邊停車邊說:“不用。”
“可是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慕昭很重視這個節日,她每年的生日都要吃蛋糕的。
秦嶼池睨着她:“她二十了。”
慕昭:“……?”
秦嶼池語調散漫:“我們是龍鳳胎。”
慕昭詫異地看着他,他居然和秦書瑤是龍鳳胎,那阿瑤剛才為什麽要騙自己?
見她這副懵懵的表情秦嶼池就來氣,這姑娘是真的沒有防備心,如果騙她的人不是秦書瑤,随便是哪個陌生人,她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他擡起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一點兒都不溫柔。
慕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幹嘛又把她的頭發弄亂。
秦嶼池盯着她,沒了平日的散漫,“不要随便相信別人。”
她才沒有随便相信別人。
她跟過去,是因為他也在。
她又不是傻子,不會傻到別人随便說什麽就跟過去。
但慕昭沒解釋,而是眨了眨眼,問他:“那你呢?”
秦嶼池挑了挑眉,反過來問:“我是別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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