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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三合一

三合一

殿上列坐之人幾乎都将目光聚于那立于殿上之人, 只見他眉目英朗,背脊挺拔,似乎方才的駭人之言并無絲毫不妥之處。

可曹晏州又怎會不知自己方才所說之話是淡淡之言, 觀之此時大殿之上靜谧之境,他幾乎能了然那些肆意在他身上又不經意掃過太子的眼神有多少深意。

或許在座之人能做到如今的官職絕不缺少察言觀色之力, 也或許他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對花朝的情意太過不言而喻了。

也或許是他在花朝出嫁的那一刻就壓抑的太自苦了, 今日當聖上那句帶有“要亂點鴛鴦譜”的詢問問出口時, 他一開始只是想要打消聖上的好意,但起身時眼角掃過上首那一對情深意濃的璧人時, 他胸腔中無法克制的湧動讓他說出這樣暧昧的話。

“呵呵。”靜谧的大殿之上突兀地傳來一聲笑。

所有人的目光又齊齊移向了發笑之人, 是宋本承。

他似是喝了一口酒, 嘴角的笑意還未收攏,放下酒杯的同時擡頭看向曹晏州又自然轉移向上看去, 恭恭敬敬道:“聽聞太子妃和曹大人是舊友, 彼此長輩間交往頗深,不知太子妃可知曹大人的心上人是何人, 令曹大人這般一往情深,倒是叫我等實在好奇, 還望太子妃賜教。”

言畢, 宋本承深深作揖,起身時, 不經意對上李恃慢條斯理冷冷暼過來的一眼,不由心神一震,面上強裝鎮定的笑容抽了抽。

孫貴妃抿唇微笑, 優雅開口:“陛下甚是重視曹大人,如今曹大人也到了婚娶的年齡, 朝朝不妨說來聽聽,也好為你的父皇解了一樁憂愁。”

曹晏州曾經或明示或暗示的話言猶在耳,像是碳火般燒得花朝的耳朵發燙,她盡力扯出一絲得體大方的笑容,卻因緊張而微微發抖,只能緊緊攥緊手心想要壓下心底的慌張。

忽然她感覺手背一片冰涼,轉瞬而來的是冰涼之下逐漸溫熱的手心。

花朝垂首看去,是李恃的手包裹住了她,她惶惶擡眼,撞進李恃清冷的眼中,仿佛淡淡在說“別在意”。

李恃緩緩擡眼,看向聖上:“父皇,如今曹大人地位尊崇,京中貴女能與之匹配之人屈指可數,無論是誰,都當得起曹大人左右,曹大人承天威聖意,也斷無推拒之禮,如是?”

他的目光逐漸移向曹晏州,尊敬之意也盡顯幽冷。

曹晏州眸光微滞,微微泛起冷光,誰都看出他的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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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靜谧,曹晏州再度看向聖上:“陛下.......”

“啊!”

忽然一道嬌聲驚呼貫徹氣氛緊繃的大殿,緊接着而來的一陣瓷器碎裂聲,大殿之上被曹晏州那聲“陛下”吊起的心頓時一震。

花朝看過去時,就見大殿正位中有人豁然起身,在衆目睽睽中疾步朝殿外走去,冷面中有一絲的慌張洩露。

花朝一眼就認出他來,只是叫不出他的名字,而她之所以認得他,只是因為之前她在東宮見過他幾次,在李恃召見大臣,她出了幾次笑話的時候。

花朝之所以記得他,皆是因為在面見李恃的大臣中,他最為年輕,也長得最為紮眼,花朝正好奇他為何如此急切,殿外那女聲又是誰,就見他重新步入殿中。

手中緊握的是一位清雅美人的手,花朝震驚,竟是有過一面之緣有過過節的柳薰,今日柳薰的打扮和那日在茂國公府很是不同,那日十分明豔,今晚卻十分清雅,像是臨水而開的百合。

那如此,那位大人便是傳聞中執掌刑獄的茂國公嫡長孫了。

花朝記得他名喚王律,聽聞如今的茂國公實際已是他在掌家,只見他身形偉岸,眉目淡然之下覆着一層淡淡的冷意,若非他緊緊握着柳薰的手,只教花朝生畏。

這時再去看身邊的夫君,花朝竟覺得李恃實在是和善的多了。

李恃察覺到花朝的注視,回眸間對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

花朝臉一紅,避開之下正看到不遠處的茂國公。

當王律旁若無人般牽着柳薰的手步入大殿時,大殿上就進入了一層詭異的氣氛當中,這種詭異帶着斂聲屏氣下暗藏的一種的興奮,一種不嫌事大的興奮。

可在這種興奮下,那些貴族臉上卻布滿着不可一世的鄙夷。

花朝突然想起曾聽人提起過,柳薰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國公府的世家公子,所以至今只是個妾室身份,可奇妙在她雖是妾室,王律卻能為了她不娶正房。

所以當不該出現在宮裏,更不該出現在這種晚宴,出現在大殿之上時,王律的偏愛在毛果公眼裏就十萬分的刺眼了。

茂國公的臉色都黑了。沒想到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孫子,竟在這一事上讓他氣結。

眼睜睜看着王律跪在大殿之上為方才柳薰殿外的失儀請罪,言語之下盡是對柳薰的回護。

柳薰則嬌弱地跪在王律身邊,雖是順着王律的話請罪,但花朝卻覺得她的神色不太真誠。

可因為柳薰的突然出現,也将方才聚集在花朝身上的目光都散了,也沒有人再重新提起。

王律帶着柳薰退下時,舞姬們翩然而至,大殿之上的氣氛再度熱鬧了起來。

曹晏州看着滿堂喧嚣的熱鬧,心中越發沉寂,當他沉郁的目光從花朝臉上移開時,杯中酒已然飲盡,他起身,在無人在意中離開了大殿。

姜黎初坐在末位角落皺了皺眉,跟着起身離開。

“三殿下?三殿下?”

耳邊的呼喚拉回李悟的心神,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向他舉杯的大臣,含笑飲酒。

**

“曹晏州,曹晏州!”

姜黎初跟着曹晏州出來,追了他一段路,直到離開人際來往的花園,在一片樹蔭下開口喚他。

曹晏州駐足轉身,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眉眼帶出了一絲不耐。

“你剛剛是在做什麽!”姜黎初在他面前站定,氣憤質問。

曹晏州不以為然輕笑一聲:“做什麽?不過是委婉拒絕陛下賜婚的美意罷了。”

“你是委婉地拒絕,還是意有所圖?”

曹晏州笑意收斂,靜靜地看着她,半晌,輕嘆:“你想多了。”

姜黎初擰眉:“想多的不止我一個,你有沒有替小花想過?”

曹晏州背過身避開了姜黎初銳利的眼神:“我沒想那麽多,只是一時.......情難自控。”

他略顯落寞的語氣,聽到姜黎初耳裏卻十分驚心,她着急跨步到曹晏州跟前,擡眼卻撞進曹晏州眼中來不及收回的失意,愣怔一瞬,一切的責怪之意有些難以啓齒。

姜黎初忽然想到了自己一團糟的感情,失笑一聲,語聲輕軟:“曹哥哥,我們已經不是小時候了,有些東西失去了,不是人力可阻的。”

曹晏州語聲艱澀:“有些是不該失去的,如果當年我在離開前見朝朝一面,如果這些年的分離我不曾和朝朝斷聯,如果......”

“那你為何沒有那麽做呢?”姜黎初冷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曹晏州目色一怔。

因為曾經得到過,在他以為不用廢吹灰之力,在他以為花朝總是會等着他的,所以他只是全身心去完成他的政績,等他回來時,曾經總是看着他一人的小姑娘眼裏卻再也沒有他。

或許一開始他能說服接受,可在看到那一道一道原本該屬于他的目光永遠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了,他的心一次比一次抽痛的窒息。

姜黎初嘆息:“小時候小花喜歡你,總是纏着你,那時候或許還是懵懂的,可若是你沒有離開,那份懵懂會成為一種純粹的感情,可是你走了,不僅走了,還帶着小花的誤會,如今世易時移了。小花成了尊貴不可冒犯的太子妃,你也是陛下的肱骨之臣,為了你也為了小花,曹哥哥,別再執着了。”

“這份感情,早在十年前,是你先放棄了。”

寒風乍起,曹晏州身形有些搖晃,久久的一陣沉默。

忽然曹晏州笑了一聲,随之是兩聲大笑,姜黎初愣了愣有些呆。

曹晏州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笑得眼角有些濕潤,他按住姜黎初的肩,笑得手臂有些顫抖。

“黎初,你這樣的較真的模樣,還真是有些可愛。”

姜黎初懵住了,仿佛他們剛剛并沒有談論什麽沉重的話題。

“你怎麽在這,我嫂子正到處找你呢!”

一道清朗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了二人只見,随之曹晏州搭在姜黎初肩上的手被挑開,李悟已然站在了曹晏州跟前,将姜黎初往後推了半步。

曹晏州直視李悟含笑之下的不悅,輕笑:“傳喚這種事,該是宮婢做的。”

李悟微微一笑:“沒法子,誰讓我哥疼花朝疼得緊,那我嫂子開口了,我豈敢不親自效勞。”

曹晏州笑容微沉,往後退了半步作揖:“三殿下請。”

李悟壓下嘴角,扣住姜黎初的手就走。

李悟出現的突然,又拉着姜黎初走的突然,等到姜黎初回過神,已經愣愣地被他拉着走了好一段路。

身邊剛走過一群捧着花燈的宮婢,朝李悟行過禮往後走去。

“你以後離那個曹晏州遠些!”李悟突然轉身,語氣不善地命令着。

似乎相識以來,李悟對姜黎初總是雲淡風輕,溫和有禮,偶有打趣揶揄,卻從未動過氣,這猛然來這一下,姜黎初愣了愣。

“三殿下的話好沒道理,縱是看着往日情分,怎能故意生分?”

李悟眉心一挑,硬着語氣質問:“往日情分?你和他能有什麽情分?”

“自然是小時候的情分。”姜黎初如實說道,心下還有些惑然他為何惱了。

李悟嗤之以鼻:“小時候,那就是年少無知。”

姜黎初冷了臉:“那自然是比不得三殿下自小聰穎過人的。”

李悟怒色微僵,見姜黎初偏過臉去撚着一旁的花一副冷冷淡淡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有些緩和一下,他幹咳了一聲,語氣也軟和了。

“我只是提醒你。”

姜黎初見他态度軟了下來,便轉過臉來,只是語氣還是冷淡:“提醒什麽?”

李悟正色道:“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曹晏州是徹底得罪了我哥,你日後若是和他來往過密,難免惹的我哥不快。”

姜黎初道:“太子殿下是惜才之人,斷非如此小心眼。”

李悟看着姜黎初:“那是你小看了一個男人的嫉妒之心,天下有大才之人多了去了,他若敢觊觎太子妃,我哥會讓他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姜黎初怔住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你在吓唬我?”

李悟見她怕了,笑着伸手替她系緊了鬥篷:“這裏涼,小花在桃夭之春等你。”

素來宮宴聖上和太後并不會參與全程,下半場時便會離場,其餘人便可自行游玩,盡興方歸。

如今花朝既是貴為太子妃了,那也算得上是宮裏的主子了,她年紀又輕,自然不好早早退場,正坐在桃夭之春的主位,勉力應酬着各府夫人的奉承。

王氏身為她的嫡母,自然是要坐在她身邊的,也不知如今她是認命了,還是骨子裏的貴女教養,讓她在衆人面前言語間頗有嫡母慈愛的神色,花朝雖懶得去猜,但還是留了個心眼子,不多就是了,剛好能看出花卿月悻悻的神色。

她坐在一邊,不大願意理人的模樣,自顧飲着茶。

花卿月自小衆心捧月的長大,從來是萬衆矚目的焦點,如今風頭都讓花朝搶了去,心中不快是自然,花朝也并不多理會,轉眼卻看到還有一人格格不入,身形孤零。

花朝皺了下眉,想起方才在大殿之上這位了不得的妾室也曾無意間解了她的圍,現下見她孤身一人,心中有些同情可憐,便起身朝衆人笑了笑,很自然地離席向柳薰走了過去。

走過去的這幾步,花朝已經打了好幾番腹稿要怎麽很自然地開口解一解她不被衆人所接待的孤單。

方走至她身後,就聽得一聲哀怨的嘆息,花朝心中的恻隐之心重了重。

“若我向子瞻撒撒嬌,自然能将你輕易帶回去,可你竟是東宮的珍品,那位太子殿下看上去極不好相與,怕是子瞻出面也無濟于事,要不......我偷偷将你帶了回去?左右宮裏奇珍異草這麽多,丢了一盆花也沒什麽了不得的。”

花朝的恻隐之心卡了卡,秀氣的眉挑了挑,有些不服氣:“太子殿下看上去怎麽也比王大人和善吧,聽聞誰人進了刑獄司都得在王大人手裏脫層皮呢。”

大概是被身後突然出現的嬌聲吓了一跳,柳薰轉過身之際眼底的驚訝還未消散就因花朝的言下之意挑了下眉,語聲輕懶:“那太子殿下該慶幸有一位恪盡職守又令犯人忌憚的臣子才對。”

她雖說着這樣越界的話,但還是俯首屈膝向花朝行了禮。

花朝倒是不在乎她這個禮行的有些散漫,漫不經心道:“那王大人也該慶幸太子殿下是位知人善用的明主。”

柳薰擡眼看向花朝,半晌輕輕一笑:“早就聽聞太子妃是位不願吃虧的主,如今向來當日在國公府還多有得罪。”

花朝見她眼底卻無半點忌憚後怕之意,故意問道:“所以你今日此舉是想向我賠罪?”

柳薰笑道:“不是賠罪,是兩清。”

花朝不懂:“何意?”

柳薰朝花卿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道:“當日我事後才知,太子妃是被算計了,不過我與太子妃也不好有過多交集,才不了了之了,今日既然有此機會,解太子妃一難,也算是清了當日我冤枉了太子妃一事。”

花朝心知她說的“不好有過多交集”是指中間有個王氏和花卿月,她雖記仇,但也是看心情看對象的。

“過去坐坐嗎?”花朝友好提議。

柳薰又看向那頭的貴夫人們,聳聳肩:“一本正經假笑着說着場面話,無趣的很,何況我一個侍妾,哪裏配得上同坐呢。”末了她冷笑一聲,很是不屑。

柳薰對上花朝的目光,不甚在意:“太子妃還是過去坐吧,免得再與我多說幾句話,拉低了你的身份。”

花朝回頭看了眼桃夭之春的小宴,不經意間與好幾位夫人探究的目光對上,只是在那一刻那幾位夫人的目光同時又惶恐地避開了。

忽然,花朝在柳薰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擡首朝她盈盈一笑:“站了好一會腿有些酸,坐坐。”

柳薰愣了一瞬,自在坐下,花朝指了指身旁的花株,絢麗多姿:“你是惜花之人,這瞧着是個珍貴的品種,你既喜歡,我送你吧。”

“當真?”柳薰驚喜之下目光灼灼,露出天真的歡顏來,“那我便卻之不恭咯。”

“雖然當日我不是故意,但也毀了你的心血,這株就當賠你,算兩清了。”花朝嘴角彎彎,柳薰笑了起來。

二人之間似乎莫名親近了一些。

這時丹杏走了過來,行了禮将一個手爐塞進了花朝手心:“殿下就怕您受了涼讓我送了來,太子妃仔細手涼。”

一股暖意觸及指尖,花朝攏在鬥篷裏頓時熱乎起來,臉頰泛紅:“素細呢?”

丹杏笑道:“您了解她的性子,肯定跟哪個小姐妹在放花燈煙火棒呢。”

等到丹杏離開,花朝轉頭,正見柳薰抿着唇對着她笑,花朝臉上一熱伸手拿了一顆果子咬了一口。

“想不到太子殿下冷冷淡淡嚴肅的很,對太子妃卻是貼心,時刻惦記着太子妃。”

花朝側首意味深長地看了柳薰一眼,欲言又止:“你也是,其實......”

柳薰打斷了她的話:“其實子瞻如此在乎我,為何我至今卻還是個侍妾?”

這正是花朝想問的,一些關于他們的傳聞,花朝也曾聽過,也知道他們的身份并不相配,但今日一瞧王律對柳薰很是緊張寵愛,以王律的鐵血手腕,既然能為了她不娶正妻,那頂着家族壓力将心愛之人扶正,也不是不可能。

柳薰猜出花朝的未盡之言,将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去耳後,扶着臉頰悠哉地看向桃夭之春:“那兒在座的都是正房夫人,可那又怎樣?她們又何曾得到夫君的愛呢,那位張夫人,都說她的夫君愛妻畏妻,可我卻她的夫君在南北巷金屋藏嬌呢。”她擡手貼在唇邊靠近花朝一些,低低說着,笑了起來。

花朝聽着她的話,朝張夫人看去,方才張夫人的炫耀幸福之話還言猶在耳,花朝不禁訝異地睜了睜眼。

一旁火爐上的茶壺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柳薰給花朝倒了杯熱茶,也給自己倒了杯,又懶懶道:“一個名分罷了,對我來說不過是虛名,子瞻既愛我護我,又何必讓他為了我再去忤逆族中長輩呢,何況做了正房夫人,就得謹言慎行規行矩步,瞧太子妃,即便太子殿下百般寵愛縱容,如今也不得從前那般自由吧?我就做個嬌縱的侍妾也挺好啊。”

花朝愣了愣,柳薰又湊了過來,手指輕輕點了下前方:“煦王妃出身夠高貴了吧,與煦王殿下也是門當戶對,可她也不見得高興,你可要小心哦,她看着你的眼神有點陰沉哦。”

花朝心裏一咯噔,轉頭看去,宋知蘊正起身欲離開。

這時丹杏疾步而來,神色匆匆俯身而下低低說道:“太子妃,貴妃娘娘忽感身體不适已經先行回宮傳喚太醫了。”

因太後年事已高,孫貴妃雖無皇後之名,後宮大權早已落在孫貴妃手裏,她病了,又是這樣正月裏的重要日子,李熙征戰在外,花朝作為半個兒媳婦,也是要去瞧瞧的。

柳薰自然也是懂事,已然起身行禮恭送。

花朝走過桃夭之春看了眼宋知蘊的空位,收回目光時正對上卿月的沉靜的目光,但卿月很快若無其事地低頭抿了一口茶。

事發突然,花朝沒有理會,徑直朝霜華宮而去,一路上傳來歌舞升平推杯換盞之聲,似乎并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想來是孫貴妃事先有吩咐按下消息。

才步入霜華宮正殿花朝的步子就頓了頓,宋知蘊正坐在正殿之上,臉色平靜,見花朝來了,也不曾起身,淡淡道:“坐吧,父皇在裏頭。”

花朝颔首在宋知蘊對面入座。

正月裏,霜華宮也只有一些當值的宮婢內侍,花朝和宋知蘊都沒有開口,殿上悄然無聲。

好一會,花朝才有些尬然開口:“不知母妃哪兒不好?”

宋知蘊輕撫着她袖口的貂毛,掠了花朝一眼,緩緩道:“我也不知。”

又是一陣安靜,宋知蘊主動開口了:“太子妃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花朝沒有多想:“我過來得急,母妃似故意壓下了消息,只怕殿下不知我來了,我怕他......”

猛地對上宋知蘊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花朝的話音戛然而止,她忽然覺得像宋知蘊這樣溫婉的美人眼中泛起冷意來,更叫人觸目驚心。

宋知蘊忽然笑了一聲:“太子妃是擔心這麽一會不見,就叫太子殿下擔心了?我想太子妃是多慮了,他素來是沉穩的。”

“或者,太子妃是故意這樣說的?”

花朝擰眉反問:“我為何要故意?”

宋知蘊輕笑一聲,夾雜着一絲輕蔑:“或許太子妃覺得與我比起來自己與衆不同些。”

花朝“唬”的一下站了起來,丹杏同時按住了她的手臂:“太醫出來了。”

花朝偏頭看向丹杏,丹杏目光鄭重地輕輕搖頭。

正湧到喉間的怒意被生生壓了下去,花朝面色不善地轉過身去。

太醫一出來就對上了太子妃不悅的模樣,惶恐之下頓時跪下請了安。

丹杏悄悄扯了扯花朝的衣袖,花朝才讓太醫起身,悶聲問道:“貴妃娘娘身體如何?”

并無大礙,孫貴妃這病發的突然,也有些蹊跷,太醫不好明說,只說“無礙,靜養”。

孫貴妃身邊的掌事姑姑走了出來,從容向花朝和宋知蘊行了禮,老成道:“煩太子妃跑這一趟,貴妃無礙,現下陛下正陪着貴妃,二位也不好進去,貴妃正有一事還請勞煩二位。”

**

往年正月裏,孫貴妃總是要前往垢淨堂虔心祈福,點燃一百一十八盞長明燈,而今日孫貴妃病了,只能煩請花朝和宋知蘊來完成。

祈福之事,自然不可假手于人,宋知蘊屏退了所有宮婢,臨了喊住了丹杏:“你去禀告太子殿下,說太子妃在此處祈福。”

丹杏看了眼花朝,花朝眼中閃過意外,但見宋知蘊了然一笑:“太子妃不是正擔心太子哥找不見你而擔心嗎?”

暈暈燭火下,宋知蘊實在美麗的不可方物,花朝略有怔神,朝丹杏點了點頭。

丹杏屈膝道:“奴婢去去就來。”

宋知蘊也讓仲春退下,仲春微有遲疑,但想來這幾日宋知蘊并無不妥之處,也老實告退了。

佛堂寂靜,只剩下她二人,宋知蘊笑問:“太子妃冷嗎?這門開着灌着冷風,我卻有些受不住,太子妃不介意我将門關上吧?”

正說着,果然一陣寒風狠狠吹來,花朝夾棉的裙擺都顫動起來,她不禁攏了下鬥篷:“不介意。”

門關上,佛堂裏四角生着火爐,逐漸暖和起來,鬥篷臃腫累贅,不宜行動,二人便脫了鬥篷,雙手合十跪在佛像前。

花朝不怎麽參神,也不會念什麽佛經,只能阖眼做做樣子。

等聽到宋知蘊的聲音,花朝睜開眼,一根點燃的蠟燭遞到了跟前,擡眼便是宋知蘊傾城的容色。

“該點長明燈了。”

花朝起身,接過蠟燭的神色有些恍惚,她愣愣看着宋知蘊怡然轉身,蓮步輕移,連擡手點燃燭火的動作都那樣動人。

不知為何,花朝心底有些酸酸的,心中不禁懷疑,宋知蘊那樣美麗,連她都忍不住動心,李恃與她從小一塊長大,當真沒有片刻的心動嗎?

但很快她搖搖頭,将這念頭從腦海抹去,收斂心神轉身向另一邊去點長明燈。

“太子哥對你好嗎?”

身後傳來宋知蘊輕盈的聲音,花朝擡起的手微頓,回眸看去,宋知蘊并沒有轉身看她,仍舊很專心地點着燈,明晃晃的燭火逐漸點亮起來,像是萦繞在宋知蘊周身的光圈,讓她似夢如幻。

“他會跟你說很多話嗎?”連着宋知蘊的聲音輕柔的都有些不真切。

花朝穩住心神,定定回道:“會。”這一刻,她終于反應過來,宋知蘊在某種意義上與她是敵對的。

“哦?都說些什麽?”宋知蘊幽然轉身,燦若星辰的眼眸立刻攫住花朝的眼,似是閑聊般很是感興趣。

跳動的燭火躍上宋知蘊眼底,讓她的眼睛看上更加明亮閃動,花朝又有些晃神了,她又立刻搖搖頭,再次擡眼時,眼底多了一絲戒備和警惕。

“王妃是在探聽我們的夫妻私話嗎?”

“夫妻私話......”宋知蘊走了一絲神思,目光也停在了一處,幽幽重複着花朝的話,原本和善的神色閃過一絲冷意。

“呵。”宋知蘊突然低頭掩面一笑,朝花朝緩緩走過去,唇邊的一點笑意,輕蔑且涼薄。

花朝心尖一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轉念一想,她為何要露怯,宋知蘊看上去可比她柔弱的多了,如此,花朝将腰板一挺,直勾勾看着宋知蘊。

“王妃想要說什麽?”花朝緊繃着臉看着宋知蘊。

宋知蘊仍舊是笑:“太子妃是覺得如今已經抓着太子的心了是嗎?可你知道嗎?人心是最抓不準最不可琢磨的,尤其是太子的心,猶記得小時候,他明明很喜歡吃桂花糕,可因他是皇子,不能被人瞧出喜好,抓住把柄,所以他從不多看桂花糕一眼,可我知道,他還是喜歡的很。”

花朝機靈,立刻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你是要告訴我你就是桂花糕嗎?”

宋知蘊瞧着她,卻不作答,好一會都沒有開口,就那樣盯着花朝,盯得花朝心都開始發熱,背脊也熱烘烘的好像要燒起來一般,讓花朝十分不自在,就好像身後有魔鬼盯着她瞧似的,她為了避開宋知蘊的眼神,轉過身去,頓時臉色慘白,心尖顫抖不受控制地驚呼出聲。

花朝身後的帳簾已然成了一條火龍,直筆筆地舔上房梁,眨眼間燒化了的簾布染上了長明燈,只是在花朝轉身的一瞬間,火勢已然蔓延到了另一頭的長明燈,連帶着燒上所有帳簾點燃窗棂。

“快走!”花朝不及思索拉上宋知蘊的手就要往門外跑。

卻被宋知蘊狠狠拽住手,移不動身形,她憤然回眸瞪着宋知蘊:“你做什麽!”

“花朝,你現在很怕對嗎?怕死?因為你和你愛的人在一起,你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可我不怕,我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宋知蘊死死扣着她的手,不知哪兒來的這麽大的手勁,癡癡怨怨地自顧說着,然後她哭了,“我不明白,怎麽就是你了,我陪了他這麽多年,怎麽他就娶了你了?”

花朝看着火勢越來越大,整個帳簾已經燒化砸在地上燒起地龍似的,花朝害怕的手在顫抖還是拉着她:“我們出去再說!”

“花朝,我們賭一把!”宋知蘊聲音變得尖銳,就是扣着花朝的手不讓她走,“都說人在危機的時刻才會看清自己的內心,我不信他的心底沒有我!”

“你瘋了!”看着她們的鬥篷瞬間被火舌吞沒,花朝怒目圓睜,“你想拉上你的整個家族去賭一個不确定的心意?”

宋知蘊忽然笑了起來:“你怕了?你怕他會選我?你沒有信心嗎?”

“砰”的一聲,一根房梁就砸在了她們腳邊,花朝像是被架在烤爐上,渾身都爬滿了螞蟻,恐懼和憤怒讓她全身都在顫抖,她拼命扣着宋知蘊的手指:“要瘋你自己瘋!”

見她掙紮着要走,宋知蘊毫不含糊拿起一旁的花瓶砸向花朝的後腦勺,只見花朝身形一頓,癱軟倒地,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可她知道現在不能失去意識,狠狠掐着手心。

花朝強撐着最後的意識艱難開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先救了你出去,會是什麽後果,你的名聲,他的名聲,皇室的名聲,你都全體不在乎了嗎?”

宋知蘊歪着腦袋低頭看着倒在腳下的花朝,笑了兩聲:“原來你不是花瓶。他若是選了我,便是明白了自己的真實心意,以他的性情,會千萬不顧地護下我。”

就好像她已經看到了這個結果一般,宋知蘊的神色逐漸深情癡迷起來:“到時,你又該怎麽辦呢?”

濃煙從四面八方灌進花朝的眼耳口鼻,她幾乎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卻隐約聽到垢淨堂外喧鬧起來,然後她似乎聽到了門踹開的聲音,也或許是火舌已經舔上了門板。

不一會耳邊是宋知蘊的快速低語:“曹晏州來救你了!”

花朝吃力地想要擡起頭,心中燃起強烈的希望,勉強睜開眼睛,除了熊熊烈火,她沒有看到宋知蘊的身影,是已經被李恃救出去了嗎?

明明已經被恐懼支配的心,忽然刺痛的一下,很痛,然後是一陣冰涼的濕意,将她渾身的灼燒之感壓了下去,她感覺身子被人抱起,是曹晏州嗎?

“曹哥哥.......”花朝輕輕喚了一聲,忽然腰間一陣疼痛,是抱着她的人加重了力道,她眉頭緊皺想要睜開眼,可是眼皮子太重了,再然後,她的身子似乎一輕,就失去了所有知覺。

宋知蘊站在另一個火叢中,看着李恃沖進來,明明看到了她,卻還是沒有一點猶豫地沖向了花朝,那一臉的緊張害怕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像是花朝若是今日死在這場火了,一起被吞噬的還有他。

即便身處烈火,宋知蘊的臉被淚水打濕,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王妃,這裏危險,快出去吧,太子大怒,這場火他一定會查清楚的!”

宋知蘊猛地驚醒,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竟是花卿月!

卿月正頂着濕透的鬥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輕輕說道:“這場火,誰也脫不了幹系。”

宋知蘊感受到卿月按在她手腕的力道,渾身戰栗唇角倏然發白。

“妹妹!”

宋知許也沖了進來,卿月見狀,退了好幾步,悄然離開了漫天大火的垢淨堂。

外頭熙熙攘攘的侍衛內侍接踵而來的撲火,王氏一見她,哭着撲了上去:“受傷沒有!你怎麽能......”

“阿娘!”卿月打斷了王氏的責備,“我沒事,只是裙子被燒了一片。”

王氏急忙解下自己的鬥篷緊緊裹住她,卿月卻看向了另一邊,李恃正抱着花朝疾步而出,冷若冰霜之下是滔天的怒意:“傳太醫!”

冷厲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抖三抖。

李恃怒喝,李悟和姜黎初圍了上去,重複喊着“傳太醫”!

緊跟着李恃走了幾步,卻見李恃忽然停住了腳步,擡頭看去,是曹晏州臉色蒼白的奔了過來,李悟看向李恃,頓時心下一驚,他第一次在李恃眼中看到這樣強烈的殺意,讓他都不禁不寒而栗。

侍衛們還在呼天搶地的救火,可那火勢卻像是怎麽撲都撲不滅一般,裏頭宋知許正要抱着宋知蘊離開。

宋知蘊卻十分冷靜:“哥,若是這場火是我放的會怎樣?是我給母妃下了藥......”

宋知許狠狠一怔,心神懼顫,脫口怒道:“你怎的如此糊塗!”

“太子會徹查,是嗎?”宋知蘊輕輕問着,低頭看去,宋知許下意識松了宋知蘊的手,宋知蘊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直至墜入冰窖。

這一刻她明白了,只有她葬身在這場火海裏,才能救宋家。

正如她了解李恃,只有她死了,宋家才能撇清關系。

“妹妹!”

救火的侍衛聽到這一聲凄厲的呼喊,頓時一愣,面面相觑,立刻有機靈的沖進火海,眼看着一座佛像歪歪倒下狠狠砸在了煦王妃的身上,他們來不及施救,一人一邊扣住宋知許的手把他往外拉:“大人危險!”

宋知許跪在庭院中,凄聲痛呼:“妹妹!”

那呼喊和将垢淨堂完全吞噬的大火沖破夜空燒向天際。

所有人哀聲痛哭,只有卿月,沉靜地看着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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