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beta這種性別, 最多,也最普遍。
他們沒有腺體,所以無法感知信息素。對他們來說, a跟o的特殊氣味, 可能與普通的香水沒什麽兩樣, 平平無奇。
以前的我, 時常在想, 對于可以冷眼旁觀的beta來說, 受發情期脅迫, 而不得不露出原本猙獰面目的a跟o, 可能才更劣等, 更無可救藥。
跟動物沒有區別。
就像是現在, 白秘書的手撫着我的發頂。
他修長溫暖的手指分開,順入我的發絲, 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頭,像是在安慰急切得不到食的小狗。
“慢一點。”他說。
語調溫柔又平和。
他對自己的疼痛卻一字不提, “不要急。”
可我不管。
腦子一團漿糊, 心裏的那股糟糕的不滿積壓得太久, 攪得人昏昏沉沉, 我只想t要得到我想要的。
我反逆地咬了一口, 牙齒碾磨,成功地感受到他安撫我的手一顫。
他的發絲略微汗濕,貼在臉側。
一直上翹的唇角終于有一瞬間失去了一直的溫和平靜, 微微抿起。
他的手捧起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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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他注視着我, 隔着金邊眼鏡的鏡片,眼下的肌膚都泛紅, 字說得很慢。
“不能這麽咬。”
青年的手,剛一擡起,就被我抓住了手臂,按在了身側。
“別動。”我含糊地說。
我不想講理,我只想*他。
我撐起身子,強硬地用手貼上他的臉側,把他的臉按倒向另一邊。
像是小狗一樣,蹭他的後頸,嗅他的氣味,舔那塊皮膚。
可是不對。
他是好聞的,但是不對。哪裏不對?
“beta沒有辦法被标記。”
青年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咬下去不會有任何作用。”
我并不想聽,又拱上了他的後頸,鼻尖抵着那塊皮膚嗅。
張開唇,尖銳的虎牙抵上,就要咬——
忽然一只手伸過來,掰住了我的下巴。
将我推開了一點。
鏡片後的眼眸,睫毛長又潮濕,白秘書注視我。
他的語氣很溫柔,“林小姐,這樣咬的話,我會疼的。”
“你不想我疼的,對麽?”
我們的臉貼得很近,近得我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他在我的夢裏出現過,不止一次。
在書房的書桌上,在我哥的辦公室,在他受了我哥囑托,來接我放學的車上。車的前座。車的後座。車的引擎蓋上,天光亮麗,四野無人。
我被他抵着,仰視着他,暫時沒有動彈。
我想要思考他的話,但是思維無法轉動,只能機械地望着他的眼眸。
不行嗎?
可為什麽不可以?
我的手伸出,被他握住。
“林小姐,那是工作會被人看見的地方,”
昏暗的卧室裏,只有一縷夜色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來。穿着淺色西裝的青年在我的不滿再度冒出來之前,溫和地提出了解決方案。
他拿住我的手貼上他的胸膛,唇角微微上翹。
“……其他,都可以。”
……
說實話,我對易感期并沒有太多反感。
在小說的設定裏,狼人們遇到滿月要變成臭烘烘的狼,吸血鬼被日光照耀會變得極其瑪麗蘇的亮晶晶,而言情霸總男主只要生病一定得是保持蘇感的胃病。
相比之下,身為alpha的我只不過是一年發個兩三次情,這種非常适合海O文學的限制級設定,怎麽看都比他們高級多了。
就像現在,我的初戀白秘書的手撫摸在我腦後的頭發上,時而收緊用力,時而顫抖,但還是依舊溫柔地抱住我,任我埋在他的懷裏。
我撐起身子,注視他根根濕潤的彎長睫毛,眼鏡被摘掉之後,那種他身上本來溫潤的的距離感消失殆盡。
讓人會有一種錯覺:這個人是愛你的。
但腦子不清醒的我在想,愛沒有用,說愛想要觸碰又收回來的手沒有用。
只有視覺,觸覺,和汗水是真實的。
信息素躁動的alpha是動物,撫慰動物的只有動物能夠理解的方式。
他的腰很漂亮,腿也很漂亮,跟我夢裏的一樣。
于是在他閉眼抿唇的瞬間,我抓住他淩亂的襯衫領口,湊上去,咬在了他耳後的那一小片溫燙的皮膚上。
襯衫散亂的青年一震,他扣在我腦後的手用力,“林小姐,這裏會被……”
“被看見?可我喜歡。”
埋在他的側頸,我想要答案。
“你不喜歡嗎?”
那塊皮膚被咬破了,沁出了血珠,留下了深深的牙印,至少要幾天才能好。
他并沒有回答,濕潤又溫柔的眼神注視我,睫毛輕微地顫抖,幾乎讓人察覺不出來。
他只是說:“你覺得呢?”
牙印在他耳後的側頸偏上,他輕柔地抓住我的手,去摸那一道咬破的痕跡。
濕漉漉的,帶着血腥味。
像是安撫躁動不安的野犬,又像是無知的人試探獸類的底線。
他與我凝視。
“現在你标記我了。”他說。
……
-
第二天,天光大亮下的我忽然睜眼。
窗戶沒關嚴,吹進來的風帶着涼意吹得我整個人一激靈,直接把我的魂吹起來了。
我草,昨晚……
我在獨自一人的床上一咕嚕坐了起來。
看到室內的我:“…………”
站起來,看到地上的我:“…………”
走出房門,看到客廳的我:“…………”
走進衛生間,看到浴缸的我:
“……靠。6。”
我在夢開始的地方——洗手池前面沉痛地蹲了下來。
頭抵在櫃子上,我努力忽略我視覺看到的沖擊力畫面,開始理順思路。
首先,我的溫馨小家,據我所知,遭到了一些對待。
其次,我現在獨自一人在家。
以及,我現在身體感覺超棒。
那麽,根據我剛剛看到的信息來判斷,我總結出來的可能性有:
A. 一些極其變态的強盜大半夜突襲了這棟樓,在我家胡作非為,順便出于某種原因給我強行喂了非常有用的保養品。
B.小電影制作商偷偷用我家進行了高層次的藝術創作,這點違法,且非常不應該,應該向我交費。
C. 不然,我昨晚的記憶就是真實的。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
D呢!怎麽會沒有D選項!我一定會有D選項!我一向有D選項的!
我:“……”
雖然我的記憶只有不太清醒的60%,但這也足夠我頭腦爆炸了。
在原地又蹲了一會兒,頭抵在櫃門上生疼,我終于支着我的好腿站起來,把自己關進浴室裏洗漱了一下。
因為過于震撼,導致我洗澡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思考人生。
大腦空白地用浴巾擦幹了身體,我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
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保潔打了個電話,安排了一下今天的清潔工作。
打完電話,在保潔來之前,我迅速地收拾了一下,拿上鑰匙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外面陽光早就明媚,微風習習,一片大好風光。
鼻子上架着副墨鏡坐在了廣場的一個咖啡店裏,我才打開手機,開始進行一些信息汲取和售後處理。
“小姐,您想吃點什麽?”
“冰拿鐵,藍莓麥芬,再來一根油條,焦點兒的。”
“……小姐,油條我們不……”
服務員的聲音在我的小費付款過後變得愉悅又快樂,
“謝謝您點單,我等下就給您送上來。”
食物很快都上來手邊,我開始進行一些手指活動。
【0+li:hi】
【0+li:昨晚謝謝你照顧我。】
【0+li:我們要不要聊一下?】
意外亂.性的第二天早上,非常關鍵。
我的長期經驗告訴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鎮定,主打一個先發制人,不讓自己處在被動。
我表情淡定手部顫抖地将咖啡喂進嘴裏,
後脖頸的腺體還在隐隐作痛,但打了針之後,貼了個貼就好多了,問題不大。
我一邊吃一邊等,在白秘書還沒回複的時候,順手切出了頁面,去看了一下我的未讀提醒。
第一條來自賀枕流。
言簡意赅的兩條消息。
【兒子:你今沒來?】
【兒子:6】
我:“……”
我頂着墨鏡看了一下烈日燦陽的午後天空,心想這對于身殘志堅的我實在是有點苦難。
撐着拐杖出現在衆人面前什麽的這種事……還是不必了。
不然我不會吃個早飯還裝逼戴墨鏡。
我簡單回了點打發他。
【0+li:想我可以直接給我打錢。】
【兒子:?】
【0+li:打個商量。不然你也別去L大了。】
【兒子:?】
【0+li:等姐三天養腿,兄弟就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兒子:難我見識了。福呢?】
【0+li:有我就是你的福氣。】
【兒子:…………】
【兒子:你有病啊林加栗!】
我哼了兩聲,手指又敲了幾下屏幕。
【0+li:你之前說的‘一小時’,要幹什麽?好欠好還,再欠不難。我急着還呢。】
那邊反而不回複了。
過了會兒,賀枕流發了條【見了你再說】,非常模糊。
我聳了下肩,也行吧。
切開他的聊天窗口,我繼續看我剩下的提醒。
【未接來電4條,來自:哥】
我:“……”
我:“?!”
我哥什麽時候給我打的電話?!
我“唰”地一下坐直身子,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并且咳嗽了兩聲清嗓,努力深呼吸了兩下——
電話接通。
我:“……喂,哥?哈哈哈好早啊。”
“中午了。你在家?”
“我當然在家我哪敢出門。哥你不是給我布置了看報表的任務嗎。”
“是麽。”
“那當然了!”
我半捂住了話筒,隔絕雜音,嚴肅正t色,“誠實,一向是我的高光品質,望周知。哥你給我的任務我怎麽會不放在心上呢!我昨晚可是看了很多的報表,完全聽從組織的安排。”
我哥沉默幾秒。
我聽到電話背景音裏他似乎對司機說了句什麽。
我還在疑惑,廣場的街道邊上忽然停下來一輛純黑的昂貴商務車。
豪車,漂亮,大氣,一下吸引了廣場上許多人的目光。我也跟着興沖沖轉眼看。
第一秒:這個車有點眼熟。
第二秒:……這好像是我家的車。
第三秒: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正坐在車窗內。
我哥遙遙轉過來,向我瞥來一個眼神。
我:“……”
我g了。
“——我親愛的哥哥!!”
一分鐘後,一手拿着油條一手拿着冰拿鐵的我連滾帶爬地坐進了汽車後排。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我跟我哥面面相觑。
我哥冷笑了一聲。
被主動綁架的我主動将食物上貢給食物鏈上級:“哥你要吃嗎?我給它倆取名為世界和平。”
他沒說話。
我的內心開始急劇顫抖。
在動物世界裏,身為小弟,我為我的上級找不到食物,接下來我的上級就該吃我了。
……并且,在我那些不清醒的記憶裏,有一個很糟糕的片段。
在那個片段裏,白秘書躺在床上給我哥打電話,而我正在進行一些失了智的,讓我哥知道我到底幹了什麽我會社死一百萬年,但是非常快樂超級快樂無敵快樂我還能再來一百次的行為。
下次還敢。
我哥,應該,沒察覺到。對吧?
我一臉鎮定轉移話題,“對了,哥,你今天早上有沒有見到白秘書?我有事找他。”
我哥這下開口了,“怎麽?”
“昨天他幫我安頓下來,我想謝謝他。”
“——林小姐,找我嗎?”
在這時,前排傳來一道聲音。
白秘書從副駕轉過來,微微一笑,他新換的西裝嚴謹又一絲不茍。
光從車前的擋風玻璃照進來,有些逆光。我的目光落在他側頸的紗布,和手指手腕纏繞的創可貼上。
他溫和笑:“不用客氣,那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
我:“??!!!”
似乎知道我驚恐的眼神落在他的傷上,他又微微笑道:“被吸血鬼咬了。”
我:“……”
你打工人真的很會說笑話。
但我的确昨天抱着他的手腕和脖子啃了很久。
我咳嗽一聲,聽我哥在一旁道,“他今天新抱了只狗回家,是只很小的野狗。”
我哦了聲:“所以被咬傷了?”
“對。”
我:“……”
我轉過頭,跟我哥那雙漆黑略略向下注視我的眼眸對上了。
我一口氣卡在嗓子眼。
這眼神不對。
我哥,莫非,難道——是在點我。
我:“……”
林加栗,穩住。
你哥考驗你,說明他沒有切實的證據。那就說明這種情況一定還有挽回的可能性。現在你怎麽回答,非常重要。
冷靜,林加栗,思考,你可以的。
想想你哥的性格,想想你自己的性格,想想無辜的你會說什麽回答。雖然你現在在法庭上,雖然事兒真的是你犯的,但是你要記住:你不要臉!
我鎮定震聲:“原來當狗這麽幸福還可以被人撿。那下輩子我也當狗!”
話音落下,車內凝固了。
我哥:“……”
白秘書:“……”
他們注視着我,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林加栗,這是一個傷敵八百,自損三千八的方式。
但非常有用。
我為我的機智勇敢而感到欣慰。
林加栗,不愧是你!你就是最棒的!
牛逼!
下一瞬,車裏響起“汪”的一聲。
我:“……”
我:“?”
白秘書的膝蓋上,一只很兇的小奶狗跟我對上了視線。
我看着它。
它看着我。
白秘書溫和地摸摸它:“雖然愛叫,但還挺可愛的吧。”
我哥沒說話,但眼神表示贊同。
我:“…………”
……日,真有狗啊!!
那我傷自己三千八幹嘛!!!
啊!!!
我哥已經把小狗單手接過來,放到了後座上,跟我靠在一起。
他跟它介紹:“來,認識一下你下輩子的朋友。”
他把它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握手了。”
我:“………………”
幹,林時淵,你這輩子別落到我手裏。
我讓你知道什麽叫被狗咬的怒火!(?)
“……咳咳。”
雖然腦內重拳出擊,但表面上我依然唯唯諾諾。
至少小狗咬人的借口被完美地接受了,我終于能放下心,開始享用我的早飯。
“白秘書你還真的挺有愛心,在哪兒撿到的狗?”
“今早在家門口。”
“養狗挺辛苦的吧?”
我邊吃邊誇,“照顧小狗很不容易的,有很多事要做呢。”
“是的,還得給它喂奶。”
我一口咖啡噗地噴出來:“………………”
車內安靜了一瞬。
我轉向我哥:“……果然油條不能配咖啡,我嗆着了。以後再也不這麽吃了。”
我哥冷淡地瞥了我一眼,眼神裏透露着并不掩飾的嫌棄。
我:“……”
我接過白秘書遞過來的紙巾,開始默默擦身上。
跟我前一夜的睡覺對象,今天就在我哥的車上相遇了,這個新場景我還真沒解鎖過。
沒事,林加栗,放輕松,你只不過是經驗值+1罷了。
下次就有經驗了,下次就有經驗了!
我這麽安慰自己。
縮在汽車後座角落,我聽我哥說要帶我去個商業聚會,我只需要埋頭吃飯,不需要站起來,也不需要展示瘸腿。
“ok。”我比了個手勢。
反正我擺爛了,我不在乎了,我讓我哥随便折騰我。
商業幹飯而已,我最拿手。
想起了什麽,我從口袋裏又摸出我的手機。
之前的未讀提醒沒看完。我往下翻。
微信的提示跳出來。
這是一條淩晨的提醒。
【對方通過了您的好友驗證,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我随意瞟了眼。
……
我草。
我一下坐起來了。
動作幅度大得讓我哥都投來了一個眼神。
我草我草我草。
我盯着那個左上角的小貓頭像。一個激靈頭差點撞到車頂。
南禾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