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兇
第45章 真兇
《精英警官執行任務卻在床下私藏大號保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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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斷斷續續調查了一年多, 移到檢察官那邊時,以證據不足為由,不予起訴了。”文森特警官垂眉, “再後來,有一天晚上,局裏的物證室失竊,丢了一大批值錢的珠寶和神經遞質調節劑, 也有不值錢的證物——其中就有這個案子裏的DNA證據。”
“最後你猜結局是什麽?”文森特抿唇,“幾個月以後,那個舉報案件的女藝人突然在地下城出車禍死了。”
文森特講完沉默了一瞬。嚴肅與拷問的神情,從他臉上一劃而過, 不禁讓人覺得這分嚴肅與他頭上那頂小揪揪氣質不符。
“白警督找地下城的線人問了問, 雅南最近确實是「掮客」界備受關注的新鮮面孔。跨年那天,愛神號上莺歌燕舞,少不了這類茍且之事。雅南死前攝入大量酒精和神經遞質調節劑, 死時衣衫不整, 也很像是卷入了類似的強迫性/服/務案件。”
“如果死者的經濟公司在這個案件中扮演了「掮客」角色,那麽造成雅南死亡的真兇,一定是一位社會地位極高的人物——而且, 兇手最終竟然敢朝英資身上栽贓, 只能說明,這次「掮客」背後的能量,可能比八年前的案子還要巨大。”文森特下了結論。
夜幕已至, 殖民星區的人工穹頂下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在黑暗天幕中星星點點,每一束亮光背後, 都站着一個意氣風發的殖民地A類護照國民。財閥公子入住的高級公寓樓拔地而起,即使在上等人聚集的地表, 也是令人羨慕敬畏的絕對高位。
從這樣的高位向下俯瞰,忙碌奔波在地表街道上的人群,好像一群螞蟻。
梳着小揪揪的警官站在樓頂停機坪,不知被觸動了什麽心弦,長長嘆出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洛尚,這個案子你小心一點。”文森特看林本格一眼,“我跟你講,之前組裏有個傳聞,說提英資剛剛被捕那會兒,提家本來已經交了保釋金,正等着領人回去。但最後不知道被上面哪一層施壓,硬是給人又關回去了——你當時正在醫院,一定不知道這事。”
“八年過去了,MKA公司如果真的是「掮客」,他們背後的關系網,又繼續發展到哪一層了呢?”文森特皺眉。
林本格靜靜聽完,覺得對方說得有理。
可是,偏偏林少校是目前這條時間線上,唯一看過愛神號卷宗的天選之子,他知道整個游輪案的來龍去脈。
林本格覺得白警督和文森特要是再朝着這個思路偵查下去,愛神號結案恐怕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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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洛尚,今晚辛苦你睡警務艙。”文森特重重拍一把同僚的肩膀,半開玩笑地道別,“怎麽,提公子這麽無情,都不邀請你去家裏過夜?”
林本格白他一眼。
“白警督知道了又不會說什麽。”文森特擠眉弄眼,不知道在暗示什麽。
“我來這裏之前,順道在自動販賣機裏給你搞了點小禮物——就壓在警務艙膠囊床墊的下面,你一會兒自己去看。”文森特嘿嘿笑着附在同僚耳邊,不懷好意,“沒多少錢,不用謝哈。”
林本格臉上一熱,突然猜到是什麽東西。
“你剛剛才出院,凡事量力而行噢。”文森特正色道,“可不能因此影響了這次的任務。”
滾滾滾,趕緊滾。林少校惱羞成怒,無情驅逐了梳着小揪揪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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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警務艙休息單元的膠囊床墊,林少校果然發現一盒簇新未拆的加大號保險套。
林本格閉上眼睛,太陽穴又失控地跳了跳。
他把盒子拿起來,橫豎覺得燙手,轉了一圈又塞回了床墊底下,眼不見心不煩。
警務艙空間逼仄,林本格貓着腰在休息單元巡視了一圈,終究還是覺得前艙寬敞明亮,待起來比較舒适,于是拽着毯子來到駕駛座椅。
指揮臺上插着啓動警務艙的物理密鑰。因這艘警務艙是舊艙報廢後SA局新劃撥給洛尚的,所以依舊登記在洛尚名下。盤若江墜機事故以後,文森特把洛尚的舊鑰匙扣從廢墟裏扒了出來,細細地又系在了洛警官的新密鑰上。
林本格目光不經意落在那枚嵌着舊照片的破塑料片上,像是突然被什麽閃電擊中,鼻尖發起酸來。
他媽的。林本格用指骨大力按了一下眼眶。
梳着小揪揪的二級警官文森特,可真是一個忠勇正義的好夥伴——林本格将起伏的心緒強壓下去,感謝這位将鑰匙扣從廢墟裏扒出來的同僚,并勒令自己不去想其他更煽情的話題。
鑰匙扣比林少校上一次看到時新了許多,照片上兩個虎頭虎腦的孩子難分彼此,朝他綻放出一模一樣的可愛笑容。
确實分不清楚哪個是哥哥,哪個是自己——林本格對着照片辨認了半天,心情複雜地放手。
下一步要做的是什麽?林本格在腦內搜索了一圈,繼而想起寡頭日記裏寫道,今晚臨睡前,沐浴完畢的洛警官因為警務艙吹風機出故障,到提英資房裏去吹了頭發。
林本格狐疑轉去後艙,不信邪地從洗漱間牆上取下吹風機——啪地一下,從出風筒內部冒出一股伴随焦味的黑煙。
林少校瞳仁一震,不得不相信天意。
于是他打開後艙的淋浴間洗澡,一邊做借吹風機前的準備工作,一邊思考着當前的局面。
SA局對游輪案的偵查思路顯然是錯了,林少校想。
發生在豪華游輪愛神號上的這起兇殺案看上去迷霧重重,但案件背後的真相,卻僅僅是一起戀人間的謀財害命事件。
根據後世公開的案件卷宗記載,兇手是與死者秘密交往的同性男友,一個混跡地下城的小白臉賭棍。賭棍名叫九方圖,坑蒙拐騙,不學無術;因長期在地下城違規倒賣/配制各類處方藥物和止疼片,被人稱為搗藥的玉兔。
玉兔與死者相識于微時,不知什麽時候有了更深層次的身體互動,眉來眼去,關系不清不楚。雅南與MKA簽約出道後,被經紀公司勒令禁止公開戀愛,與玉兔的交往便更隐秘起來。玉兔是混跡地下城的賭棍,三天兩頭被債主堵門追殺,時常手緊。玉兔知道自己的小男朋友在演藝界有點名氣,收入不錯,于是更抱緊了這棵搖錢樹,從對方身上刮油揮霍。
3433年底,玉兔在外賭錢,又是輸得一塌糊塗。玉兔被高利貸債主下了最後通牒,要求在來年一月還清所有賭債,否則就要被人剁了手腳,扔進廢棄的水菲角礦井。
玉兔只能又打起小男朋友的主意。
跨年夜,雅南被經濟公司安排前往愛神號演出。玉兔知道這是哄小男友開心的好機會,豪擲千金在頭等艙開了蜜月套房,要和愛人共度良宵,順便獅子大開口,讓搖錢樹替自己付清賭資。案發當晚,雅南演出結束後偷摸到玉兔的蜜月套間幽會,推杯換盞,寬衣解帶。你侬我侬間,玉兔便開始張口要錢。
但這次賭資涉及的金額巨大,雅南意外地拒絕,并和玉兔爆發了争吵。在酒精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兩人口角升級。争執拉扯之間,玉兔大力推搡了雅南,雅南側身摔倒在房間的丘比特銅像上,被箭簇刺穿太陽穴,意外身亡。
出了人命,玉兔驚慌失措,絞盡腦汁補救。玉兔知道雅南是背着公司同他私下交往,所以一旦追究起來,任何人都只會當他是一位來游輪跨年的普通旅客罷了。MKA公司為了今晚的演出,早早為雅南另定了房間。玉兔思考片刻後,從雅南外套裏搜出房卡,決定将屍體、銅像以及沾血的地毯,從蜜月套間轉移到雅南原本的房間。
頭等艙各個套間的銅像和地毯大致相同,交換兩個房間的布置并非難事。雅南死前曾攝入大量酒精和快樂素,如果現場布置得當,或許可以讓警方認為,死者當晚是嗑多以後手舞足蹈,自己跌倒在丘比特箭簇上,戳穿太陽穴意外死亡的。
如果不是轉移屍體的那間套房裏正巧睡着提英資,玉兔想出的這一脫罪計劃,本來切實可行。
而提英資又為什麽會被卷入這樁公案,其實已經反映在貴公子一開始的口供裏。
——公元3433年12月31日,提英資在下午兩點左右登上愛神號。提英資來到甲板上的海景酒廊,偶遇了正在吧臺等待和玉兔幽會的雅南。兩人興致勃勃地閑聊了幾句,并被周圍的好事者拍下了照片。
“大好的新年前夜,我在游輪上遇到一個認識的公衆人物,上去講兩句話又不犯法。”——提公子在證詞裏是這樣說的。
提英資與雅南在酒廊道別時,不慎将房卡遺忘在了吧臺上。而雅南誤以為那是自己的房卡,心安理得地收進自己兜裏。
一小時後,雅南與玉兔秘密碰頭,将「自己的」房卡私下塞給玉兔,想找機會與戀人溫存。
玉兔拎着巧克力進入(實際上是提英資的)房間,左等右等不見雅南過來,将巧克力放下,悻悻又退了出去。
雅南說演出曲目有臨時調整,下午要加緊排練。幽會的事,演出之後再說。
等待演出的檔口,玉兔一個人跑到游輪賭場,意外贏了點小錢。玉兔摸着籌碼,心下一橫,找客房部要了最頂級的蜜月套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玉兔下了血本,要在今晚把搖錢樹全部身家都壓榨出來。
時間跳至新年淩晨,雅南頭上插着蜜月套間的丘比特箭簇,已經死了個透涼。玉兔帶着房卡将屍體抱到提英資房間,滿頭大汗忙着制造第二現場的時候,提英資則因為攝入過量的酒精和神經遞質調節劑,正在套房裏間關着燈蒙頭大睡。
玉兔将屍體、銅像和帶血的地毯照原樣放好,擦幹淨指紋,又拿走垃圾桶裏的巧克力外包紙,覺得萬事大吉。
一直到林少校水淋淋地被人從盤若江裏撈起來,送到警官醫院;護士長好心幫少校申請了新手機;林本格則一臉疑惑地盯着那個叫「MR.BOSS」的聯系人,思考那是不是剛剛幫他申請了A類醫療特別許可的白警督。
【正在回撥最近通話請求,聯系人「MR.BOSS」……】
……喂,喂,怎麽直接撥出去了啊?!林少校瞳仁一震,手忙腳亂——不要在大半夜随便打電話給上司啊!!
裏間突然傳出的來電鈴聲,驚呆了正在布置案發現場的玉兔。套房裏竟然還睡着另一個人這件事,無疑讓玉兔魂飛魄散。來不及做任何思考,玉兔奪路狂奔,以最快速度離開了房間。
提英資被來電吵醒,一看來電人是洛尚,酒醒了大半。提公子想起幾個小時前,自己賤兮兮地錄了無數段小視頻,似乎試圖向洛警官發出表白。
提英資頭皮一炸,想下床喝點水讓自己冷靜一下,推開門,發現套房客廳裏躺着一具男屍。
FUXK.年輕的國父瞳仁裂開。
時空的因果鏈閉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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