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第四章功成身退
第四章 功成身退
姜姒低頭看了眼虎頭虎腦的姜稷,母子倆目光對上,姜稷壞壞一笑。
“娘親放心,就是點癢癢粉,叫她的臉腫個十天半月,省得來找娘親麻煩。”、
“小機靈鬼兒。”
姜稷順着杆子往上爬,“那娘親,下去的什麽宴會,我也能去嗎?”
略一思考,姜姒就點了頭,“不許胡鬧,要緊跟在我身邊。”
她也不想過分拘着自家寶貝兒子。
東道主是楊婵的外祖母,只要稷兒安分些,憑誰也不會刻意為難她身邊的一個小書童。
“好耶——!”
姜稷高興地拍着手。
若說起安慧公主,也算一位傳奇。
年少時輔佐先帝登上皇位,後功成身退,在公主府上與驸馬琴瑟和鳴、頤養兒女。
漫大的京城,就屬這位公主最尊貴、最受當今陛下看重。
楊婵被接回京城,一是為安慧公主想念兒孫,二是楊婵年紀到了,也到了該指婚的時候,據聞安慧公主屬意六皇子慶王。
與楊侍郎而言,這是天大的好機會。
府上出個王妃,于他的仕途有益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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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賞春宴,便是公主替兒孫擇婿選親的由頭。
姜姒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楊瑩,笑了笑。
“娘……小姐,她穿的像只孔雀。”
姜稷歪着頭點評,見楊瑩仰着頭自诩美麗,笑着點頭,“确實。”
這話可不是誇獎。
而是說她穿的五顏六色,招眼。
姜姒懶得提醒,丢的是楊家的臉,跟她可沒什麽關系。
“走吧。”
賞春宴在公主府。
公主身邊的嬷嬷立在門前看到姜姒下馬車,立時就認出她是誰。
楊婵那張臉,與其母八成相像。
容貌雖只算作清秀可人,氣質卻是出塵不凡,一雙如水清瞳熠熠,單是立在那,就是叫人挪不開眼。
難不成江南的風水養人?
怎的将人養的這般出彩。
“表小姐。”
嬷嬷迎上前去,又見馬車上跳下來一個約莫五歲左右的男同,臉上笑容僵住。
“這是……?”
姜姒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這是回京路上撿來的孤兒,我看他舉目無親,不由得生出幾分親近,便守在身邊做了書童。”
嬷嬷恍然,難怪。
表小姐幼時喪母,又被楊侍郎以養病的由頭送去江南,一去就是十年。
難免會對有着類似遭遇的孩童心生憐憫。
她面上體諒,錯眼看到旁邊的楊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可真是人怕對比。
嬷嬷正要領着人進去,聽着身後傳來馬蹄聲,尋聲看過去。
敢在公主府前縱馬的,京城掰着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果然。
來人确是皇親國戚。
“晟王!”
嬷嬷體面行禮問好。
墨修凜下馬,語氣淡淡,“無須多禮。”
嬷嬷這會瞧了晟王的臉,越發覺得不對勁。
愣了兩息,猛地回頭去看姜姒手邊牽着的“書童”。
乖乖——
這孩子怎麽跟晟王長得一模一樣!
跟晟王府那位千金小姐更像是雙生子!
不止嬷嬷發現,連楊瑩都發現一大一小兩人萬分相似。
“這孩子莫不是晟王的私生子?”
姜姒僵住身子,墨修凜也不由得懷疑。
他再次把目光放到披着楊婵殼子的姜姒身上。
這女人究竟什麽來頭?
見墨修凜的目光放在楊婵身上,嬷嬷幹笑兩聲。
“這位是楊侍郎家的千金,亦是公主殿下的外孫女,因病久居江南,今日是第一次回京露臉。”
“你——身邊這孩子,可有來歷?”
墨修凜問道。
姜姒松了口氣,幸而未叫墨修凜察覺到異樣。
她對自己的易容術向來自信,只是到底心虛,難免怕露出馬腳。
“稷兒是我路邊撿來的孤兒。”
姜稷眨巴着眼睛,直直盯着墨修凜,“我見你好生面善,不如做我爹爹吧。”
啧。
姜姒悄悄擰了把這孩子的癢癢肉,見他忍不住咯咯笑,忙将人拉到身後去。
“王爺恕罪,這孩子直爽,我還未教他禮儀,言語僭越,請王爺恕罪。”
姜稷在姜姒身後探頭探腦,眉宇間盡是狡黠,恍然叫墨修凜想起曾在姜姒身上看過類似的神态。
“你母親叫什麽?”
“我母親叫——”
姜稷想也不想的就要回答,擡頭看到姜姒目露兇光,識趣閉上了嘴。
“我沒有母親。”
墨修凜還想追問,卻見粉雕玉琢的孩童抿着唇,憋紅了眼眶。
氣的。
姜姒心道不能讓這父子倆再相處下去,于是開口詢問。
“我不識得府上的路,嬷嬷您看?”
是繼續在這裏和晟王瞪眼還是讓公主幹等。
孰輕孰重嬷嬷分得清。
“表小姐請随我來。”
獨留墨修凜一人,目送幾人進府。
他煩躁地甩了甩馬鞭,一黑衣暗衛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跪在墨修凜身後。
“給本王查仔細姑母的這個外孫女。”
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古怪。
至于那個與他長相酷似的孩子……
“一并查查她身邊那個小書童。”
公主府後院,一派花團錦簇,笙歌靡麗。
偌大的花園以屏風隔開兩處,男客在左,由驸馬招待,女客在右,由公主招待。
各府女眷按着官職地位依次落座。
安慧公主一見姜姒的面,淚便順着臉頰流下,就差摟着她叫心肝兒了。
她一生養育二子一女,最疼愛的便是幺女墨瑤,正是楊婵的母親。
“你方才進來,本宮都要以為是阿瑤回來看本宮了。”
姜姒柔聲安慰着,哭過也懷念過。
安慧公主回過神來,注意到姜姒身邊的姜稷。
半大的孩子可愛伶俐,作揖問好,叫了聲“公主殿下”。
安慧公主是何等的眼尖,兩眼便看出這孩子的外貌與晟王如出一轍。
她吸了口涼氣,“好孩子,你和晟王——?”
姜姒開口,“這孩子是在路上撿的,見他無親無故,又合我眼緣,就收在身邊做書童。”
“跟你母親一樣的好心腸。”
安慧公主掩去眸中驚疑,拉着姜姒落座。
不僅是公主惶恐,在場凡是見過晟王的,都或多或少有些猜疑,長公主一個眼刀子使過去,席間便都安靜下來。
姜姒打量着席間衆人,果然發現姜曦的身影。
那是五年前,親手給她送上毒藥的庶妹。
看她身側坐着的,是姜姒的生母陳氏。
五年未見,陳氏烏黑的發間已然摻了白發。
胸中翻湧着的,是莫名的酸澀。
姜姒皺眉,大抵是原身的情緒作祟,勉強壓下之後,才有心思去應付安慧公主。
宴會上除了賞花,自然也少不了附庸風雅的游戲。
類如曲水流觞、飛花令與投壺,樣樣不少。
席間人多,放在姜姒身上的視線也衆多。
或觀察或打量。
唯有一道視線,像是要将人燒穿。
姜姒看過去,與那女子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