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算計
算計
鳳清音沒有回娘家，盡管鳳母揪着她的耳朵唠叨了很久，她依舊沒有點頭。“媽，家裏地方小，我要是去住了，爸就沒法用書房了。反正我也不是沒有地方去，我就不回去了。”
鳳母拉着她的手嘆息：“你呀，什麽時候開始會為我們考慮了？我倒是寧願你還像以前那樣，什麽事都推給我們幫你做。”
鳳清音抱住她，唇邊漾起微笑：“媽，以後有得是機會。我從來就不是個省心的孩子，給你添了多少麻煩。”
鳳母笑：“可是我和你爸都樂意。好吧，你去哪裏住？”
“以前出租的那套房子最近正好空着，東西我前兩天讓寧涵幫我收拾了。我現在直接過去就行。”
聽她這樣說，鳳母終于放心：“我叫飛霖送你。”
鳳飛霖屁颠屁颠地跑過來拿了車鑰匙，行紳士禮：“這位小姐，請讓我為你服務。”
鳳清音笑：“不倫不類。”鳳飛霖立刻垮了臉，可憐兮兮地看着她。見他耍寶的樣子，鳳清音微笑搖頭：“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去。
車上鳳飛霖問她：“姐，你到底對江漢是怎麽想的？”
“怎麽？”鳳清音反問。鳳飛霖抽空撓撓頭：“就是想問問，要是我過去揍他一頓，你會不會反對？”
“要是你能不被人發現的揍他一頓，我沒意見。”鳳清音回答，“但是，我覺得，你大概做不到。”鳳飛霖嘿嘿一笑，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做不了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所以，我和他的事你別操心了。”鳳清音最後回答。
将她送到之後，鳳飛霖就離開了。岳寧涵站在小區門外目送他的車遠去，無限感慨：“你家小弟成長得很優秀啊……早知道我當年就下手了。”
“不怕我告訴你家那位？”鳳清音随口說，岳寧涵羞怒地扭了一下她的手臂：“女人，好歹給我點精神出軌的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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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幫着鳳清音拎着包往小區裏面走：“東西我都換了新的，你要是用着不舒服也別找我，自己解決。我家親愛的已經不高興我這麽晚出來了，要不是知道你是我多年好友，恨不得那根繩子拴在我身上不讓我走出他視線之外。”
“行了，知道你幸福就別在我面前曬了。”鳳清音橫她一眼。過一會，她說：“寧涵，要看仔細了，別像我一樣。”
岳寧涵無聲地拍她的肩。
将她送到，岳寧涵就離開了。鳳清音站在小小的客廳裏，看着冷光映照的房間，恍然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過去，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自己依舊是那個忐忑于大學忐忑于前程的少女，等待開學的到來，等待自己全新的開始。
她自嘲地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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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鳳清音都在醫院守着，也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在寶寶離開之間，能夠盡量陪她更長時間。
最後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寶寶粉嫩的臉漸漸染上灰色，最後定格為頹敗腐壞的灰白。
她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但是，一點都哭不出來。眼淚仿佛早就流幹，眼眶中一片幹涸。只有沉沉壓在心底的悲傷，将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姐，你要是難受，你就哭出來。”鳳飛霖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先濕了眼眶。鳳清音反過來要安慰他：“我自己有分寸，別擔心。”
她抱着寶寶小小的骨灰盒，呆呆地坐在山頂的臺階上不動。
從這裏看過去，整個城市盡入眼底，忙碌的人群讓它活力萬分。可惜，和她的寶寶再沒有關系了。
“寶寶，是媽對不起你。沒能讓你健康長大。我說過要帶你去看天涯海角，去看漫山繁花，可是我沒有這個機會了。”她喃喃自語着，靠在一旁的大樹上，眼淚終于慢慢落下來。
某些東西，永遠死去了。
一直到傍晚，在鳳飛霖擔心的目光下，她才站起來，對他虛弱地微笑：“走吧。”鳳飛霖連忙過去扶住她，擔心地看着她。
支撐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鳳清音在夕陽溫暖的背光下緩緩露出笑臉：“別擔心。我沒事了，不會像你和爸媽擔心的那樣一直頹喪下去的。寶寶也一定不希望我不好好生活。如果我真的那樣做，她一定會嫌棄我這樣的媽媽的。”
鳳飛霖聞言露出淺淺笑意：“姐，你能這樣想就好。”
“嗯，謝謝你飛霖。”
鳳飛霖收到了她的感謝，立刻精神滿滿地大吼：“好了，那麽下一步，就是徹底和過去說再見！姐姐要開始全新的生活啦~~~”他對着遠方大喊，回音袅袅。
結果，下方有人不耐地叫喊：“誰在這裏大吼大叫，有沒有公德心啊！”
鳳飛霖一縮脖子，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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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江漢的時候，他清瘦了許多，整個人套在有些松的襯衫裏，顯出別樣的虛弱來。
和鳳清音一對眼，他就苦笑：“離開我之後，你倒是漂亮了許多。”出現在他眼前的鳳清音穿着幹練，整個人由內而外透出一種自信的風采，一眼看過去，周身似乎都在閃閃發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鳳清音冷笑：“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溫床，能夠養得出漂亮的花？事實上，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是我最憋屈的日子。廢話少說，看看協議書吧。”
她沖大紅的手包裏抽出幾張卷在一起的A4紙，遞過去。
江漢下意識地捏在手裏，卻沒有展開：“清音，真的，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我知道媽她做得不對，但是她是長輩……”
“這種話留給願意聽的人去聽吧，我不想聽。”鳳清音打斷他的話，指一指他手上的紙張：“你還是先看看比較好。”
江漢的手指縮緊，沉默片刻之後打開紙張，低頭開始看。
鳳清音的手機響起來。
“寧涵，有事？”她站起來，小聲地問，帶着包往外面走了幾步，在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接聽。
岳寧涵大大咧咧地說：“我看到你了。你和那個禽獸說分手來了？加油，最少要砍三分之二的家産過來。”鳳清音四處環視一圈，發現她正坐在一個角落裏對着自己呲牙揮手，滿臉笑容。看到鳳清音看過去的目光，岳寧涵做個加油的姿勢。她對面的眼鏡精英男推了推眼鏡，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
“好好約你的會，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鳳清音搖頭對手機說一句，挂斷。岳寧涵在那邊氣得嘟嘴捶桌，被精英男一把握住手，很快就将這件事丢到了腦後，兩個人相互對視，甜得要流出蜜來。
鳳清音回來的時候，江漢正捏着那幾張紙一臉不敢置信：“清音，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貪心這麽狠。”
“怎麽，對條款有什麽不滿意你可以說。我漫天起價你坐地還錢對不？雖然你說了我也不一定同意。”鳳清音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吹吹手指頭。
江漢定定凝視她：“你完全變了。”
“是嗎？變成什麽樣了？不符合你的期望？”鳳清音冷笑，“我也沒想要符合你的期望。确切地說，不符合最好不過。”
“被你看上，可是件麻煩事。”最後，她意味深長地說。江漢背心冒出涔涔冷汗。
“不管怎麽樣，我要房子。”回過神，江漢強硬地說，“房子當初是我買的，所以，現在應該歸我。”
鳳清音笑嘻嘻地回答：“好說好說……”兩個人争執半天，最後江漢滿頭大汗地得到了車和房，卻放棄了兩人所共有的所有存款股票等，還得再付給鳳清音60萬。
“我從來就沒發現過，你什麽時候成了談判高手。”他無限感慨地說。
鳳清音将重新起草的文件拿過來，看了看之後立刻開始重新抄寫，同時回答他：“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別的不說，結婚這麽多年，你知道我喜歡什麽顏色嗎？”
江漢小心地回答：“白色和杏色？”
“錯！我最喜歡的，是大紅和海藍。”
看着江漢簽了字，拿走屬于自己的一份，鳳清音好整以暇地将另一份放入自己的手包中：“那麽，抽空去吧手續辦了，我們好聚好散。”
江漢默默點頭，結賬出去了。鳳清音坐在那裏，将一杯茶喝完，扭頭看了看另一個角落，岳寧涵已經不在那裏。
她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接電話的人聲音疲憊，卻風情無限：“我是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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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清音從來就沒有準備過如此輕易地讓江漢脫身。
被他這樣輕慢過，那種屈辱感不狠狠地報複，是無法消除的。更不用說寶寶的事，這件事大概會成為她心頭永遠的痛，無論時間流逝多久，都無法消除。
是張影先找到了她：“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幫你。”她站在屋子裏，身形模糊，只有一雙眼睛在昏暗中烨烨生輝，如同黑貓的雙瞳。
鳳清音坐在自己小屋的陽臺上，看着天色漸漸變暗，暮色四合，天空從大片火紅轉變成午夜藍，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她終于輕輕點頭：“好，我答應你聯手。”
“不過，我需要一個理由，為什麽？”她說，“我想對他下手，理所當然。你又是為什麽？”
“這個理由重要嗎？”張影說，“并不重要不是嗎？我願意對他下手，這是一個事實。這個事實背後的原因對你來說毫無意義。”
“我有一點在意而已。”
張影看她一會兒，露出笑臉：“自然，有原因。但是，要等事情都完結，才能告訴你。”
看到鳳清音搖頭表示不相信，她的笑臉更甚：“不會太久，一個月左右，你就可以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聯手。”
鳳清音定定地看她一會兒，輕聲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