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口出惡言
口出惡言
鳳清音已經做好她随時爆發的準備，卻聽她一聲輕笑，若無其事地說：“也是，你當初也是個賺錢買花戴的小職員，我倒是忘記了。”
她一句話說完，那種被羞辱的感覺席卷鳳清音全身。
她曾經的工作确實薪資不高，不過是拿來打發時間，卻也不是這樣平白被人輕視的。
婆婆還想說什麽，鳳清音輕笑：“我可沒媽您那麽舍得，一個月花上幾千塊錢買花戴。沒辦法，窮人家出來的孩子，舍不得。”
婆婆一滞。鳳家的家境如何，她比誰都清楚，不知道甩出江家幾條街去。鳳清音這樣說，無異于打臉。于是，她臉色一變，就要說什麽。
江漢推門而入：“媽，來了啊。房間我都叫人收拾好了，媽你要是住着不舒服，直接對清音說。”
婆婆生生将臉色扭轉成笑臉：“行，挺好的。我也就住一個月就回去了。”
“怎麽不多住幾天？房子裝修了總得通通風。”江漢說着，一邊将手上的東西挂起來。
婆婆搖頭：“本來裝一個星期就好了，我就是怕空氣不好才說留一個月的。兒子，你要是不嫌煩，我給你掌家？”
鳳清音在一旁冷眼旁觀，聽到這句唇邊不自覺地浮上冷笑。
不過是一個月的暫住，都想将財政大權捏到手裏。這就是她的婆婆，一個控制欲太過于強烈的女人。
江漢不以為意：“行。媽管家我放心。清音，你就把家裏的開支卡交給媽，你專心帶寶寶。別太累着自己。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告訴媽，讓媽幫你置辦。”
婆婆的臉色一剎那間有些不好看，鳳清音看在眼中，臉上笑吟吟：“好。我去拿卡。”
說着站起來往房間裏走，江漢連忙拉住：“這時候着什麽急。明天空下來再說。我今天好不容易有假，一起說說話不好？”
鳳清音點頭說好，婆婆卻滿臉不渝：“男人怎麽能坐在家裏？沒事做就出去見朋友，家裏是女人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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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漢恬着臉笑：“媽，我都好長時間不陪你兒媳婦了，再不陪陪她，只怕你兒媳婦要甩了你兒子了。”
婆婆豎眉，冷冷地掃了鳳清音一眼：“清音，男人就該在外面打拼，怎麽能把他困在家裏。”
這樣的話讓鳳清音氣急，江漢這半年來在家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這樣也叫困在家裏？她瞟一眼笑嘻嘻的江漢，默不作聲低頭。
婆婆似乎認為她理虧，反而喋喋不休起來，說來說去不外乎勸她多為男人着想，付出一切也應該在所不惜。
鳳清音氣急反笑：“媽，這麽說起來，羅克當初推了出國的差事還真是不應該。小敏也是，不跟在後面勸勸，男人就該在外面打拼麽。怎麽能因為半年見不到丈夫，就死活不讓他去。”
婆婆被噎住了，回過神來狠狠地瞪了鳳清音一眼。鳳清音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在她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毫不心虛地和她對視。
這個話題最終沒有繼續下去。
婆婆拉住了在一旁端着茶杯打瞌睡的江漢，轉而說起今年的經濟局勢，感嘆自己的錢又被套在股市裏了。
鳳清音在一旁聽。如果婆婆就此不再說什麽有的沒有的，她想，她就算心中有不快，也應該可以做一個好媳婦。侍奉公婆這方面，她也沒有什麽不願意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婆婆在感嘆完自己的錢不知不覺又少了一截之後，聽着江漢拍胸保證自己會補貼她一定讓她不傷心之後笑眯眯地說：“小敏就不會這麽貼心，所以說，養兒子還是好啊。以後老了也有人照顧。”
鳳清音一聽她又要将話題轉到這方面來，馬上打斷道：“這也不好說。養出個白眼狼，不是在自讨苦吃？”江漢故作怪臉：“清音你是在指責我是白眼狼？”他也發現了老婆和老娘之間的洶湧暗流，卻無從勸說，只能插科打诨。
婆婆尴尬地笑：“也是，虧得我們江漢不錯，要是遇到個不孝的也沒辦法。”
她沉默了片刻，在江漢問起鳳清音寶寶的情況時，忽然出言：“丫頭的病是好不了的吧？先天從娘胎裏帶來的病我就沒見過養好的。”
鳳清音瞪着她，無法理解這種詛咒自己孫女的想法。
“媽，寶寶一定會好的。”她斬釘截鐵地說，打斷了婆婆想說的話。
婆婆窒了一窒，嘟嚷：“病秧子哪裏好得了，可別養了幾年，就死了。”聲音極小，偏偏被鳳清音清楚地聽到。忍耐了半天的她終于沒有再忍下去，砰地站起來：“媽，我還叫你一聲媽。寶寶是你孫女，你怎麽能這麽說！”
她怒氣沖沖的樣子對江漢來說相當陌生，就連當初攤牌的那天，她也是冷靜自持的。他一直以為，她的脾氣就是這樣，情緒波動再大都能保持自己的理智，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看到這樣喜怒鮮明的她。
他連忙站起來将鳳清音往下拉：“清音，好好說話啊。媽也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誰說我不是故意的了。”婆婆冷笑起來，“我還就是故意的。”她一拍桌子：“你願意養着那個病秧子也就算了，我不在乎。可你打定了主意就養她一個我可不樂意了。萬一哪天出點什麽事，你要我江家絕後嗎？”
鳳清音嗤笑：“江漢你聽到了，這就是你媽，她在咒你女兒呢。”她轉向江漢，眼中精光閃閃讓江漢覺得分外陌生：“你有什麽感想嗎？”
她不搭理婆婆了，然還有一肚子話說的婆婆只覺得有氣無處撒，忍不住高聲叫罵起來。
江漢急得滿頭汗：“清音，你別這樣，媽終歸是長輩。媽，你就少說兩句吧，清音又沒做錯什麽。”
“你是說我錯了？！”婆婆嚷嚷，三角眼一翻，一股狠厲之氣撲面而來，大有一語不合就開始大鬧的架勢。江漢在一旁笨嘴笨舌地勸着，卻全然不得要領。
鳳清音站在那裏，看着母子二人的表演，心中悲涼忽生。
這個家裏，真正需要自己的，也只有寶寶一個人吧。
她轉身進了寶寶的房間。
外面江漢和婆婆的交談聲仍然在繼續，她坐在寶寶身邊，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地變得寧靜。有什麽好暴躁的呢？自己不是已經對這個家死心，只要有寶寶就好了嗎？
人世間所有的失望都抵不上寶寶的一個笑臉。
她低頭，額頭輕觸還在酣睡的寶寶，細膩柔滑的感覺清晰地傳來。這樣一個小小的生命體，是自己的孩子呢……
她眯起眼，微微笑起來。
。
自婆婆來到的那一天起，鳳清音就過上了和婆婆幾乎是視而不見的生活。
有時候實在是無法避免，也會先人一步地笑着招呼，面子上給足了禮貌。婆婆對此的反應通常是冷哼一聲，趾高氣揚地從她身邊走過。
鳳清音在她身後滿不在乎地笑。
婆婆到家的第三天，出門一趟之後忽然帶回來一大束花，讓小桂分到各個房間裏面去：“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麽當家的，家裏一點鮮活氣都沒有。連裝飾都為了圖簡單改成幹花。”
小桂想要解釋什麽，被她一瞪眼，氣勢頓洩，乖乖地去插瓶了。等小桂擺放完畢歸來，婆婆一瞪眼：“丫頭房間裏怎麽不放點？”
“寶寶身體弱，聞不得太香的花。”小桂解釋着，手腳輕快地将桌子上的一堆水果皮掃進垃圾桶裏。
婆婆嘟嚷了兩句，沒有人聽清。
等到鳳清音從外面回來，卻赫然發現寶寶的房間裏擺着七八支花，香味沁人心脾。她臉色一變，立刻沖過去，發現寶寶已經有呼吸困難的症狀，鼻腔裏鼻涕完全堵塞。
她連忙将花瓶丢出去，開了窗，然後抱着寶寶小心地按照醫生曾經教過的清潔鼻腔。
婆婆尖銳地叫嚷着走進來——這種時候鳳清音清晰地意識到江敏果然是婆婆生出來的——對着鳳清音吼：“我做點什麽你都看不順眼是吧！你想趕我走就直說，面子上還做什麽好人！”寶寶虛弱地哭起來，聲音小得像是一只小貓咪咪叫。
鳳清音無暇關注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動作，一邊讓小桂打電話叫車送醫院。
婆婆在一旁無人搭理，恨恨地踢了桌子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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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醫院之後，寶寶被交給了專業的醫護人員。鳳清音在一旁看着寶寶的樣子，自己難過得紅了眼圈，幾乎要落下淚來。
偏偏這時候婆婆還在一旁冷笑：“一個活不長的病秧子而已，那麽費心幹什麽。不如幹脆死了再生。”
鳳清音被她刺激得心頭火氣，轉頭惡狠狠地盯着她：“她也是你孫女，你積點口德行嗎？”
“孫女是什麽？又不能給我養老送終。”婆婆說，“你要是不想生，就陪她去。我可是想要個孫子的。”
鳳清音挑眉，憤怒的同時有些詫異她為何忽然态度變化如此之大。
這時，就聽她說：“看中他的小姑娘大把，願意替他生孩子的還少了你一個？”
一個護士擡頭不樂意地叫：“在旁邊吵吵什麽！有事邊上說去，別在這裏打擾我們。”鳳清音連忙道歉，低下頭去不再搭理婆婆。
只是低着頭，她心中千回百轉，婆婆這樣說，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