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風雪肆意在大地上吹拂，灰色的古堡如岩石般插在雪原之上。
在古堡內是被嚴格把關的房間，戴着面具的侍從們守在一處房間的出口，而在房間內，填滿柴火，熊熊燃燒的壁爐，将室內烘烤得宛如春天。
只是爐火旁的林令并未因能在冰天雪地中享受溫暖而感到幸福，他看向窗外，眼中盡是擔憂。
被大風吹起的雪如波濤一般在地上翻滾，最終被吹向不知重點的彼岸。
林令盯着雪，仿佛看到了自身的命運，在俗世之中的他何嘗又不是如此？自從所敬仰的神明逝去之後，他便徹底失去了方向，不知未來通向何方。
又或說，他還有未來嗎？
林令給不出自己答案，過去他的心被神明填滿，在神明離去之後，他的心又被為神明複仇填滿，為此他付出了在俗世中的一切。
挑動一場紛争，向大人物們揮刀從來都不簡單，這需要精密的策劃，更需要代價，而他作為代價交付出去的除了地位，身份，還有的就是他本身。
正如愚人衆的那位操縱金錢的執行官所言，世間上的一切都可以标上價碼，人與神也在其中。
而他如今的處境，也不過是支付代價的一環。
林令為此發出嘆息并從窗外緩緩轉過頭。
他不知道自己的代價何時能支付完畢，但他可以用他那張善于編織出謊言的嘴說出一句真實的保證，除了愛，他已經把所能交出的東西都交給了維克托。
這是他對欺騙維克托的補償，也是他自認應付出的代價。
所以他有資格說一句，維克托太貪心了。
林令在心裏生出幾分名為憤懑的情緒，巧合的是，那讓他想要去指責的人在下一秒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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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沉重的房門被推開，維克托帶着滿身寒冷的氣息走進來。
被冷風吹到，林令瑟縮了一下，同時也恢複了冷靜。
“你來了。”林令主動開口。
維克托關上門，他看着林令沒有回應。
而林令面對維克托的冷漠仿佛無所察覺，他起身從椅子上坐起來，赤腳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朝着維克托走過來。
“吃飯了嗎？沒有吃的話，我這裏正好有一個蘋果。”
林令說話間将那個一直被他拿在手裏的蘋果舉起來。
看見那只蘋果，維克托淡漠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就像是深冬時節，湖上的冰被狠狠地敲擊。
“是你做的。”
“嗯？”
林令聽見這句話佯裝不解從蘋果上收回視線，望向了距離他僅有半步遠的維克托，在那張如冰原般萬年不變的臉上，他竟然看出來咬牙切齒。
這讓林令想笑。
可不等他的嘴角擡起，強大的慣性襲向他。
“是你安排他們做的那些事嗎？”
維克托一只手拎住林令的領口将他拉扯到自己的面前。
那只無辜的蘋果也受到了牽連，從林令的手中滾落。
但是此時不論是維克托還是林令都無心去顧忌那個蘋果。
“什麽事？”林令認真地發問。
“拍賣會上那些複活神明的道具，是你安排人掠走的？”維克托反問。
林令這下真笑了，可随後他長長地發出一聲嘆息。
“如果我說不是我們做的，維克托，你會相信我嗎？”林令又把問題抛給維克托。
雖然他知道，維克托不會相信他。
撒謊太多的人，理應得不到信任。
林令深以為然。
但是維克托卻給了不同的回答。
在長久的沉默過後，維克托松開了抓住林令領口的手，然後他說，“我相信。”
林令的眼睛微妙地睜大。
而這沒有結束，維克托繼續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是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信任他。
當在那座象征着詩歌與美酒的風之城裏，那雙深褐色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很難再去懷疑什麽……而這也成為了他跌進了陷阱裏的理由，和此時他想指責林令的原因。
他是那麽相信他，他卻以欺騙作為回報。
可即便如此，維克托發現，他仍會為林令眼中流露出來的痛苦感到刺痛。
這使他內心生出後悔。
然而這份悔意沒有持續太久，林令整着被扯歪的領子，好遮掩脖頸上的色彩，那斑斓的痕跡是昨晚他償還代價的證明，就像是銀行或錢莊還款單上的印花一樣具有某種意義。
只不過這算是林令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給他蓋章的家夥不認為他在償還。
不過這不重要，反正他馬上又要欠下更多。
“實際上，那确實是我安排的。”林令一錘定音。
維克托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我知道我得罪了很多人，但我不在乎。”
無視了維克托如窗外天空一樣的臉色，林令轉過身自顧自地說下去，“你知道的，我只有一個目标，複活神明，只要神明能夠再臨于世，我付出什麽都可以。”
說完最後一句話，做好準備的林令閉上眼。
按照接下來的發展，維克托應該會把他拉走，用實際行動宣洩憤怒。
林令早就熟悉這一套流程。
偏偏意外再次發生了。
一個溫暖的擁抱從背後抱住了林令，随後毛茸茸的腦袋落在他的肩上。
“那我呢？”
維克托的聲音出現在林令的耳邊，他擁抱着過去騙過他無數次的人，問出他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在林令規劃的未來中是有他的存在。
自始至終他從不怨恨林令的欺騙，他在意的是對方的感情，他希望在林令的心裏，他是特殊的。
可惜身為撒謊的高手，林令這次卻非常坦誠。
在驚訝過後，他低聲回複維克托，“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尚且不知他能走向何處，又何況是對其他人？
複活神明的執念太深，好似細細根須纏住了他，讓他除了為這份偏執貢獻出所有當做養分外，再無暇顧及其他。
林令能看清他走在一條沒有未來的路上，所以他給不出維克托想要的答案……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疑問第一次在林令心中萌發。
也正是因此，他睜開眼輕輕掙脫了維克托的擁抱，反過來去擁抱回去。
“對不起。”林令抱着維克托又說出道歉。
維克托沒有給出任何語言上回複，在第二聲對不起出現時，他的心跳就開始加速。
或許連林令自己都不清楚，真實的回複比謊言更讓人動心。
從那兩聲道歉中，維克托能感覺出林令确實對他存有特殊的感情。
只是林令複活神明的願望太深刻，才遮掩住了那份情誼。
“拍賣會上的麻煩我會擺平，接下來我會與你一同去沙漠。”維克托在擁抱着林令不知多久後，說出他能想到的自己接下來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你知道下一個地點。”林令驚訝地問。
維克托輕描淡寫地回複，“我也在調查，我知道你在乎什麽。”
他想讓林令知道，他們從來不是站在對立面。
這段時間他将林令關在這座古堡裏，是為了防止他出手。
奈何最後還是沒有防住。
維克托想到這裏，發出輕嘆。
這聲嘆息林令聽到一清二楚，他後知後覺的看透維克托的規劃。
“謝謝。”林令說着不自覺地抱緊了維克托。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要對維克托支付的代價償還清了……又或者說，維克托僅是他臆想中的債主。
恍然間，林令似乎知道為何他會對維克托貪心感到不滿，因為在他的心底，他自認對維克托的欠債是還不清的，這讓他煩悶，最終産生遷怒。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一直以來維克托從來不想做他的債主，成為他的主人，他只想與他在一起，就像是每一對愛侶一樣。
林令有些恍惚，同時難過與沖動湧上來。
在這兩股交錯的情感中，林令的身體微微向後，緊接着他擡起頭吻向了維克托。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去吻他。
維克托那僵硬的身體能讓林令感知到他的緊張。
但很快這可愛的反應消失了，維克托收緊臂膀，就像是一頭熊抓緊了獵物，而他清楚這僅是開始，他會撥開獵物的皮毛，就像每一次抓到食物的猛獸做的那樣，也像是他每晚做的那樣。
即便現在還沒有到晚上。
不過這不重要，甚至可以說更好，這意味着他們在溫暖的房間內，木柴在火中燒的辟哩啪的細微聲音中，有更多的時間用行動互訴心意。
……
作者：關于兩人去沙漠前的妄想，因為原作和映影中都沒有提起，忍不住動手寫了這篇《前往沙漠的前奏》，希望大家喜歡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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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
愛來自至冬：非常好文章。
好想買留影機：我宣布這是真的。
雪花：所以蘋果最後吃了嗎？
虛空終端的屏幕外，令季的視線停留在問蘋果吃了嗎的留言上，說實話他也想知道那個蘋果的結局。
但不等看看接下來作者有沒有回複，呼喚聲音便打斷了他的行動。
“令季？”
被叫到名字的令季猛地擡起頭，一眼看見不知何時回來的維克。
這讓他下意識地想把終端藏起來。
但轉念他想到虛空終端的畫面只能自己看到以後，他克制住了藏起來的舉動，盡量平靜地問維克怎麽突然回來了。
“今天沒有工作，胡桃給我放假了。”維克言簡意赅地回複，接着他又問，“你遇見麻煩了？”
令季愣了愣，然後他搖了搖頭，“沒有，我就是看見一些東西，有一點……吃驚。”他實在是找不到比吃驚更合适的形容詞。
哪怕早就知道有不少人寫《月與海之亭》的二次創作，但是看到這樣直白的，令季還是頭一回遇見。
而看着維克，令季自覺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好在維克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他轉而問起令季晚上打算去哪裏吃飯。
令季随口報了一句去萬民堂。
“好，我載着你過去。”維克說完就出門去推閑雲送給他的元素力驅動二輪自驅車。
目送維克的背影消失，令季松了口氣，再度打開終端，看作者有沒有回複蘋果的結局。
結果作者沒有回複，這讓令季很失望的徹底關閉了虛空終端的界面，起身向外面走去，等着和維克會合。
另一邊維克卻沒有行動，他正對着虛空終端，将一篇發錯區的，名叫《前往沙漠的前奏》的帖子發到留言處裏《沙中秘令》專屬的分區。
做完這一切，已經成為《月與海之亭》二次創作專屬留言處副管理者的維克關閉了虛空終端，推上他的元素力驅動二輪自驅車去找令季。
